《十年一品温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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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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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希和新任女友相处得很融洽,只是楚云小丫的太会闹腾,那简直像了他当年的风范,蹦个极都敢喊老子天下第一,那简直了。
  结果,脚上的绳刚解,小丫蓬头垢面地就往他怀里钻,言希,呜呜呜呜,好冷好恐怖,我觉得我快死了TOT
  言希不厚道,扭脸,笑,你不是天下第一吗。
  楚云泛着泪花,咬小手帕,我在你面前,真的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
  言希严肃,孩子,你忒唯心了,这个是不应该有的幻想,我以前,也一直觉得地球绕着我转来着。
  楚云汪汪眼,多久以前。
  言希伸出指,一二三,数着数着,就迷糊了。
  多久以前,妈的,好像忘了= =。
  总之总之,言少很爷们儿很有范儿地说,没事儿哈,你就在我面前天下第一,东方不败吧
  ╮(╯_╰)╭
  楚云嗯嗯,就在你面前,不过,我不当东方不败,那是人妖来着,你别想绕我。
  言希打了个哈欠,你倒不傻。
  楚云戳他,你怎么了,看着这么困。今天是我们第一天约会啊少爷。
  言希说,我手机坏了,拿去修了。
  楚云黑线,这跟你没睡好有什么关系。
  言希笑,我有什么办法,没有手机就睡不着,老毛病了。
  楚云撇嘴,生活习性还真是一塌糊涂。
  转眼,忽然看到什么,拍言希,一惊一乍,啊啊啊,言希,快看快看。
  言希揉眼睛,转身,看着游乐场的远方,几乎被雪覆盖的远方。
  什么。
  忽而,脸颊有软软热热的东西掠过。
  他诧异,看到楚云红透了的面孔,失笑,却存了男子的风度,不再说什么,牵起她的手,向前走。
  楚云闹着说,我要吃冰淇淋我要吃比萨饼吃我要吃最大块的奶油曲奇。
  仰头看着他,微妙而纯然的撒娇,霸道中却是忐忑不安的。
  言希拿出皮夹,笑着说好,只是你们女人不是最怕变胖的吗。
  楚云勇敢,我不怕。言希,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她一语双关,看着言希的眼睛。
  声音脆生生的,让人无法辜负的好。
  言希微笑,颈上的围巾有些紧,扯开了,说,那很好。
  握着她的手,是藏了微凉,只剩下温煦的。
  楚云拉着言希坐海盗船,一连坐了三次,她说,我以前为了维持在公众面前甚至路人甲面前的形象,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多傻。
  言希看她吐得翻天覆地,依旧攥着他的大衣,递给她热水,翻白眼——现在,更傻。
  她漱了口,站直身子,微微靠在他的肩上,笑弯了眼睛——我们都是傻瓜。
  傻瓜嘛,都一样。
  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喝了许多酒,楚云吃着街头小店铺的食物,挽起了衣袖,全无了形象。
  她看着窗外的雪景,笑道——言希,是用诗唱景的时候了,快向我表示一下,夸我美貌或者多爱我的都可以。
  言希说,你找错人了,我高中时语文就没及格过= =。陆流估计还成,他小时候经常被他家老头逼着背唐诗三百首。
  楚云笑,喂,总要让我享受一下被追的感觉吧。
  言希头疼,女人,妈的,真麻烦。
  然后,从脑海中搜刮,忽然想起一个微笑的唇,张张合合,也是冬日,念出的温温软软的音韵——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是抱着整壶的老窖,呵呵看着他的。
  那眼睛,真温柔。
  楚云却摇头,这个不好,太简单,没意思。
  言希恍然,发觉自己顺着记忆念了出来,把玩着酒杯,说——是不怎么好。
  可是,老子只想起这一首,怎么办= =。
  楚云鼓腮,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言希凉凉开口,先把你那张脸整好看了再骂我。
  楚云拽言希脸颊,你就不能让让我,我是你女朋友啊女朋友。
  言希哦,女朋友,你擦擦嘴吧,嘴上都是酱油。
  楚云TOT,言希你说话不算话,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你……
  言希蜻蜓点水,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好了,话真多。
  转身,喊老板结账,对面只剩下一个红透了的雕塑,傻笑着。
  她说,言希,我真喜欢你,真喜欢真喜欢。
  言希嗯,点头说我知道,认真倾听,走在雪上。
  楚云说,我好像有很多的勇气,和你在一起。
  言希挑眉,所以呢。
  她笑,所以,言希你要再努力一些,忘掉你的初恋啊。
  言希愣,初恋,你指幼儿园的初恋还是小学的初恋?
