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蒙帕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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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蒙帕拿斯-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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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咏青整个火气突然冒上来,她以为璩季颖受关楠星所托正在调查干涉她的私生活。她很高兴听到关楠星没死,可是这不表示她已经原谅他了。而且,她也不打算未来的生活再和关楠星扯上关系。
  颜咏青站起身甩头想走,璩季颖抓住她的手臂,正色说:“这件事有些复杂,而且看来你好像是误会了。我不奇怪你一点也没认出他,事实上,我只看照片也觉得他不是小关。但是,颜小姐,他就是我弟弟,他是关楠星。”
  “不可能。”颜咏青觉得璩季颖在说天方夜谭,侯歇怎么可能是关楠星!她冷哼出声,嘲讽地说:“我们一直有通电话,他可没说他是关楠星。”
  璩季颖审视着她完全不相信的表情,渐渐了解整个状况。小关动了整形手术,也换了另一个身份回到她身边,如果他这么做没让他伤透脑筋,他会认为小关的举止十分浪漫。但他把一切搞得太复杂了,几乎周围所有人都被拖下去,而且还引发一大堆后遗证,全部都要他一个人帮他收拾,这就不是‘浪漫’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我给你十五分钟把调查的资料看完,或许你会有不一样的结论。”璩季颖叹口气,继续说:“恐怕你看完会承受不了打击。”
  颜咏青仍固执站在原地没动,璩季颖走向门口,看了一眼手表又说:“我安排专机下午飞巴黎,还有一些工作急需处理,我主不不打扰你们了,资料看完之后交给我秘书就可以。”
  第7章(2)
  璩季颖走后不久,有位秘书进来,询问她们要不要喝什么,颜咏青摇着头表明什么都不要,徐芝璐则已经在仔细研究起资料来。
  许多张照片凌乱散开,还有一些报表和书面的纸张。
  有一张照片格外刺目——穿着病人服的男人脸上裹着绷带,只露出完整的左眼,和变形歪斜的嘴,下颚被硬硬的白色护具固定住。那只左眼令她感到意外地熟悉。
  有一篇一年前的新闻剪报,一面写着一名二十多岁的男性因车祸毁容,之后接受移植脸部骨骼组织的手术,结果十分成功。上面没有写出男子的姓名,仅说是在淡水律私人诊疗中心的病人。
  然后,她眺过许多资料,直接拿起医院作的DNA比对诊断书——侯歇和关楠星的母亲DNA吻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但真正击垮颜咏青,让她拿着照片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的,是那张侯歇被人在健身房的淋浴室拍到大腿的胎记。
  再怎么自圆其说,侯歇都不可能凑巧和关楠星拥有一样的胎记。
  他不让她开灯看他。在黑暗的房间里,她着不清楚他的时候,她记得那些呵在颈边的气息、他抚摸时引起的肌肤感、两人舌吻瞬间窜升的激情……现在回忆,是令人感到可怕的相似。
  他竟然几次大言不惭的说谎!在她感到疑惑时还冷冷地攻击她忘不掉关楠星,她还一再把那些相似处归成是自己的错觉。
  现在,她才发现一堆无法推翻的证据,现在说明了侯歇根本就是关楠星。
  他到底打算瞒她多久?他根本是疯子、是变态。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诈骗集团讹诈感情的笨蛋,不仅乖乖听话,还把帐户里所剩不多的感情全转帐过去。侯歇的欺骗让她有种遭到玩弄、羞辱和背叛的强烈痛楚,这些痛让她感到愤恨难平。
  她只能瞪着疑惑不解的徐芝璐,凶狠地说:“我要去巴黎,我要杀了他!”
