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柳甜甜不高兴也不愿多说,身为未婚妻自己的准丈夫做出这样的事情换了谁都不好受。
可让林子闲费解的是,小刀他妈张美丽看起来也不太当回事,儿子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打麻将?
两人聊到天色渐黑,外面几辆车停下。一个花色短袖,白色长裤和白色皮鞋的五十来岁男子下了车,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矮短的头发犹如钢针一样竖立,双目炯炯有神地环顾四周,看着很霸气,正是华南帮的龙头雷雄。
身穿银灰色布扣短袖和长裤,脚上一双布鞋,花白头发后背的陈伯陈一舟走到雷雄身旁。
两人相视一眼后,陈伯向围了一堆的手下们挥了挥手,一群人又迅速钻入车内离去,两人这才走向别墅里面。
听到外面的动静,张美丽笑着站了起来道:“应该是雷鸣他爸回来了。”
从小刀的角度来说,他的父母就是林子闲的长辈,林子闲可以对小刀又骂又打,但是甭管自己是什么身份,对长辈却不能无理。于是林子闲迅速起身跟在了张美丽身后到大厅外迎接。
双方对视在一起,雷雄的炯炯目光落在林子闲身上后,脚步开始加快,还没到跟前老远就已经是拱手抱拳哈哈大笑道:“不知贵客上门,有失远迎,还劳驾久候,失敬失敬!”
在小刀父母面前,林子闲不敢托大,已经是规规矩矩行礼抱拳道:“雷叔,冒昧打扰,还望海涵。”人家是老江湖的做派,他也只能迎着。
看向陈一舟后,陈一舟已经拱手给礼道:“敝人陈一舟,添为华南帮‘护印’。”
“原来是陈伯。”林子闲拱手回礼道:“听雷鸣经常提到您,护印大爷的大名,晚辈如雷贯耳。”他的确多次听小刀说到过,说这人是雷雄心腹中的心腹,是看着小刀长大的长辈,礼多人不怪。
“林先生抬举了,不敢!”陈伯客套一声,悄悄和雷雄交换了个眼色,眼中都有暗暗赞许的神色。
他们都不是一般的人,国内的普通人不知道林子闲,他们却是知道的,不说地下世界的身份,光凭卸任的堂堂教皇身份,能底下头来当晚辈,这为人就没话说。
说白了,人家压根没必要这样做,完全是看雷鸣的面子才甘愿当晚辈的,否则区区一个华南帮的帮主,人家还真未必能放在眼里。
雷雄心中很满意,早就听说雷鸣和这人关系不一般,以前多少还以为林子闲想利用自己儿子的背景。没办法,江湖上刀头舔血的人,鬼心思总是多一点,毕竟干的是搭上身家姓命的事情,不得不多个心眼。
如今一看,只能感叹不知道自己那混账儿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和这样的人物成为兄弟。
殊不知在林子闲的心中,自己能有今天,也正是靠着一些像小刀这样的兄弟捧起来的,一直单打独斗成不了气候,自己占了国际闲人的风头,背后却是那些兄弟姐妹的默默支持。兄弟姐妹的父母就是自己的父母,这点道义他还是有的,否则也走不到今天,毕竟敢满天下闯荡的人谁都不是傻子,没那个诚心谁和你一起卖命?
大家也正是冲林子闲这一点,才会林子闲一声招呼,大家都赶来鼎力相助,才有凯撒大帝的名声。
人家堂堂卸任教皇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再客气那就是要逼人家毕恭毕敬了,该受的就受着,在这种人面前玩虚伪反倒让人看轻了,雷雄当即表示亲昵地拍了拍林子闲后背,“小林,不要站外面,有话里面坐下慢慢说。”
几人一进屋里坐下,张美丽已经笑咯咯地捧了一只礼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方鸡血石送到雷雄面前,“这是小林送给你的。”
雷雄笑着拿手上看了看,鸡血石放回去,偏头对林子闲说道:“好东西,让你破费了。你和雷鸣是兄弟,到了这里就像到自己家一样,以后就不要拿东西上门,太见外了。”
“初次登门,一点心意,雷叔不要嫌弃。”林子闲笑道。
雷雄点头,转手将东西交给老婆,刻意提醒道:“收好。”以表示重视。
谁知张美丽又摆弄着脖子上的钻石项链笑眯眯道:“雷雄,这是小林送我的项链,还是小林亲手帮我戴上的,你看漂亮不漂亮?”
