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人握紧拳头,声音慷慨而激昂,充满了愤然和痛苦:
“臃肿的行政体系,无作为的执政党,只会不断地向着人民索取的昏庸皇室。还有那群占据了议院,只会夸夸其谈的社会党人!
唾弃那些只会尸位素餐的肥胖官僚吧!唾弃那些只会逃避现实的无能家伙!唾弃那些败北主义者、那些无政府主义者!
因为他们,商业在日渐萧索,边境军队毫无素质,农民失去了自己的土地,沦落为奴隶……我们的祖国,在屈辱中**,我们的太阳,即将熄灭了。”
告诉我,我的朋友们,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的祖国应该何去何从?
难道我们要将希望寄托在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乐师身上么?!难道我们要等待救世主从天而降?
难道我们要等那群利欲熏心的国外资本家从我们身上榨取到足够的利益,擦擦嘴走掉,将这个国度推到水深火热的国度之中么?”
“不!绝不!
从来乐师都不会关心我们这些凡人的疾苦!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会到来!那些资本家,也从来都不会停止贪婪的搜刮!
不能去依靠别人来恩赐,别人来救赎,想要让我们的祖国崛起,就必须依靠我们自己!依靠诸位,依靠先进的施政纲领和人民的力量!
我们不能再沉默!任由这个国家沦落、哀鸣!在这里的诸位都是万中选一的精英,这个国家的未来……难道我们要袖手旁观,就此沉默么?
不!绝不!朋友们,我们必须站出来,我们必须为这个国家负责!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如此热爱我们的祖国?除了我们,还有谁能够拯救它?
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朋友们,我们需要彼此的力量!
我相信,在这一股力量的帮助之下,我们的祖国必将崛起,走出衰退的阴影!
我相信,这个光荣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
届时,我将接过圣女贞德的旗帜,为了这个伟大的国度冲在最前方!就像是她曾经带领着无畏的勇士们杀敌一样,为这个伟大的国度流尽最后一滴血。假如我因此而死,那么我将无愧于先祖,假如我因此而亡,那么必然有下一位英雄站起来扛起我的旗帜!”
在庞大的礼堂中,那个年轻人的消瘦身影却像是巨人一样,在无数狂热地眼神中声嘶竭力地呼喊:
“天佑勃艮第!天佑国立大学!天佑伟大的人民!
——勃艮第万岁!””勃艮第万岁!!!“
轰鸣声响起,如同雷霆。
那是掌声,是欢呼,是狂热的呼喊和赞颂。所有的学生们高喊着他的名字,举起手,用力的挥舞着,响应着他的视线。
少年人走下台来,不断地有热情地学生冲上去拥抱他,狂热嘶吼:“勃艮第万岁!勃艮第万岁!勃艮第万岁!”
“完美的就职演说,唐璜阁下!”
在讲台下,学生会书记走上前来,用力地握着他的手,神情激动地不可自抑:“在历任的学生会长中,从未曾有您这样的振聋发聩的演说……”
“我只不过说出了大家心中所想而已。”
被称为唐璜地少年不失风度地拥抱了一下他,诚恳地说道:“从今天开始起,我就要仰仗学生会的诸位与我一同努力了。”
学生会书记激动地点头,“为了勃艮第!”
“没错。”
那个名为唐璜的年轻人意味深长的笑了:
“——为了祖国”
也为了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例行会议
午后,皇家音乐学院。
校委会的每周例行会议。
庞大的会议室中一片寂静,垂落的红色窗帘遮住了刺眼的阳光,黯淡的阳光照亮了隐约有些昏暗的室内。
除了几大学院的执教人之外,长桌两侧还分座着几名来客,他们不属于皇家音乐学院,可自身代表的背景却不容忽视——他们都是校委会主要成员的代理人,代表着他们背后家族、机构和大师的意志。
这些律师、私人秘书和管家专门负责为自己的主人解决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保证他们的想法能够贯彻实施。
在他们面前,西德尼也只能敬陪末坐。
而在西德尼旁边,还有一位看起来过分年轻的代表列席在会议之上。
那个人眼瞳是铁灰色的,面孔俊朗而坚定,看起来才二十来岁左右,像是个学校里的学生。
正是盖文。
他通过自身的才能和学生会的杰出表现获得了校委会的认可,并且随着艾德里安家族在衰退多年之后重新崛起,而被校委会吸纳,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现在,他正在就近日校委会中所遇到的问题,终于在沉默许久之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先生们,我们必须承认,我们近期对学校的管理出现了失误。尤其是在部分地方,我们采取了错误地对策。”
他停顿了一下,肃声说道:
“——我们正在无端为自己竖立敌人,因为毫无意义的理由和莫名其妙的敌意。”
说到这里,他看了启示学院的执教人英格玛一眼,英格玛的面色难看,不发一语。只是沉默着。
一名代表看了看简报:“你是说乐史系的事情?”
