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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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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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
  “怎么搞的,不是才刚满八点吗?为什么突然敲午夜钟。”
  “王宫的钟坏了吗?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设计者不好,用的一定是ABS系列的烂货。”
  (作者:其实是页数快不够了,要赶快结尾。)
  “啊!”
  一声尖叫,妮儿用手环抱住身体,蹲了下来。
  十二点的钟声一打,妮儿身上的比基尼,立刻还原,却不是还原成原来的粗布衣裳,而是还原成……刚出生的样子。
  “啊!是哪个白痴设计这种东西,本小姐要砍她一千刀。”妮儿尖叫道。
  “啊!是哪个天才设计这种东西,本大爷重重有赏。”
  虽是兄妹,反应却是不同的,而不愧是当世第一魔功的继承者,美人给剥光的刹那,兰斯如猎犬般睁大眼睛,眼如铜铃,伸出长舌,口水如瀑布般地奔流。
  一旁的源五郎,应变奇速,扯下桌上桌巾,罩在妮儿身上,而裸体美人也没再给馀人任何遐想空间,健步如飞,夺门而逃。
  “轰!”
  只听得厅门轰然巨响,厚实的大门,给撞出了一个少女的人形,看的让人瞠目结舌。
  “哇!”
  “可惜。”
  “呵呵,美丽的小姐,期待与你的再次相逢。”
  兰斯大呼遗憾,源五郎好像很期待似的笑着,李煜还在环游银河没回来,而白无忌……
  “客里米夫阿脱罗米。斯兹罗夫西科阿里夫戴甚……”爱菱语笑嫣然,还在讲。
  天花板的吊灯上,一名个头矮小的男子,安安稳稳的坐着,冷冷的面容,不带一丝笑容,手臂上绣了一个铁血骑团的徽章。
  看着弟弟的丑态,他喃喃道:“白痴!”
  他的对面,顶头上司,一个笑得满是天真稚气,梳着长长马尾,和式打扮的女子,在另一盏吊灯上,颇为好动地轻轻摇晃,向他举杯。
  “乾杯!”
  这是整场宴会最平安的一场对话,也为这场闹剧划上休止符。
  而将要来到的,是另一场闹剧。
  爱菱篇 楔子
  艾尔铁诺历五五九年十二月艾尔铁诺新领地金陵
  皑皑白雪,漫无边际的飘洒而下,周围的建筑物,都被漆上了一层银粉,被房屋中的灯火一,雾气氤氲,在有心人的眼中,美的不像人间世。
  来往的路人,穿着厚厚的皮衣,搓着双手,口中呵出热气,试着增添些温暖,皮肤因为寒冷,而显得有些冻伤,像这种冰点以下的天气,要是稍有不慎,说不定连耳朵鼻子都要被冻下。
  “你好啊!”
  “你也好啊!你家的媳妇该生了吧!”
  “快了,就在下月月底。”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啊!”
  两个相遇的路人,相互道贺,却又分离,再没几天,就是年关了,百姓们赶着办买年货,店家也忙着招揽生意,人们虽然忙碌,但却显得喜气洋洋。
  “来啊!来啊!最新鲜的山鸡。”
  “上好的烧酒,刚出窖的,客倌您尝尝吧!”
  “桂酒酿汤圆,独家配方,十五铜币一碗,不好不要钱喔!”
  商店伙计正努力增加业绩,金陵本富庶之地,民生经济也很稳定,虽说一般的平民百姓,会自制年糕、腌肉等基本料理,但还是也不少奢侈品,是必须上街采买的。
  在众多的行人中,有个存在,显得特异,分外的引人注目。
  严格说来,他不算行人,因为他根本没有行的能力。
  他是个乞丐至少,没有人会对他的外表有其他联想。
  几难蔽体的衣衫,残破的无法辨认,肮脏的泥浆、污血,教人一看之下便想掉头,皲裂的皮肤下,是许多烂疮,虽然在冰雪中坏死冻僵,但仍散发出心的臭味。
  一个少年难忍恻隐之心,想去救济,却立即被同伴拉住。
  这类的人,天晓得是惹了什么麻烦,落到这等地步,救了他,说不定反惹祸上身,而且看他这样,大概也不能医治了,反正这人衣衫单薄,在这等大雪天中,不用多久,就会变成一具冻尸,那时候,再来替他收尸吧!