林子闲顿时巨汗,帮人家老婆戴项链,这都什么跟什么,这女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老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雷雄瞪了张美丽一眼,夫妻这么多年,他太了解自己老婆是个什么人了,肯定是自己老婆逼着人家帮忙戴的,回头对一脸尴尬的林子闲说道:“你别跟这疯婆子一般计较,她这人就是没个正形,雷鸣从小耳染目睹,跟她学了一身的毛病。”
“还好,还好。”林大官人也只能这样说了,还能说什么?只要人家不误会自己对人家老婆有什么企图就好。
陈伯瞥了眼张美丽嘴角一闪而过的戏谑,不由微微摇头,也不知道来之前这位帮主夫人怎么试探了一下人家,希望没有弄得人家太尴尬。
雷雄看了看外面,回头对林子闲说道:“天色也晚了。小林,一家人就不客气了,我就不拉你到外面大摆筵席搞接风洗尘那套了,晚上自家人围一起摆个家宴,吃完了就在家里住下,怎么样?”
(未完待续)
第九四六章 大祸
这家里有个这样不着调的女人,住这里总有点不踏实的感觉,说老实话林子闲不想住这,但还是硬着头皮应承道:“但凭雷叔安排。”
雷雄头一点,洪声道:“摆家宴!”
“小林,你们聊。”张美丽招呼一声,抱着两只礼盒笑咯咯去安排了。
雷家餐厅,一张古典实木圆桌,**个菜不过十,不多不少,不会给人奢华待客的压抑感,但是菜肴精致,看着就让人心情一松。
细微处看一个人的能力,林子闲扫过桌上的菜肴后,不由多看了眼热情招待的张美丽,心中微微一凛,还是头次发现光准备的几份菜摆上桌就能让人心情放松,真要是大大咧咧的女人可没这本事,至少自己身边的女人就没人能办到。
几人落座,张美丽抱起桌上的酒坛子,明眸酷齿地笑道:“成年女儿红,现如今外面可是难喝到这东西了。”纤手拍掉封泥开坛,绕桌一圈倒了四碗酒。
客随主便,女主人率先端起酒碗来招呼,四人端碗碰了碰。
林子闲喝了口,立刻赞道:“烈纯香薰,好酒!”
“美酒也要品者高。”张美丽咯咯一笑,端起酒碗一昂头,一大碗烈酒竟然一口气咕嘟嘟下了肚子,喝完向三人一翻酒碗亮了亮干净的碗底。
那股烈酒配美妇人的豪爽劲让三人个男人自惭形秽,林子闲看得呆了呆,再看看自己没喝动什么的酒碗。
稍微品了一口的雷雄‘咳咳’干咳一声,在暗示今天喝酒不是重点。
“我这人姓子急,你们男人喝你们的,我喝我的,不用理我。”张美丽笑着提起酒坛子,又给自己喝空的碗里,倒了满满一碗,像喝白开水一样随口喝着,不吭声了,男人有些事情女人不插嘴。
雷雄皱了皱眉,随后提起筷子道:“小林,不用理你张姨,她这人疯疯癫癫惯了,吃菜!”
几个男人的话题一打开,林子闲自然要过问小刀的事情,本就是冲这事来的,不可能放任小刀关在牢里面不关。
林子闲试着问了句,“雷叔,雷鸣毕竟是您儿子,如果没什么事就把他放出来吧。”
张美丽瞥了眼自己丈夫,陈伯也看了过来,雷雄放下筷子苦笑道:“放他容易,可是尚书记那边的怒火却不容易摆平。尚书记要不了多久就要来华南主政,不让他息怒,整个华南帮都麻烦了,上上下下的弟兄都看着,不好放啊!”
