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缓缓地移动身体,目光四处游弋。这里曾寄居过敌人,所以他绝不能掉以轻心,这是一个杀手培养起来的本能。无论在什么环境中都必须保持着一种警惕的状态,不能给敌人一丝机会。就像每次完成了任务后,定会把对手的脑袋切下来一般。
突然,猎鹰心头的警兆又起。
“呼!”神龛上的佛像,竟变成了一件疯狂的杀人武器,带着风雷之势如泰山压顶般向猎鹰撞了过来。
猎鹰的眼眯成了一把刀,带着刀的锋芒,似乎要看穿佛像的本身。这是一尊罗汉像,有三尺多高,栩栩如生,始终带着一丝笑意,但这次却是笑里藏刀,绝对是!
猎鹰的脚步微斜,竟绕到柱子侧面,而他的脚迅速挑起一只椅,向那佛像撞去。这椅子的风雷之声也很烈,猎鹰含怒一击的力道绝不容小觑。实际上,绝没有人敢小看猎鹰的力量,甚至包括司马屠。司马屠最清楚猎鹰的凶狠和韧力,他身上有七十多道刀痕,可是他依然坚强地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每一次完成任务后都要在身上添下一些记号,但他最善于躲避要害,他可以受别人十刀,但别人绝受不了他一剑,这就是他的狠,他的经验!
猎鹰的身子立了起来,顺着柱子立起。
“轰……”佛像与椅子同时爆裂,化成满屋的木屑。一个肉球似的东西在空中不断地翻滚,划出一道奇妙的轨迹,像陨石一般向猎鹰撞到。
劲道异常凶猛,似乎卷起一道旋风。有一道旋风在肉球的周围旋转。
“‘肉王’魏见头!”猎鹰一声惊叫。
这人居然是“毒手盟”的“肉王”魏见头。江湖中无人未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没有人不知道这人的厉害之处。此人自小练有一身古怪的气功,使身子可以缩为一团,比棉花更软,但却可以爆发出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刀剑切在身上会像切在一团很滑很滑的球上,根本就无法砍伤他。这人最为凶狠,不仅武功古怪,而且还喜吃人肉,所以江湖中人便称他为“肉王”。
“嘿嘿嘿……”魏见头一阵桀桀怪笑,身子转动更急,更猛,地上的尘土飞扬,空中的木屑四射。
猎鹰此时真的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会杀他,为什么这些人会清楚地知道他会离开,这一切,早就已经在别人的算计之下。猎鹰此时是一腔的悲愤,一腔的恨怒,他出击了,他必须击出这一剑。
两脚在大木柱上用力一点,整个身体就像是一支旋转的箭,剑便是箭头,柱子便是弦,身子便是箭身,以一种锐不可挡的气势向肉球撞去。左手却抽出腰际的短剑,乌黑的短剑,倒握着剑把,如一支带翼的劲箭,随着身子横切过去。
“哧……”猎鹰的剑与肉球身体周围气劲相击。他大吃一惊,这一剑似乎毫无着力之处,就像是用手抓着滑溜溜的泥鳅。
但魏见头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猎鹰的剑虽然不能刺入他的身体,但那几缕锐利的剑气却割破了他外围的气圈,袭入他的身体。
“砰”魏见头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只能看见肉的手,就像是一个小肉球击在猎鹰的身上,不是很沉,因为猎鹰的那只短剑已经割破了他的手腕。虽然那团大肉球有那道怪异的真气保护,但这只从真气网中窜出来的小肉球却没有这么幸运。
“哇……”猎鹰喷出了一口鲜血,一道残红在透过窗子的阳光下显得异样诡秘,猎鹰横飞而去。
魏见头也厉吼一声飞坠而下,他感到手腕伤口处一阵麻木。
“哗哗……”屋顶的剑手飞坠而下,满天的瓦片、木屑铺天盖地压了下来。而窗外的剑手也从破窗中飞窜而入。
猎鹰只觉得五脏欲裂,但一直以来坚忍不拔的训练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最有效的作用。他没有因为吐血而停住身子,吐一口血只是使他的血脉稍畅通一些而已。
猎鹰的两腿在一根石柱上撑了一下,身子竟贴着地面穿过一张大桌子底准备向屋后的树林中窜去。
屋内很乱,满天的碎瓦、碎木已让人的眼睛难以睁开,还有满天的灰尘,屋顶飞坠而下的剑手并不知道猎鹰所立的确切地点,窗外的剑手看不见猎鹰的位置。魏见头却在点穴封住腕上的剧毒。
魏见头绝不是好惹的,他却清楚地看到了猎鹰的动态。虽然他不能立刻清毒,但却可以去阻拦猎鹰,于是他的身子又旋转起来,就像是一只陀螺,向猎鹰横撞过去。
桌椅横飞,摧枯拉朽一般全都变成碎末,这是魏见头所走过的路线。
猎鹰心头一惊,立刻甩出一颗小蛋,一颗像鸡卵一般大的乌黑小蛋,并大喝一声:“找死!”
