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潇觉得似乎有一道电流直通大脑，有一种清凉柔润的感觉。
慕容嫣的动作明显僵硬了一下，顿了顿，就触电一般把手缩了回去，塞到口袋里。
“你……”慕容嫣的语气有些迟疑。
“嗯？”许潇看了看她。
慕容嫣抬头看了眼许潇，就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喧闹的吆喝声。
“最后一天，最后一天啊！赔本清仓大甩卖啊！”
……
“跳楼价出售二手开光桃木剑桃木符！商家稳赔不赚！快来看快来买啊！”
……
“全场五折全场五折！半价出售各类符箓法器！开光玉器！绝对的物有所值，拿啥啥便宜，买啥啥贱！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
许潇和慕容嫣都被这一阵吆喝声喊得愣住了，都抬起头来，向街道的另一侧望去。
就看到远远的街道那头，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头簇拥着，很热闹的样子。
这时候，旁边一家店面门口，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腾地一下站起来，掐了烟头，狠狠丢到地上。
就听到汉子阴沉着脸，骂骂咧咧的说道：“妈了蛋的，一个两个的都学老子这样喊，老子好不容易弄点东西，出来赚点钱容易吗？庙里还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
许潇和慕容嫣听到这汉子的抱怨，都回头看了一眼。
先看到的是店门口一张醒目的大牌子，上面写着：出售各种黄符符箓，二手八卦镜桃木剑，少林正宗降魔棍，五台山高僧亲手开光的珍品玉佩……
咦？好像有点眼熟的样子哎……
那汉子还站在店门口，骂骂咧咧的，又点了根烟放到嘴边。
许潇看了看那汉子，有些迟疑地说道：“咦，你是那个……全场都两片？”
“啥？”汉子一愣。
听了许潇说的话，慕容嫣也认出来了，这个汉子赫然就是他们刚来那会儿，第一个吆喝起来的那个汉子。
“哦，你说我刚才喊的那些话啊？都是来的时候抄在本子上的，吆喝的时候顺嘴喊出来了。”
那汉子摸了摸头，看了看许潇两个人，递了跟烟过来：“抽烟不？”
许潇和慕容嫣都摇摇头。
那汉子就自己点着了烟，抽了两口，又看了看两人，说道：“两位都怎么称呼？先说下我自己吧，我是天都阁上的道士，名字叫张飞。”
张……飞？
这名字……不是一般的霸气啊。
许潇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汉子，五大三粗的块头，身高体壮，再加上满脸的络腮胡子，豹头环眼，确实有几分猛张飞的味道了。
“我姓许，她姓慕，也是流水市的猎鬼师。”许潇看慕容嫣没说话，就开口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那还真是巧啊，我们天都阁就在流水市的小苍山上面，大家住的还挺近哈。”张飞有些意外，嘿嘿笑着说道。
第243章 个人摊位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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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市地处江北，边郊倒是颇有几处山区。
西面的西山不用说了，许潇和慕容嫣不久前才去过，当时住过几天的那个宋家庄，就是在西山脚下。
除了西山，还有东南方向的小苍山，更是一座连绵数十里的大山脉。有好几座海拔数百米的峰头，山上树木众多，鸟兽成群，山顶云烟缭绕，是流水市有名的景区。
尤其是每年夏天的时候，去山上避暑的游客络绎不绝。
而张飞所说的天都阁……
许潇也是听过的。
记得好像是林晚秋说过，警局的另一位灵异顾问，佛门老和尚通玄大师，就是住在小苍山天都阁的！
“你住在小苍山的天都阁？你们那里是不是有一位高僧，法号叫做通玄大师的？”许潇问道。
“咦，你还认识通玄大师？”张飞惊奇地说道。
“不认识。”许潇摇摇头，但听张飞的意思，分明是默认了。
想了想，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刚才说，自己是道士对吧？通玄大师应该是佛门中人吧？怎么会都住在天都阁？”
虽然说佛门和道门本身没有什么仇怨吧，但毕竟走的是不同的路子，不然也不会有道观和佛庙的分别了。
可是听张飞的意思，这个天都阁里既有和尚又有道士，那该算是寺庙还是道观？
张飞哈哈笑了几声，说道：“许小哥你这么问，应该是没怎么去过小苍山那一片吧？如果是常去那边的，应该都是知道的。
我张飞是道士没错，这个天都阁呢，以前也确实是个是道观。当年我师父还活着的那会儿，香火也还挺旺盛的。
可惜我师父后来得病死了，我又没跟他正经学过几年，道观的香火就渐渐稀疏了，只剩下我和几个小师弟，勉强靠着给山下村子里的人做做道场，混口饭吃。
后来通玄大师云游过来，到了小苍山，就暂时在天都阁落了脚。
我们那里本来就没什么香火了，地方清静，几个小师弟难得见到外人，都央求通玄大师多住几日，后来大师住的习惯了，这几年就一直没有离开。”
这么一来，天都阁这家道观里，就变成了佛道两门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局面了。