  飞机在三万尺高空飞翔,早先已停留在泰国曼谷加足了燃料。
  机舱内很宽敞,里面只有三名乘客。
  这架飞机是中型李尔喷射机(Learjet),是璩季颖向银行界的老友借用的。此次飞行,乘客除了璩季颖和颜咏星,还有一名咏星集团顶尖服装设计师凯蒂。
  颜咏青坐在靠窗的位子,她脑中思绪太乱了,机舱服务人员刚给了她一杯红酒,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把它喝完。
  璩季颖和凯蒂压低声音谈话,声音断断续续传到颜咏青的耳里,她装作没听见,否则她担心自己积压多年的情绪会在一瞬间猛烈爆发,伤及无辜。
  事实上,凯蒂在问璩季颖颜咏青和关楠星的关系,不断质疑他们怎么可能已经结婚了。璩季颖对她的困惑感到厌烦浓眉微皱,冷淡地说:“这些问题可不可以请你自己去问小关,我不想帮他回答。”
  凯蒂侧过脸望着那张过度冷漠的表情,她那有细致五官的脸微露哀愁,仿佛求饶似的说:“你还不想原谅我?”
  璩季颖没看她,感觉她冰凉的手碰触他穿着衬衫的胸口,他压抑着想把她的手挥开的冲动。他不该对她还有太过强烈的情绪,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璩季颖轻轻拉下凯蒂的手,淡漠地看着她那攻有着细致五官的鹅蛋脸。她曾经掳获过他的心,他们还曾订过婚,直到关楠星发生车祸,车祸的前一刻他们两兄弟在公司发生激烈的冲突,不只凯蒂,许多工作伙伴都看到那一幕——他们差一点大打出手,后来也因为这样,他被大家认为是企图谋杀弟弟的嫌疑犯。
  只有一个人认为他是清白的,好笑的是那个人并不是凯蒂,是他的母亲。
  他还记得那个晚上凯蒂喝醉了,哭得歇斯底里,一直对他说:“现在你开心了?他死了,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杀死他!”
  璩季颖这才发现凯蒂根本没有爱过他。凯蒂和他见过的大部分女人一样,被关楠星深深吸引,小关有种魅力,他太容易勾起女人内在的感情。他有温柔的举动看似是爱她,但却不一定真的爱她,于是女人只好等待。而凯蒂实在是太没耐心了,转移目标将感情投向他。
  “都过去了,有必要再提起吗?”璩季颖给她一个慵懒不在乎的浅笑,掩饰曾经受伤的事实。
  “如果说,我重新爱上你了怎么办?”凯蒂有有钱人家小姐的那种任性,她挑逗地对他说。
  “那就是你的不幸了。”璩季颖仍然保持懒洋洋的笑意,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凯蒂原本将身子半倾向他,听见他的话不太高兴地坐了回去。
  “你有没有想过关楠星没死却不肯跟你连络,或许他也误认为是你动的手脚,你不能恨我当初错怪你。”
  “我没恨你。”璩季颖冷淡地说。心里却想,他只是最需要人支持的时候,发现那个人不是她而已。这两年他渐渐看清一些事情,他们两个并不适合在一起,他对时尚流行的事物并非真的感兴趣,他不在乎衣服的配色和质感,他不喜欢听古典乐或歌剧,他对艺术一窍不通,他会在这一行努力完全是为了支持关楠星。
  自从他四岁跟着母亲进关家,五岁弟弟出生之后,他就太习惯照顾他的弟弟,帮他打点一切,帮他除去眼前的障碍,帮他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做决定。老实说,他现在真的为这样的习惯感到厌烦了。
  这么多年置身在时尚圈,他依然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他喜欢喝啤酒胜过香槟,他喜欢球类动运竟赛节目远胜过时装秀,他不在乎身上喷的是什么味道的古龙水,他甚至讨厌女人太过浓烈繁琐的装扮。说到底,他的父亲不像有钱有势有品味的继父,只是个劳工阶级爱酗酒的男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浩大在假相中,误以为自己和关楠星是同类人。
  和凯蒂解除婚约曾使璩季颖感到难堪失落,然而他一点也不后悔做这样的决定,要是他和她真的结婚,才会为他的人生带来真正的灾难。
  两人沉默许久,凯蒂啜饮香槟,忽然转个话题问:“她是做什么的?”
