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2- 第3部分

　　她一听这话，瞪眼盯着他身上挂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看一回、想一回、又看一回。又转眼珠儿又撅嘴！

　　阿虾又笑起来，告诉她说：“这些都还没成精呢！你看，这个獠牙、解绳子用的；还有这个蚌刀，割藤条削树皮的；这个贝壳里是青琐花的汁，避蚊子而且能止血……谁像你们，万事只懂找电脑……”

　　小吉觉得件件都新奇！仔细掰着看了一遍，转头又往箱子里看，问：“这里面还有什么好玩意儿？”

　　他急忙回身啪的合上盖子，双手按着阴笑不已，说：“这个好东西不能看！不骗你，万一看了，瞎子能复明——明眼人就得变瞎！”

　　她似乎被吓住了，慢慢缩回头去，怕瞎了眼睛眼光乱往别处扫，不再注意那箱子。

　　他见她一丝好奇心都没有，反而有点急了！正想再说句话勾引，只见她脸色突变，向他身后一指大叫：“呀！老鹰！”

　　他信以为真！此时一回头准碰上铁钩鹰嘴！真就明眼人变瞎了！于是俯在地上一滚！

　　再抬头看时，切！哪有鹰的影儿？小吉已开了箱子悠然自得地将那宝贝拿在手里赏玩！

　　他走来伏在箱盖上，装得很无奈，说：“好吧，到底被你发现了，吃吧！见面分一半。”

　　她一脸错愕——是一朵嫩黄色的花，一点也不好看——说：“老大，你有没有搞错？这能吃么？”

2
顿时换阿虾一脸错愕！惊问：“你们不知道这能吃么？——也对，你们每天都吃牙膏一样的鲜××营养素……你看着，要这样吃——”说着就拿起一朵来，剥掉外面包着的花瓣，捏着蒂往口里一送，将那和着花粉与露汁的肥嘟嘟的蕊咬下来细嚼，说：“你尝尝看，这在我们那儿是祭神时的贡品，难得吃一次……好不容易找到的呢……”

　　小吉见他吃得津津有味，而且那清甜的香味被风一吹就钻进了脑髓，早就被诱惑了！已经塞进嘴里……嚼一下、又嚼一下、两下、三下、四五六七八……一边嚼一边哈哈大笑起来！说：“我想起个好玩的故事，讲给你听哈——我刚来这儿时大学还没成立，这小行星只是个农场，专门种水果特供给联邦政府的高官和他们尊贵的客人——可能你不知道，银河系里环境这么好的行星已经所剩无几了——有一年闹瘟疫，禁止各星人员往来，那果子缴不上去了。校长就说：‘大家去把树上的水果摘了吃吧。’可是，三天过去了，毫无动静，有的都熟透了烂在地上！校长急得焦头烂额，只好变个法儿说：‘水果大家都不要摘了，联邦政府明天就有人来收的。’结果啊，静悄悄的，一夜之间消失干净！校长喜得眉开眼笑！哈哈！”

　　虾仔却干瞪着眼一点也没笑，反问：“既然你们不是人人都只吃那营养素，也知道有好吃的东西，为什么不让大家吃？”

　　她立即噎住，笑不下去，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等我长大了可能就会知道了吧……”

　　阿虾把鼓收进箱子里，突发奇想、双眼放光地说：“小吉，你要不要也放个东西进去？将来成了精，好给你做个护身的宝贝！

　　她抓了抓头发，出着神，喃喃地说：“这看上去是挺好玩，不过……我身上没什么能放进去的东西。”

　　他眼睛一亮，向她头上一指，说：“就它了，这个就行！”伸手取下她头上的一支发卡。

　　她大惊失色！急得脸都白了，劈手来夺，骂：“你怎么这样粗野！”

　　他顷刻有所顿悟！怔怔的，任由她夺了去，满心怜惜看着她，道：“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你再戴上吧……原来，你的便捷交流器是从头发上接收了波动……这个小东西，你要用来守卫内心的秘密……对不起。”