  他踽踽而行,这样说并不正确,因为他起不了身,只能靠两肩与膝盖来爬行,忍着刺骨的寒风,在地上匍匐前进,身上的伤口,在摩擦中破裂,却立刻给地上的冰雪冻住,连血也流不久,就这么样子,在雪地上拖出一行血路。
  风好冷,地也好冷,身上的伤口好痛,但却又好似没什么感觉,自己快死了吗?
  这大概是所有路人共有的预测吧!
  这也和自己在三天前的想法相同。
  没有人能想到,他在过往的三天里,就这么爬过了七百里颠簸的山路,就像没有人会想到,在一年前,他曾是翩翩美少年,意气风发,在金陵的武道大会上,独挫群雄,蠃得佳人青睐,扬名天下。
  过往行人,见他可怜,虽不敢靠近,怕给传染疾病,却也会丢几枚铜币,当作施舍,他没有接,连看也不看一眼,还是持续爬行,只有在有个大婶抛了半个冷掉的馒头时,一口吞入,大嘴咀嚼。
  他不能去捡这些钱,除了仅存的自尊外,也是为了要早一步到达目的地,他已没有别的力气,连伸手捡钱的力气都没有,仅能不断地重复蠕动,往目的地前去,那个他在绝狱中无时或忘、死里逃生后立刻浮现脑中的故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深了,周围行人散去了,当店家一一熄去灯火,他终于爬到了目的地。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巍峨宫门,玉阶琉璃瓦,红楼黄金塔,建筑豪华精美,一派宏伟气象,然而,诺大的庭院,仅在远处有两三盏灯火,其余的地方,杂草丛生,器物损毁,杳无人声,和宏伟的建筑相比,不觉生起荒凉的鬼气。
  在过往的三千七百年里,金陵为唐国首都,九州大战前,也曾辉煌过一时,皇亲李白,就以剑仙之名,纵横风之大陆,无人能敌,后来王室内讧,一蹶不振,为魔族所灭,九州大战后,后人虽复国于斯,却已无复昔日荣光,成了邻国艾尔铁诺的附庸。
  十一个月前,艾尔铁诺大举入侵,第二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破王城,唐国一夕灭亡,由于行动太过神速,唐军甚至还来不及抵抗,就被歼灭,可笑的是,正因如此,金陵的建筑、唐国皇宫并未遭到战火的洗礼。
  但之后的发展就让人笑不出来了,接任负责驻守的第三军,展现了完全不同的作风,“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是他们奉行的口号,无视于第二军团长 “善待亡国遗族”的劝喻,第三军对李氏王族赶尽杀绝。
  位列王亲而遭斩杀者,不下数百,成年男子全数当市腰斩,幼儿活埋,女子发配官家为奴,行为劣迹者充军边关。
  更有甚者,有位身怀六甲的宫女,被确认怀了王室后裔,却因为执法的军官好心,决意私下为其开脱。不料,遭到同僚密报,宫女连同该军官,全数遭到逮捕,处以极刑,两人被数柄烧红的长枪所贯穿,在火焰中哀嚎至死,而第三军的高层,将此事美其名曰“三人行”,为侵伐史写下了残酷而凄厉的一页。
  他缓缓爬近半颓圮的宫墙,看着里面的一草一木,地上的血迹,被捣毁的雕像。
  据说,地上的鲜血,是第三军在斩杀王族时所留下的,此刻看来,格外惊心。
  “疴哿哿……”
  张开喉咙,已经嘶哑的喉管,仅能发出些许的怪声,难以想像这是以前人人称羡的优美歌喉,在监狱的那段时间,狱卒敲碎了他的臂骨、腿骨,为了怕他日后反击,又割断了他手足的神经,当体内的毒素发作,逐渐往上蔓延,那天下无双的俊美容貌,就这么毁了。
  举目四望,尽是疮痍,那大石龟,是他小时候攀爬过的,那半折的古树,是他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
  那时候,一切都像春光般美好,宫廷的武将对他的剑技赞赏有加,父亲更期许他是先祖李白后的第一人,每当剑技比赛获胜,他就会带着奖章,跑到心爱的人身边,把荣耀分享于她,当小小的手,把早就预备好的花环,放在他的头上,他便会搂着她,纵情欢笑,再没有任何事,比这更让他欢喜了。
  想起过往种种,他痛哭失声,充满了悔恨。
  那一天,若不是同门师兄为他庆贺即将新婚,若不是他在毫无防备下喝了那杯酒,艾尔铁诺怎能趁他毒发,攻灭家园?不,倘若他一身武功犹在,那群鼠辈怎敢妄动唐国分毫!