“蓬!”果然有一片浓浓的黑雾从桌子底下升起,有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弥漫在室内。
魏见头心头一惊,刚才尝过了猎鹰的毒刃,而这一刻又不知是用什么剧毒,味道这么怪。但他不及细想,这一股黑雾已经向他漫来,他也没有考虑,更不敢多考虑,整个身子便迅速飞旋而退。屋外掠进的剑手突然见屋内黑雾,而魏见头也在飞退,心神不免大震。他也听到了猎鹰的大喝,屋顶的剑手也见不到猎鹰的踪影,而一道浓浓的黑雾却在地上升起,向他罩了过来,惊得立刻向魏见头的方向飞掠而去。
第十八章 鹰扬山林
第十八章 鹰扬山林
猎鹰心头暗笑,但他没有机会笑,他必须跑,必须逃!
“轰……”后墙倒塌,猎鹰冲出古屋向后山林掠去。
“追!别让这小子跑了。”魏见头气急败坏地道,那一团肉球竟穿过屋顶的破洞,从屋顶上向猎鹰飞逝的方向疾追而去。
这片山林,对于猎鹰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家一般。他是杀手,但他的前身是个猎人,也砍过柴,对于山水,他的感触向来很深。山中的每只小动物都是能给人无穷活力的。猎鹰杀过人后,不仅喜欢女人,喜欢酒,他还喜欢刺激、痛快。最刺激,最痛快莫过于在山上追野兔,逮松鼠,抓山鸡。不用弓箭,那样太没有情调了,也没有那种返璞归真的韵味。他对兔的习性了解得万分透彻,他对兔子的去向和活动之处了解得更深。但他不想杀它们,因为这些都是弱者,以前是为了生存,而现在并不需要以狩猎来维持生活。他的轻功便是在追逐兔子,追捕松鼠,在树上追捕山鸡的过程中所得来,没有花招,但却很有效、很快捷。他喜欢看那小兔子受惊被逮后的样子,也只有那时他才会将所有杀人后留下来的难受发泄掉。做了杀手之后,他没有杀过一只小动物,绝对没有!只是对山林的了解更深了。
“肉王”魏见头看到了一件血衣,在不远处的树林里露出一角,便迅速飞了过去,但却没有了猎鹰,是猎鹰的衣服,但却是猎鹰甩过来的,那猎鹰呢?没看见。
“肉王,那小子呢?”两名剑手低问道。
肉王气怒地扔下手中的血衣,狠声道:“谅这小子也逃不远。”说完那肉团般的鼻子一阵颤动,就像是一只野狗般地四处乱嗅,并一直向山林深处钻去。两名剑手亦步亦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魏见头果然是肉道高手,他闻到的是猎鹰身上的血腥味。地上没有血迹,因为猎鹰身上的血水一下子被那件外衣擦干,至少在十五丈之内可以不留下任何血迹。他身形飞掠得很快,血迹一时未曾滴下,但在空气中依然难免会留下淡淡的血腥味,虽然并非每个人都可以闻得出来,但魏见头却有一只可以分别血腥味的鼻子。
“有血迹!”一名剑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叶子低呼道。
“任你小子成精,也要把你揪出来。”魏见头握着还在流淌黑血的手腕狠声道,脸上露出了一抹凶残的神色,连两名剑手都觉得一阵心寒。魏见头的轻功的确高绝,居然还可以一边走,一边运功逼毒。不过运功对这种剧毒的作用并不大,只是暂时将之镇压住而已。
猎鹰的伤势很重,魏见头的那一拳虽然被消除了七成功力,但也不会让一头牛再挨第二拳才死。猎鹰虽然像魔豹,但依然承受不起这一拳。不过他却有足够的韧力,挨了这一顿打,一阵追杀,他的心情却无比的开朗,甚至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他再不需要活得那么累,再不需要在矛盾中挣扎,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木棒。他敢肯定,司马屠知道凌海见过他,否则魏见头也不敢找上他。因为他是“杀手盟”的红牌杀手,对“毒手盟”有利而无害。只有司马屠知道他和凌海见过面之后,怕猎鹰知道真相会调转枪头对“毒手盟”不利。