这话也算是没把林子闲当外人了,说的已经够直白。
林子闲当然知道家大业大惹上官方的麻烦,换了自己是雷雄也一样头疼,毕竟手下那么多弟兄要吃饭,哪怕你是龙头老大,你砸大家的饭碗试试看。黑道就是这样不好,需要你的时候可以用一把,不需要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一脚把你当夜壶一样踢开。
“华南帮的势力不小,换了谁都不会轻易动手,尚书记一点活路都没给?”林子闲问道。
陈伯放下筷子开口道:“有些事情也没办法和尚书记沟通,人家是白,你是黑,白字当道,他也不会跟你坐下来好商量,一是有失身份,二是影响不好。不过他的秘书倒是开了两句口,提了两点意见。”
林子闲问道:“什么意见?”
陈伯皱眉道:“他话没说清楚,说的很巧,不想留下什么把柄,当官的都这样,只是暗示了一下。大概意思是,如果是男女之间你情我愿的情况,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年轻人愿意在一起,把婚结了也是件喜事。但是尚书记的女儿不可能嫁给一个黑社会,如果雷家能集体退出华南帮彻底改邪归正,也算是一件功德,双方还是有做亲家的可能。如果雷家不愿退出,雷少和雄爷断绝父子关系再退出华南帮彻底改邪归正也是一个选择。大概就这两个意思,没给第三个选择,这话虽然出自秘书的口,但是秘书显然不能做这样的主,应该就是尚书记的意思。”
林子闲默然,雷家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岂是说退出就能洗白的?雷雄又不是一个普通的小马仔,就算普通的小马仔退出了也可能有人找上门,雷雄一旦放弃了手上的势力,只怕到时候尚正刚也保不住。而且你退出了人家到时候会不会认你这个亲家都不一定,政客可不会跟你讲义气讲信用,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断绝父子关系,先不说小刀,雷雄本人就丢不起那个脸,为个女人不要老子,不可能的事情。
“这两个条件有点强人所难。”林子闲默然一句,没有大包大揽拍着胸脯说这事我来解决,就算想帮小刀也不会这样说,毕竟对小刀父母不熟悉,何况看样子小刀对尚雯还是有点意思的,就更不好乱说话了。
雷雄摇了摇头道:“只怕是在故意强人所难,风雨欲来啊!”
林子闲眼皮一抬,“雷叔,难道还有隐情。”
雷雄哼哼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华南帮势力不小,换了谁都不会轻易动手,没谁想闹出一个乱哄哄的局面,可人家就是揪着不放,为了女儿只怕只能算是原因之一。”
林子闲有点搞不清里面的弯弯绕,不解道:“什么意思?”
陈伯叹道:“事情明摆着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人家总要找个地方烧,平常人家也许不会注意到我们,但是我们这次主动将把柄送上了门,想不让人家注意都不行了。华南帮在华南经营这么多年,算得上是根深蒂固,和本土官员可谓是关系颇深,尚书记一来肯定想尽快打开局面。正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头,他岂能放过,到时候肯定会以此为借口掀翻华南的盖子,一朝天子一朝臣,有牵连想自保的官员敢不听话?这就是尚书记的真正目的。”
雷雄点头道:“所以这次尚正刚是势在必行了,华南帮这次在劫难逃,彻底剿灭华南帮也不太可能,但是肯定要被弄个半死不活。雷鸣那混账东西算是给华南帮招来了大祸,我不处理他都没办法。”
林子闲无语,没想到小刀玩个女人玩出这么大的事来,竟然牵扯上了政治斗争,这货的确是闯大了。可是没办法,当初就警告过小刀,注意双方的背景,可这家伙就是不听,你又没那个量,省委书记的女儿岂是那么好玩的,还想带到教廷去玩玩,现在玩进了地牢,还得瑟不?