  激动之下,他撑起身子,拼命的叩头,让额头在地上磕出一个个的血印,宛如雪中红梅,怵目惊心。
  他对不起父亲、母亲,对不起那许多叔伯,对不起那些年幼,甚至尚未出世的弟,也对不起那殉节而死的忠贞臣民,因为自己的肤浅,造成了这无可弭补的祸事。
  艾尔铁诺王室,忌惮他的武功,虽然明知这人已成废人,仍不敢掉以轻心,由皇帝曹寿秘赐下“牵机药”,要令他蜷曲而死。
  天可怜见,不知是为了什么缘故,饮下牵机药的他,侥幸不死,只是昏迷,被失察的兵卒随手弃尸山沟。
  当他从水沟中醒来,唯一的念头,便是再见故园一眼。
  这个意念,支撑着他不死,并且横越七百里山路,重回金陵,途中数度险些不支,都在这未了心愿的遗憾下,又重新爬了下去,现在,他终于回到这里了。
  在不知是第几下的叩头后,他颓然倒地,所有的力气,都已用光,额头的血也已干涸,唯一可以做的事,便是等死了。
  可是,他不愿死啊!
  他想复仇,想重建家园,想要重新抢回她。
  然而,即使他武功仍在,身体完好如初,这些也是莫大难事,更枉论如今。
  现在的他,比废人还不如,他甚至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只要艾尔铁诺知晓他尚在人间,必定不计代价的要他一死。
  自己已走投无路了,师父虽是大陆上的绝代高手,但看师兄待己如此,师父却不闻不问,想必也是默许了那么,放眼大陆,是没有人能帮自己报这血海深仇了。
  既然如此,还是死了吧!
  脑里的念头还没消逝,他的瞳孔突然暴睁起来,在不远的前方,地上有几片金屑,亮晶晶地,甚是动人,是艾尔铁诺军队拆卸宫廷宝物时落下的。
  虽然相隔了段距离,雪中视线又不清,他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他的金莲花。
  当时,宫内有名舞姬,名叫娘,舞姿美的像天仙下凡,为了追求舞蹈的美,为了博佳人一笑,他不惜巨资,在宫廷大殿以黄金铺造,铸成金莲花,令娘舞于其上,此等佳事,成为国际美谈。
  唐宫被破,艾尔铁诺王廷欲睹金莲舞,特命军士将金莲花拆卸回国,不料娘撞柱殉主,金莲舞自此成绝响。
  “呜呱呱……呜……”乍见旧物,故人音容,历历如在眼前,他激动的难以自己,哑着嗓子,哭喊出声,他挪动身体,向金屑爬去。
  尚余半尺,气力已尽,任他怎么努力,就是再抬不起身子,原已遗忘的冰冷,此刻全袭上心头,手足麻木,直挺挺的趴倒在地上。
  大雪未停,天地无情,白雪皑落,逐渐掩埋一切,也盖住了他大半身体,在他头发上结了白霜。
  周围一片死寂,仅有微弱的心跳声,而当这最后的声音也停下,就是他告别人世的时候了吧!
  (老天对我,到底是好还是坏呢?居然还成全了这最后的心愿。)
  很奇怪的,当生命走到了尽头,脑里竟然有这想法。
  不管是喜是悲,这人间的一切,将再与他无关了。
  “嘿!好像还活着的样子。”
  当意识渐渐消失,耳边突然出现了人声,某个苍老却充满活力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是幻听吗?
