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搏电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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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云搏电录-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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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海哈哈大笑道:“老弟,你跟了我在一起,是愈来愈聪明了,哈哈哈……”在一阵笑声里,轩辕穷已飞身跃起,他那瘦长笔直的身影,很快地在阵阵远去的铃声里,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枯木尊者彭海等到轩辕穷已经远去,脸上的笑容微微泛起,走到于梵的身边,躬下身去。

当他见到于梵紧闭双目,呼吸平静的安睡在那儿时,他嘴角的笑容又露了出来,不过这份笑容与他平时脸上所显露出来的有所不同,没有一丝虚伪的成份在里面……他伸出那双肥肥厚厚的手掌,替于梵拭去脸上的污泥,哺哺自语道:“这孩子的根骨之佳,真是我毕生罕见,尽管他身受严重的外伤,并且还受了罗诗的九幽天柱一击,却依然没有伤及内腑,安然无恙,假使我把他收为徒儿,不但可以作为这次搏战的一个棋子,并且可以传我衣钵,成为天下第一人……”敢情他方才替于梵运功吸出体内的寒毒之时,发现于梵根基深厚,禀赋特异,较之一般常人超出甚多……他在暗惊之下,不但觉察到于梵身上罗诗的邪门奇功“九幽天柱”,并且身卜伤痕累累,血肉凝结成块,外伤颇重。

在这种情形之下,于梵的内腑依然坚强,筋骨无损,不禁使彭海大为惊骇,顿时改变了整个观念,动起收徒之意。

’彭海虽然身居天下儿大凶人之第三位,然而无论目光,阅历,心机,都要较之其他八人要高出甚多。

只不过由于他成名大下的“枯木功”乃是邪道七大神功中的第三位,以致才会被排名在红灯老祖李庸和血影人魔厉毅之下。

彭海一直有这份雄心,想要超越红灯老祖和血影人魔之上,成为邪道之尊。

可是他知道要除去这两个人并非一件困难之事,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就算成为天下邪道之尊,也不会是般若神僧的敌手。

与其使天下九大凶人的实力削弱,遭到般若神僧的毁灭,还不若等待时机,聚合九大凶人之力,先把般若神僧除去。

所以这次血影人魔厉毅发出讯息,联合九大凶人与般若神僧决一死战,以争取今后的生存,并且谋夺般若神僧所获得的两件宝物,彭海立刻便已计划好要藉这次机会,完成自己的心愿。

他乃是个极为聪明之人,当然晓得自己的计划虽然完满,若是遇有特殊的变化,依旧会归于失败,因而早就替自己留下后路,把自己的一个远亲安置在杭州城里……在他原来的意思,若是夺得千年参王和太阳真解,立刻便联合他所利用的几个人把红灯老祖和血影人魔杀死,然后他再动手把这几个被他利用之人杀死,独得两件宝物……就算他不能一举除去那些人,他只要手里握有那两件宝物,便可隐身在他的远亲家中,专心潜修绝艺。

他那个远亲乃是做生意的人,加上是在杭州城里居住,以彭海的推测,自己藏身该处,决不会被人发现。

哪知他这次偕同毒僵尸轩辕穷赶来嘉兴时,却在路上碰到了于梵,也就证实了原先所获得的有关魏霸天,白丽花和罗诗三人联合的消息。

对于这三个人联合一起之事,彭海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认为以魏霸天之愚蠢,白丽花之淫毒和罗诗之好色,绝不会有什么成就的所虑的却是在他们三人之后,是否还有一个主要人物。

假若那个促使他们三人联合一起的是红灯老祖或血影人魔,彭海就非得对整盘的情势重新估计不可了……是以当他看到于梵身受罗诗的“九幽天柱”之伤后,他立刻便推想到于梵很可能是看到魏霸天一行人,才会遭到他们的毒害。

他暗暗思忖道:“他们一定不会想到这小子的根骨如此之好,内力也颇有根基,以致将他击倒之后,以为他一定必死无疑,没有过去查看,才留下这条线索……”彭海默然望着于梵呼吸平静地睡在地上,细细地再度检讨了一下将要做的事,认为救了于梵之后,确实可有两种好处,一是可从于梵身上查出有关魏霸天等人结盟的线索,二是于梵根骨太好,若是收为徒儿,不出五年,就能成为他最大的一个助手。