“没错。”
盖文点头,“说实话,我至今无法理解为何校委会会和乐史系之间的矛盾如此针锋相对,以至于必须将乐史系废除。
他们没有挥霍预算,又没有反对校委会的决策,甚至没有干预到我们任何的举措。他们甚至没有参与到我们和校长的争执之中来。
我们为什么要执着与将他们变成我们的敌人?我们不正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以维护学院的光荣传统么?”
“盖文,你还年轻,不要质疑校委会的决策。”
英格玛冷冷地说,“将一个没有存在意义的院系从目前学院臃肿的机构中剔除,提高学院的运行效率,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没有存在意义?”
盖文皱起眉头,“恕我无礼,您是说,一个在没有任何资源扶植的情况下。培育出一名首席、在校庆日试炼上做出了如此成绩的院系,没有存在的意义?
那占据了预算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四大院系是什么?肿瘤么?今年在乐史系面前折戟沉沙的启示学院又是什么?”
“谨慎言辞,盖文!”
英格玛的神情越发地阴沉:“就算你快要成为皇家乐师,也没有资格对我的学院指手画脚!”
“咳咳咳!!”
西德尼用力地咳嗽起来,悄悄地踢了一下盖文,示意他不要和西格玛硬顶。可盖文却毫不退缩,只是看着英格玛的眼睛,淡然说道:
“更况且。您执意将乐史系从学院中剔除,是为了提高学院的效率。还是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我希望您不要把个人感情代入会议中来。”
“放肆!”
英格玛大怒,眼瞳之中有星辰、日月和黑洞的幻象交替而过,整个会议室的空气像是在那一瞬间稀薄起来。
那是震怒的星见之眼干涉了现实,将环境几乎都隐隐改变了。
他怒视着盖文,声音冰冷,“你胆敢质疑我么?盖文!不要忘了。你能够坐在这里只是因为校委会对你的欣赏,不要恃宠而骄!我看,最近你膨胀的有些过分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盖文淡淡地说道,看向了那几位代表,“我相信诸位先生结合我的简报。也能够分辨出这一项举措有多么的不合常理。
或许乐史系的本身的存在不足以引起我们重视,但亚伯拉罕曾经所代表的东西,还有他的学生带来的那一封推荐信……希望诸位能够慎重考虑,不要将他们推到我们的对立面上去。”
在一片沉默之中,震怒地英格玛气地说不出话来。
可几位代表却翻阅起手中盖文提交的简报,看完之后低声交换起意见来。最后,被推举出来的那位秘书抬起头,慎重地看着他:
“类似的传言,我们也有听闻,但不足以证实。”
“不知道是真是假,为什么不当真的来对待呢?”
盖文反问;“如果我们交好乐史系,哪怕传言是假的,我们所付出的也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预算而已。
一共就四个人一条狗,就算胡吃海喝,挥霍铺张,又能浪费多少钱?
但如果传言是真的……”
盖文没有说完,但几位代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沉思起来:如果是真的,那还用说?简直赚翻了!
在沉默许久之后,老管家抬起头,缓缓颔首:
“或许,这是一个错误。”
“我们应该重新考虑对乐史系的举措。”
“至少不要将他们推到我们的对立面上去……”
很快,代表们交换意见,达成共识之后,看向盖文:“这是你的提案,相信你已经有过相关的考量。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表达善意呢?”
“很简单。”
盖文笑了,“我即将毕业,进入皇家乐师团。恐怕五六年之内都无法参与校委会的例行会议的记录工作了。
在卸任之前,我推举叶清玄接替我的工作。他的才能和天赋不逊色与我,相信能够为校委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听到他这么说,代表们陷入沉思。
“这会不会有些太过刻意?有失校委会的体面……”
“反正例行会议上不会有什么大事不是么?一个记录的职位,并无任何实权。只是代表校委会的善意而已。
资历的话,无须担心,他身为一名首席,自然有资格来担任。
倘若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证实了那个传言的话,就可以褒奖叶清玄在校委会的杰出贡献。将整个乐史系吸纳进校委会之中……”
盖文摊手,微笑着说道:“从头到尾,我们付出的,只不过是一点点善意而已。”
听到他这么说,代表们纷纷意动,可英格玛却暴怒了,“你在说什么?”
这是罕见的失态。
他愤怒地按着桌子,起身,向着盖文质问。“亚伯拉罕?一个在军队里三个月、四个月培养出来的半吊子炮灰,速成货色,能够让他在学院里养老就已经是容忍的极限了。
你胆敢让跟我们平起平坐!
做梦!
全世界的所有音乐学院中,从没有一个学校让一个量产残次品成为校委会成员的先例!那些家伙都是乐师们的耻辱!
难道你想要让学院成为笑柄么?!”