  不,靠着尚余的理性,他肯定有个人站在前方。
  勉力睁开眼睛,眼前却空无一物,声音却从背后传来。
  “喂!废人小子,你还活着吗?要是还活着的话,就出个声吧!”
  他认得这个声音,是那个老乞丐。
  当师兄邀己赴宴时,他抱了柄古旧的木剑,面前放了只破碗,躺靠在阶梯角。
  自己看他可怜,料想是名落魄剑客,命随从取了锭金子相赠,取笑道:“老丈,身为剑客沦落如此,不是太凄惨了吗?”
  老乞丐闻言,仅是一笑,道:“小伙子,你别说我凄惨,小心饮食不慎,落至我这个田地,到时候你比我还凄惨啊!”
  随从纷纷欲老拳相向,自己虽然喝阻,却也斥以无稽,哪知老者一语成言谶,当真印证了今日的凄惨光景。
  “呜巴……呜巴噜噜……”
  他拼命挣扎,努力地发出些声音,像是溺水的人,极力想抓住些什么。
  “哦!还活着啊!”
  苍老的声音,发出笑声:“你的运气不坏,艾尔铁诺王室怕你不死,给你下了牵机药,刚好和你体内的寒天玉膏互冲,虽然整得你半死不活,却也冲淡了毒性,让你能支撑至今。”
  “你也算是个天才,这种身体,七百里的山路,居然还是爬的过来。”
  “可是,今后的你,打算怎么办呢?你的毒没解,一身武功废了,内力散尽,筋脉半断,以后的你,连当个平常人都做不到。”
  苍老声音继续揶揄道:“不,你连以后都没有,在这种大雪天,以你这样的伤势,又无内力护身,只要不管你,半刻之后,你就冻死了。”
  “你打算怎么办呢?这么死了,倒也干净,不会牵连到其他人,你独自一人到黄泉去忏悔就行了。”
  “对你来说,死该是比较好的选择吧!你若活着,仅是不断面对痛苦的人生而已,那还不如死了轻松。”
  看着残破的宫廷,碎落的金莲花,想起了许多人的面容,他再度激动起来,撑起身子,对着虚空,不住叩头。
  “呜巴噜巴……”他不想死,至少,不能就此死去,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该穷尽他的余生,去对那些已逝去的人,做些弭补。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你的师父,那么厉害;你的仇家,势力又那么大,我若是帮了你,他们岂不是连我也杀。再说,人心难测,我救了你,谁知道你会不会恩将仇报,反咬我一口。”
  老者唠唠杂杂的说着,而他只是一个劲的磕头,血,再度于雪地上开满了红花。
  老者见他若此,亦不禁哑然。
  “好吧!念在昔日受你一金,老夫今日便还你的人情。”
  老者说完,长叹了口气,“唉!老夫渡海东游,本是希望一睹别块大陆上的人文风采,谁知却看见了这么凄惨的一幕。”
  听得老人允诺,他大喜若狂,磕头谢礼。
  他不晓得这老者是谁,也不晓得他能否救助自己,只是,凭着过人的直觉,他有种预感,这人就是自己的救星。
  “且莫高兴,老夫答应救你,却得要靠你自救,老夫成行前曾立誓,不能干预此地俗事。”
  老者的声音凝重起来:“要是你当真有心,就站起来给老夫看看。”
  站起来!
  这简直是天大笑话,且莫说他半丝气力也无,便是有,此刻四肢骨骼尽皆碎断,如软皮章鱼一般,又如何能站起,这要求不啻于海底捞针。
  但是,老者语气的坚定,让人彻底的明白,这不是个玩笑。
  虎吼一声,他抓住了金莲碎屑,昔日少年种种,走马灯似的闪过,如果,自己在这里倒下了,那么,截至目前为止的人生,就是一败涂地了。
  要活着,要继续活下去,不是为了逃避死亡的恐惧,而是要面对更多人世的痛苦,唯有藉着这些痛苦,才能弭补那些永远的遗憾。
  是无尽的血泪,是最深刻的情感,难以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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