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经知道,对方的咽喉在哪里。
“噗……”一声轻响,猎鹰的剑很轻松地没入对方的咽喉,没有半声惨叫,一股热血溅在猎鹰的身上。但猎鹰并没有停止,而是迅速找了一件衣服,在书桌上摸了摸有没有什么字条,便迅速从床底下摸出一小包东西,这是他做杀手的全部行当,所以他现在会拿出来。再从书桌底部摸出两把匕首,插于裤腿上。他将要去流浪,去找凌海,他会把所有对他有用的东西全都带走。这么一来,他的全身无处不是武器,无处不能给人以致命的打击。他又在榻顶上摸出一根钩索,缠在腰间,这才轻轻地溜出房间。
猎鹰现在有信心逃过任何追捕,他甚至有信心杀死魏见头和那两名剑手。他知道刚才所杀的那一位定不是那两名剑手之一。对方似乎还不是很精,但功力不错。
有了钩索,猎鹰更是神出鬼没,而那一身黑色的劲装更好地为他提供了一层保护色。他来到洪华与谢成的房间。在这里他也感到了杀气,但这人的杀气若有若无,一定是个高手,如果用那药粉可能不太生效。于是他从背后的布包里取出一把小弩,非常精致的小弩,这是从狩猎的大弩改进后,使其射程更远,力道更猛。这小弩可以穿破内家气功,甚至可以洞穿铁布衫。他很少用这件东西,但现在却要用他。他摸出了两只小箭,全部是以精铁铸成。这种箭他只有一盒,三十六支,但用完了可以削木当箭,这是此弩的好处。
他拿出一个千里明火筒,轻轻地来到一扇窗边,上好了箭的弩,已经准备就绪,便迅疾地把千里明火筒扔进屋内,同时也击下窗子。
霎时屋内的火光一现,立刻有人影扑至。因眼前突然一亮难以适应,他们扑错了目标,但待他们看见猎鹰依然在窗口时,两支劲箭已经穿入了他们的心脏。只有两人,两声凄厉的惨叫。猎鹰借着火光看到了一串符号,一串只有他才懂的符号,像是小孩乱画的玩意一般。没有人会留意这些符号,但在猎鹰眼里它们却变成了一句句话:“猎大哥,有一半兄弟中了司马屠的和合之毒,我们和麻金共有一百多兄弟故意跟随司马屠去了‘毒手盟’的总坛。”这只是墙壁的一角。
猎鹰没有停留,他只是利用了一秒钟的时间看完字,便飞出钩索,整个人也如夜鸟般地飞上了另一个屋脊。这时才有人闻声赶来,有八人。当然有肉王魏见头在内,两名剑手也在,但他们却看不到猎鹰。猎鹰贴着屋檐飞掠,而此时又是在一斜角之内。
“肉王,陈老七、赵砍头都死了,是两只小箭插入了他们的心脏。”一个粗哑的声音报告道。
“格老子的,肯定是猎鹰这小子,给我搜!两人一组,这小子肯定跑不远,小心一点。”肉王魏见头狠声道。
众人立刻分头而去,猎鹰暗自好笑,今天不让你他妈的全军覆灭也是见鬼了。
猎鹰又飞出钩索钩住一株树。这株树是众人眼内的死角之处,又没有人立于屋顶,所以给猎鹰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当他钻入树林之时,便刚好有人飞上屋顶,两人一组地朝四面搜索着。
猎鹰整装以待,取出数柄小箭。这小弩可以同时射四箭,其威力的确也是够惊人的了。他又将这数柄小箭在背后布包里掏出的一块布上擦了擦,又把布叠放回原处。
他盯上了两人,他实行反追踪。当这两人离开另三组比较远时,他便加快速度,追了过去,借着淡淡的月辉,如夜鸟一般借钩索落到两人身前,就在两人一惊的时候他就射出了两只小箭。
绝对准确,绝对可以要人的命,就不说是否射中心脏,哪怕是擦破皮都会使你死去。这就是毒,凌家的奇毒。
“呀……呀……”两声凄厉的惨嗥,又一次把死寂的杀手盟大院这片宁静撕裂。猎鹰迅速向两人撞去,他已经带上了一双鹿皮手套,他是一个极爱自己东西的人,他撞在两人身上之时便迅速地在两人身上取出了两支小箭。两人的尸体也迅速飞跌而出。“扑嗵”一声响的时候,猎鹰已经掠到了树上。
杀手盟的总坛很大,至少有五十多亩地面,里面又有太多的树木、花草,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游击场所。对于猎鹰这样擅长刺杀和偷袭的人更是如鱼得水。哪怕就是再来十个人也无济于事。
