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当初的事,国师大人清楚,也不至于错过什么线索,她也没必要问得那么清楚,对手下的人,慕楼主一向比较宽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不会去查他们的过去,自然也不会去刺探他们心底的秘密。
不过,别人的秘密慕楼主无意刺探,但是对与国师大人有关的事,她却是很有兴趣的。
国师大人摩挲着她的发丝,叹息道,“和我的关系可大了,当初的目标本来应该是我的,但是那段时间我恰好闭关,结果燕惊天便被牵连了进来,不过就算我没有闭关,燕惊天恐怕也无法置身事外,因为他是我的师弟,既然他们能杀了师父,自然也能要了燕惊天的命,反正只要是和我有关系的人,都处于危险之中。”
慕楼主在他下巴上轻吻了一下,低声道,“那不是你的错。”
虽然国师大人和慕楼主说了不少以前发生的事,但是这件事国师大人却一直没有细说,不过上次从惊天小贼那些话中,慕楼主也猜到一些事情,因为国师大人说过,天玄老人也是因为黑袍人而死的,再加上惊天小贼那些话,她基本上可以猜测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国师大人倒不是有意隐瞒什么,只是不太愿意提起,天玄老人对他来说,是和父亲一样亲的人,相处了八年,教会他那么多,最后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面前,无能为力,而导致这一切的缘由还是他。
这件事对国师大人的影响,其实比当初闻人弘的死还要大,闻人弘虽然丢下国师大人去殉情,但是他到底也是疼爱这个儿子的,所以他不会在他面前死。
不得不说,黑袍人对国师大人确实是够残忍的,眼睁睁看着敬重如父的师父因自己而死,看着才情出众,温文尔雅的师弟几乎被逼疯,若是换了普通人,根本受不了那样的打击,也承受不住那样的愧疚,何况国师大人所经历的生离死别还不止是天玄老人。
如果国师大人稍有一点意志不坚定,恐怕早就崩溃了。
其实在察觉黑袍人对国师大人可能只是迁怒,她最仇恨的应该是国师大人的父亲或母亲这件事后,慕楼主是松了口气的。
不管国师大人有多坚强,那些事对他造成的影响是大还是小,她终究是不愿他背负着那么多人命的,尤其是那些他曾在意过的人。
如果国师大人只是被迁怒,那么他也只是受害者,这些事便不能完全算到他的头上,他也不必太过内疚了。
慕楼主微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自嘲,说到底她还是个自私的人,即便是国师大人的父母,在她心中也不过是陌生人,远远比不上国师大人在她心里的位置。
国师大人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叹息道,“我知道内疚没有任何作用,但是那件事我确实做不到不去内疚,不仅仅是因为,师父是因我而死,燕惊天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弄成这样,而是我明明察觉到了师父的异样,却没有放在心上。”
当初在他闭关之前,天玄老人便曾和他讨论过生死的问题,还交代他以后要多照顾燕惊天,天玄老人得天道知天命,那时他必然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可是他明明听出师父话中透露出来的意图,却没有在意。
毕竟师父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这世上能伤到他的人并不多,所以他才那般不在意。
说到底,那时还是太年轻,即便是经历得比平常人多,也终究是狂妄了一些,以为什么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却在等到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过也是这样的打击才造就了现在的国师大人,让他彻底由表面沉稳实际张狂,转变到表面张狂实际沉稳。
慕楼主抬眼看着他,她知道国师大人并没有到真正无心无情的地步,那么自然不可能没有情绪波动,不过是比平常人更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罢了。
手指戳着国师大人的胸膛,慕楼主幽幽地说道,“弈,你要记住,你的情绪会影响到身边的每一个人。”
国师大人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的负面情绪似乎瞬间便被蒸发掉了,慕楼主的关心对他来说,永远是最好的良药。
“夫人放心,为了让你开心,我一定会比你更开心。”
慕楼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赏了他一个吻,换来国师大人更加紧密的拥抱。
国师大人和慕楼主就算是心情不好,也是甜甜蜜蜜的,但是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的。
玉儿坐在梳妆镜前,愣愣地看着镜中的人,慢慢伸手抚上镜面,触碰着镜中人那张美丽的脸。
这张脸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他却还能一眼认出她,他一定还记着当初的事,对她恨之入骨吧!
其实她也没有忘,怎么能忘得了呢?