因而彭海脸上浮起的笑容也显得更加真实了,他暗暗思忖道:“可见我临时决定将轩辕穷遣走,闭住这小子的睡穴,好从容的救他,并从他身上问出有关那三个家伙行踪的意念,是绝对正确的,像这种年轻小子,只要我救他一命,略施一点手段,定然可以使他心悦诚服的拜在我的门下……”意念转到这里,他挟起于梵,正待转身向着来处奔去,蓦然之间心念一动,把于梵塞进那辆马车里,飞身跃进稻田中。

他的身躯又肥又矮,可是施出轻功来,却是快捷之极,但见他奔到稻田深处,身形一转,斜斜的朝东方跃去,转眼之间,绕了一个大圈,重又回到大道之上。

他在大路上奔行而回,目光所及,四面静寂,除了风声之外,不见一个人影,暗暗放下心来,忖道:“轩辕穷确实听我的话,赶到嘉兴去了,看来倒是我对他太多疑了……”他奔回原来的地方,飞身跃上车座,赶着马车,朝着杭州疾驰而去。

磷磷的车声刚一响起,在远处的稻田里,那具头戴笠帽,身披破衣的稻草人后,出现一条瘦长的人影。

毒僵尸轩辕穷拔起了深陷在泥里的双足,飞身纵落在路上,望着远去的马车,冷哼一声道:“彭海,你自命是绝顶聪明,老是算计别人,这下总要叫你栽在我毒僵尸的手里!”

他的话声又低又冷,就如同夜晚的暴风一般,使人听了都会为之凛然惊骇,可是彭海已经驾车远驰,根本就听不到他的话声。

毒僵尸轩辕穷说完了话,阴阴一笑,把手里握着的那串铜铃揣在怀里,跟在马车之后大约三丈多远,飞身追蹑而去。

他既已把胸前挂着的铜铃摘下,跃行之际,自然不会有声音发出,加之距离马车又远,彭海一直都没发现毒僵尸轩辕穷竟会眼在车后。

轩辕穷远远蹑着车后面,一路急奔,大约奔了一盏茶的功夫,突然发现前面的马车慢了下来。

他心中疑惑,忖道:“彭海怎会让马车慢了下来?莫非他已经发现我在后面追踪?”

一念未了,他已发现在茫茫的夜色里,从那遥远之处,出现了三点红光,虚虚的飘飞而来。

轩辕穷虽然距离那三点红光有十多丈之远,没有弄清那是怎么回事,却可以料想得到枯木尊者彭海把马车停下来的原因。

他恍然大悟,忖道:“原来是红灯老祖李老大来了,怪不得彭海这家伙也会把马车慢了下来,一定是要把那小子藏起来,否则李老大追问起来,彭海要回答也够麻烦了。”

他们之所以能获得天下九大凶人的凶名,除了武功高强,行事毒辣之外,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心性邪恶,只知做尽天下恶事,从未动念救过一人所致。

是以当彭海为了本身利益,救下了于梵,轩辕穷马上便晓得彭海不可能大发慈悲,行起救人的善事来,必定于梵对他有极大的利益他才会这么做的。

从这个道理可以推想得到,当红灯老祖李庸见到枯木尊者彭海有违常规,竟然救起人来,也一定会感到怀疑,定然会追问彭海,非把真正的原因弄清楚不可。

轩辕穷身形一顿,停住了后奔之势,凝目向远方望去,道:“不过彭海将要如何把那小子藏起来?是丢在田里呢,还是放在车上?”

忖思之间,他已见到那辆马车停在路边,不再前行。

轩辕穷嘴角浮起一丝森冷的笑容,默然望将过去,只见那三点红光飞行之速快迅异常,就这一会功夫,已经奔到马车之前。

果是如他所料,那三点红光到了车前,不再继续奔行。

轩辕穷暗暗笑道:“彭海,你就算把那小子藏起,又如何对李老大说明突然回头的原因?”

