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还在叫,让人烦躁,阿贵把狗拉远,让它们在四周晃荡,接着拾来树枝在里面翻找。
他们也不敢下去,坑里有棺材,普通人都会忌讳,但是狗的反应告诉我们这洞里肯定有东西。这样找肯定是找不到的。
我看了看这里的山势,就是我这个只知道风水皮毛的人也能看出来,这里绝对不适合葬人,这里是山口,山上所有的水都会往这儿来汇聚,在这里葬人不出几天就霉了,这个墓不会是胖子推测的在羊角山中的大墓,可能只是普通的荒山古墓,应该没什么危险。就让阿贵别搅了,我和闷油瓶下坑去翻。
我下盗洞都轻车熟路,不要说是翻个棺材,何况闷油瓶还在身边,所以并不慌张。阿贵却非常惊讶,觉得我这样的城里人怎么胆子怎么大,云彩更是眼巴巴的看着,有点反应不过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到坑里,因为坑是在斜坡上,坑壁一边很浅,一边很高,能看到塌陷的山坡形成的断壁,半截棺材还嵌在断壁内,个头还不小,看上面的残漆是一只黑漆老木棺,沉入墓底的淤泥有半尺,不是这里土质沉降,就是这老棺奇沉。
这种简陋的葬法也不是一般百姓能用的起的,棺材看似是上路货色,可能是这里以前地主的棺材。棺材已经破的不成样子,里面全是烂泥。
不知道是不是给胖子传染,看到棺材我的心跳也开始加速,不过这时候必须表现的外行,否则很容易被阿贵他们怀疑。
闷油瓶接过手电,拨开那些杂草,只看了一圈,我们就看到棺材的不显眼处,有血迹。闷油瓶让我帮他照着,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个棺材上的手印,应该是俯身下去平衡身体的时候粘上去的,闷油瓶蹲下去,下面就是棺材的裂缝,他想也不想,直接把手伸到裂缝里,伸入棺材之内,开始在烂泥里掏起来。
听着淤泥搅动的声音,我觉得有点背后发毛,他只是在烂泥中摸了几把,就将手拔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粘满烂泥地东西,他甩掉上面的泥,那是一只塑料袋,上面还有血迹,但闷油瓶抖了几下,我们发现塑料袋是空的。
“怎么会这样?”我奇怪道。“东西呢?”
“血迹是新鲜的,他在几个小时内来过这里,把东西拿走了,”闷油瓶看了看四周,淡淡到“他肯定就在附近。”
“他是受了伤之后,来这里拿的东西?”这么说他再到达这里之前就受伤了。我松了口气,从受伤的地方到这里有段距离,既然能走过来,那么伤的不会太重。
闷油瓶又摸了一下,没摸出什么来,我们爬上去,我对阿贵把情况一说。
这就不太可能是豹子,一个没有枪的老猎人,虽然强悍而有经验,但是绝对不可能逃过一只豹子的攻击,而且奇怪的是,在受了伤之后他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他应该立即回村才对。他流了那么多血一路过来将这铁块拿走,是什么原因,难道他感觉到这铁块放在这里会有危险?
我们把狗叫了回来,以古坟为中心,分头几个人各自到四处去找。我们两个跟着阿贵父女,我就问云彩,除了豹子,林子里还有什么会攻击人的东西?
云彩说以前多了,现在都给吃光了,以前就是蟒蛇都有好多,现在好久没看到了,会攻击人的,要么是野猪。
我心说有可能,但是还是无法解释盘马老爹到这里来把东西拿走的原因。这时候心中隐隐感觉,是不是盘马老爹遇到的危险不是动物,会不会烧了房子的那几个神秘人袭击了他?
正琢磨着,忽然就听到远处另一波人的方向一阵急促的狗吠。接着,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山沟,惊起了一片飞鸟。
第八章 老头
这一声惊叫犹如厉鬼,我们立即看去,只听得那边乱做一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楞了一下,立即抄起家伙往惊叫的地方跑去。
相隔不远,立即看到了他们,狗在狂吠,树影婆娑也看不出他们为什么大叫,阿贵喝问:“出什么事情?”