  在言少的脑海中,他有无数次的初恋,幼儿园喂他吃饭的小阿姨,小学考试时把橡皮掰给他半块的娃娃头女同桌,初中时的卷发弯弯,高中时曾经在弄堂中接过吻为此挨打的美美。
  呃,女朋友,你指哪一个?
  楚云哈哈大笑,幼儿园,嗯,幼儿园。
  起脚,溅了言希一身的雪。
  其实,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对不对,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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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希和楚云恋情的发展速度,照八卦报社的原话,是火箭撞太阳的效果,那个热力,那个毁灭性。
  言希的fan club一片愁云惨淡,楚云的男粉丝跑到电视台门口静坐反对。
  然后,当事人……该吃吃,该喝喝,小手拉着,恋爱谈着。
  言希的手机修好了,结束了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扮熊猫的日子,可喜可贺。
  辛达夷和mary暗中观察跟踪了好些日子,知道言希是认真的,开始打悲情牌,跑到言家抱着小灰,斜着眼,长吁短叹。
  言希皮笑肉不笑。
  小灰看见楚云,倒是欢喜。
  孩子想法简单,主要是,跟着楚云,有肉吃*^__^*
  当然,高贵聪明的卤肉饭很是唾弃,小丫典型的有奶就是娘,没救了。
  于是,狠狠地啄了小毛巾的脑袋,然后,扇着小翅膀,飞到温家二楼的窗前,晃着小脑袋,阿衡阿衡地叫着,不知是谁教的。
  温母看着卤肉饭,总是止不住的笑,拉着铁青着脸来找它的言希——瞅瞅,瞅瞅,小家伙快成精了。
  言希冷笑,提溜着翅膀,小声威胁,我早晚炖了你。
  卤肉饭看着他,小眼睛黑黑的,有了水光。
  阿衡,阿衡。
  它可怜巴巴地喊着,言希却冷淡了表情,对着温母颔首,阿姨,我先回去,楚云还在等着我。
  温母说,你整天这么忙,卤肉饭和小灰没有时间照顾,不如交给我养……
  言希笑,不用这么麻烦,楚云很喜欢它们,经常带到她家养。
  温母欣慰,这样就好。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随着两人感情的升温,二零零三的农历新年也即将到来。
  楚云老家不在B城,过年,准备会老家陪父母,临行前,闹着言希,玩到了很晚。
  在酒吧中,喝了不少酒,兴许是混的洋酒太杂,一样酒量极好的楚云也喝醉了。
  言希倒是清醒,无奈,只好开车,把醉鬼送回家。
  楚云坐在后面,又唱又闹,不时打开车窗,吐一阵,言希开车,走走停停,一路上折腾得不轻,最后,怒了——你丫给我坐好,别乱动!
  楚云醉眼迷蒙,打了个敬礼,声音含混——YES; SIR!
  然后,头垂下,像是睡着了。
  言希揉揉眉头,打方向盘,走了半个小时的车程,才到楚云家楼下。
  把人拖到三楼,摸了她手提袋中的钥匙,费劲地把人拖到了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起身,想走的时候,却被拽住了衣袖。
  她睁开了眼睛,静静看着他,开口——不要走了。
  言希挑眉——你没醉?
