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楼听得郭图说完,忽然仰头一笑哈哈大笑道:“秦墨与东城王的私事以及朝堂之事,不是我一个做下人的能知道的,郭图先生你说这么多,不过就是要我颠倒是非吗?一会许利,一会恐吓。我程小楼虽然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但也读过几天书,认得节义二字。任你舌如莲花,口吐如簧。你不过为东城王效力,我断也不能做出出卖自家老爷之事。”
郭图听到程小楼说得这么坚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多是无果,重重地看了程小楼一眼,倒是流露出些惋惜之色。一甩衣袖,大步跨出刑房。
程小楼其实内心也着实在郭图说到秦墨时,犹豫了半拍,但一想到,自己在万京,初遇秦墨时的情形。
想到:“即使秦墨就算把自己当一枚棋子之指使,但在自己流落街头时,对自己推衣推食之恩,就此番情义也当报还与他,况且如果真要是照郭图所说,拿着秦墨赐自己表字的证据,说秦墨是自己老师,然后向全天下人承认自己是寇贼,暗地里与秦墨勾结,那么自己在粤莞国还会有立足之地吗?自己断不能做如此令人指责唾骂之事,即使是死也不能如此做。”
就在程小楼心里在权衡弊利时,朱明条在太师椅站起了身子,绕道邢案上,抓起条长九尺长鞭,随手抖落几下,鞭子稍如长蛇吐舌,在刑房内“劈啪”着想,然后鞭子一抛向朱凌道:“给我打,打到这厮讨饶为止,我就不信,郭图治不了你,我朱鸣条还治不了你这贼厮。”
朱凌接过长鞭,沉腰用足六分力气,单手舞动长鞭,犹若毒蛇出洞,又犹若晴天闪电,端是打得一手好鞭子,“劈啪”“劈啪”左一下,右一下,往程小楼身上抽去,程小楼直觉得胸前先是一道沁凉感,随后犹若烈焰灼烫般,火辣辣之疼痛感直冲脑门,这时右边又传来一阵剧痛,只两下就感觉自己的魂魄多要被抽离体内般的痛楚。
身子一阵哆嗦,沉闷一声,硬是没让自己大声叫疼。朱凌见程小楼不叫,认为自己不够力,持鞭右手,又加三分力度,“劈啪”“劈啪”。。。。。。连连响起十几道声,抽得程小楼身上所穿着的泛白布衣已经不成形状,只见得胸前交叉十几道带血痕迹。
程小楼被铁链锁着的双手双拳紧握,牙关紧咬,左脸一侧一两指宽一道血痕清晰,触目惊心地直入眉角,差一点抽着眼瞳。狭长的丹凤眼布满血丝,这十几鞭子下来,倒激发了程小楼的野性。一头乌黑的头发也蓬松了,模样几近疯狂,仰头蹦骂出几个字:“打得好,难道就这点力气吗?东城王府上的粮食喂出的就是你这帮脓包饭桶把式吗?”