当初发生的每一件事,至今还会夜夜入梦。
当初为了接近闻人弈,她几乎去了半条命,结果却连闻人弈的面都没见着,那时候是他每日精心照料,让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人关心的感觉那么美好。
那人说,她是她最得意的弟子,是啊,因为她最听话嘛!服从命令到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最爱的人,至今她还记得他痛苦悔恨的脸,还有那痛恨到极致的眼神。
可是她终究也是背叛了她的,她没有告诉那人,他的存在,所以那人至今仍不知道闻人弈还有一个师弟。
这也可以看出闻人弈将他保护得很好,如此,她也可以放心了。
另一边,冥衣倚墙而站,看着躺在床上的惊天小贼,开口道,“真不需要我帮忙?”
燕惊天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不用了,你走吧,我没那么脆弱。”
心情不好的人通常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冥衣很善解人意地离开了。
燕惊天躺了一会儿,让飘渺庄的人给拿了些酒来,但是他却没有喝,看着那两坛酒,燕惊天不由自嘲地笑了笑,看来他是有心理阴影了,知道她在这里,他都不敢随便动这些东西。
正想着,突然觉得腿上好像被针尖刺了一下,不怎么痛,但是脑中突然而来的眩晕感,却让他意识到事情不妙,想要叫人,却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122 玉儿死了
月光如水,皎洁清冷,屋内没有点灯,但是借着明亮的月光已经足以视物。
玉儿静静地看着窗外,轻声感叹道,“今晚的月色也很美呢!”就像他们相遇的那个夜晚。
转头看向床上静静沉睡的人,玉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带着淡淡的悲伤,似乎又有几分释怀和解脱,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那张俊美的脸。
燕惊天的优雅温润就和国师大人的慵懒贵气一样,那是渗入骨子里的,即便这些年他有意破坏,也依旧无法让其消失,此刻彻底失去意识,那份温文尔雅反倒泄露了出来。
玉儿的手指从他眉间抚过,嘴角抿出一个淡淡的笑痕,终于又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这份平和,曾被她亲手破坏的平和。
“燕大哥……”
玉儿喃喃地叫着那个已经许久不曾出口的称呼,轻轻伏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享受着最后一刻的宁静。
突然一只手臂轻轻搭上她的肩,玉儿猛地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不由温柔浅笑道,“燕大哥,你醒了……”
燕惊天微微皱眉,伸手抚上她的脸,柔声问道,“怎么哭了?”
玉儿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感觉到脸上冰冷的水渍,原来她哭了么?
笑着摇了摇头,玉儿拉着他的手,柔柔地说道,“我只是舍不得你,燕大哥,如果以后都见不到我,你会不会想我?”
燕惊天眉间的褶皱加深,回握住她的手,问道,“玉音,发生什么事了?”
再次听到那个好久都不曾听他叫过的名字,玉儿眼眶一热,摇了摇头,忍住将要掉落的泪水,缓缓低头凑近他。
谁知燕惊天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皱眉问道,“玉音,你做什么?”
闻言,玉儿不由怔住,愣愣地看着他,他眼底的神色依旧怜惜温柔,还带着一丝疑惑,唯独少了一丝情意。
玉儿如遭雷击,浑身僵硬,抓着他袖子的手却有自主意识般,不断收紧,连抓疼了自己也没有感觉。
燕惊天却更加疑惑,似乎不知道她为何会是这般反应,坐起身,看着她,“玉音?”
玉儿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他喃喃道,“你不爱我了……”这样也好,这样最好,不是吗?但是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痛?
燕惊天听见她的话有些吃惊,“玉音,我……我只是把你当成妹妹,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妹妹?玉儿有些想笑,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对她说,他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是谁说,只要活着一日便会爱她一日,是谁说,一生一世,唯卿一人。
玉儿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最终发现,他是说真的,那样坦荡的表情,没有一丝虚假。
她突然想起当初的誓言,不离不弃,至死不渝,若有违背,孤苦一生。
她先背弃了这段感情,所以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看着她悲伤的表情,燕惊天更加摸不着头脑,他有种一觉醒来,世界就变了的感觉,思路完全跟不上。
玉儿强忍着眼泪,哽咽道,“燕大哥,抱抱我好不好?”不怪他,真的不怪他,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怎么能怪他呢?
看着她眼中的乞求,燕惊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她伸出了手。
只是下一刻,他直接被人提溜走了,手臂抱了个空。
被人提着的感觉很不爽,尤其还是被人偷袭,燕惊天条件反射地便朝身后的人出手,但是却没起到什么效果。
然后燕惊天便连是谁偷袭自己都忘了去关心,只是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他的速度这么慢?他的功力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玉儿看着满脸冷意的冥衣,脸上很是平静,一点也没有被识破的慌乱,冥衣不由皱了皱眉,抓着燕惊天没放手,袖中却有什么东西射向空中。
没办法,他现在走不开,这里又不像国师府到处都是暗卫,青龙也不争气地整日只知道缠着碧落,他现在也只能用这种方式通知主上了,虽然这时候打扰主上和主母有些不妥,但是事有轻重缓急,主上和主母应该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
燕惊天怔愣半晌,终于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沉声道,“放手!”