哪知他这个意念一掠过脑际,便见到那三点红光继续朝这边飞来。

他心中一愣,想不到彭海会有什么理由使得红灯老祖李庸连问都不问一下,就继续前进。

这时,他距离那辆马车约有三丈多远,又不能朝回路奔行而去,也无法像刚才那样飞身奔进田里,躲在稻草人之后,一时之间几乎无法可想。

好在他平时虽然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不用脑筋,其实脑筋用得比谁还多,这下骤然一见红灯老祖李庸继续飞掠而来,脑海之中的意念马上便急速的运转起来。

首先他想到依然站在原地不动,等到红灯老祖赶到时,编个理由瞒过李庸便是。

可是随着心念闪动,他认为这并非良策,而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霎时,但见他的身形平平倒下,贴着黄土路面窜出,如同一条扁平的蛇样,悄无声息的窜进了路边的稻田里面。

他知道田里尽是污泥,自己这一平躺下去,整个身子都会弄得一身泥水,所以跌落路边时,双手双腰已经往后撑住,把瘦长的身躯悬着,跟稻禾一样的齐。

这样一来,远远望出,根本发现不了有人藏在田里,就是站在近处,若非仔细查看也不会看到他的。

轩辕穷一跌进田里,马上便停住了呼吸,让自己左边的身子紧靠着道路的基石,把整个身躯藏匿在阴影之下。

在他想来,自己这一应变之法,可说是巧妙之极,红灯老祖别说尚远在三丈之外,就是离此不到一丈,都不可能发现自己。

哪知他刚把身躯藏好,便听到红灯老祖远远地喊道:“轩辕穷,轩辕老弟。”

轩辕穷大吃一惊,不知道是红灯老祖发现了自己,还是彭海告诉他自己就在附近。

他在一惊之下,几乎就想挺身而出,不再隐藏起来,可是心念一动,自己这么做,反而会使红灯老祖更加疑心,还不若藏身不动的好。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他认为方才彭海并未发现自己,而现在自己又躲藏得快,不会被红灯老祖发现所致。

他屏息不动,敛去眼神,眯住眼睛向上望去,只见话声消逝没有一会,红灯老祖已飞快地掠行而来,转瞬便从他的身旁奔过。

在红灯老祖闪掠而过的刹那,轩辕穷看得清楚,红灯老祖依旧像往年一样,身穿一件黑袍,头上和双肩各顶一盏拳头大的红色灯笼。

那三盏灯笼并不是用绳索缚在他身上的,但是他飞掠之时的速度如此之快,却依旧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没有掉落下来。

轩辕穷见到那三盏红灯从眼前掠过,暗暗抽一口凉气,动都不敢动一下,等了大约有半盏茶的时间,他才敢仰起头来,向路上望去。

视线所及,他已经不再见到那三盏红灯,这才深吸口气,挺身弹起,跃回路上。

回头望了一眼,他只见路上一片静寂灰黯,看来是红灯老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走远了。

轩辕穷脱下了身上的长衫,擦了擦手脚的污泥,脸色阴沉地望着停在三丈外的那辆马车,脑海之中意念杂乱之极。

他既弄不清楚红灯老祖为何晓得自己就在附近,也不明白那辆马车为何还是停在路边?

他暗忖道:“莫非是彭海已经发现我跟踪在他的后面,所以才故意让马车停在那儿,等我不耐烦的时候,自然会走上前去?哼,我才不会上你这个当……”他默默的站在路上,又等了一会,依然不见那辆马车继续前驰,终于,他再也忍耐不住,把手里的长袍揉成一团,掷进田里,飞身向马车奔去。

他是已经决定,宁可让彭海耻笑自己,也不愿意站在这儿等待!

