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哪儿?〃那老头苍老着声音道。
〃到桐陵。〃凌海道。
〃呀,那么远呀,三峡那段路可不好走啊。〃老头子唠叨道。
〃能不能去呢?〃凌海急切地问道。
〃能是能,但是船费可要多出一些哦。〃老头道。
〃那你说多少?〃凌海走上船道。
〃你是将整船雇下来,还是可以让别人搭顺路船?〃老头子又问道。
〃当然是我们雇下来,最好不要别人也住上来。〃凌海道。
〃这样啊,那给一百三十两银子吧。〃老头子贪婪地道。
〃好,就一百三十两,但只能先付一半定金,另一半到了桐陵再付清怎么样?〃凌海冷静地道。
〃可以,可以,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准备?船上的米菜油盐柴火都没有,若你想和我一块儿吃的话,还要交三十两伙食费,怎么样?〃老头又想宰一把道。
〃那就这样吧,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你什么时候可以开船?〃凌海道。
〃我现在要找两个帮手,否则一路上行船很难,特别是三峡那段水路,更是险恶难行。〃老头子急忙道。
〃那好吧,你先把船整理一下子,我和我妹妹先在船上住下了。〃凌海拉过孙平儿道。
这一下子连那老头都看得呆了,这几十年何曾见过如此天仙般的美人。
〃老丈,怎么还不去整理床位?〃凌海温和地道。
〃哦。〃老头子似还过魂来,应了一声道,转身便走进船舱。
凌海扶着孙平儿走进船舱相视笑了一笑。
下午,老头带了两位中年人和一个小姑娘过来帮忙起锚开航。经老头子介绍,这是他的儿子,老大叫杨顺风,老二叫杨平安,那个小姑娘是他孙女杨水仙。
〃在这里我们就称你一声杨老爹吧。〃凌海笑道。
〃随便怎么叫都行。〃老头子笑道。
那两位中年人长得五大三粗,一看便知是有一身力气而又头脑简单之人,老头一副滑头样,那小姑娘倒是长得水灵灵的,还挺标致的。
△△△ △△△ △△△
大街上、码头上依然是那样乱,但凌海却越离越远。
从江津到重庆这一段路倒很平安,因为这一带是排教的势力范围内,而老头的两个儿子本身就是排教的小卒子,再加上排教死了龙头本也够乱的,哪还有闲情去理会迎江而上的玩意儿。船行至巴南便已经是夜晚,凌海吃完晚饭,便同孙平儿坐于甲板上看夜景,吹吹风,孙平儿紧紧依偎在凌海的怀中无比的惬意。
这时从船尾传来老头和他儿子的对话。
〃平儿,教主是怎么被人把脑袋砍下来的?〃老头子问道。
〃老爹,我怎么知道,不过黎泰安那狗贼的确也太坏了,虽然是我的教主,可我实在看不惯那狗贼做事,昨天还派人把六婶家的青妹给偷去了,准又是想老牛吃嫩草,没想到昨天晚上他狗贼的狗头就挂在树上了。〃杨平安道。
〃格老子的,真是爽,那青妹回来了吗?〃老头子问道。
〃听说,青妹被两个人送回来了,不过不敢在家里住,怕那些狗贼去抓她问话,所以也到别的地方去躲了。〃杨平安道。
〃现在,城里乱得很,我们刚好可以借这趟生意清静清静。〃老头得意地道。
〃这公子兄妹两人可真是像天上的金童玉女一般,这样漂亮,那么美。〃杨平安不禁赞叹道。
〃是啊,你老爹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像那位小姐这般漂亮的。〃老头子也不禁赞道。
〃这位公子和他的妹妹肯定是什么大官的儿女,这么有钱,这么有气质。〃杨平安猜道。
〃是啊,明天就到重庆了,我们再到重庆去买点好吃的来,人家可娇贵呢,怎么能跟我们吃的一样呢?开船的时候,人家就给了九十五两银子,说还有六十五两到桐陵再给,这一次,我们本来就捞了一笔,但还贪心要人家三十两生活费,待看到那小姐和公子如此随和,心里也觉得不安,那我们就把菜做好一点不就行了!〃老头子叹道。
〃可以,叫仙丫头拿出他的手艺出来,保证让那位公子和小姐满意。〃杨平安道。
