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在原来的空间中,力量一定达到了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高度,甚至成了那个空间中的神。他以下一层空间者的力量,竟能与我进行精神力量的对抗,由此可见一斑。”
我思索了好一会,才低声问道:“何谓横向的空间?”
JACK笑了,轻轻地说:“你好奇的心重新跳动了?横向空间归于第二重理论──镜子折叠理论。我们马上进入,好吗?”
“算了!我还是先静一静吧!”我迅速回了一句,也不再多看他失望的眼神,站了起来,往那两个孩子走去。
“玛丽,我告诉你呀!我们的天空和大海,曾经都是蔚蓝的!”男孩以稚气的童声告诉同伴。
那个叫玛丽的小女孩“咯咯”地笑道:“彼特,你的想象力太丰富啦!”
彼特装作很生气地将小木棍插进了干裂大地的裂缝中,大声说:“这都是我曾祖父告诉我的。这里曾经是一片美丽的沙滩,在沙滩的后面还有一个大花园呢!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花朵和小草,很缤纷呢……”
“彼特,什么叫缤纷呀?”小女孩呆呆地问道。
“缤纷呀!就是有红色、黄色、绿色……”彼特活像一个小老师。
我蹲在他们的一侧,细细地聆听着,痴呆的笑容挂上了我的脸。
“那绿色又是怎么样的呢?”玛丽又问道。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呀……”彼特抓着头皮说道。
看着小女孩嘟长的嘴,我心中一阵刺痛。这个世界连色彩都已经失去了,那还剩下什么呢?如果这一切都是我灰暗的潜意识所造成的,那我才是真正的罪人啊!
“玛丽,等我长大后,我会建一个缤纷的大花园给你!”彼特郑重地说道。
“真的吗?”玛丽天真的脸上洋溢出惊喜。
彼特使劲地点点头。
这副生机勃勃的画面,猛一下冲开了蒙蔽住我心灵的乌云!就算一切都没有了,至少他们还有希望,还有明天啊……
生命的火焰就在瞬间重燃,青翠的绿芽在大地的裂缝中破出;笼罩住大地的废气,一下子就被冲开了。以我为圆心,清新的气息迅速地扩散到四周,扩散到这个宇宙中的每一寸空间,整个天地瞬间焕然一新!天空与大海恢复了蔚蓝,火热的太阳在白云深处探出了笑脸;脚下变回一大片沙滩,金黄色的沙子透着淡淡的热气。
彼特和玛丽惊愕地看着周围翻天覆地的变化,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们叫着、跳着,欢喜地拥抱在一起。他们忘情地踏着浪花,踢出充满生气的水珠,很快地,他们便发现沙滩背后的远处,果然有一个缤纷美丽的大花园。他们拉起手,用稚气的童声哼着音调不清的小曲,往远方奔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我呆呆地,满意地笑了。生命还是充满希望啊!
JACK来到我的身旁,一下就抓住了我的手,拖着我冲天而起。来到太空中,我们的身体瞬间就扩大了无数倍,他另一只手捏住了那颗类似地球的行星,转头平静地注视着我。
“你想干什么?”我狂吼,伸手就要阻止他。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随着诡异的笑容爬上他的脸,那颗行星就在他拇指与食指间,化作了粉末,然后在他指尖缓缓滑落。
我绝望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微张的嘴巴无法再合拢起来,身体也僵在原地,整个世界彷佛停顿在此刻。
牵一发动全身,这个宇宙的一切在瞬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片大片的星系在我身侧毁灭,激起漫天星尘。这样的毁灭一直延伸到了这片空间的尽头,眨眼间达到了高潮,也在眨眼间结束。
世界恢复虚无一片,我们的形体也渐渐消失在这绝望性的毁灭中,意识重新回到那个无尽漆黑的空间里。
但彼特与玛丽天真的眼神,仍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狂吼道:“JACK,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你还要再看一次悲剧重演吗?够了,别陷入太深。”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和优雅。
“你怎么可以这样忍心?你亲手杀死充满生机的生命啊!他们就在你眼前的!”我的声音哽咽了。
“刘云,这些都只是过眼云烟,很快便会烟消云散。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沉迷其中,然后再看着悲剧一次又一次的重演!”JACK的声音中,彷佛也带着少许的悲哀。
“他们刚才笑得是这样的天真可爱,这样的天真可爱啊……”我喃喃地说着,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够了,刘云。”JACK轻轻地打断了我,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回响在空间中:“你在人类世界里,每走一步路,每挥一次手,每刷一次牙,每吃一次饭,每做任何一个动作,都会摧毁散布在你周围无穷无尽的宇宙,都会摧毁无数个像刚才那样的生命体!你又能怜惜多少呢?事实是残酷的,但你必须接受!”