  她跪坐在床上,轻轻揽住他的脖子,她说,言希,不要走了。也不要,再……等了。你等不回她的。
  言希笑——谁,我在等谁。
  她说,言希,你不爱她,只是,放不下。言希,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孩子,她有自己的幸福,你知道吗,从你离开她的那一刻,就注定,永远地失去了。
  言希的眼睛,模糊了焦点,她的话,像一把尖刀。
  狠狠地,刺进哪一根肋骨,滴着血。
  她的眸中带了怜惜,并不说话,只低头,亲吻着他的嘴唇,脸颊,下巴,每一处,倾尽了所有的温柔,带着缠绵和情动。
  贴着他胸口的西装口袋,却闪起了信号灯,叮叮的铃声。
  她拿出,却没有号码,只是一个时间提醒。
  按了接听。
  “咳,非要说吗,好吧,言希,晚安。”
  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不属于冰冷的机械。
  软软糯糯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安安静静的,温暖而无奈。
  她抬眼,言希眼中已经满是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实在,不愿称之为……温柔。
  伸指,颤抖着,想要重新播放,言希却从她手中抢过,摁了右键,结束,重新放回心口。
  转身,那个女子,却泪流满面。
  言希看着她,平静了情绪,开口——我明天送你去机场,你喝多了,好好休息吧。
  她却把抱枕,台灯,所有一切能拿起的东西砸向他。
  她哽咽——我好不容易,从陆流手中争取到的爱你的机会。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言希看着她,叹了口气——我知道。
  她摇头,泪流得汹涌——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多么不希望你活得这么辛苦,你不知道爱你有多辛苦。
  言希轻轻开口——对不起。
  她说——你走吧,我不要你了。言希,你滚,你滚!!
  言希静静看着她,平淡开口——桌上有醒酒药,不要忘记吃。
  她却痛哭失声,许久,才喃喃开口。
  你放心,我不会让陆流知道,你有多……思念温衡。
  言希嗓子干涩,颔首,鞠躬,一句多谢,转身,离开。
  他坐在车中,窗外,雪下得正大。
  抱了膝,看着雪,大笑,泪流了出来——你有什么好的,排骨比你做得好的多得是,还是个男人,长得比你漂亮性格比你活泼的多得是,还是普通话比你说得好的女主播。不就是温衡吗,你有什么……好的。
  谁他妈的稀罕你了。
  傻子才等着你。
  傻子才想你。
  一遍遍播放着手机,那声音多温柔,言希啊,晚安。
  言希,晚安。

  chapter73

  Chapter73
  他筹划了一场旅行,一个人,年底出发,整整七天。
  临行,和温伯母承诺了要回温家过年。
  她想必是怕他一个人面对整栋白楼,逢了团圆日,倍感孤独。
  言希却笑。有什么呢。
  心中每每觉得,温伯父的去世对眼前如同母亲一般的人的打击,不是一斑。
  她问他日程安排,言希说去南边转转。
  苍凉的眼睛,是望向了他的。
  言希叹息,轻轻拥抱——阿姨,南方不止那一个城市,不必担心。
  微垂了头,细长的指是顺着发际线落下的,他平淡开口——阿姨,不要再逼我了。
  那样硕大粉色的包,已经荒废许久。
  言希收拾行李时,心中竟是莫名的开心兴奋,好像小孩子的春游,好像,许久没有这样悠闲了。
  放了泰戈尔的飞鸟集在肥大的外套的口袋中,却在飞机上,只记得裹在毯子中睡觉了。
  醒了,看着漂亮的乘务小姐,轻轻吹了口哨,真心的赞叹,却忘了轻浮。
  他说,我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精,谢谢^_^
