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胡的男人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抓住他的手一通感谢。
“不谢。”
叶青玄笑了笑,看了看天色,觉得不早了,便抱起东西。道别离去。
在原地,中年学者困惑地凝视着他远去,许久之后轻声嘀咕:“龙脉之血?在这西夷的地盘上瞎逛作甚?
算了,就当运气好吧。反正龙脉九姓这群家伙,做甚么也不奇怪。”…
很快,他依照着少年的引导,终于找到了地方。
到最后,他站在寂静的钟表店前面,凝视着店内冷冷清清地样子。再看了看四周门庭若市的门店,表情变得很精彩。
“还真是最冷清的一家啊……这老板会不会做生意?连个吆喝都没有。”
他低声感叹,踏前一步,抬起手正要敲门,动作却骤然停滞。
在那一只抬起的手掌上,手背上的绒毛像是过电了一般,一根根悚然竖起。有汗水从指尖渗出,手掌湿漉漉的。却又瞬间干燥起来,像是在炉火之上烘烤。
许久之后。他放下了手掌,叹了口气。想要走,却又不甘心。
整整一个小时,他都站在店门前面。
三次抬起手,三次放下手。
一切归于寂静中,寂静又被喧嚣所掩埋。
“老板不在。”
许久之后。他背后传来一个极不友好的声音。那个魁梧地巨汉斜眼看着他:“瞎站在这边干什么?挡路么?”
学者一愣,旋即自嘲地苦笑起来。
“那么,在下改日再来。”
他拱手作揖,转身离去。
“有毛病。”
塞顿手里揽着一桶啤酒,斜眼看着他洒然离去的样子。收回视线。只是在进门的时候,他却感觉到脚下的感觉不对。
低头才发现脚下的垫子不知何时已经碎成了一地棉絮毛绒,那碎散的棉絮和毛绒被硬生生地踩进水泥地面中,就像是生长在那里一样,看起来分外诡异。
塞顿蹲下身,抓了一把。
于是,棉絮拉扯着两颗碎裂的水泥块被抓起来。
“你这个混账什么时候又招惹东方人了?”
塞顿推开门,蹬着柜台后面,赫尔墨斯就躺在一堆酒瓶子,喝得醉醺醺的,醉眼惺忪。
可他的神情却骤然一滞。
“怎么了?”
赫尔墨斯翻起眼睛看他:“你这表情好像是见了鬼一样啊塞顿,老板我好歹还是个活人,喜庆一些好不好?”
塞顿的表情依旧见鬼,犹豫许久之后,低声问:
“你……长高了?”
从退伍之后,赫尔墨斯给他介绍第一份黑活儿以来,他和赫尔墨斯已经认识了十多年,这十多年来,赫尔墨斯一直都是这一副见鬼的少年摸样。
而且他相信,在认识赫尔墨斯之前,这个家伙也一定保持着这一份阴柔少年的样子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而且还会像是妖怪一样的继续再活下去。
只是,现在他忽然发现:这个家伙最近,似乎长高了。
就像是停滞的时光终于开始流转了,持续了漫长时光的少年期终于结束了,于是,青年期到来。
在打量之下,塞顿发现,身高提升了三厘米左右,骨架也隐约变大了,原本尺码的衣服现在已经有点微妙的不合身。
“真的是长高了。”
塞顿错愕地问:“你怎么了?”
“我乐意啊……”
赫尔墨斯瞪了他一眼,出乎预料的没有毒舌,只是怪笑着喝酒,自言自语,语气也倏无笑意:
“漫长时光之后,我的童年终于结束啦。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接下来几章就是评议会了,但具体内容说实话我还没有考虑周详,说实话,已经卡了好几天了,但还是不大明朗。
所以,求请假一日,容我好好想一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如打他
翌日,皇宫。
早晨九点钟,在沉重的轰鸣中,皇宫的大门缓缓敞开。一辆低调而不失典雅的马车从门后驶出。
在皇宫正门之前,所有等候的卫兵们单膝跪地迎接。
就在所有卫兵前方,是沉默的巨人。
那是一名浑身由漆黑的钢铁铸就、两米余高的金属骑士,棱角尖锐而狰狞,身影并不魁梧,反而有些消瘦,看起来异样的灵巧。
这就是圆桌骑士团所传承的神圣甲胄,但区别于其他的重型铠甲,这一副铠甲并没有配备长枪和塔盾那种庞大的武器,只有一把长剑。
十字型的长剑配在骑士的腰间,剑柄上镶嵌着宝石和碎钻,看起来华丽无比,不像是战场上使用的杀器,反而精致地像是一柄艺术品。
当马车行驶到他身旁的时候,便停下了。
钢铁骑士单膝跪地,铁片摩擦的声音像是微弱的雷鸣,恭谨地低下头。
“加拉哈德觐见两位殿下。”
铠甲之下有声音传来,似是年轻的女子,但并不婉转和柔媚,而是带着说不出的凛然和严肃。
在马车里,沉默许久之后,传来玛丽的问候:
“好久不见,克里斯汀。”
“好久不见,殿下。”
被称为克里斯汀的骑士刻板回应:“在这里叫我加拉哈德就好。对于一名骑士来说,克里斯汀这个名字太过软弱了。”
“从你穿上那一套盔甲之后,就变得……”
马车中,玛丽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语气就变得复杂又怅然:“算了,谁又不是呢?”