“当心!草里面有东西!”前面的人叫道。刚叫完一边的林子忽然就有动静,好似有什么东西快速穿过灌木,动静很大,看似是只大型的动物。
阿贵端起他的枪,开了一枪,打在哪儿都不清楚,炸雷一样的枪响把远处的飞鸟全惊飞了,那动静一阵狂奔,隐入了黑暗中。
我们冲到他们跟前,山上的几个也冲了过来,手电往林子里四处扫去,只见到灌木一路抖动,阿贵马上大叫:“放狗出去!”
几个猎人打了声呼哨,猎狗一下就冲了出去,那气势和城里的宠物犬完全不同,一下前面乱了套了,灌木摩擦声,狗叫声,不绝于耳。阿贵他们立即尾随而去,几个人应该都有打猎的经验,用当地话大叫了几声,散了开来跟着狗就林子里跑。
我们想跟过去,阿贵回头朝云彩大叫了几声,云彩把我们拦住,说不要跟去,他们顾不了我们。黑灯瞎火的,猎人不能随便开枪,那野兽逼急了可能伤人,野兽,特别是豹子一类的猛兽非常凶狠,给抓上一下就是重伤,所以要格外的小心,我们没经验很容易出事,而且我不懂怎么围猎,去帮忙也是添乱。
我自然是不肯,心说要说身手,闷油瓶还会给你们添乱?往前追了几步,却发现她说的添乱是另一回事情。
猎狗训练有素,三只分开来队形,冲到了哪东西前面,那东西被围堵一下掉转往另回跑。后面就是围上去的几个猎人。狗和人一前一后,正好形成一个包围的态势。这需要包围圈每个人都有经验,否则猎物就可能找到突破点逃出去。
阿贵他们不停的叫喊,让那猎物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逃,在包围圈里不停的折返,同时猎人们都举起了猎枪,不停的缩小包围圈,这是猎野猪的方法。我见过以前在老家也有类似的情形,猎稍微大点的动物都是用这种方式。
好久没看到打猎的真实情形,就屏息看着,阿贵他们越缩越近,很快那猎物已经进入猎枪的适宜射程范围了,只是猎物不停的动,手电光无法锁定。这里的猎狗都是中型犬,猎的最多的是野鸡和野兔之类的小动物,所以也不敢贸然上去,要是北方猎狼的大狗,以一对三的形式下,早就冲上去肉搏了。
磨蹭了半天,阿贵他们也没有开枪,一般的猎物在这种时候都会犯错误,会突然冲向某个方向,一旦靠近准备着的猎人。猎人近距离开枪就十拿九稳,接着猎狗追着过去,这东西就基本跳不掉了。但是这一只不仅没有想立即突围,反而逐渐冷静了下来,几下潜伏在草里不知道在哪个位置了。这样一来阿贵他们反而不敢靠近。
我看着诧异,心说厉害啊,反客为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狡猾,难道是只狐狸?
阿贵照了几下实在拿不准,这批猎人不是以前那些一辈子在山里讨生活的山精,经验到底欠缺一些,也没有好办法,就吆喝云彩,让拿石去砸,把猎物砸出来。我们捡起石头刚想过去,却被闷油瓶双双拉住,我抬头看他,发现他不知道何时,脸色有变,眼睛没有看着围猎的地方,而是看着阿贵的身后,叫了一声:“当心背后!”
我跟着看去竟然发现阿贵身后的草泛起了一股波纹,好像是风吹的,但是四周又没有风,又像是有东西潜在草里在朝阿贵逐渐靠拢。
阿贵立即回头,那波纹一下就停止了。
“什么东西?”我惊疑道:“还有一只?”
