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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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之翼-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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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围在周围的圈子,随着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呼叫,迅速缩小。

“大家安静!请安静!掌门有话要说。”周四方止住众人的呼声,把耳朵凑到庄梦蝶嘴边。

可是什么也没听到。

“师父,姓关的小贼已经带到了,”周四方抬起血红的眼睛,恶毒地扫了关千剑一眼,“您要怎么处置他?师父你不需开口,以免劳神,我说出您要处置他的方法,如果您觉得没错,点点头就可以。”

庄梦蝶闭眼,点了一下头。

“您是否要将他带回六如门,关押在地下水牢?”

关千剑一听地下水牢几个字,真是气满胸膛,睚眦欲裂,就要上前破口大骂。林泉忙伸手拦住,示意他不要造次。

“呃……”庄梦蝶只是喉中发声,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周四方又问:“您的意思是关在地下水牢不能永绝后患,为斩草除根,现在就把他就地正法吗?”

“……”这次庄梦蝶连声音也没有了。

周四方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抬高了声音问:“师父的意思是,要弟子立刻取他项上人头吗?”

没有声音。

周四方狂喜不禁,示意林泉代替他扶着师父。

林泉一到位,周四方立即站起来,望着人丛,环视一周,朗声道:“各位同门,掌门有令,将大仇人龙在天之后关千剑,就地处决!”言毕拔剑。

关千剑看他脸色坚决,庄梦蝶又的确生命垂危,不像作伪,心念电转,刹那间想到: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到了!他们人多势众,高手如云,就算我全力反抗,也无异于螳臂挡车,但作为一个习武者,我岂能任人宰割?就算是死,也要战死!也要在对武道的不懈追求中死去!就看这些高手能让我在临死之际,参悟到怎样的境界,那也就是我这一生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但一转念又生出疑虑:万一这仍只是一场戏,目的在逼我现形,我岂不是正好堕入彀中,惹人耻笑?

“沙、沙、沙、沙……”周四方正一步步向他走来。

两人本来相距不足一丈,周四方虽走得慢,转眼已到面前。

“小贼,你猜,和我动起手来,能支撑几招?”

“我猜,和小贼动起手来,我支撑不了几招。”

周四方撇嘴冷笑,对他口出不逊丝毫不放在心上。“难得你有自知之明。那么我若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乖乖地引颈就戮。你该不会有异议吧?”

关千剑听到这一句,显然对方再无逼他出手之意,心中再无疑虑,眉心一沉道:“你太小看我了。对我来说死虽然并不可喜,但若不得不死,我倒觉得手握着剑、心想着剑道而死,也算不枉此生。”

他说完右手五指一张,还未抬臂,即仿佛感到剑已在手中。

他的内心一片空明。

他感到自己从未有过如此清晰强大的剑意。

他坚信,这生命的最后一战,一定会引领他窥探到武道中从未体味过的全新境界,甚至,战胜周四方都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扫兴的是,这时旁边竟有人说话:“这人身系宝剑秘籍的下落,真的要于此时杀他吗?他死不足惜,只是要想再找回本门的宝物,恐怕还要多受历几番周折……”

说话者是个年近七旬的长老,一向老成持重,行事谨慎。

周四方不悦道:“掌门人法旨,谁敢违背?至于宝剑秘籍,师父说过,不论现在何处,落在谁的手中,终有一天要回归本门,这一点,唐长老尽可以放心!”

唐长老却想:“老掌门若在世,仗着绝世武功,自然不必担心,但眼见他老人家命在顷刻,若就此撒手西归,本门中再无出色人物主持大局,别说找回宝物,恐怕守住山门都难!”

但这些话自不宜敞开来说,迟疑了一会,只好附和道:“那就好,那就好……”退在一边。

周四方又对关千剑道:“看来我真小看你了,认识你这么久,还真不不知道你是一个如此自不量力的人,哈哈。——那么,拔剑吧。”

关千剑张开的五指微缩,伸向背上的剑柄。

“等一下!”

他的手掌才抬到腰间,林泉出言喝止。

“林师弟有何话说?”周四方并不回头。但林泉不用看他表情,仅从声音也能感知他心中的不快。

“周师兄,不是我有话说,是师父另有吩咐。”

周四方闻言紧紧咬住牙关,有万分不甘。但他立即转过弯来,收剑入鞘,回身问道:“师父,您又改变主意了?”(未完待续。)

第一七零章掌门之位

确切地说,六如门并不在劫灭城内,而是在城外。

两者地势都是极高,仅相隔一道百丈深堑,堑宽不过数丈,恰足一个绝顶高手一跃之距。

六如门为方便普通弟子通行,两边素来以铁链相连。

堑内一条大河,奔腾咆哮,十分湍急。河水撞上六如门所在的独峰时,两边一分,成为两股,绕到山的另一边,却又汇合在一处,继续向远处流去。

从一定程度来讲,六如门被岳嵩围攻,之所以历久不破,正是得益于这道天险。

“呼——”

“哗啦——”

阵阵水响传来。

关千剑走到壕堑边沿,只见白浪滔天,乱雪飞溅,好不壮阔!