司马屠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存在,但他却不知猎鹰的矛盾心理。他在计划,若猎鹰在他宣布大事之前便离开了“杀手盟”,定是对他起了背叛之心。因为只有猎鹰能猜到所谓的大事。猎鹰现在再也不欠司马屠什么,因为从那一批人围杀他的那一刻开始,司马屠便再也未把他当兄弟看,也在那一刻他已将司马屠的恩情还清。他今后便可以逍遥自在了。所以他心头一阵轻松,一阵解脱。不过目前便是如何逃出这三人的追捕,当然他不可以走出这个山林,司马屠绝不会放过他。“醉花楼”此时定是眼线很多。
猎鹰是一个绝不可以忽视的人,绝不可以。他不仅仅是个优秀的杀手,还是一个很好的领导人,有果断的抉择能力,有让人信服的魄力。“杀手盟”并不全是司马屠的,还有一部分是猎鹰的,对于这一点司马屠心中很清楚,三百多兄弟至少有一半人最听猎鹰的话。没有猎鹰,全部兄弟便属司马屠;没有司马屠,全部兄弟便属于猎鹰。当猎鹰属于司马屠时,所有的杀手便全都属于司马屠。而司马屠得知猎鹰叛变的倾向,便绝对不能留情。不过他不可能亲自杀猎鹰,因为他自己也已经受伤,是受了凌海所击而伤的。先天真气本就异于普通真气,产生的罡气有一种摧筋断脉的威力,所以,司马屠恢复得不是很快。这一切,猎鹰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司马屠在他见过凌海后有三天不在“杀手盟”中,他没有跟踪的必要,也不想跟踪,但绝对知道,这不是好事。
猎鹰在逃,但越来越缓慢,心痛欲裂。内伤已经发作,他知道再也不可能跑得很远,而魏见头定会顺着血迹追来。
有片树枝动了一下,只是一簇小灌木,但足以使猎鹰心惊,难道魏见头会这么快追上来?猎鹰本是靠在一棵大树根下喘着粗气,但此时却立刻转到树后,转头探望,却不由得一阵暗笑,竟是一只兔子,一只雪白的兔子,那双红如宝石的眼睛露出惊疑的神色,好奇地望着还在淌血的猎鹰,却不知猎鹰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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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乘风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绝不是个能在窖洞中呆得住之人。他走出山林,当然不是会放过王祖通,或许他不是王祖通的对手,但他一定会让王祖通没好日子过。
来到武汉城内,他听到的最大一件事,也是最震惊的一件事便是——王祖通死了,被冯家害死的,而且很多人在议论。王祖通居然是“毒手盟”的左护法,没有人敢相信,甚至连赵乘风都没有想到,但他却知道王祖通定是与“毒手盟”有关,而且与孔不离有关,否则绝不会密谋要置赵乘风于死地。他想起了王伦,那个自称是王伦的小姐,他在幻想若对方换回女装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没有人注意他,像他这样装束的人,在武汉城到处可见,王家众多的高手,认识赵乘风的却没有几人,更没有人去注意他,因为没有必要。
不过好像有一人例外,那人是个乞丐,很溜滑的样子,走到哪里都滴溜溜地转动着一双贼眼,赵乘风没有注意他。但他却向赵乘风的身上撞到,看似很意外,很平常,只是走路没有走稳,被一块小石头绊了一跤,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赵乘风却伸手去扶他。
扶着了叫化子的手。他只觉对方的手很硬,有一团东西。
“对不起呀,大爷,小人不小心,请大爷原谅!”小叫化子抽手告罪,赵乘风的手中便多了一团东西。