在他的心中认为,此刻只怕彭海正坐在马车上嘲弄自己,是以他甩力地让自己的情绪轻松下来,不愿把心底的感情表露在面上。

哪知他一走到马车之前,却只见车座前面倒着一具尸首,那匹马依然静静的站着,动都不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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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群邪会集

轩辕穷愣了一愣,把那具尸体一扶起来,这才发现就是自己刚用“白骨爪”杀死的那个赶车的伙计。

他的脸色一沉,已知道自己是遭到彭海的戏弄了。

可是他依然还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得如此之惨,放下了那具尸体走到车门旁,缓缓的把车门拉了开来,凝目向车厢里望去。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车里一个人都没有,彭海和于梵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一下,轩辕穷真好像被无形的巨锤,重重的在心里打击着,使得他的身躯都在微微发抖。

纵然他的城府再深,个性再是阴沉不露,这下也禁受不起。

刹那之间,但见他的脸色变幻了几次,浮现在长满灰毛脸上的青筋,不住地抽动着。

他木然的站立一会,眼中射出一股凶残的光芒,冷哼一声,重重地把车门关上。

随着森冷的目光一阵闪烁,他的身躯僵硬地飞起,十指微勾,在那匹静立着的马身之上,狠狠的插了进去。

那匹马驯良得很,没人驾御,立刻就静立不动,哪知却会变成轩辕穷的出气之物。

轩辕穷的十指一插入马头,没等它发出惊嘶,已张开嘴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从裂开的马头内,吸干了脑髓。

他这种疯狂的举动,若是被人看见,真会吓得半死,可是当轩辕穷气咻咻地自倒在地上的马尸上跃身而起时,他眼里的凶残光芒已经敛起,脸色也已回复原先的冷静。

他擦了擦嘴角的马血,凝目望着茫茫的黑夜,暗自检讨了一下,知道自己从藏身在稻草人之后,便已被彭海发现,这才把那具尸体给带上车。

在彭海的意思,可能要籍那具尸体来戏弄自己,没想到恰好在路上碰到了红灯老祖,以致藉尸而遁。红灯老祖见到尸体上的伤痕,自然会以为自己是在车行之时将车夫杀死,而不及细查,急忙向前追赶轩辕穷想到这里,眼中又露出那股凶残的光芒,回忆起方才自己跌在水田里的狼狈情形,忍不住咬牙切齿道:“彭海,有朝一日,我若不跟这匹马样,吸干你的脑髓,誓不为人!”

说完了这句话,他取出怀里的那串铜铃挂在身上,厉啸一声,飞跃而起,朝嘉兴城奔去。

就在他离去已远之后,从马车之下,彭海挟着于梵现身而出。

他站在车旁的阴影下,望着轩辕穷消逝在黑夜的身影,阴阴地一笑,自言自语道:“轩辕穷,你要跟我比脑筋,还差得远呢,嘿嘿,想吸干我的脑髓,只怕你的骨头都会被我先拆了!”

话声一完,他嘿嘿笑了几声,挟着于梵朝杭州城奔去。

在一阵接着一阵的鸡啼声中,于梵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一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顶垂挂的白色蚊帐,和帐旁的两个弯弯的铜钩。

于梵的目光凝聚在铜钩上一会,移转目光从网形的帐孔望将出去,只见自己处身在一间长方形的室里,除了靠墙边摆的这张木床之外,还有茶几,花盆,八仙桌等。室内的陈设虽然简单,却也窗明几净,整洁雅致。

他弄不清自己是到了什么地方,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褥,坐了起来,正行要走下床去,身旁有人笑道:“孩子,你醒来了?”

于梵微微一愣,循声望去,只见床头摆着一张椅子,一个头戴箍,长发披散,满脸笑容的胖头陀正盘握坐在椅上。

他诧异地问道:“大师父,你……”

枯木尊者彭海笑道:“孩子,你身受重伤,我跟你敷好药,你应该多休息一会,别这么快就起来。”

于梵举起手来一看,只见腕上的伤痕已经被人用黑布扎好,身上也不觉一丝疼痛,试着运一口气,经脉畅行,毫无阻碍,竟是没受半点内伤。

偌非是感觉清晰,于梵真以为此刻处身梦中,他慌忙下床,拱手道:“多谢大师父救命之恩!”

彭海笑嘻嘻的伸出手来,按住于梵的肩膀,道:“孩子,这只是凑巧碰上而已,算不得什么,你不用多客气了,还是睡下吧!”

于梵只觉彭海伸出来的那只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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