另外六人迅速向这边赶来的时候,只见到了两具尸体,而猎鹰其实已经和他们迎面而过,只是他们根本就没有闲情去寻找,也根本找不到。因为猎鹰的钩索本身就长达四丈,借着钩索横飞的速度真是快若疾箭。
猎鹰只是在树上看着这一幕幕好戏,他心中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些人干掉,一定要!这是他一惯对敌人报复的手段,只要你曾经追杀过他,而未杀死他,那你只好倒霉,一有机会,他便会来杀你。天道轮回,皇帝轮流做。今日你杀我,明日便该我杀你了。这是他心中的道理,所以他很狂。
“你们四人一起找,小心这小子用毒,别走散了。”肉王魏见头有些怒惧地道。
“是。”于是便分作两组四处寻找。有人搜到他那棵树不远的树上,他毫不犹豫地射出了一支箭,是毒箭!他的人又迅速横移五丈,落在另一排树上。
“呀,扑通!”声音传来时,他的人又横移了五丈,又迅速几个起落。
反应最快的是肉王,可是他却没有能力追上如此快捷的猎鹰。其实他还未曾看清这人到底是否是猎鹰,反正这人身形之迅捷让他大骇。
猎鹰在他们眼底下消失,“杀手盟”大院又恢复了安静。猎鹰绝对可以肯定对方只有五人了,他对自己弓弩的准确程度毫不怀疑,他对那箭上的毒药更不会怀疑,那是凌海亲自教他而且亲自配制成的毒药。而那块布却是完全用这种毒物熬制过的,一共两块,猎鹰一块,凌海一块。而凌海现在并不需要了,便在下峨嵋之时把它交给了休远,因为他答应教休远毒功。不仅把那块毒布给了休远,还把那几十包毒药全部给了她,因为他教了休远那些药的药性和解法、酝酿,为了让休远减少麻烦便全给了她了。只留下一些必须的解药及疗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猎鹰他并没有潜出多远,他只是把陈老七和赵砍头身上的两支小箭取回来,把那支千里明火筒取了回来。他不想浪费,他也过惯了清苦的日子,所以知道珍惜东西。
当他出来时,那五人已经围近。当然这五人都很小心,他们甚至不知猎鹰到底在哪里,这里的树多,而且房子也多,根本就有一种无从查起的感觉。
猎鹰不想走,他想笑,想对这几个可怜的人念经超度,这几个人犹不知道死到临头,若是分散逃开,这肉王魏见头还有活命的机会,可他们却一定要在这死寂的园子里。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猎鹰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占了地利,又是夜晚,也就占了天时,这正是刺杀、暗杀的最好机会,猎鹰的刺杀设备可以说是天下最齐全的,而这些人当中除了肉王魏见头外,没有人的武功比他更好,这又占了人和。所以这几个人只有死路一条。
几个人的心神都绷得很紧,他们全身都布满了真气。但却无法阻挡这可以穿墙破盾的劲弩。
猎鹰潇洒地立身,这一次是四箭同发。他选择那四个下属,他知道对肉王杀伤力还不算大,可能取不到很好的效果,因此他不想浪费。这小弩做得异常精巧,可以同时从任意角度射出小箭,所以同时射向四人不是难事。
“嗖嗖嗖嗖……”四支劲箭,在黑夜中几乎不着痕迹地飞了出去。
五人同时大惊,四名属下立刻准备滚倒,同时手中的剑也舞成一团青光,但却依然慢了一线。有一人很幸运,魏见头给他出了力,将那只小箭挡了下来,但那柄长剑却折断了。
魏见头一声怒吼,向猎鹰疯狂地扑到。猎鹰只是在那窗口把手舞了一下,闭住呼吸,向后疾退。他没有出去的意思,但当魏见头扑进屋时,他便射出四柄小铁锥,以螺旋的形式射出。他的身体却撞破一个窗子飞出了屋外。他不能太过运功,否则那伤口就会迸裂。但就算迸裂也无所谓,只是他以为不值得为这几头肉猪受伤。