“于在下看来,殿下依然是殿下。”
克里斯汀肃声回应:“哪怕在下继承了加拉哈德。也依旧是殿下的侍卫长。”
漫长地沉默之后,车中的玛丽似是笑了起来:
“看来想多了的竟然是我。时候不早了,我的侍卫长,护送我和哥哥去乐师协会吧。”
“谨受命。”
加拉哈德后退了一步,翻身上马,策马向前。
背后的侍卫们扛起了礼仪大戟。挽着缰绳,跟在钢铁骑士之后,拥簇着正中的马车,向着前方浩荡开出。
自从女王陛下深入简出之后,皇室便陷入漫长的沉默,如今,皇家的车队再一次如此正式地出现在城中,而它所代表的意义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
马车所过之处,一片庄严寂静。
平民们纷纷俯首。等待马车离去之后,才低声的交谈了起来。有远见的人看到车身上二皇女的徽章,便隐约有些明悟:看来陛下立储之心已决……
直至最后,马车停在了皇后大道,乐师协会的前方。
马身着礼服的玛丽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然后向后伸手:“詹姆,不要躲着了,来这里。”
很快。有一个从头到尾都笼罩在白袍中的消瘦人影握住她的手,有些不大情愿地跟下车来。撩开面罩,低声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忍一忍,很快就结束了。”
玛丽握着他的手,声音温柔:“过一会我就陪你回去,好不好?”
白袍人影抓着她的手,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她那一双已经和母亲变得一样的眼眸,便驯服地低下头。
“欢迎两位殿下的到来。”
拜耳迎上前来,脱帽行礼,恭谨而不失分寸。
玛丽微微点头,“感谢乐师协会的迎接。哥哥偶感风寒,无法说话,还请见谅。”
感觉到如芒在背的凛冽气息,拜耳露出了苦笑,可口中却依旧公式化的回应:“哪里,协会已经准备了休息室,请两位跟我来。”
“协会有心了。”
玛丽牵着大皇子跟在了拜耳的身后,可走了两步之后,却没有听到背后的铿锵脚步声。
在她身后,钢铁骑士加拉哈德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只是怔怔地看着远处的人群,似是发呆。
“怎么了?克里斯汀。”
很快,钢铁骑士回头,迟疑几秒之后回禀:“没什么,殿下。并没有什么状况。”
在铿锵铁甲的脚步声中,她跟了上来,按着长剑护卫在皇室的身侧。只是在跨入大门之前,她似是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之中。
在那里,那个白发少年幻觉一样的消失无踪——
乐师协会,大厅之中,赶来旁听的学者们济济一堂。在乐师之中,执着于理论者本来就是少数,而在其中以研究出名的人就更加不多了。
此时此刻赶到安格鲁的差不多都是启示派系在各地学派,七十余人在大堂中,互相打着招呼,差不多都是熟脸。
在其中白发苍苍者多数,最年轻的都是三十余岁,鲜有年轻。
“哎呀,要是现在有人在协会里放个炸弹的话,那可就一锅端了呀!我看古代学界起码要倒退回四百年前!想想还有些小期待呢!”
说这话的是夏尔,虽然是如此严肃的时候,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说烂话。
在旁边,叶青玄面无表情,然后不着痕迹地踢了他一脚。
白汐最讨厌严肃场合,所以没有进协会。她在外面带着老费遛弯,等他们结束。叶青玄、夏尔和老师三个人坐在协会的角落里,并不显眼。
因为没有人认识他们,那些学者彼此低声交谈评议意见时,竟然也没有想到过正主竟然坐在自己的旁边。
叶青玄没有想过,光是庭外的争执也能如此精彩。
“列侬先生,您想得未免也天真了。学术是严肃理论,可未必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就能够轻易完成突破的。
英格玛先生继承了正统理论,在学界也是著名人物,能够得到这样的成果也是理所应当。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跳出来说抄袭就能够将成果据为己有的。”
“正统理论上百年了,对伏尼契手稿束手无策。前面诸多大师都没有任何办法,就连解译方面的大师萝拉女士也表示对此无能为力。难道英格玛就可以么?”
“总比相信一个速成乐师的话要靠谱的多!”
“听说他接受正式的乐师教育才三个月!恐怕连符文都没有来得及学完吧!”
“就是,这种民间的半吊子乐师最喜欢哗众取宠,什么将水变成燃油的炼金粉剂、还有前些日子喧嚣尘上的永动机。不都是这群‘民乐’自己搞出来的笑话么?”