在船头摇着水轮及掌握方向之人是杨顺风,他只是不停地摇着。这一段水路比较平缓,船头上挂着两盏风灯,也将水面照得很清晰,凌海只见水波泛着粼光一眨一眨。
〃海哥哥,你看那些像不像眼睛?〃孙平儿指着那闪烁着的粼光问道。
〃像,那是很深邃的眼睛,这每一只眼睛都有一个美丽的真理。〃凌海感慨地道。
〃是啊,就像我们亮着灯,我看见了它,它也看见了我们一样。〃杨顺风插口道。
〃这就是,你若想先看清世界,就必须先让自己投入到这个世界中去,使自己先让世界看到。〃孙平儿也高声道。
〃不错,不错,也可以说,若要人敬己,先要己敬人。〃凌海道。
〃两位果然是高雅之人,比我们看的更明彻,说得更好听。〃杨顺风道。
〃大叔,你们在江边行船有多长时间了?〃凌海问道。
〃我们世代行船,这条船都已用二十年了呢。〃杨顺风有些自豪地道。
〃那这条船怎么依然如此新呢?〃孙平儿有些惊奇地道。
〃船乃是我们船家的命根子,怎么能不珍惜呢?每次像送小姐这样的远程回来,至少要给船保养一个月。〃杨顺风道。
〃原来这样,那你这条船要花多少钱呢?〃孙平儿又问道。
〃这条船是我家几代人的积蓄啊,花了两百多两银子,在我江津那一块地方可是首屈一指的大船啊,整个船身长有三丈五,宽有一丈二,高也有一丈多,而且船不是由人来操作,下面有水轮,只要人在船头摇那把柄,也可以说是方向桨……摇此桨不要用多大的力气……再掌握好方向就行了。所以嘛,我这船比一般的船快、省力,只是在过三峡那样的地方,有些麻烦罢了。〃杨顺风得意地介绍道。
〃哦,那大船旁边的小船又是做什么的呢?〃孙平儿依然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小船,只怕在靠码头时水浅了,大船过不去,便用小船渡上码头用的,在我们江津水还是很深,又有排教兄弟经常捞沙,也使用不着,但到别的地方就不同了,有时候,大船只能停在江中,靠小船上岸购买东西。〃杨顺风介绍道。
〃大叔,这一路到桐陵要花多长时间呀?〃凌海问道。
〃从江津到桐陵一共要经过二十六七个码头,从重庆过去还有三千八百多里路,在中间或许会休息一两天,加起来迟一些可能要两个月左右,早的话也要四十天左右。〃
〃这一路的水路你以前走过吗?〃凌海问道。
〃以前,我父子几人行船时没经过桐陵,只从九江到赣州。〃杨顺风道。
〃哦,那不是比至桐陵更远吗?〃凌海惊问道。
〃是,那一次我们足足行了八十天,可真是长啊。〃杨顺风道。
〃在那一路上可发生了什么事情?〃凌海问道。
〃说起来是十年前了,那时候江湖各派还算安稳,偶尔有一点小小的风波,也算不了什么,说有事情发生,又怎能影响到我们这些过往的客船呢?即使途中遇到了几个强盗,他们上了船之后,全都很容易便摆平了。不过现在就不同了,江湖乱呀,乱得一团糟,都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而且好人不长寿啊,像那缙云山的凌家,那样的好人,三年前不也是遭了坏人的毒手吗?以致使黎泰安称王称霸,使我江津百姓不得安生。还听人讲,说什么边关有个叫女真的小国想要来打我们中原呢。这都是别人知道我们中原内部混乱才敢乘机来逞凶的,若把每天死的人用去打仗,谁还敢来攻打我们?甚至想都不敢想呢!〃杨顺风感慨地道。
〃没想到杨大叔,你也有忧国忧民之心啊!〃凌海带着敬意地道。
〃时代不同了,那些人整天都只是为钱忙碌着,为钱而挖空心思,为钱而出卖朋友,哪有什么闲情来管我们国家,来关心别的人呢?你看那江津城里的那些人,在黎泰安没死之前,为了少交点税巴不得有人能将黎泰安杀掉,可是黎泰安被杀,他们不但不感激别人,还为了几个臭钱而放弃劳动想发横财,唉,人心真的变了。〃杨顺风感慨地道。
〃那你对黎泰安的死有什么看法呢?〃孙平儿好奇地问道。