  “别问我,自己去问她。”璩季颖不想和她谈颜咏青。
  他们看着颜咏青的侧脸,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地凝视窗外浓厚的积云。连凯蒂都不得不承认颜咏青长得非常美丽,五官深邃、眼睛黑亮。然而,他们看过许多名模和设计师,还是有比颜咏青更艳光四射的女人,她不明白她是如何掳获了关楠星。
  酒精弄钝了颜咏青的大脑,回溯过往,触景伤情。
  没有人会懂颜咏青和关楠星和感受。他们相遇的时候是那么年少轻狂,天真、单纯。以为宇宙就掌握在自己手心里。两人激起的情感宛如轨道错置的行星和彗星相撞般,足以令对方毁灭。爱恋深浓像炽热窜飞的火焰,在他们四目相接的眼瞳深处,仿若锁上密码的电脑,只能唯读对方的容颜,如今……遭到抛弃、背叛和欺骗,弄得她的心伤痕累累。
  后来,颜咏青在飞机上睡着,梦到他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侯歇双手抱着她,阳光从青绿羊蹄甲的叶面间落下,她看着他修长有力的手,对他说:“你是关楠星对不对?”
  侯歇没有像以前一样攻击她,只点头承认了。
  “为什么?”她苦涩地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没有回答,只是不肯放开她让她走。她醒过来,脸上爬了泪痕,那种痛苦又深又重。她发誓要让他尝到一样的痛!
  第8章(1)
  璩季颖掏钱付给司机,正要拿起随身行李,颜咏青已先拉开车门跳下车了。
  他们在黄昏时分到达巴黎,凯蒂晚上要参加一场时装派对,留在饭店没跟他们一起过来找关楠星。
  而计程车一到关楠星住处的楼下,颜咏青立刻冲出去。
  公寓大楼正好有人要出门,璩季颖看到颜咏青像一阵风似闪进门内,快速跑上楼。等璩季颖下车,大门已经在他眼前关上,他找出PDA确认关楠星住几楼,才去按对讲机。
  屋内的电铃和对讲机同时响起,对讲机的声音响了一下就停止,电铃则刺耳地响了许久。
  侯歇、周书葳和邻居的美国作家林昂正在准备晚餐的食材,周书葳搅拌沙拉碗里的鸡肉凯萨沙拉,侯歇在切牛肉要放进烤箱里烤,林昂在客厅挑选CD要放进音响里。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林昂也不知道该回应哪一个,侯歇侧过身去看他,用英文说:“帮我开一下门,顺便问一下楼下是谁在按对讲机。”
  林昂点了点头,走过去开门,还来不及把门开得大一点颜咏青已经用力地推开门,差点让门撞到林昂的鼻子。林昂一头雾水看着颜咏青,她眼神冰冷锐利宛如埋在冷冽南极的黑曜石,瞪了他一眼,扫视屋内只见周书葳,却不见侯歇。
  “说,侯歇在哪里?”颜咏青用英文质问林昂。
  侯歇刚蹲下来,在找橱柜里的香料罐,身形完全被吧台档住,一听见颜咏青的声音,立刻惊讶地站起来,无法置信地看着她,眼神充满欢欣与诧异。
  但是,她却瞪着他,眸中爆发灼烫的岩浆,仿佛足以毁灭整座屋子,那疯狂的恨意让他脸上的笑意凝住,不安和恐惧蔓延开来。
  颜咏青迅速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没有理会屋中其他两个人。她走到侯歇面前,抬起手狠狠给了他两巴掌,他被打得忘了反应,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她宛如被惹火的野猫扑到他身上攻击他,这次他大概晓得是什么原因了,所以被打了好几拳也没阻止她。其他两个人都看呆了。她穿靴子的脚踢在他小腿髁骨上,他手中的香料罐被她狠狠挥到地上。
  空气飘浮着迷迭香和茴香的干燥粒子,流理台的食物也在打斗中被扫落一地。
  颜咏青停了下来,却没有罢手,她怒气冲冲地喘着气,额际的汗珠让一缯卷发湿湿地贴在脸上,她的眼睛出现杀人的恨意,锐利地直直看着侯歇。在他错愕下倒是显得过度冷静,好像早就料到她知道真相后会有这样的反应。
  流理台有一把切牛肉的锐利刀子,颜咏青突然很快地把刀子拿起来,嘴角扬起一沫可怕的冷笑。周书葳在一旁倒抽一口气,却不敢吭声。
  第一刀挥过去,颜咏青对准了侯歇的脸,一副想把他的假面具割下来的模样。侯歇没有跳开也没有逃跑,他只是反射性抬起左手阻挡,那一刀就从他的虎口而下,划开了皮肤和肌肉,鲜血直流。
  周书葳和林昂在惊果中,终于恢复知觉。
  “shit!”林昂捉超电话,急忙要报警,嘴里叨念说:“侯歇,你怎么会惹上这个疯女人!”