我脑海中一时纷乱无比。斑斓的色彩与古怪的影像交错而过,这样的事实,我根本无法接受!
“你看!”JACK轻轻地说道。
周围的黑幕再次被揭开,宇宙星辰又恢复了旧貌,但那已是另一片混沌。
“生命就在瞬间重建!”JACK低声发出感慨:“而且,你以为那已经逝去的生命体,已经来到原空间的折叠空间中生存,并成长起来。有什么好悲哀的呢?”
“真的吗?他们过得怎么样?”我急忙问。
“什么?!”JACK的声音中首次出现了惊慌失措:“我已经带你进入到第二层理论中了,难道、难道你看不到他们?看不到眼前这片折叠了的空间吗?”
“折叠了的空间?眼前这个世界跟不久前一模一样啊!”我迷茫但肯定的回答。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JACK明显紧张了起来,连续重复了这句话好几次。
良久后,他终于平静了下来,沉声说道:“这应该和你身上的封印有关!看来,若解除不了那些封印,你是无法进到第二重理论中去的……”
“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对于令人窒息的理论,我已产生深深的厌倦。
JACK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好吧!那我们出去吧……”
四周的星辰迅速敛去。眼一花,我已经重新回到了JACK的房间中。眼前依旧是两个JACK,一个安静地躺在床上,另一个背对着小窗,深深地注视着我,窗外漫天的朝霞仍未散去。
“JACK,放过我的朋友吧!”回到现实中后,我在第一时间提出了请求。
“放心吧!你太逊了,在人类世界里还需要朋友。我已经收回施加在他们心灵深处的力量了!”JACK亲切地笑道。
“谢谢!”我又想起了李华佗,如果他真的是因为我而自杀的,我可不知道如何将力量收回啊!
JACK看着我一脸难色,微笑说道:“李华佗那件事,我会为你解决的!外面的警卫也无需放在心上,他醒来后会将这件事忘掉的。”
我点点头,用复杂的神情深深地看了JACK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我不送你了,有空再来坐!等我的好消息,我一定能找到办法解除你身上的封印!”JACK的语调仿若一个好客的主人将客人送走般。
我苦笑,牵动了一下嘴角,越过那个倒地的警卫,缓缓地走下楼,心中暗暗祈祷:“最好一万年后,才给你找到解封的办法!”
JACK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刘云,你放心吧!最慢也不会超过一百年的,你要相信我……”
我加快了下楼梯的步伐。
站在Z院的草坪上,晨曦无比灿烂,照得我全身暖烘烘的,这件事前前后后不过三天,却令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既然我生存在这个空间中,谁敢说我不是人类呢?我,是人类的一分子!
不管如何,前方的道路依旧是光明的,生命还是充满了希望。穿过那段长长的、阴暗的通道时,我是这样想的。
在深蓝的大门外,我遇见了来到深蓝时的第一个导师──白子,他远远就叫着我的名字,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
我也笑了,满怀感情地伸了个懒腰,迎了上去。
白子细细地打量了我好一会,用拳头轻捶两下我的胸膛,笑道:“我说刘云,你在Z院没待几天,就变成这副德行啦!你留个长发就可以去当摇滚歌手了,真够狼狈的。”
我耸耸肩,苦笑着。
“不过,起码还活着,不错呀!”白子对我伸出了大拇指,说道:“听说Z院一半的医生都请假了,你却还能顶下来,真带种啊!”
“我把我的一生献给人道主义服务。我凭着良心和尊严行使我的职业。我首先考虑的是我病人的健康。我将尽我的一切能力维护医务职业的荣誉和崇高传统。”我轻声诵道。
“呵呵!刘云你真行啊!才只是实习医生,就把希波克拉提斯的医者誓言,背得这么熟了。”白子笑吟吟地盯着我。
我微笑看着白子,忽然问道:“如果我们的上空有个家伙默默地操纵着这个世界,影响着我们的行为,你会怎么做呢?”
白子想了想,冲着天空比出了一个中指,吼:“靠!把你的臭鼠标从我身上拿开啦!哈……”
他话没说完,就捂住肚子狂笑了起来,我也无法抑制地加入到他的笑声中。这是个相当精彩的回应,不是吗?
白子渐渐收住了笑声,说道:“刘云,别想太多了!我看你还往外走,不是打算旷工吧?”
我摇摇头,说道:“饿了,去吃碗牛腩面,转头就回去!”