这个张飞看样子是平时找不到人说话，憋得久了，看到许潇问起来，索性就随手拉张凳子过来，说得吐沫飞溅。
许潇本来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也没想多说什么。
现在看张飞说得起劲，好几次想开口，还没说一个字，就被张飞打断了，就听到张飞在那里呱啦呱啦说得没完。
许潇和慕容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古怪。
“你不会真想听他说完吧？”慕容嫣悄悄碰了碰许潇的袖子，低声说道：“我看这人没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住嘴的。”
“……”
许潇深有同感。看张飞现在说话的样子，就知道天都阁上的生活有多枯燥无聊了。
就在这时候，有个人走过来，站在张飞的店面门口看了看，“嘿，你这家店还卖东西么？”
“哎呦，来客人了，来了来了！”
张飞回头嚷嚷了几句，刚想走过去，想了想，又从身上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递给许潇。
“那啥，许兄弟，我先去忙了，回头有时间再跟你聊啊。这是我名片，以后要是去小苍山玩，我带你好好转转！”
张飞说着，就跑了回去，招待那位客人了。
许潇看着手里这张皱巴巴的名片，顿时有一种随手扔掉的冲动。
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纸片，就拿来做名片了，上面的电话号码那一行还是手写的，名片上沾了菜汤，看起来脏兮兮的，还有点恶心。
“……”慕容嫣深深看了一眼那张名片，看了看许潇：“要不……扔掉吧？”
“……”
找了张干净的纸把那名片包起来，塞到兜里，许潇才松了口气，对慕容嫣点了点头：“走吧。”
“嗯。”慕容嫣轻声应道。
两个人转身走了几步，这时候，远远的街道那头，一阵阵吆喝声喊得更响了，整条街都能听得到。
“那边是什么地方？”
许潇看了几眼，有些奇怪的问慕容嫣。
这一路走来，街上这些店面，虽然有的关着有的开着，但大多数都是店家开了门，就坐在里面等着客人上门，还真没见到几家这么卖力吆喝的。
仔细看看，街道那头好像就看不到门店建筑了，都是一些临时摆设的摊位。
“你说街道尽头那片地方？”
慕容嫣顺着许潇的目光看了看，眯了眯眼睛，就淡淡说道：“哦，那边都是个人摊位的位置了。所以才这么吵闹呢。”
“个人摊位？”许潇看了看慕容嫣。
“个人摊位的意思，就是由那些独行的猎鬼师，或者没什么门派家族背景的，开设出来的摊位。”
慕容嫣看着那片街区，开口解释道：“常驻店面的资力雄厚，大多数都是声名在外的大门派，以及流传久远的世家。
所以货源也多，拿得出手的法器、符箓、书籍都很多。
而其他的个人摊位嘛，就显得比较寒酸了。大部分都是圈子里的同行，拿出自己身上多余的符箓法器，或者其他临时用不着的东西，来以物易物。
不过因为大家都比较穷，一般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摆出来，摊位也就只能挤在街道尽头的角落里了。”
许潇听明白了，说道：“就有点类似于旧货交易市场的意思？”
“差不多吧。”
慕容嫣点点头，又说道：“那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我自己身上的东西，可能都比他们拿出来的要好。
不过你么……倒是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入手几件称心的法器。”
“那好，就过去看看吧。”许潇点点头说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就抬脚向街道尽头走过去。
走近了，就看到路两边一排排摆满了摊位，许多人在各个摊位前挑挑捡捡，人头攒动。
和街道中心比起来，这儿的人反而还要多些，不过大部分都很落魄的样子，看起来都是不怎么得志的普通猎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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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魏渊策一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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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潇和慕容嫣走过来，立刻就有几个摊贩围了上来。
“帅哥，要法器不？正宗桃木剑桃木符，佛门高僧亲手开光过的，七成新的货，一件只卖998。”
“最后一天，最后一天啊！赔本清仓大甩卖，九华山齐道长亲手雕刻的玉佛，栩栩如生，跳楼价只卖8ooo元啊！”
“……”
许潇随口拒绝了几个热情过度的摊贩，听着他们的叫卖声，忍不住看了眼慕容嫣，问道：“这里怎么都是按照现实中的金钱买卖的？”
慕容嫣耸了耸肩，淡淡地说道：“是啊，阴市上又没有规定必须用什么货币交易，所以阴阳两界的货币，当然都是可以用的，以物易物也可以。
现实中的金钱、珠宝、字画，在这里也都是比较常见的。