人群中一群人低声笑起来,明显‘民乐’这个简称精辟得当,是概括出民间那些半吊子乐师的真实摸样。
叶青玄的耳朵挺好,隔着几十米,他依然能听清楚那些声音。他不动声色,可夏尔的神情却有些忧愁。
“看样子,老师的情况有些不妙啊。”他低声叹息。
叶青玄点头:这就是亚伯拉罕最大的弱点,他在学界没有任何的名声,甚至连启示乐师都不是。本来学界就是相对封闭的地方,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一些人。
相比起知根知底而且声名卓著的英格玛,亚伯拉罕更加难以令人信任。
虽然眼看情况糟糕,但亚伯拉罕却并不着急,他看起来沉默又镇定,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这也是他一贯的特色,至少‘迟钝’在这种情况下,姑且也能算是优点了。
“其实没必要这么着急。”
他看了看钟表,“一个小时后评议会才开始,我们来得太早也没什么用。”
“有备无患嘛!”
夏尔用下巴点了点人群中的那个身影:“喏,老师,你看英格玛……打扮得跟小蝴蝶似的。哎呀呀,真是我见犹怜!”
这里他还非常得意地用了一个东方的成语,令叶青玄的表情顿时有些复杂:‘我见犹怜’后面还有半句‘何况老奴’呢师兄!成语你也别乱用啊……
不过,夏尔在这里形容的确实精妙得当。
在人群中,英格玛穿着乐师的礼服,纯白色的外衣,胸前上别着一枚枚勋章,袖口上嵌着金边。
夹杂着花白头发的黑色长发束在脑后,双眼如星空般深邃神秘,脸上还带着彬彬有礼地笑容。
简直就是完美的乐师范例。
反观叶青玄他们这边,亚伯拉罕穿着一件几十年都不换的大衣,夏尔穿得吊儿郎当完全不像是来参加评议(因为别的衣服他没有),只有叶青玄穿得稍微正式一些,却又正式不到哪里去。
“感觉从气势上被打败啦。”夏尔顿时有些沮丧。
人群中,英格玛娴熟地与到来的各地学者们寒暄着,谈笑风生,时而说两句风趣的话来,引来会心一笑。虽然即将评议,但依旧风度翩翩。
似是无意,他看到了角落中的亚伯拉罕,嘴角便勾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走上前来。
“嗨!叶子,他走上来了。”
夏尔顿时激动起来,叶青玄看了一眼,点头:“嗯。”
“我有点小紧张啊怎么办?”夏尔低声问:“他过来想干啥?不会又说垃圾话吧?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反正他再说垃圾话也强不过你,你怕个鬼啊。’叶青玄心里默默地腹诽,可旁边,亚伯拉罕想了想,忽然拍了一下膝盖,得出结论:
“不知道怎么办的话……那不如就打他好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有文章
“不知道怎么办的话……那不如就打他好了。”
“嗯?!”
叶青玄一愣,他一直以为师兄的脱线能力超凡脱俗,但他万万没想到,没有想到师兄的脱线竟然是传承自老师的!
而且老师你这造诣真是行云流水不着丝毫烟火气,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就得出这么一个见鬼的结论……
“别啊老师!”他吓得差点跳起来,“这里打架的话,恐怕评议就要输了一大半啦!”
“呃……我恐怕又有些搞不明白了,这不是规矩么?”
亚伯拉罕有些尴尬,“在军队里,既然已经闹到要军事法庭仲裁的程度,见面挑衅的话,被打回去也很正常吧?”
不不不,一点都不正常!而且老师你是从什么军队里出来的啊,路子怎么这么野……
“那这个时候,就我由来收拾他好了!”
夏尔这时候跳出来添乱,露出高手寂寞地唏嘘神情:“放心吧,讲垃圾话他是不论如何都讲不过我的!”
原来你还知道啊!
叶青玄心中奔腾过一千匹山羊野牛还有羊驼啊什么鬼东西,总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快要有些崩溃了。
就在夏尔跃跃欲试,英格玛笑容诡异,双方距离只差五步的时候。
忽然之间,大门轰然开启。
在协会之外,有宏伟的钟声响起。
那种钟声震人心魄,像是骤然之间敲打在心口,将脑中的一切杂响清空,只有余音不绝,在颅中回荡。
“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有人低声呢喃,“现在是上午九点四十分。不是报时啊?为何敲钟?”
满室皆寂,无人回应。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列披着黑衣的神甫们手捧着垂炉和圣徽,自协会大门走入。他们从长街对面的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大门中鱼贯而出,一路行来,静默无声。只有袅袅地香料气息氤氲在风里。
暖香驱除了一切风中的湿冷和邪魔,令人感觉身体温暖。可他们的神情是肃穆的,带着神的冷漠,并不进来,只是站在大堂之外。
而就在其中,冠戴传承圣冕的老人排众而出,带着自己的秘书,走进教会的大堂。
他披着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长袍上带着暗金色的圣徽。袖口上压着一层银辉的荆棘,有些落伍与时代,略带土气。
但这种落伍的‘土气’,此刻却有着无可比拟的肃穆和威严。
英格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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