“不只。”闷油瓶看着四周,冷然道,我把手电扫向周围,一下就发现四周远处的草丛泛过好几道奇怪的波纹,正在向我们聚拢而来。
这里的猎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瞠目结舌,还是云彩这个丫头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打了个呼哨,把狗叫了回来。
我大叫让他们聚拢过来,几个人聚在一起,仔细去看四周的动静,就见那些波纹犹如草中的波浪一样,忽隐忽现。
三只猎狗比我们更能感觉到情势的诡异,不停的朝四周狂吠,烦躁不堪,几道波纹在不规则的运动中,逐渐靠近我们,我虽说不害怕,但是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心如擂鼓。
“到我们中间去。”阿贵对云彩说了一句,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不过山民彪悍是真的,竟没有一个害怕的,几个人都把枪端了起来,此时也顾不得我们,我拿了块石当武器,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道:“这里草太多了,我们退到山坡古坟那边去”。
几个人立即动身,一边警惕一边快速往山上走,没想到我们一动,那几道波纹立即就围了过来,在离我三十多米的时候,却又一下子消失了,我们几乎没有时间来紧张,就直接慌张了,正道也不走,直接顺着坡就直线往上。
山泥全是湿润的,几个男的上去了,一下云彩就崴了脚,滑下去好几米。我拉了一把结果自己也脚下一滑,脚下的泥巴全垮了。
闷油瓶和阿贵停下来拉我,一下队伍就拉开了几米,山坡上面杂草密集的好比幔帐,我此时就听到四周的草丛里全是草杆被踩断的声音,十分密集,心中燃起了强烈的不安。
被拉起来就去找云彩,云彩崴了脚已经哭了起来,我冷汗冒的腿都不听使唤,咬牙拨开草把云彩好不容易扶到山坡上,那边的烂泥已经垮出了又一个段坑,我在她的小屁股上推了一把,上面的闷油瓶单手就把她拉了上去。
我爬了几下发现我体重太大,没人在屁股后面推我那泥吃不消我的重量还得垮,立即就往边上绕上去。没想到人喝凉水也塞牙,没走几步,脚下的烂泥又垮了,我一下摔在山坡上滑的更下面。挣扎的爬起来,就听上头阿贵大叫:〃跑开!快跑开!〃
听声音我本能的就知道他肯定看到了什么,立即往左,又听到阿贵大叫:“错了!不是那边!”一下我看到面前的草里一阵骚动,接着我就看到一只小牛犊般大小,吊睛白额,似豹非豹的动物从草里探出上半身来,两只碧绿的眼睛放着寒光,一张脸狰眉狞目,好比京剧脸谱里的凶妖一般。
我和它对视已经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东西,心中无比的差异——这竟然是一只猞猁。
猞猁是一种大猫,比豹子小,但是比猫大的多,这种猫科动物的脸好比妖怪,邪毒凶都在上面,猞猁和豹子最明显的区别是猞猁的耳朵上有两道很长的粗毛,像京剧里的花翎。
这种东西智商极高,虽然喜欢独居,但是在食物匮乏的时候也会协同捕猎,是除了狮子外能唯一成群合作捕猎的猫科动物,在西藏大型猞猁被称为“林魔”,据说会叼年轻女性回巢交尾。但因为皮毛的关系,近代几乎被捕杀干净了。怎么会出现在偷猎这么严重的广西?