话落,突然一怔,仔仔细细地看了冥衣一番,犹豫道,“你……有点眼熟……”
废话!冥衣直接一掌拍上他的后背,手掌上幽幽绿光一闪而过,燕惊天“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冥衣看着那滩血中针尖大小不断蠕动的小虫子,指尖一弹,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弹了进去,那滩血水瞬间干涸,那只小虫子也干瘪得几乎看不见了。
玉儿看着这一幕,微微挑眉,看来她由始至终都小看了冥衣。
惊天小贼晕晕乎乎了一会儿,清醒过来,不由怒道,“冥衣!”
见他清醒,冥衣直接手一松,不再理会他,燕惊天却摸摸唇角的血,不依不挠地指控道,“你居然打得本少吐血了!”实在太过分了!
冥衣实在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真是没用,被人控制了一次又一次,还连对象都搞不清楚。
冥衣看了眼玉儿,燕惊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总算是后知后觉地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也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瞬间沉下脸来,不过倒是没有再失控。
玉音在他的视线下,垂眼喃喃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死。”这算是对当初那件事的解释了。
她不怕死,但是她却不想让他死。
当初她的任务是接近闻人弈,杀了天玄老人,如果天玄老人不死,她的任务便不算完成,那么那人肯定还会派其他人来,如果让那人知道他的存在,他也会被杀的,她不能让他死。
她也知道让他亲手杀了天玄老人是件多么残忍的事,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知道她根本杀不了那个好似看透一切的老人,她只能那么做,只能利用他们师徒之间的情分。
可是看着他那么痛苦,她却茫然了,她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就算到了现在,她也依旧不知道自己当初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其实我这次来,只是想再见见你……”虽然这次混进国师府也是她的任务,但是这次她的目的只是想要见见他罢了,没想到却发现他已经不爱她了。
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她就算不在了,他也不会伤心,她死了,他也算是为天玄老人报了仇,他应该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那她也可以彻底解脱了。
她这一生都在别人的控制之中,身不由己,这一次她终于可以自己做主一次了。
对于她来说,只有死,才能解脱,不再被人控制。
“啪嗒……”
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房中那么清晰,看着玉儿脚边那晕染开的血迹,燕惊天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玉音……”
想要上前,却在踏出一步之后顿住,眼底全是挣扎。
国师大人和慕楼主适时出现,看着这番情形,国师大人直接开口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玉儿明显和云贵妃不同,云贵妃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玉儿,从她的本事看来,恐怕是一个得力助手,那么她所知道的事也必然会更多。
玉儿抬眼看了国师大人一眼,又转眼看向燕惊天,开口道,“燕大哥……不要和她作对,我不想你有事……”
为了燕惊天,她或许应该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闻人弈,让他多些筹码,可以对付那人,但是她却知道,如果她说出那人的身份,为了天玄老人,燕惊天很可能会插上一脚,可是如果不说,那人迟早会知道他的存在,现在闻人弈可以保护他,但是如果连闻人弈都自身难保的话……
玉儿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道,“她喜欢闻人弘,也恨他,她……”脑中突然一阵剧痛,玉儿脸色不由一阵扭曲,她怎么忘了,她根本无法说出她的身份。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玉儿瞬间化作一滩血水。
好在君如玉为他们准备的院落比较僻静,才没有惊动什么人。
“玉音……”燕惊天看着那一滩血水,脸色有些苍白,脑中一会儿是那一滩血水,一会儿是自己带血的双手,越来越混乱,好在冥衣发现他的不对劲,及时让他冷静下来。
国师大人皱了皱眉,看了燕惊天一眼,摇摇头,拉着慕楼主离开。
国师大人当初并没有见过玉音,他出关时便正好遇上燕惊天杀了天玄老人,那时玉音应该还没有走远,但是因为燕惊天的疯狂,他根本分身乏术,顾着燕惊天,便没办法去追杀玉音。
他不准燕惊天泄露和他之间的关系,其实只是在赌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对燕惊天一点感情都没有,如果她对燕惊天有感情,那么一定会尽力保护他。
所以,其实从燕惊天至今安全,他就知道玉儿其实是对燕惊天有感情的,但是他却没有和燕惊天说过,因为那不会有任何帮助,师父的死对燕惊天的打击太大,他不可能放得下。
慕楼主有些郁闷,她在玉儿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甚至不惜让冥衣使用美男计,结果却只知道黑袍人是因爱生恨。
虽然知道了黑袍人那么恨国师大人的原因,但是却依旧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她对付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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