朱凌见程小楼这般疯狂状态,用鞭梢指着程小楼冷笑道:“嗨,贼厮,还嘴硬,等下要是也能这般硬气。不向大爷讨饶,大爷还会敬重你一声汉子。”朱凌在暗营逼供中见惯了那些开始硬气,后来全没个爷们样的怂包人物。故而这般说。
朱鸣条也是一双阴沉的眼颇有趣味地看着,一身鞭痕的程小楼,好像这不是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如是一场东城有名花旦演出的好戏。
朱凌这下用足十二分力气,“劈啪”。。。。。。“劈啪”。。。。。。“劈啪”。。。。。。。
也不知道抽了多少鞭子,朱凌已经感觉手上没有刚才的力气了,口中还喘着粗重的气息。心里念叨:“这贼厮当真一身硬骨,老子抽得这般辛苦,你倒是哼叫一声,或是讨饶一声,老子在朱营主面前也不至于难堪啊”。
整个刑房,仿佛到处充斥鞭影,整个刑房在这鞭影下弥漫在血腥味道,程小楼身上已经血肉模糊,从被那被长鞭抽烂的衣服底下可以看到的只是血迹,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血人。
那拥簇朱凌进来的卫兵,见到程小楼这般模样下,愣是没有半句讨饶,刚才还带着些些戏虐的眼神,此刻也微微避开头不忍在讥笑,因为他们这些当兵吃粮的也最为敬尊血性汉子。
朱凌还在不停飞舞着鞭子,这时朱鸣条对朱凌沉喝一声:“停手,没用的东西,一点技巧也不懂,这厮已经昏过去了,着人去打盆水来。”
朱凌听得朱鸣条说时,如蒙大赦般,狠狠一丢鞭子,吐了口吐沫,指着一位卫兵道:“你。快去打一盆冷水过来。”
那卫兵领了令,一溜烟出了刑房。
这时郭图又从外边,跨近了刑房,看了看一身血肉模糊已经昏迷的程小楼,皱了皱眉对朱鸣条道:“朱营主,此人用刑是逼不出什么的,我这有一小计,定能让这厮,坐实了,坐死了贼寇的名头,也能让秦墨这老贼,坐实了暗通贼寇的头衔。”
朱鸣条不以为然反道:“我就不信在我朱鸣条手还有什么硬汉,就是条龙,他也得给我,乖乖伏着点头称哈,等会,弄醒他,老子给他来点极品甜头滋味尝尝。”
郭图道:“朱营主,你还是不太了解读书人的品行的,有些骨头硬的,你就算百种刑具,加在他身上,他也不会屈招的。况且用刑所逼,难免以后落人口实”
朱鸣条倒也是知道郭图所说邢逼到后来会落人口实,就道:“郭先生,有何妙计。”
只见郭图对朱凌和那些卫兵,挥手示意让他们退出刑房。等那些卫兵多退了出去后,郭图对朱鸣条招了招手道:“朱营主附耳过来。”
朱鸣条见郭图这般神秘,也不敢大意,就走近郭图身边,只听得郭图在自己耳边娓娓说来,心道这书生,还果端有些不凡,但听到一处时,却惊道:“要是行得此计,就怕这厮在寮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误伤了大王子。这可就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
“这个无妨,大王子近日会回来参加大王在梦林苑的秋猎,把这厮送去寮山时,估计大王子已经在返东城的路上了。”
“嘿嘿,还是郭先生想得周密,我这就着人去布置。”。朱鸣条阴着眼冷笑道。
而此刻郭图手里拿着秦墨赐给程小楼看着“建修”两字表字眼中带有玩味地微笑着看向昏迷了的程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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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寮山铁矿做奴役(一)
郭图拿着秦墨亲笔写给程小楼表字的那张宣纸,折好放在袖筒子里,对朱鸣条道:“先不忙布置,还有七天就是大王在梦林苑举行秋猎的日子了,到时你我多要去参加。先把他关在地牢中,熬他几天。再就是传出话去说秦墨的门生程小楼,因为偷了大王军马,已经被擒伏,看看秦墨这老贼是什么反应。”