“嘣嘣……”几声爆响,魏见头顿了一顿,真气一泄,竟落了下来。那螺旋式的手法使出来本就不易,而用真气加附于铁锥上施展出来,其威力就更凶猛,以肉王的怪异真气都有一点难以应付的感觉,所以他击下四锥后,整个身子便顿了一顿。真气一泄他便闻到了一阵花香,似乎是春天的花才有这种特殊的香味,可现在却是秋天,怎会有花香呢?而且这花香味极怪,使人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他也有,有就大惊,魏见头知道又中了毒。上午中了那毒剑上的毒,让他自疗了两个时辰才好,而现在又中了毒,他真恨自己大意,这一次他心底有些发凉,他知道这次中毒的后果……
猎鹰绝不会放过他,绝对不会!虽然犹未曾见到猎鹰的脸,但他已经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在心底滋生。那纯粹是一种精神上的压力,因为猎鹰无处不表现他的强悍和莫测。
在夜晚,猎鹰比魔鬼更可怕,比魔鬼还诡秘。他的人已经死去了近十人,却犹未和猎鹰正面交手,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魏见头并没有停留,他没有继续追赶猎鹰,而是倒飞回来。那名仅剩的剑手正准备扑来,但见魏见头反退回来也立刻避开。
“走,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魏见头惊惧地叫道。
“怎么了?肉王。”那名剑手急切地问道。
魏见头没有作声,转身就如一颗圆石,向屋外滚去。
那名剑手正准备退去,却有一柄飞刀向他射来。那破空之声很小,但他却能听得十分清楚,于是转身一剑,“当”地一声击在飞刀之上。刀是飞了,但他手中的剑却也给荡开了,这是刚捡来的一把剑,但却没有发挥到极好的作用,因为猎鹰的那小箭也如电芒般地射入了他的心脏。这是当此名剑手在击开飞刀后,他空门大露,所以才会正中心脏。
猎鹰向他飞撞,在他眼睛还瞪得很圆的时候,心脏上插的小箭已被猎鹰取出,而他的身体也飞了出去。
猎鹰的动作很敏捷,他迅速地拾起地上的飞刀,再取出三人体内的箭,这才不紧不慢地向魏见头追去。魏见头已在十五丈开外,但这距离对于猎鹰来说并不算什么。
钩索直抖而出,身体如箭一般标射起来,在超过钩索三丈的地方手一抖,钩索又缩回,人在空中的猎鹰,又将收回的钩索抖了出去,搭在四丈外的一棵树上,又若夜鸟投林般飞射而起,只有四个起落便追近了魏见头十丈,也便到了屋墙之下。
魏见头一提气,只觉得体内有些空荡荡的感觉,大惊之下,才知道自己体内所中之毒因这一阵奔跑而发作了。但他还是翻上了墙头,如肉球一般地滚了出去。当他刚滚过四丈远时,猎鹰的钩索也刚好搭在墙头,整个身体平墙飞出,这一下子竟越过墙顶四丈,落在魏见头的身后。魏见头想继续滚,可是钩索却带着一股强霸的劲风向他的身上抓到。
魏见头不得不停下身来击出一掌,但钩索立刻迅疾地飞回猎鹰的腰际,而猎鹰的身子也在瞬间落到魏见头的身前。
“你想走?可是已经由不得你了,没有人可以逃过我的报复,这是我做杀手的原则!”猎鹰冷冷地道。其实,这声音还没有今夜所刮起的风冷,可是魏见头却自心底打了一个寒颤,那是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恐惧。以前只有他杀人的份,而今天,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一直处于被动之态。
“哼,鹿死谁手还不清楚,你以为你会赢吗?”魏见头虽然装硬,可是口中所说出的话,还是有些软弱。
“魏见头,你的口气已经有些软了,你的心已经在颤抖,你害怕了是吗?你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吗?”猎鹰每一句话都如长剑一般刺到魏见头的心底,使他的心神更是散乱。
“我中了什么毒?”魏见头有些声色俱厉地惊问道。
“别紧张,那毒不会要你的命,那只是一种化功散,可以慢慢化去你的功力。不过你也的确够厉害,居然在中了我的化功散后跑了这么远还有如此深厚的功力。”猎鹰笑道。
“化功散?你……你好狠毒呀!”魏见头脸色大变道。他本是以练内功为主的,而这若是化功散,那他所练的几十年功力就会付之东流,而这一身怪异真气再也无用武之地,怎叫他不怒?不惊?不痛苦?不恨?