　　小吉听他这么一说，吃惊不小！本来还以为他说自己天生有心灵感应是吹牛皮呢……又渐渐松开了手，将那只发卡玩弄了两下，反而放进箱子里，说：“……把它埋了吧，保佑它早点成精，给我做个护身的宝贝……”

　　阿虾偷弹了一滴热泪，将箱子重新埋好。小吉又捡了许多石头要堆成小塔做记号。她把捡来的石头都堆在地上，自己坐在一旁看虾仔一颗一颗地码放整齐，突然说：“虾仔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于是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特别爱求仙访道——嗯……就是想通过自

　　己的努力也变成个神仙。他耗费掉所有的财产、抛弃了家人朋友，终于

　　得到了一个升天的机会。可是刚走到半空中，只见迎面飞来一个天使—

　　—就是在天上和神住在一起、长着翅膀的小神仙。那人就问：“您是来

　　接引我的么？”那小天使问他：“怎么？你就那个千方百计想升天的？”

　　他连说是。那小天使无比鄙视，乜着眼说：“切！老头儿，那天上有什

　　么好的？让你这么向往？我在那儿天天快要闷死了！不瞒你说，我是偷

　　跑出来的！我决定把翅膀染黑、堕天叛变，尽情耍一耍！上帝老儿——

　　呃，差不多相当于你们的太一——敢来捉我，咱们就大闹一场！打个天

　　上变人间，黄泉变天上！

　　讲到这里忽然停了，问：“虾仔哥哥，你为什么到这儿来呢？你想得到什么？”

　　他刚开始把这个故事听得半明不白，突然见她这么一问，随心说道：“想了解一下这广阔宇宙里我们巽逸星之处的事情。如果我们象以前一样不通信息、不能到达、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可既然到了现在这地步，谁也不能脱身事外。”

　　她跟个傻瓜一样愣呵呵地点点头，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叫虾嘎？”

　　“是啊，怎么了？你不早知道？”

　　“你应该叫嘎嘎……嗯，尕尕！”

　　小吉看见头上轻轻飘落一片树叶，旋转轻舞着、慢悠悠降落。憋足一口气猛力一吹！又让它飞上天去，叫着：“尕尕，快吹呀！让它继续飞！”

　　——嗯……虾嘎？是叉着几只又细又长的脚，摆着飘逸的纤纤长须，霸王一样嚣张地游来游去，不知道自己其实很小很小的小小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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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虾左脚刚迈进宿舍、右脚还没进来，就被阿亮一把揪住，奸笑不已地逼迫：“嘿嘿，兄弟，托你的面子，大家想请九天玄女吃个饭，行么？”

　　“九、九天玄女？”虾仔问，“是谁吖？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

　　阿亮将他肩膀拍了拍，鄙视道：“这都不知道？你当她是雕像问我的时候不告诉你是‘九天玄女’了么！”

　　“哦——！”虾仔恍然大悟，“小吉。为什么变九天玄女了？”

　　他瞪着他白痴一样的脸，忍不住摸了一下，惊问：“原来你不知道？罪过、罪过，这种头等八卦都没告诉你，实在是我的不对。学校开成立仪式的时候所有人都去了，在北山旷野的云烟缥缈里一幕幕进行。突然间，主席台上所有又支棱又水灵的鲜花一个挨着一个全都耷拉下脑袋枯萎了！大家炸了锅一样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人已经跑去实验室消毒穿上防护服拿仪器来检测微生物！这时，一个十二三岁像只被扔在街上的小猫一样的丫头突然出来，蹲在主席台前把那些花儿依次凝视了一遍，你猜怎样？——竟然都活啦！又支棱又水灵！大家都傻了，一片静悄悄！接着，她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没事的。’校长立即就宣布：‘经过检测，没什么问题，大家不要紧张！’那就是我们的同学——小吉！你说算不算得上是九天玄女？”