暴怒的英格玛让代表们愣住了,彼此对视着,可盖文却沉默着,不发一语。
反而是从头到尾发呆打哈欠、老神在上的路德维希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话不能这么说呐。英格玛……”路德维希淡淡地问,“他究竟是不是速成的量产乐师。你是自己清楚的吧?”
“你什么意思?”英格玛色变。
“他的意思是你脑子有问题。”
叶戈尔冷着脸将一份档案丢到他的面前:“这一份档案你其实早就看过了吧?我去大图书馆调查过了,它被人销毁了,可备份的附件还留着。
如果不是盖文的提醒,我甚至不知道你曾经做过这种事情!”
眼看到叶戈尔抛出的那一份档案,英格玛愣住了,只是脸色变幻——那是亚伯拉罕的档案。当年亚伯拉罕来启示学院报道,成为一名打杂老师时,英格玛自己亲手销毁掉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英格玛就视亚伯拉罕为眼中钉。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份档案竟然还有备份……
他妈的!
确实。在残缺不全的档案中写着,亚伯拉罕是一名自愿参军的工程兵,因为学习快速、动作灵敏而参与了军队中的速成乐师的培养计划。
四个月之后,培训结束,他成为了一名军队乐师,虽然后面三十年的档案残缺不全,但光是前面的履历就已经足够人瞠目结舌。
军队里培养出来的乐师是量产的残次品没错,被主流乐师们排斥,被看做半吊子的学徒也没错……
但亚伯拉罕培训结束之后,所获得的乐师头衔,可不是军队里好不负责随便按上去的‘乐师’称号——获得这些称号的人一辈子里可能最高的只能达到学徒级。
而亚伯拉罕所获得的,是圣城所承认的,正式乐师头衔。
正式乐师头衔,三阶乐师,而且获得了圣城的赐名,拥有了自己的称号!
也就是说,一名沉默寡言的工程兵,在三个月之内,在军队里粗制滥造的量产培训中,成为了一名正式的三阶乐师……
谁知道他未来能够达到什么高度?
当叶戈尔和路德维希看到这一份档案之后,就彻底明白,自己被英格玛恨恨地坑了一把——他既然利用校委会的力量打压人才,而且还鼓动两人冲到最前面,给他当枪使!
拜他所赐,这么多年了,亚伯拉罕早五十多岁,早已经过了乐师的黄金时期,恐怕一辈子都无望冲击权杖级……
“你哪里讨厌他?”
叶戈尔冷笑,心直口快:“你只是在害怕吧?以他的天资,如果得到了皇家音乐学院的培养……启示学院的执教人哪里还有你的份儿?”
英格玛沉默,许久之后愤然转身,拂袖而去——
卧室里传来琐碎的声音。
隔着门,听起来像是橡胶管里吹出了粘稠的风,中间夹杂着抽水烟一样的声音。偶尔响起了一两声咳嗽。
咳嗽的声音低沉浑浊。
深夜了,在清冷的走廊里,盖文哈出了一口冷气,感觉到了微冷。他伸手,将窗台上堆积的尘埃抹掉。总算顺眼了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门。
“父亲。我回来了。”
门被推开,枢纽摩擦发出了嘎吱的声音,在门后,病床上,那个头发稀疏花白的男人抬起了眼睛。
他的头发几乎已经全掉光了,脸上长满了老年斑和咒纹,明明才五十多岁,看起来却像是朽坏成了一把枯骨——乐理反噬。
这就是艾德里安家族的家主。
六年前,他晋升心切。不顾一切地冲关,最后被大源的反震造成了心音崩溃,再也无法运用以太。
到现在,只能依靠仪器的辅助和药物维生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起,艾德里安家族就开始沦落,直到近几年,奇迹般地显露出复苏崛起的苗头。
自己回到这里,也已经六年了……六年的时间如此漫长。
盖文隐约有些恍惚和失神。
冷哼声传来。
就在窗前。班纳握着老人的手,看到盖文来到这里。便投来了漠然一瞥。老人低声呢喃了什么,他微微点头,起身,和盖文擦肩而过,走了。
室内陷入沉默,带着呼吸器的老人只是冷淡地凝视着天花板。
“父亲。我回来了。”
盖文微微提高了声音,脸上不见焦躁。
老人的下巴微点,示意自己已经听到了,盖文便走上前去,将床头的板子扶起。这样老人便被撑了起来。
他凝视着盖文,许久沉默不语。
盖文低垂看眼睛,神情驯服。
曾经的威严和肃冷还残留在他的面孔上,在他面前,那个天纵英才的少年乐师恭谨的低下头,等待着预料之中的训斥。
“今天……”
老人发出声音,那声音像是木片在震颤,夹杂着水泡破裂的语音,刺耳又晦涩,模糊不清。盖文向前一步,凑到他耳边,仔细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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