“哈哈哈哈……看你吓成这个样子,傻瓜,真是傻瓜,这么相信别人的话,怪不得在那宅中把烟雾弹当成毒弹了,哈哈哈。”猎鹰大笑道。
“那是什么毒?”魏见头抬起头来怒问道。
“千日醉!”猎鹰一边答话,一边出剑。他的动作依然是那样优雅,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秘,这便是猎鹰的剑,他的剑法在夜里更能发挥出霸道的另一面,那就是诡秘莫测!但霸气依然很强烈,因为猎鹰的身材本就有一种强霸的意味,那鹰一般锐利的眼睛,虽然在黑夜之中,但依然把魏见头的心照得发凉,没有人能帮魏见头了。
魏见头体内的“千日醉”已经在发作,体内的功力似被禁锢,难以发挥超常的作用。但他还是勉力回挡,他绝不是一个喜欢坐以待毙之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把握。
但他的力量显得那么薄弱,没有了那股怪异的护体真气,和猎鹰对抗的确是只有挨打的份,毫无还手之力。
只用了几招,就已经被对方把自己身上的肥肉割下了几块,惨叫连连。而且他体内的真气也越来越弱,似乎进入了休眠状态。
猎鹰的剑下再也不留任何情面了,他要速战速决,然后去找雪莲缠绵一晚,明日便会赶往缙云山。他知道凌海定会到缙云山老宅去。因为那里的凌家儿郎在为他联系各地的凌家故人,同时将近凌文风四周年祭日。
猎鹰抽出了另一把剑,毒剑,一下子便刺入了魏见头的手臂中,魏见头一声惨叫,猎鹰便双剑齐舞,顿时血肉横飞。魏见头没有了头,真的没有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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缙云山下,凌家庄经过三载多的整修,其残破的地方早已经被人修整好。
四周各镇的村民对凌家的思念从来都没有淡忘过,而凌家那一役虽然死去了很多高手,但也并非全军覆灭,随在马君剑身后的便有一二十人冲了出来,那些都是好手,这几年一直散落在各村、各镇上为村民办些好事,也同时为凌家的整修出力。所以凌家庄虽然没有人住,可也不破旧。但自凌海第一次来到之后,众人见少庄主犹存于世,而且名震武林,便都忙着为凌家庄布置,期待少庄主重新返庄的日子。而且老庄主四周年祭日也就要来临。
凌家庄天天都有人在打扫,花草也有人重植,虽然没有以前那种置人于死命的威力,但却也绝不会很差。四年前虽然庄中人物全部都去了,而这里的毒草并没有尽去,只是机关尽毁而已。这些年来,没有人敢乱动凌家的毒草。村民都有约束,不管是否是毒草,还是其他庄内的一切东西,为了出于对凌家的一种尊敬,都不能乱动一草一木。
今日,凌家门口却是张灯结彩。四年来,这是件异事,凌家在一晚上全都改变了,乡亲们从凌家拖出了数百具尸体,烧去了数百具外人的尸体,而凌家战死的儿郎们尽数被埋在凌家的后山上。出于一种对死者的悼念,对凌家的敬意,人们从来未曾在凌家大门口张灯节彩。
但今天的日子不同,今天是凌家少庄主返庄之日。再有两天便是凌文风、凌春雨、马君剑的四周年祭日,也是众位儿郎的四周年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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