〃论道理,我不应该说什么话,但我排教一向是以正道自居,前几任教主人缘都很好。只不过向那些商店,或别的生意人,收取一些适当的保护费,而那些费用却是拿来修桥补路的,谁出了事,都有排教撑腰。过年过节的时候,那些老百姓根本就不用人说,都自己送些礼物到教内,而教主也为慰劳兄弟们,和大家平分,至于百姓们送多送少倒无所谓。可是黎泰安一上任,不仅加重保护费,而且向百姓每家要索取多少,有时三天两头就收一次税,闹得百姓不得安宁。更甚的是他居然贪淫,经常将一些年青妇女,和一些未出嫁的姑娘派人偷去淫辱,然后又放回去,可是总有很多贞烈的女子,她们不是在未辱之前自杀,便是在被强暴之后自杀。因此民愤极大,只是恨没有能力杀了他。帮中很多兄弟都看不顺眼,只不过敢怒不敢言而已。前几天,还有个兄弟当众顶撞他,说他不该淫乱,可是过了两天,有人在他家的角落里找到那位兄弟的尸体。谁都知道凶手是谁,只是没有人敢伸张正义,所以早就有人盼望有位高人将他杀死。不过黎泰安好像最近和什么毒手盟有勾结,所以才敢为所欲为。我觉得他死得好啊,那位高人杀得太棒了,像这样的败类死得再多我也会拍手称快。〃杨顺风唠叨了一大堆。
〃那你知不知道最近一段江湖中发生的事呢?〃孙平儿兴趣浓厚地道。
〃我们知道的可多了,像这每天船来客往,什么地方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人物都有。人多了,听的消息也便杂了,我们只不过作为茶前饭后的闲聊而已罢了。〃杨顺风道。
〃那江湖中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凌海也问道。
〃大事?最近听说的确发生了几件大事。听说昆仑派的掌门被人害死,现在即位的是他师弟孔不离,而派中有个叫赵乘风之人却对他师父的死很怀疑,且不断地去查探,可是却被现任掌门,也就是他师叔逐出了昆仑派。江湖纷纷遥传是赵乘风杀了他师父,想夺掌门之位,后被他师叔孔不离发现了,将他打出昆仑,赵乘风便负伤离开了昆仑。还听说武当掌门受本门叛徒刺杀,虽然未死,可一身武功全部被毁,便将掌门之位让给他的师弟九幻真人。还有就是宜宾'杀手盟'与冯家拼得不亦乐乎,在蜀中的冯家高手几乎全都被刺杀,而杀手盟的人出了蜀中便很少有人回来报到。冯家也很厉害,而且又是大商家,几乎全国各地都有冯家的生意。〃杨顺风滔滔不绝地讲着。
〃你和冯家有交易吗?〃凌海问道。
〃有,都做过好几回了。冯家有自己的船,不过也有时候船不够,便经常租我的船,那次到赣州便是为冯家运货。〃杨顺风有些自豪地道。
〃那你认为冯家在江湖中怎么样?〃凌海问道。
〃在江湖中不算正派,但也不是顶邪,只是有时为赚钱而不择手段而已,与有些教派比起来当然不算好。〃杨顺风公正地道。
〃那你是希望杀手盟打赢还是冯家战胜呢?〃凌海继续问道。
〃这个嘛?我希望他们能够不打,那就好了,若是冯家赢了,'杀手盟'也都是正义的热血儿郎,死了那不是很可惜吗?若是'杀手盟'胜了,那全国上下那些商业网络不就全部会受到严重的损伤?那时候啊,不仅江湖乱,生意场上也会乱成一团糟,到时我们国家不也就乱得不成样子吗?〃杨顺风头头是道地分析道。
凌海和孙平儿对望了一眼,对眼前这个杨顺风立刻另眼相待,也对目前江湖更担心。
杨顺风似看出了两人的心思,道:〃你们也别奇怪,其实我杨顺风是个粗人,对这些什么江湖道理也明白得不多,刚才的话是我在码头跟人闲聊时听别人说的,刚好你们也问这几个问题,所以我就捡来对你们说了。〃
〃杨大叔,你这驾船好玩吗?〃孙平儿天真地道。
〃好玩,当然好玩,像这样的河段,有时还可以钓鱼,有时用叉子叉鱼,用网捕鱼,看着那一只只活蹦乱跳的鱼,心里就乐开了花似的。在浪头大的时候,心都提到喉管来了,那种和风浪搏斗的快乐没有尝过的人肯定不知道,那就像是明明一定会死,可是他格老子的竟又活了过来,你说舒服不舒服?〃杨顺风欢快地道。
凌海和孙平儿都有很深的体会,所以他们便也对这驾船也感起兴趣来了。
〃杨大叔,你教我驾船行吗?〃孙平儿道。