　　——算！当然算！

　　“是九天玄女还用吃饭么？不是吸风饮露么？”虾仔问。

　　阿亮立即换上一脸媚笑说：“巽逸星最神勇无敌的王子尕尕虾，考验你能力的时刻到了！接受银河系民众的检阅吧。告诉我你能不能完美地完成任务？”

　　他轻轻甩给他一句回答：“呵，只有天知道。”

3
第二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大家还都像平时一样悠闲地学习、喝茶，聊点小八卦，享受着美好的大学时光。可校园里忽然刮风般来了一长队豪华而闪亮的宇宙飞行器，它们威武而嚣张地横满了楼顶起降台！被大家庭仰望着议论纷纷：

　　“出什么大事了？怎么来了这么多高级别人物？”

　　“哪个大人物来视察了？上次不才来过没多久么？”

　　“联邦政府发神经吖？三天两头派人往我们学校跑！太浪费能源了吧？”

　　“不会是我们学校上星期才接的秘密科研计划忽然成功了吧？要通令嘉奖！”

　　说这话的人立即被暴打一顿！——这种故事无聊电视剧里才有，哪一种科学研究会突然成功？这么想的人太不符合科学的逻辑思维了！这种人怎么混进大学的？耻辱啊！

　　那被打的傻小子嗷的一声大吼！奋力挣挫起来，身上已沾了花花的泥土，头顶上还挂着两根草叶儿，鼻青脸肿地瞪眼睛吼：“我不懂逻辑思维！我在大学食堂里卖饭！怎么，你们有意见吗？”

　　当然没意见！大家心虚地分头各自逃跑！

　　这原本是一个快乐无比的日子的……

　　突然，万里无云的丽日晴空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那惨叫声如利箭般从科技馆大楼里射出！震天动地。接着，有人纷纷叫喊：“快来人呀！死人啦！”

　　是三楼角落里的一个卫生间，已经密密层层挤满了人。经过医生现场诊断，死者段××，女，三十五岁，地球人，用数据线在水龙头上上吊自杀身亡。

　　她的样子看上去那么平静怡然，就像睡着了在做着一个美梦。所以肯定不是用体重吊死的，是自己用力勒死的，为了可以死得这么美……她手里还抓着一把开小黄花的草，郁郁葱葱地覆在身上，衬托着她清皎的容颜。

　　旁边看的人无不摇头叹息，唉，这么年轻美丽的生命，怎么就不珍惜呢……

　　医生发话说：“大家请让一下吧，我们要把尸体抬走处理掉。”

　　一条通路刚刚闪现，只见一个人披头散发两眼*地狂奔而来，闯进去嗵一声跪在旁边，唿的一下把盖尸体的白布掀在一旁，抓着死人的手潸然泪下。

　　护士不奈烦地捡起白布正想把她拉开，旁边一个人悄声说：“您请稍等一下吧，那个是她最好的朋友。”

　　护士迟疑着没动手。她整个肩背都发着抖，越抖越厉害，越抖越让人心惊！忽然，一头栽倒在尸体旁！

　　救护车拉走了两个人，一个死的、一个晕死过去的。引得人们争相来看。从来没见过，人会因为别人的死亡而悲痛欲绝！

　　据风里言风里语的传说，医生很快就向学校报告：小吉的情况不太乐观，六成可能又成自闭症。

　　没有人注意到，楼顶的飞行器不知何时走得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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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虾仔轻轻推开病房的门。那小丫头抱着膝坐在床上，呆呆地扭头看向窗外，丝毫也没察觉到有人进来。那一身宽宽大大的病人服穿在她身上是那么让人痛心！还光着一双脚，越显得可怜。

　　“小吉……”他小心翼翼地呼唤一声，怕吓坏了这寂静的空间。

　　她似乎没听到，连披散在肩上的发丝都没动一动。这世间，和她隔绝了。

　　虾仔不禁暗猜：难道，这次是真的？不是装的？

　　他来到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窗外是一片烟雨凄迷的湖泊，湖中的一只小船上，正有个人戴了顶大大的斗笠一动不动地钓鱼。看他那随风轻摆的青衫长袖，正是庄伯。