“好,回头见!忘了告诉你,今天我也被调进Z院了,嘿嘿!”白子说道。
“我很钦佩你的勇气,但你这样做,会把Z院医生的平均素质给拉低的……”我道。
“……”
清晨的阳光下,清风温柔地拂过,JACK到底想灌输什么观念给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领悟到一句话。
每个人都是被造物,每个人都是造物主。
第四章堂妹苹果
我习惯将迷惘和困惑放到身后,这样它们才无法阻碍我前进的步伐。
李华佗一星期后就出院回来了,人依旧是那样的精神奕奕。他不断地追问我那件事后来怎么样了,但我没有跟他透露真相。JACK虽然没有要求我保密,但我很有默契地将此事列作了我的人生最高机密。
看着李华佗失落地盯着自己光滑的胸膛,实在怀疑他是否有严重的被虐倾向。
伊甸园的众人也恢复了正常,他们就比李华佗聪明,因为他们并没有追着我刨根问底。
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平凡的轨道上。叔叔依旧喜欢找我不着边际地侃着东南西北;宁采臣依旧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久久才露面一次;林黛玉依旧是每天骑着她的摩托车去上学;马刻丝修养几天后,又再出门,据说是到外地去帮人家看风水;秦赢政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通常很晚才回来。另外两个住客,始终也没有露过脸。
我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生活平凡而充实。
有时,秦赢政下班会拉我到酒吧喝酒,他喜欢灌醉我,更喜欢灌醉自己,他将醉未醉时,就会找人打架,而且偏爱一个打几个。好几次,我酒气上涌后想上去帮忙但都被他粗暴地挥退了。
他的最高记录是一个对三百多个,那次是因为他得罪了酒吧中的少爷──G市某军分区师长的儿子,结果人家马上打电话搬了五车军人过来。当时的场面十分壮观,我迷迷糊糊地坐在路边,看着他犹如一只恶狼扑进了绵羊当中。
记得当我打到三十个嗝的时候,那三百多人就全部倒下了,只剩下那个目瞪口呆的少爷傻站在一旁,然后秦赢政走过去问人家赔医药费。
当酒喝得差不多之后,当然,主要是等到他喝得差不多之后,我们会互相搀扶,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合唱一曲,走回伊甸园。
我猜,他一定有一段不愿回忆的往事,因为他每次喝醉之后的眼神,都十分的忧郁和黯然。
有人说,女人是用水做成的,而男人是用酒精熏出来的。
又有人说,女人加上男人,会得出一种奇妙的感情,叫爱情。
由此可推,爱情如酒。
酒的质量决定于水的纯度和酒精的品质。好酒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越酿越醇;劣酒容易变质,会喝坏人,甚至酒精中毒。
林黛玉和我之间的感情,算不算是爱情?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地感觉到,她正有意无意地邀请我一起酿酒。
每逢年节假日,她都会拖着我陪她逛街;每逢她的高校有晚会,她都会邀请我去参加。她的手常常可以很自然地穿进我的臂弯中,她的头常常可以很自然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但我从来都没作出回应。
林黛玉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子,情绪很少出现波动,那次天台上的日出,是我见过她最脆弱的一面。那一次理智的崩溃、情感的爆发,是我和她之间的共同秘密。
面对这样的绝色佳人,说完全不心动是假的,但我分不清天台那次的情感爆发到底是怜悯、内疚还是喜欢?或许,她也分不清楚。我不喜欢恋爱在莫名其妙中开始。所以,我选择静观,让时间充当一个优秀的证人。
秦赢政或许说对了:“刘云,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被动主义者!你的人生是在别人的推动下进行的。”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间流逝,我的实习期已来到尽头。因为我前后三位实习导师白子、李华佗、罗嘉英的极力推荐,使得深蓝开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聘用我。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很爽快地便在合约上签了字,只等过完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璁假,我就是深蓝的正式员工了。
司徒先生真是一个奇人,从事件结束到现在我跟他道别,他都没有问我那件事到底是怎样结束的。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所以我总能与他愉快地交谈。
每次与JACK见面,都有点提心吊胆。其实抛开他诡异的一面,就他赏心悦目的外表和优雅的谈吐来说,与他交谈并不是一件苦差事。他很善解人意,而自从那件事之后,就没再提过那些惊世骇俗的观点,也没再说什么我身体中有封印之类的话。
当我告诉他要暂别时,他也只是亲切地微笑道:“愿你一切顺利,刘云。”恍若一个相交多年的挚友。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我不久就会回来,所以离别并没有太多的伤感,只有林黛玉在月台上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早点回来!璁假我们学校计划旅行。”
经过列车的长途跋涉,我终于回到了北方的B市。看着这片熟悉的天空,不禁轻轻地说了一句:“久违了,故乡!”
走在熟悉的大街上,感受着这份熟悉的文化气息,观察着来往的行人,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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