  然后,心情愉悦地看着乘务小姐臭着一张脸重煮咖啡。
  身旁年轻母亲怀中抱着的小婴儿哇哇大哭着,怎样都不停止,其他座位上的乘客张望,眼神不悦。
  年轻妈妈手中拿着奶瓶,很是为难,问言希,你能帮我抱着他吗,他饿了。我需要给他沏开。
  言希愣了,微笑,说好。
  两只手,小心,对,像这样,托着他。
  年轻妈妈叮嘱了,拿着奶瓶,离开。
  言希抱着那个软软小小的身子,手指僵硬,大眼睛放低,和小娃娃对视,娃娃看到大眼睛,好大好大的眼睛,不是妈妈,呜呜呜呜,妈妈,妈妈……
  撕心裂肺地哭。
  言希扮鬼脸,对眼,鼓腮,逗娃娃。
  娃娃继续哭,哭得鼻子眼睛皱成一团,好委屈好委屈TOT
  言希⊙﹏⊙,再哭,再哭就把你吃掉。
  年轻妈妈小跑过来,把奶嘴塞进娃娃口中。
  咕咚咕咚。
  娃娃看着眼睛流汗瞪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忘了哭泣,打了个奶嗝,咯咯笑了起来,伸出小手去抓他的头发。
  言希= =。
  想起口袋中的Cadbury巧克力糖,掏出,剥开,放到娃娃唇边。
  小娃娃舔呀舔,笑啊笑,口水滴到了言希指上,言希笑——你怎么这么爱笑。
  年轻妈妈也笑——他小名就是笑笑。
  言希抱着娃娃沉思——嗯,我以后有儿子了,就叫他娃哈哈,也让他每天都笑。
  那妈妈大笑——以后你的孩子会哭的。
  言希把娃娃递给他母亲,双手交叠,放在颈后,淡笑,闭上眼睛——这样,好像生活也值得期待许多。
  当然,事实证明,若干年之后,他抱着自己的娃娃喊娃哈哈,小童鞋基本是不鸟他的,只会用大眼睛瞪着他手中的新玩具,戳戳戳,觉得好玩了抱着玩具亲亲,抱着抱着玩具的爸爸亲亲;不好玩了,洒在脚下,摇摇晃晃踩过,藐视掉。
  他去了许多地方,沿着,许多年前走过的痕迹。
  船坞,梅花,渔家,碧波,乌水,小镇,城隍庙。
  他吃了许多年前吃过的白糖糕,看到了带着虎头小帽的孩子和留着早已污了的他的字书的的林家豆腐坊。
  走到城隍庙,瞎眼的算命先生让他抽支签,他想了想,说不必。
  求财,求平安,求姻缘,件件似乎都是大事,可是全都交给天定,这似乎又是悲哀的。
  苍天易老,何况人寿。
  人生短短,多少年华,倒不如意识不到,提偶自己的竟然不是自己。
  言希站到宝相庄严烟火缭绕的泥坯神像面前,指上绕了殷红色的佛珠,合十,躬身三次。
  求什么。
  家财万贯,公孙王侯,白马轻裘。
  千百年,人人如此,词都未必换一二字。
  他却挑眉,高傲漂亮者眉眼,笑了——愿我惦念的人离不祥之人言希千万里之遥,生生不见,岁岁平安。
  远离带给她一切厄运苦难的人。
  只要岁岁平安,
  即使……生生不见。
  坐在佛像一旁诵经护灯,埋在阴影中的僧衣少年微微睁了眼,看了他一眼,微笑,眉眼秀气,带着书卷气——施主,不妥啊不妥。
  言希嗤笑——这位小师傅,先把你嘴角的点心渣擦了再训我们这些凡人。
  僧衣少年哦,大大方方地掸了僧衣和嘴上的点心渣,又把没吃完的白糖糕仔细包好,塞入袖口,丝毫不觉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妥,笑眯眯——施主,不妥啊不妥。
  言希抽搐——你还有别的话吗。
  僧衣少年眼角仿佛含了无边春花盎然,轻声开口,字字清晰——依老衲看,施主口中的言希既然不祥,肯定是害人害己十恶不赦应该千刀万剐被踢到十八层地狱的人,何必拜佛,不如我卖给你一个稻草人,你天天扎他几下,让他痛不欲生怎么样。
  言希= =——多谢小师傅关心,不用了。
  那少年脸色是不健康的白,却笑得花开万树——不客气不客气。
  剃掉的发顶,隐约却没有受戒的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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