“恭迎掌门人回山!”

守山的一众门徒早已得知消息,上自张六奇和五长老,下至才入门的晚辈第子,全都列队在壕堑另一边迎接。千余人的呼声完全盖过浪潮,地皮为之震动。

“呵,好气派!”关千剑内心深处竟颇为称羡。

昨天庄梦蝶临终,最后的遗言,正要他关千剑接替掌门之位。

但关千剑十分清醒,他绝不可以当这个掌门。

因为他自知始终不是六如门的人,就算由前任掌门临终任命,一旦龙在天之事穿帮,难保十长老和周四方师兄弟不会联合发难。那样一来,不仅掌门人的尊位成为黄粱一梦,就连性命都保不住。

况且他最终追求的,乃是武道的至境,而不是人间的虚位。

因此他始终在为一件事发愁,那就是如何脱身!

周四方揭开车帘,两位长老从旁扶持,使老掌门尸身伏在周四方背上。

对面千余门徒清清楚楚看到这一幕,顿时炸开了锅——

“掌门人怎么呢?受伤了!”

……

此时张六奇伤势已经大好,见状飞奔而出,踏着铁链如履平地,顷刻来到面前,大叫:“师父!”

守山的五长老随后也到。

……

众人得知真相,庄梦蝶不是受伤,而是已死,刹那间或哭或叫,大放悲声。

周四方两眼含泪,语气沉痛道:“师父临终有言,这件事要严守秘密,且百日之内不可发丧,否则为外人所乘。各位请暂忍悲痛,回到本堂再哭吧!”

当下从人堆中挤出,负着庄梦蝶尸身,先行回山。

一到六如门,周四方立即指关千剑对随行的人发号施令:“请纪长老和王长老两位,暂时陪着这位客人,并安排晓事的弟子照顾起居。”说着深深看了两人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他们派人对关千剑严密监视。

两位长老虽对周四方专横的态度颇为不满,但他们都还有着最起码的大局观,——他们也认为关千剑并不适合掌门之位。

因此两位长老一方面听从周四方吩咐,一方面却也并不正面回答他。

“关老弟,这边请。”

关千剑被带到会客厅。

周四方领一众长老把师父遗体以棺椁盛敛,藏于密室。一切妥当,命:“各位于路辛苦,先各自回去休息,与名下弟子不必深谈掌门仙逝之事。明天巳时都到议事厅会齐。”

他如此吩咐,俨然一门之主,各人口中不言,心中都只冷笑。

等到人都散去,只剩师兄弟两个时,张六奇不免细问庄梦蝶死去情由,周四方不厌其烦,一一陈述,最后道:“师父一则年事已高,二则因为岳嵩之死,深以为不能亲雪六如门被围的耻辱为憾,三则也因关小贼的事,怒火攻心,以至于一病不起。”

张六奇虽然为再不能聆听教诲而痛心,但内心深处,竟也有些欢喜。

因为,老人家一死,他的位置也就空出来了。而他张六奇,不是大有机会吗。

两人叹息一会,周四方试探性问道:“师弟除了师父的死因,还有别的事要问吗?”

张六奇会错了意,有些歉疚道:“师兄一路上辛苦,先回房休息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今晚就由我来为师父守灵!”

周四方道:“你我习武之人,又不是和那些长老一样七老八十,区区路途奔波算得什么?你有事只管问。”

张六奇有些扭捏道:“呃……其实,也没有别的要问了……”

周四方开门见山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师父把掌门之位,传给了谁吗?”

张六奇听他说到关键点上,心中一紧,却假装满不在意道:“这个——师父他老人家向有识人之明,自会有妥善安排,又哪用得着我多事?”

周四方听他言不由衷,心中暗笑,也不急着吐露实情,随意道:“猜猜总不妨。”

张六奇道:“师兄武功尽得师父真传,且深得六如门上下敬重,足以服众,以我揣测,师父一定传位于你了。”

周四方斜眼看着他,揶揄道:“师弟你又不老实了。师父在世时每常评价我们,总说我习武颇有悟性,但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可以成为一代宗师,而不能做一派宗主。难道你忘了?”

张六奇道:“但除了师兄,我实在想不出别人。难道是唐长老?——不是他的话,莫非是楚通楚长老?本来师父出山之前,掌门的位置就是由他担任的……”

周四方摇头道:“给你十个脑袋,你也猜不出,因为这事甚至完全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我干脆说给你吧,那个人就是你我最痛恨的人——关千剑小贼!”

“噗——”张六奇忍不住笑喷。但他立刻醒悟到不应该在师父尸骨未寒时,有这样失礼的举动,涨红脸不尴不尬道:“你——,你这是存心说笑话逗我,让师父在九泉之下都骂我不孝……”

周四方正色道:“我逗你做什么?也不怪你这么说,这事听起来真就像个笑话!你说这关千剑,先不论他和龙在天的关系,光看他本人,毛都没长齐,怎能做得这么重要的位置?”

张六奇对这事根本不信,皱眉道:“你确信这是师父临终的遗言?你亲耳听到的?没听错?”