朱鸣条道:“秦墨那老贼,昨日把我安插在他府中的暗线多清除出了府中,而且他自己称病,谢不见客。”
郭图噢了一声道:“这老贼倒是挺会下迷烟的,我估计秦枫在最近,肯定会有收到秦墨口信,会有大动向,这个还劳烦朱营主着人密切关注;不至于我们陷入被动。”
朱鸣条笑着:“这个自然不需郭先生说,你我多在大王帐下效劳,食君之禄,自当齐心为君分忧。”
朱明条指着程小楼,又朝在刑房外候命的卫兵喊道:“进来把这厮拖到地牢去。”
东城滨江秦府,秦墨坐在书房中书桌旁,老徐躬身在一旁,秦墨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东城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小楼,已经被暗营抓走了,还有就是东城王已经在着手组建军队事宜了。”
“哦,这说明小楼还是起到了一些拖延作用。嗯,花非花组建军队也是情理中事”。秦墨品了一下口中茶又道:“老徐你今夜,伪装出东城,出城后加快速度赶去麻城。”
“那老爷你呢,不和老奴一起奔往麻城吗?”老徐询问道“我要留在东城,陪花非花唱一出拖延之戏。”
“可,老爷你一人留在东城,老奴实在不放心。”
“这个无妨,即使花非花想对我动手,他也不会着急这一时,暗营之所以抓了小楼,无非也是想在小楼身上做一些文章,我估计花非花一定会使用刑逼,迫使小楼做些栽赃我声名的事,好名正言顺地对付我。”
“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多不是我所真正关心的,我秦家虽然四代在万京为官,当还是根基浅薄了一些。枫儿虽然现在已经稳当控制了麻城一切军政,但要名正言顺地称侯称王,还需要很多契机,和粤莞豪门的认同。我现在布置得一切,就是让我秦家成就千秋基业的一个重要契机。虽然这是一出苦肉计,打的一出悲情牌。但为了我秦家的家业世代兴旺,即使赔上我这把老骨头,我也是在所不惜。”
“老爷既然早有计较,老奴这就去办。”老徐卑谦地道。
九月二十三日。
寮山位于东城偏西部,寮山山脉与石龙城大琅山脉连接,是东城与石龙成的分界线。寮山产铁,是东城近两年来铁器主要来源处。
寮山山脉处有一处大型天然矿场,这是东城王私家铁矿场,矿场中此刻有成千上万穿着囚衣的奴役,手脚戴着铁链,迎着瑟瑟秋风,迎着身着甲胄,手持长鞭的卫兵的吆喝,卖力地操事着挖矿苦力。
铁矿的进口山腰处,有一极为宽阔人工而为的平地,其中扎着联营的军帐,和马棚,以及士兵操练的场所。此处扼守寮山铁矿进出险隘,地势居高,只要登上修设的军哨观望高台,就可以一览无余地探查到寮山铁矿内外一切动向。
不得不说布防此处阵营的人,还真是颇具备战事头脑的。
主营在联营居中,只见主营内,两队穿甲持戟卫兵整齐在两旁排开,多是年纪二十出头的精壮勇兵。帐内中央一个大型地图模拟沙盘,沙盘处插着红黄兰白几种旗帜。
主帅位上端坐一位二十一二岁将军,头戴紫荆冠,身着虎扑青松紫色袍,腰束碧砂紫色带。面如冠玉,眉若剑川,目似朗星,嘴唇微薄,当真生得英俊。坐在主帅位上不怒自有威严,此人正是东城王嫡出长子花远棋。主帅下首坐一十七八岁少年,与花远棋长得倒有七八分相似。此人却是花远车了。
在主帅两旁,各站两位妙龄俊俏侍女。其中一位手端酒壶,为花远棋和花远车各筛满一杯酒,花远棋端起酒杯对坐在其下首花远车道:“二弟,此番来我为兄帐前,算是难得,先满饮一杯,当是为兄为二弟接尘。”
“大哥因为监守寮山铁矿要务,小弟与大哥多快一年不见了,小弟在东城倒真是着实想念着大哥,前几日父王生辰,我还央求着父王,要召大哥回来呢,此杯当时小弟敬大哥。”花远车虚着回应,脸上还挂着那种一见自己大哥时的高兴表情,并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二弟,父王此番已为东城王,生辰之日,大宴宾客。为何却不见父王来召我前去敬贺,为兄以为父王已经忘记了,寮山铁矿还有我这么位长子了呢?不知此番派二弟来是否又有什么变故?”花远棋对他父王连生辰多不召自己这位长子回去,内心一时颇有怨言,他知道自己那位父王比较疼爱花远车,即使自己再怎么表现突出,多得不到花非花对花远车那般疼爱,故而如此问道。