“雷叔,听说你把雷鸣关进了地牢不让人接触,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他?”林子闲问道。
这个面子雷雄不会不给,点头道:“明天让陈伯陪你去一趟。”
林子闲犹豫道:“兄弟一场,我也等不到明天,待会儿吃完饭我就想去看看,不知道行不行?”
雷雄回头道:“老陈,待会儿你陪小林走一趟。”
“好的。”陈伯应了下来。
后面大家都转移了话题,不再说这么沉重的事情,大家都放下筷子准备散场时,一直没吭声默默喝酒关注着林子闲的张美丽突然笑眯眯问道:“小林,听雷鸣说,那个尚雯是你介绍给雷鸣的?”
这话就有点意思了,明显在暗示,你是罪魁祸首,你可不能放下不管啊!
林子闲自然了解小刀是什么人,完全有可能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着兄弟的父母回避责任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暗骂,好你个雷鸣,老子当初让你别玩,你非要玩,现在倒把屎盆子往老子头上扣了。
雷雄见林子闲有点尴尬,立刻皱眉喝叱道:“张美丽,你酒喝多了吧?”
张美丽撇了撇嘴不说话了,她今天的酒的确喝的有点多,一坛子酒,她一个人不吭声就喝了大半。
散席后,陈伯引着林子闲离开了别墅,外面已有一辆车等候,两人钻入车内快速离去。
雷雄俩夫妻并肩站在了大厅门口,沉默了一会儿后,雷雄淡然出声道:“你今天酒喝的有点多。”
张美丽知道老公的意思,在说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打了个饱嗝回头道:“那是我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把我儿子打成那样,我说什么了?我当做没看见!你们以为我是木头,我不心疼?”说完迅速偏头看向一旁,大颗的泪珠迅速从眼眶里蹦出,顺着脸颊潸然滑下,情绪终于有点失控了。
雷雄叹了口气,伸手搂住老婆的肩膀掰到自己胸前,说道:“你刚才不该说那样的话,他和雷鸣如果真是好兄弟,你就算不说,他也会想办法帮忙,没必要让人家反感。这种事情,如果不想帮,你说什么都没用。”
张美丽扑在老公肩头,哽咽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们女人不该插手,可那是我儿子,我看他在饭桌上从头到尾没表态,我实在有些忍不住。”
雷雄拍着她后背道:“人家不是糊里糊涂办事的人,否则也混不到今天,他肯定要找雷鸣了解清楚情况,他不是急着去看雷鸣了吗?你还想逼着人家当场拍胸脯做什么保证?”
张美丽昂头看着老公的脸问道:“他能帮上雷鸣吗?”
雷雄沉吟道:“他路子比我们广,听说他和齐老认识,如果愿意帮忙的话,多少应该有点效果,不过牵涉到政治斗争的事情难说。”
(未完待续)
第九四七章 探监
刑堂,有守卫层层把手,陈伯手持令牌一路通行,地牢门口的守卫见到令牌立刻打开了儿臂粗的金属栅栏放行。
陈伯收起令牌转身对身后的林子闲笑道:“林先生,我就在外面等您。带林先生去见雷少。”后面一句是对守卫说的。
“是。”一名守卫遵命,对林子闲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子闲尾随守卫沿着一层层台阶走了下去,闷热潮湿扑面而来,两排数十间隔开的地牢夹一条直道而建,头顶的白炽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呼吸间都是一股发霉的味道,还真是暗无天曰的地方。
守卫走到一间栅栏牢门前,小心翼翼喊道:“雷少,有人来看您了。”
“死了!”正是小刀的声音,正躺在阴暗角落的一张木板床上,什么褥子和被子之类的都没有。估计也用不上,地牢里实在是闷热的很。
林子闲指了指大锁,示意打开。守卫犹豫了会儿,不过想到外面有‘护印大爷’持令而来,出了事有个高的顶着,于是打开了锁回头离去。
林子闲并没有急着进去看小刀,而是把地牢走了遍,不想有人听见自己和小刀的谈话。发现没有其他人,只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