周四方一脸肃穆道:“你想师父病危,我怎么可能不守在旁边?自然是我亲耳所闻,不仅是我,当时四五百号人上千双耳朵,哪一个没有听见?”

张六奇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不会有假,脸上显出怒容,怨愤叹息:“噫!真不知道老人家怎么想的!”

周四方道:“师父的想法,只有师父自己清楚。但他老人家魂魄已杳,你想知道,又去哪里问去?——我观你的意思,对师父的安排很不以为然呢……”

张六奇低头,颇含歉疚道:“论理,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对他老人家的决定,我不应有任何异议,否则就是不孝,就是欺师灭祖!但是我们做弟子的,敬师父爱师父,也该讲究个方法……”他说到这里,终究有些心虚,不免抬头瞄了师兄一眼,看他如何反应。

周四方连连点头道:“这话很是,很是!”

张六奇得他鼓励,勇气倍增,身板一挺道:“所以我觉得,感情归感情,是非归是非!还有,凡事总应以大局为重,公事为重,私交为轻,你说是不是?”

周四方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大拇指一竖道:“师弟这话,真可谓古今至理!要人人都有你这样的胸怀,天下不知道要少多少事!”

张六奇倒有些不好意思:“师兄你少敷衍我!你是真觉得我说得对,还是捉弄我?”

周四方头一别,意似责备地斜瞪着他:“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捉弄过你?我是真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张六奇放下了心道:“其实说一千到一万,无论谁接任掌门,首要是对六如门有利,而不能找一个一心祸害六如门的人来做……”

周四方阻断他道:“行了,你不用再说,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你就是不乐意关千剑小贼来做这个掌门是不是?(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掌门之位(二)

张六奇见终于说穿,理直气壮道:“本来嘛,我们和师父,虽然意见有些微出入,但为着六如门的心总是一致的……”

周四方道:“当然当然!不瞒你说,我和你一样,也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有这么个掌门。只是师父临终的遗言,如果仅凭你我二人,骤然违背,必定难以服众。”

周四方得到师支持,已十分欢喜,急切问道:“那么十长老都是什么立场?难道他们不知道龙在天和六如门的宿怨吗?”

周四方道:“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还有一点很重要,我们推翻了师父的钦定,又把谁推上来呢?如果我们推出的人并不比关小贼强,就算理由足够充分,恐怕也很难得到长老们的支持。”

张六奇断然道:“这还用说?现在六如门上下,论武功论资历,谁能比得上师兄你,这掌门之位非你莫属!”

周四方摇手道:“你要这样说,还是算了,干脆什么都别说,就依师父遗言,把好好一个江湖第一门派,拱手让给贼人吧!”

张六奇瞠目道:“这又是为什么?”

周四方道:“我是绝对做不了这个掌门的,这事除非你肯出头。”

张六奇心中窃喜,明知故问道:“我如何出头?”

周四方道:“就是要你肯做掌门人的尊位。”

张六奇还想谦虚,周四方拦住道:“你不用多说,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说来说去都是为师门利益着想,能多担待就多担待吧!”

张六奇假惺惺道:“吃亏吃苦我倒是不怕,只要最终能保住六如门……”

周四方道:“正是。有你这句话,我还有什么顾虑?明天趁十长老来议事,我们就挑明了说,我不信他们能支持一个外人!”

议事厅内,十长老一如庄梦蝶在世时一样,分坐左右两排,周四方和张六奇两人不敢僭越,另放了两张椅子在掌门之位旁边坐定。

“诸位!”周四方声音一响,本来无精打采的十长老像受了针刺,不约而同抬起头来。在一刹那间的错觉中,他们还以为老掌门又回来了!因为周四方的腔调和语气,无不和庄梦蝶极像。

当他们看清面前坐的人是周四方时,有的重新低下头,有的把脸转一边看门外,甚至还有一两个捂嘴咳嗽,神情间都有几分怠慢。

“诸位,”周四方又叫了一声,“叫大家来,是有一件极重要的事同大家商量。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又说蛇无头不行。老掌门仙去,实为我六如门天大的不幸!我们一方面悲痛哀悼,但另一方面又万不可沉沦其中,而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和高度的警惕,及时理清头绪,负起前掌门丢下的这副千钧重担,重振六如门!”

这一番话倒是说得堂而皇之,令人心服口服,十长老纷纷点头,稍稍去了轻慢之心。

周四方续道:“而要做到这一点,我认为当务之急,就是要拥立新掌门!诸位以为呢?”

张六奇首先点头道:“师兄说得有理。”

唐长老也道:“周师侄之言甚是。”

余人俱各点头。

周四方见取得初步成功,心头轻松了不少,嘴角的笑容缓缓散开,又道:“既然大家一致赞同,那么问题就只剩立谁为掌门了?师父临终曾亲口选定关千剑继位,不知大家可有异议?”

“呃,这个……”长老们都不愿率先发言。从他们苦恼的神情来看,倒不纯粹为了明则保身,而是这事于他们确实难以委决。

“没关系,大家各抒己见。都是为六如门尽心竭力,有什么不可以敞开来说的?”他说这话的口气,仿佛是鼓励大家,如果反对前掌门的遗言,不妨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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