“大哥,此言差矣,父王将寮山铁矿如此重要之事,托付给大哥,已经足见,父王对大哥给予重望了,小弟是求也求不来这般重托的。“又道:“父王此番还特意要我来接大哥回去,参加梦林苑秋猎的。”
“二弟。此话当真?”花远棋听得花远车说是来接自己回东城的,继而心里一喜。
“大哥,这还能有假吗?这是父王亲口对我说得。”
“二弟,你是不知道,我在这寮山一待快一年,父王平时连个书信,也不曾寄来,每次东城有人来运输铁器,我是左右问遍,父王可有书信与我。”脸上倒是挂一副委屈得紧的样子。
“大哥,并非是父王不寄书信与你,每次派人来寮山拉铁器时,他们回来,父王多有过问大哥你的情形。大哥你也知道的,父王这一年来,既要处理东城域内政务,又要腾出手来,整备请许封王之事。父王现在比你去寮山那会已经瘦了许多了。”
“好了,为兄不该在你面前埋怨父王的不是,为兄为刚才说得话自罚三杯。”
“谁不知道,大哥你是海量,但当真要罚也得三十杯吧。”
“二弟,此乃军营帐中,为兄可不能喝醉,乱了军规。”
“小弟知道,大哥治军有方,每每自己多能身当其卒。很得军中上下军心。军营内大哥规定是不允许喝酒的,今日小弟前来大哥帐下,大哥是即不着戎甲,又自犯饮酒军规,足见大哥心里对小弟的喜爱了。既然已经破了酒规,何不喝个痛快。”
“好,为兄今日就陪二弟饮个痛快,等秋猎后回来自去令二十军棍。”
这时主营帐外,快步进来一名小校,见自家主帅和人在喝酒,只得向花远棋行了一个军礼,并未说话,花远棋对他递了一个眼神,让他退下。花远车看在眼里,打趣笑着说道:“看来大哥军务繁忙,这酒还是下次再喝,小弟自到铁矿处去瞧瞧。”说完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往帐外走。
”二弟,这,军中要务,大哥也不能耽搁不处理,看来只能下次回东城去时,再与二弟喝个痛快了。”望着花远车的背影叫道。
“宋奎,你选名二十护卫,陪同二王子前去铁矿,切记一定要保护好二王子。”说完又递了一个眼神给他。
站在两旁为首的一位卫兵,令了命,即跟随花远车而去。其实保护是假,监看花远车是真,因为这铁矿可有花远棋很多秘事是花远车不能知道的,花远棋怕他这位二弟一不小心发现,倒时又在父王面前打报告。
况且花远棋心里素来看不太起他这位二弟,虽然是一母同胞而出,但是每当看到自己父王对他百般宠爱,自己内心就犹若被一股烈焰燃烧般难受。
当然花远车也同样不喜欢自己这位一母同胞的大哥,刚才那一番亲热话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是真是假。
花远棋命旁边的侍女,收起案上的酒食。对刚才进来的小校道:“得了什么消息?”
“将军,郭图先生,用飞鸽传来的信件,共两封。”说完在怀中探出两个细小蜡团。递了过去。
“哦,郭先生来了信件。”眼眉间颇有喜色,郭图是他一直想拉倒自己一边的人,他知道自己父王首席宾客肖来,已经完全是自己二弟帐下人了。他自己曾经倒是三番四次向郭图示好,有意拉拢他,但他的态度却是一直保持不理不睬,对这两位东城王嫡出的儿子,多保持中立态度。
这听得郭图亲传密件给自己,怎能不喜。花远棋忙捏碎蜡团,摊开里面的纸团,只见得写着几行蝇头小字。
看完后,内心一赞:“郭图端是称得上智囊二字,此人,此计甚妙,只要我配合郭图先生行得此计,定能为父王除去秦墨这贼,权当是卖个人情与郭图。此人我誓要将他拉入我营内为我效劳,到时争夺世子之位还得靠这类谋士,才有十成把握。只是此事,我明日要和花远车回东城。今夜必须交代一位靠得住的心腹配合郭图先生行得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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