如果是猞猁,倒是可以解释盘马老爹为什么被袭击而没有死,猞猁像猫,喜欢将猎物玩的精疲力竭再杀死。但是性格极其谨慎,不会轻易贴身肉搏。
心念电转之间,在我的另一边,又是一只猞猁探出了头来。这一只更大,同时头上烂泥掉落,闷油瓶已经从上面下来,滑到了我的边上。阿贵的猎刀在他手里。下来立即拉住我。“踩着我的背上去。”他斩钉截铁道。
“啊,那多不好意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上来!”上面的阿贵大叫,满头冷汗。
猫科动物本能攻击猎物的咽喉,一击必杀,我缩起自己的脖子。心说我就不客气了,扒拉了几下烂泥,我就踩到闷油瓶的肩膀上,闷油瓶猛的一抬身子把我送了上去,上面的阿贵一下拉住我的手,我乱踢乱蹬好不容易在山坡上稳住,忽然就听到云彩一声惊叫,一下从下面的草丛里,猛窜出一只庞然大物,一下跳在山坡上借力我就看着一是“巨猫”几乎是飞檐走壁的飞到我的面前。
阿贵条件反射就放了手,我一下摔了下去,凌空就给咬住。
幸好猞猁的体型还是太小,没法把我直接压到地上,我一下摔进草丛里滚下去好几米,狠狠踢了它一脚,将它踢了出去。起来一看我的肩膀几乎被咬穿了。
四周所有的草都几乎在动,被我踢飞的那一只落地就已经恢复了攻击的姿势,再次朝我猛扑过来。
我完全没有任何的时间去害怕和恐惧,这几年的探险生涯让我具备了极强的求生本能,我护住咽喉一下被就撞倒,索性一个翻身就顺着山坡翻了下去,疾滚而下。
这一滚真是天昏地暗,爬起来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跌跌撞撞就跑,后面的阿贵他们已经放枪了,我也分辨不清方向。一直往山谷里的深处冲去,跑出去几米就听到背后一阵疾风。我知道来了,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后脑让给猫科动物,脑壳会被直接咬穿的,于是立即转身。
几乎是刚转身就看到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了过来,根本就没法估计速度,转眼就到了我面前,我心说完了,这一次将我扑倒之后我绝对没时间再防御。就在黑影到我面前的一瞬间,忽然我身边的草丛就分了开来,接着寒光一闪,一个人影闪电一般从草丛里扑了出来。一下和黑影抱在一起。
黑影来势极凶,两个影子翻出去好远,我愣在当下,完全反应不过来,几乎好像做梦一样。
草丛里乱成一团但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不久就从草丛里站起来一个黑影,我松了口气就见那人影走了出来,走到了月光下,就发现那是一个干瘦的陌生老头,浑身都是血,手里提着一把瑶苗特有的猎刀,那只大猞猁被抗在他背上,似乎已经断气了。
他走到我跟前,看到我愣住,他就用当地话问了我一句,我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得下意思的摇头,心说这天神爷爷是谁啊?可下一妙我就看到了更加让我惊讶的画面,我看见老头的身上,竟然纹着一只黑色的麒麟,和闷油瓶身上的如出一辙。
第九章 盘马老爹
老头很瘦,和肩膀上肥大猞猁一比就显得越加,但是仔细看能看到老头身上已经萎缩的肌肉仍旧犹如精练的铁条,可以想象这种肌肉在壮年的时候会是什么雄伟的样子。月光下老头的眼神炯炯有神,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他把猎刀收回到腰后的鞘里,又打量了我一下,把猞猁一下子过到自己的另一只肩膀上,接着用当地话让我跟他走。
四周的草还在动,但是老头熟视无睹,背着猞猁一路往前,很快四周的动静就逐渐远去 了,一边的林子深处传来了其它们的悲鸣声,猞猁都是临时组成的狩猎团体,这一只可能是其中最强壮的,负责最后的扑杀,这一只一死,狩猎团体就瓦解了,猞猁生性十分的谨慎,绝对不会再冒第二次险。
老头一边叫喝,一边往古坟的方向,那边的手电光闪烁,但是始终是在山上,显然阿贵这家伙不厚道,没下来救我。
只有一只手电在朝这里来,我们迎上去,就看到闷油瓶朝我们这里走来,少有的有些急切,看到我没事似乎松口气,接着就看到了老头。
闷油瓶的手上也全是血,阿贵的猎刀反手握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闷油瓶看着那纹身,就愣住了。但是老头好似没有注意他,径直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我心说我靠,好酷的老头,有闷油瓶的风范,难道这家伙是瓶爸爸?
闷油瓶想上去询问,我将他拦住,这老头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显然语言不通,问他也没有用,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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