〃那只要愿意学,我一定教,不过明天再说,今天天色已晚,你和公子先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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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重庆,是一座山城,但也因水路四通八达而繁华似锦,风土人情也很特别。物华天宝,是自古至今都很重要的商业城市之一。
凌海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赶到重庆,船便停在码头之上,凌海、孙平儿和杨水仙、杨顺风一起上岸购买一些必备的物品,那老头杨老爹和杨平安就在船上守船。
有人的地方必有团伙和帮会,特别是人多、生意旺的地方,那这里必是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物都有。在重庆最凶猛的要数〃毒手盟〃的分舵。分舵主周拳头在江湖中是有名的铁拳、铁头,为人凶狠毒辣,但其恶行江湖所闻并不多,他杀的人绝不少,不过每次杀人连无关的人也全部灭口,这使江湖中流传他的罪迹变得很少,他的名字也变得更深沉和恐怖。
周拳头对手下极度纵容,偶尔手下弟子抢到个把美女让他先打头阵,于是他也便不再过问,还包庇其手下。这里原来有山竹帮、通天会、断肠门等十九个小帮会,可是因为有十二个小帮会触怒了毒手盟的人,便遭到了灭门之灾,毒手盟惟有对丐帮不敢明目张胆地招惹,但在暗中弄些阴谋也是有的。
所以在重庆,那些没有后台的漂亮小姐们最好不要碰上毒手盟的弟子。
凌海和孙平儿都化了装,因为老头子和他的两个儿子都认为有这个必要,否则重庆的公子哥和小姐们都会如蜜蜂一般地追在后面,那就比较麻烦,一个不好还会惹来毒手盟的人,就更加糟糕透顶。
一行四人,孙平儿最活跃,她是一个灰头土脸的村姑,但走起路来却绝不是村里姑娘所应该有的气质。虽然改变了脸孔,但身材依然如摇曳的芙蓉,而杨水仙和她相比虽然面目娇好,却少了孙平儿那种淡淡的江湖豪气。凌海也是一个黑脸少年,他不但面貌改了,连气势也改了,他将那锐利的目光完全收敛,将先天真气含而不发,那种非凡的气势已全部敛于体内,连杨顺风都觉得凌海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孙平儿憋了一天,终于能登上岸来,见到什么东西都觉得好玩,凌海也是只要孙平儿喜欢便买,最后连抱都抱不了,杨水仙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欢乐。幸亏这里什么样的人物都有,凌海专门叫了一个帮忙挑东西的人。
〃小子,你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昨天晚上,周大爷府上的银子被人偷了,瞧你这贼头贼脑的样子,肯定和那群贼有关。〃一个贼头贼脑的小青年挡住凌海道,他身后跟着六七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大爷,这位兄弟是代表我们教来向周舵主报信的。〃杨顺风突然灵机一动道,他知道在重庆任何人都要买周拳头的几分面子。
〃你们是哪门哪派的?〃那贼头贼脑的凶汉问道。
〃我们是排教的。〃杨顺风道。
〃哦,江津排教,你们也顺便送两妞过来吗?〃那贼头贼脑的凶汉问道。
〃哎,这位虽脸蛋不够漂亮,但身材还不错,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嗯,还可以。〃那贼头贼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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