赵乘风这才望着疾步而去的叫化子,那背上的一只破布袋在风中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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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狮寨的气氛很热烈,每个正义门的兄弟都在认认真真地练习合击之术,每个兄弟每天都在进步,没有门派的界限,所有的人都毫不藏私,把自己武功的精华献出与大家共同参悟,这是雷劈金的做法。
在这当中,以尹氏四兄弟得益最深,因为他们与四位寨主最投机,又和雷氏四位寨主当年的境况基本上相同,所以雷氏四位寨主对这四人指点最多。剑招和刀法本无多大的区别,不同的只是一些细小的环节而已。尹氏四兄弟的剑法本有相当的火候,比“毒手盟”中的金牌杀手更厉害一些,当然不会是庸手。所以学起雷氏四位寨主的武功很轻松,进展也很快。
最受不住寂寞的便是盘山二怪,每个人都在用心练功,只有他们两人偷偷地逃到寨外,到处去打野鸟,抓野兔子。不过他们现在最怕的便是雷劈金,只要雷劈金下了不能出寨的命令,他们绝对不敢出寨半步。
孙平儿的全部精力都用在“正义门”兄弟的训练上,不过正义门的兄弟对她也愈来愈敬重。她也的确有一种独特的领导能力。
最忙的当数秦儒和四位寨主,现在各地都对“毒手盟”予以无情的攻击,天狮寨也不例外,对“毒手盟”的恨意很浓,因为凌海,也因为马君剑。天狮寨中已经有三批高手潜往洛阳,一路上有丐帮支援,有祖家、艾家的支援,还有冯家暗中出力,都很顺利。
而“毒手盟”也正是最无奈之时,各地的分舵都一一被毁,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瞒得住丐帮和冯家的侦察网。剩下少数几人得以逃生,都潜返总坛,但绝对都是好手。
真让人难以猜测“毒手盟”到底有多少好手。而七峪沟更是神秘莫测之地,还没有外人可以走进那里面去。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里面是怎样一回事。但人们却知道,“毒手盟”的总坛一定在里面,不过“四人堂”却没有机会进去。谁也过不了那条栈道,但绝对没有多少“毒手盟”之人敢出来,甚至走出栈道都不行。毒有毒的厉害之处,而且陆续有很多江湖朋友聚于洛阳,毒手盟手下甚至连返回七峪沟也不行了。
江湖中的变化都很大,各派的精英死伤都异常惨重,甚至有些门派从此在江湖中消失,很多派内有奸细,而这些奸细便在派内破坏。四剑盟的损失最重,居然有一百多弟子中毒身亡,而八位重要的长老,除两位上峨嵋之外,竟失去了四人。四派掌门也因此而中毒,却无大碍,但短时间内绝难恢复攻击力。四派中的人材更是从此凋零,下毒之人居然都是各派内部的厨子,没人敢想象这种无色无味的剧毒下了之后的严重后果,而这四派的厨子竟是“毒手盟”四大天王之一“毒王”的同门师弟。还有很多门派也因食物中毒而被毁去,也有的门派中精英一灭,便有人登上了掌门之位,但这些门派却变了质,成了“毒手盟”的爪牙。各派中,只有昆仑、武当、峨嵋、少林没有多大的损失。但昆仑三子已去其二,也无多大作为,同时门下杰出弟子赵乘风又指责“绝尘子”孔不离乃“毒手盟”之人而威信全失。
唐门没有动静,自四十年前的那几次巨战之后,唐门竟沉默了,当然没有会以为唐门无人,而只会认为唐门别有用心,似是在酝酿一场风暴。
祖、艾两家的损失不是很大,各损失六名好手,都是在上峨嵋的途中被“毒手盟”所杀。
丐帮在上峨嵋的途中因为每个分舵都有人把路线预设好,所以没有损失,但却在与“毒手盟”各分舵相拼时损失惨重。没有人比丐帮更清楚“毒手盟”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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