　　他搭讪着问：“咦？这大叔不在图书馆开清扫机竟偷溜出来钓鱼？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怕被校长看到？”

　　小吉依旧痴痴地看她的图景，仿佛一切都和她无关。虾仔无措地看了看她，她现在就是个睁眼瞎！什么也没看，当然也听不见他的话！

　　——这不像游魂症！好！不下猛药难解重症！

　　他决然地站在她面前，用身体挡住她眼前的图景，与她四目相对，紧紧盯着她的瞳孔！

　　他母亲说过，这样可以让你的心通过对方的眼睛直达她的内心，去看一看她的病根儿！如果手段够高明还能找回她的魂灵。但是，非常危险！因为人的内心仿造的是神的花园，复杂而没有路径！进去的人多半会迷失。

　　——不管！反正他要试一次！

　　片刻后，睛光一闪，虾仔一眼看到她手里抓着的那把草！已经干枯了，却还是死攥着不放。

　　“咦？这不是瑶草么？”他说，“一到春天它的叶子就长得重重叠叠的，层层向外生发，铺张得厉害。”

　　小吉一动，似乎察觉到身边有个人。

　　“它还开一种小黄花，一点也不起眼，结的果子倒是粉粉的，却不好吃。”虾仔一高兴，开始顺口胡诌，“听说啊，这种草是一个老巫婆死了变的……”

　　小吉忽然怒目圆睁！

　　他又诌：“那老巫婆一天能生十个鬼儿子，她的儿子们一天就能长大。她总是早上生，晚上就把鬼儿子吃掉……”

　　“你给我闭嘴！”她怒吼！

　　他马上改口：“啊！我记错了，她没吃自己的儿子，只是把他腌成肉酱……”

　　“我叫你闭嘴！”她忍无可忍地狂喊！恨不得上来暴打他一顿！

　　阿虾不情愿地闭嘴了。桀骜地瞪了一眼，挑衅地说：“不服么？你讲个对的来听听！”

　　——切！这瑶草的故事从来没人讲过，谁敢说他讲的不对！他正编在兴头上呢！

　　小吉于是开讲：“在地球上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东方的炎帝有个小女儿，年纪轻轻，还没出嫁就死了。她不甘早夭，精魂就变作瑶草……”

　　“晚上又化成美女去勾引路过的人？”他抢着问。

　　“呃——，千百年来是勾引过那么两回——这不是重点！”她又吼，“据说，女孩子只要吃了它的果实就可以被人喜爱……”说着，两颗泪珠儿又无声无息地滑了下来。

　　阿虾心里痛如刀绞！轻轻问：“所以咧？段姐姐想吃了它？”

　　停了半天，她才又说：“我刚做出便捷交流器时送了一个给她玩，于是，她认识了一个离昧星人。那人的最长寿命也只相当于地球人的八年，但是，段姐姐还是把他当成心上人……”她轻轻抹去下巴上垂着的泪珠儿，“三年过去了，我猜，那人已经老……前几天，段姐姐忽然跑来找我，哭着说，那人说他根本不喜欢她，从来没爱过她……”

　　小吉一只手扶着墙将额头抵在窗框上，泪如雨下。连说：“是我……是我……是我害了她！”她已经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看样子几乎要支持不住。

　　他手足无措地看她放声大哭，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本想说：别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又怕她问：那是谁的错？

　　是啊，是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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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亮焦躁地开门看了看——空旷的走廊，光影交错、人影全无！失落地进来问阿虾：“虾仔，怎么还不来呀？”

　　他还没回话，旁边一个抢着搭腔：“哎～，女孩子都爱迟到，很正常，这不刚到时间么！”

　　大家纷纷附和。

　　一个女孩把桌子拉开，留下中间一大块空地，又问：“虾仔，她确实康复了么？精神怎么样？”

　　他抓了抓头，为难地说：“难说哎……你们看看就知道了。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