  周书葳拿起干净的抹布走过去,惊吓过度仍试图安抚道:“咏青,冷静下来,你如果伤了他的左手,你会毁了他的绘画生涯。咏青,别这样,把刀子放下。”
  “你走开!我不想伤到你。”颜咏青没有看周书葳,眯起双眼嘲讽地看着侯歇。“我杀他一刀,也会为自己补上一刀,怎么样?”
  她濒临疯狂,而且决心复仇,不惜弄到两败俱伤,一点刺激只会让她更疯狂。侯歇看着她把刀子换到左手,倒抽一口气,怕她真的会割伤自己,他猛然用右手抓住她的左手腕,阻止她伤害自己。
  侯歇的右手一直在做复健,但没有到完全复原的地步,虽然试图阻挡她伤害自己,但却撑不了多久。而听见林昂打电话报警,颜咏青挣扎得更厉害,眼神如野地遭受威胁的动物般疯狂,情绪几近歇斯底里。
  侯歇跨近一步用身体挡住她的挣扎,以眼神示意周书葳和林昂回避,他不要他们再度刺激颜咏青。然后,侯歇左手死命抱着她,温热的血液透过她的白衬衫,他声音粗嘎沙哑地说:“不可以伤害自己,全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在乎你打我骂我或杀了我,但我不要你伤害自己。咏青,你听到我说的话,不可以伤害自己,把刀放下。”
  他把下巴轻靠在她的头顶上,他的手臂把她搂得很紧,紧得不让两人之间有丝毫空隙,他的声音低哑,且带着坚定与无尽的温柔,就像一直以来她爱的那个男人。
  但他们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她爱他,可是她不知道下一秒或是什么时候又会遭到伤害。她忽然瘫软无力,整个脸埋在他的劲窝凄惨地痛哭,那声音是伤痕累累的兽类声嘶力竭地哀嚎。
  “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这样对我?”
  利刀掉在地上,她的啜泣却更像利刀直刺入他心底。侯歇感到愧疚,浓眉紧皱,他双臂紧紧抱住她纤细的身体。她黑长的卷发披散下来,有如一张丝网紧密圈住他们。他因懊悔和自责忍不住眼眶泛红,视线开始模糊不清。
  “不要哭,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哭,我爱你……”他强忍难过地安抚她。
  然后,不知道隔了多久,侯歇忽然看到自己的哥哥璩季颖站在敞开的大门边,一只手悠闲支着门框,两道浓眉不以为然地扬起。
  “老天,你们一定要这样吗?”看着小关手掌的血染红了颜咏青的白衬衫,璩季颖理智地问:“你们就不能先包扎伤口再抱头痛哭吗?”
  关楠星与璩季颖两兄弟终于在两年后相聚。深夜,他们在巴黎酒馆聊天,两人都有所感触。
  “你知道的,我浪费了很多时间在讨好别人,到头来,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了。”
  有时在人生中做出的抉择,是否无形中只是去执行他人的喜欢和决定,然后渐渐迷失自己。
  “你是因为脸摔烂了,才讨厌自己的吧。”吃着薯条,璩季颖说。
  “才不是,那只是借口。”关楠星左手被白色绷带包扎起来,他以右手拿着酒瓶喝啤酒。“帮我一个忙——”说完,他自己就笑了。“哥,目前为止,我到底对你说过几次这句话?”
  “次数多到我都有点要抓狂了。”
  “这是最后一次,帮我把公司卖掉,卖个好价钱,我决定在巴黎定居。”关楠星微微一笑。“你有钱的话,多买几幅我的画吧。”
  “帮助艺术家吗?让我考虑考虑。”璩季颖眼瞳闪烁精明的光芒,揶揄说:“帮我画一张可以挂在浴室的。”
  “那有什么问题。你和凯蒂结婚了吗?”
  “没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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