因为事实上很多猎鬼师，其实都是很穷的……
不是出身名门，随便跟人学了几手道术，没有太厉害的本事，厉鬼凶鬼打不过，就只能接一些危险性较低的活，报酬当然也就要少一些了。
而且帮人捉鬼这种生意，虽然还算赚钱，如果遇到有钱的雇主，报酬也是很高的。但是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
毕竟猎鬼师也是人，也要吃饭睡觉，结婚生子。至于道术方面嘛……画符用的符纸笔墨就不说了，制作一些比较高级的法器、符箓，成本都是很高昂的。”
这一点许潇是深有体会的。
就拿黄符来说吧，虽然是最低级的普通符箓，但一般的猎鬼师，如果不是稍微有些天分的话，可能画一辈子也就只能画画黄符了。
而就算是有些经验的老猎鬼师，也不敢说画黄符就可以做到画一张成一张，资质差一些的就更不用说了。
很可能努力练上十年八年，画黄符的成功率还是在5o上下徘徊，十张黄符只有一半是能用的。
这还是按照最普通的黄符算的，高级的黄符就更难画了。
所以猎鬼师捉一只鬼，单单画符就得花掉好几百，如果雇主再抠门一些，给个几千块钱的报酬，抛掉吃饭睡觉也就不剩什么了。
做猎鬼师也是个技术活啊……
慕容嫣和许潇走走停停，在这一片街区转了转。
慕容嫣本身就是个小富婆，就连许潇，身上的法器都不比这些摊子上卖的东西成色差。
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入眼的东西。
眼看着走到最外面的角落了，两个人就准备转身回去了。
就在这时候，慕容嫣眼眸一扫，忽然看向了街角的一个摊位。“咦？这里还有个摊子？”
许潇跟着看过去。
这家摊位很不起眼，简直可以说寒酸的要命，就是一块破破烂烂的麻布摊开在地上，上面摆着几件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坐在后面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估计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低着头，身上穿的很破旧。
“这家伙好像去年没见过，是刚入行的新人猎鬼师？”慕容嫣皱了皱眉，回头对许潇说道：“过去看看。”
“好。”许潇说道。
两个人走到这个摊子前，站住了。
摆摊的小伙子本来低着头，看到两个人过来，连忙抬头看了一眼，脸色紧张的样子：“你……你们好！”
果然是个新人啊……
这次不用慕容嫣说，许潇也看出来了，这小伙子毫无疑问是个新人，不仅阴市是第一次来，恐怕连生活经历都没多少。
哪有摆摊子的人看到顾客过来，会紧张成这个样子的？
许潇和慕容嫣都没说话。
那小伙子脸涨得通红，努力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想要什么……就随便挑吧！肯定按照最便宜的价格卖！”
许潇和慕容嫣互相看了看，都低头看向小伙子的摊位。
说是摊位都有点高抬它了，就是一块破破烂烂的麻布上面，摆着几件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几枚破破烂烂的铜钱，上面还粘了厚厚的泥土没有擦干净
一串小铃铛，布满了铜锈，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摇出响声
还有一把长命锁，也是脏兮兮的，锈的不成样子了，估计拿出来给人看，都会被说成是一坨废铁。
另外还有两片铜质的护身符，一块银色的铭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慕容嫣看了一会儿，蹲下身子来，碰了碰那串小铃铛，又摸了摸那把长命锁，淡淡的说道：“你的东西，都卖多少钱？”
“你真要买？”许潇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也蹲下来，低声说道：“这几件破破烂烂的东西，恐怕丢出去都没人捡吧？”
慕容嫣翻了个白眼，也低声嘀咕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小子一看就是个菜鸟，估计连自己都糊里糊涂的，就当了猎鬼师……
要是他卖的价钱不贵的话，就买两件当作是做慈善咯。我看着两片护身符保存得还算完整，洗干净了说不定还能用用。”
两个人这边低声交谈了几句。
小伙子才涨红着脸，一脸紧张地说道：“五……不，三千块钱就可以了！”
“三千？”慕容嫣皱了皱眉：“你是说某一件，还是所有？”
“所有，当然是所有了！”小伙子急忙说道：“只要三千块钱，这些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
“哎？”
慕容嫣和许潇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淡淡的惊讶。
虽然慕容嫣刚刚就说过，现实中的金钱在阴市也是可以使用的，只是相比较起来，符箓或者法器，还有鬼指甲鬼涎珠这些东西，更常被灵异圈子里的人拿来交易罢了……
可是像铜钱、长命锁这些东西，理论上说还是比较值钱的。
如果年份比较悠久的话，沾上的阳气多些，就更值钱了。虽然不多，小几千块倒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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