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多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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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事多磨 1-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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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看着他,思忖。只是,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她也是在几天前才知道自己的师父是“鬼师”,这么快就蹦出一个师叔,其中一定有诈!而且,若真如他所说,他是师父的弟弟,昨夜她叫他“师父”的时候,他怎会那般冷漠?
  有假!人心难测,小心为上!
  小小茫然地看着他,“大侠,您说得我完全听不懂……您这是来寻亲的?可是,我不认识‘鬼师’啊。”
  那男子略皱了眉头,“姑娘,说实话,对你我都有好处。”
  “我……我绝无半句虚言……大侠,您到底想怎么样么?”小小哀怨地回答。
  “好,我问你,你师父是否姓韩名卿,年纪四十有一,擅弹三弦?”那男子问道。
  小小装傻,“啊?您大哥姓韩啊?还是卖唱的?”
  她刚说完,就觉得肩上一沉。那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小小只觉得肩膀一阵钝痛。
  “大……大侠,有话好说……”小小赶忙哀求。
  “你只要说实话,我不会伤你分毫。”他的口气依然冷漠。
  “我……我已经说实话了……”小小含泪。
  她话音未落,肩上的痛楚就重了几分。
  小小痛心不已。活见鬼!哪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她又没招他没惹他,不就是叫错了么。需要这样对她吗?别说他形迹古怪,不足取信,就算他真是师叔,她也死不相认!
  小小正想着怎么摆脱这个家伙,就见一支羽箭疾射而来。那男子警觉,松手转身,接住了那支箭。
  “廉钊。”小小见着救星,分外激动。她跳下船舷,跑到了廉钊的身边。
  廉钊拉她到身后,执弓看着那男子。“昨夜杀人不够,今天又欺负弱女子。你所谓的江湖规矩,就是这般无耻?”
  那男子扔下手中的箭,开口,“阁下误会了,在下只想问她几个问题罢了。”
  “你问,她就要答吗。”廉钊不甘示弱。
  小小站在廉钊身后,连连点头。就是么,谁说被问的人就一定要答的?!
  “她是在下师侄,尊卑有序,我问,她自然要答。”那男子说的理所当然。
  小小一听差点就跳了起来,“我……我不认识他!”
  她这一答,气氛立刻剑拔弩张。
  小小不由有些后悔,她怎么这么倒霉啊?祸从口出,一点也不假!她正欲哭无泪,却见江上出现了几叶快船,直冲着这艘驿船而来。
  近船舷的时候,快船上的人纵身而起,跳上了甲板。见到那男子,纷纷躬身行礼。
  小小认得那些人的装束。浅青色的衣服,上绣白色云纹。腕绕钢索,背负长刀。天下这么打扮的门派只有一个……
  “东海七十二环岛……”
  小小脱口而出之后,直想打自己嘴巴。
  那男子浅浅一笑,抱拳。
  “在下七十二环岛门下,温宿,幸会。”
  小小直想仰天长叹……好吧,这又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三分谎言

  东海七十二环岛。
  只要是东海沿岸一带的人,没有不认识这个门派的。顾名思义,这东海七十二环岛,就是由东海之上的七十二个小岛组成。起初只是同行出海,以防海寇。后来,各岛之间互相传习武术,渐渐成了气候。昔年神霄派得势,东海诸岛也归顺了神霄派。传说,神霄派掌门冲和道人对这东海诸岛器重非常,将太阴流内力“玄月心经”倾囊相授。自那之后,东海诸岛在江湖上更是声名大振。有弟子千人,战船百艘。可谓雄霸东海,浪里称王。到如今,东海势力之大,甚至染指江上漕运。
  小小无奈地看着那个可能是自己“师叔”的男子,心里是百感交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先前是太平城和英雄堡,现在是东海七十二环岛。她这什么命啊?还真要把这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都招惹一番不成?
  “师兄。”东海的弟子中,有人上前一步,开口道。看那人的打扮,与其他弟子稍有不同,兵器也不是长刀而是双剑。他的神情有些胆怯,说话的口气恭谨无比。
  温宿看了他一眼,表情里全是冷漠。
  “呃,长江水势,弟子还不熟悉,所以……”那人赶忙解释。
  “不必解释了。”温宿轻轻抬手,“那些人的尸体放在后舱,搬回去复命。”
  “是……”那人无奈地应答。
  弟子们如逢大赦,争先恐后地冲向了后舱。
  小小咽咽口水,当下知道了一件事。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当“师叔”的好料子。事到如今,还是撇清关系,远离危险的好!
  小小当即拉起廉钊,“我们也走吧。”
  廉钊有些不解,但还是任她拉着走。
  然而,温宿的身形一转,挡在了那两人面前。
  廉钊见状,皱了眉头,开口道:“她都说不认识你了,你还有什么事?”
  温宿的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道:“在下与大哥失散多年,她一时认不出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廉钊看着他,道,“那就是说,她和你并不熟识了?你又是如何认定的?”
  温宿看了一眼小小,开口道:“在下只需再问她几个问题,就能确证她的师父是不是韩……”
  小小听到这里,当即冲了过去,大呼小叫道:“师叔!!!你真的是我师叔啊!!!我总算找到您了!!!”
  她拉起温宿的衣袖,一脸的感激涕零。苍天啊,万一这个温宿把她的师父是“鬼师”的事说了出来,不论真假,凭着师父跟廉家的过节,廉钊不怀疑她才怪。她好不容易骗个良家公子,难道功亏一篑?!……唉,现在也只有认栽,先顺着这个“师叔”了!
  温宿甩开她的手,表情依然冷漠。
  “师叔,我找的您好苦啊……刚才竟然没认出您来,您别生我的气啊……”小小可怜兮兮地赔礼。
  温宿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微有不屑。
  小小自然察觉了那一丝鄙视,不过,她并不以为意。她激动地转头,对廉钊道:“他真的是我师叔,刚才是一场误会。我有很多话要跟师叔说,等会儿来找你!”
  小小说完这句,诚意十足地看向了温宿,“师叔,我们回房聊吧?”
  温宿轻笑了一下,点了头。
  ……
  两人进了船舱,刚进了屋,小小便关紧了房门。
  温宿见状,脸上依然带着不屑的笑意。他在桌边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开口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小小一脸严肃地转身,一步步地走到温宿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侠——”小小声泪俱下。
  温宿吓了一跳,但神色依然平静,只是端茶杯的手微颤了一下。
  “大侠,我跟你无怨无仇,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个跑江湖卖艺的,攀不起东海七十二环岛啊……”小小句句真心,字字悲愤。
  温宿放下茶杯,冷冷开口,“你不是承认是我的师侄了么,说什么要我放过你,岂不可笑?”
  小小睁着无辜的眼睛,“我……刚才……”
  “是不想让廉家公子知道你是‘鬼师’的弟子吧。”温宿平淡地说完。
  小小含泪看着他,难不成,他是故意要在廉钊面前提起这事的?天哪,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你果然是大哥的弟子。”温宿看着她,道,“既然如此,开始的时候,为何搪塞?”
  唉,这么快就用长辈的口气问话了……
  小小眨巴着眼睛,怯生生地回答,“江湖险恶……我……我怎么知道,您不是骗我的……”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温宿瞥她一眼。
  “没什么好处。”小小老实地回答。
  这样爽快的回答,让温宿心生愠怒,他皱眉喝道,“起来说话!”
  小小一惊,立刻站了起来。她终于有些明白,刚才东海那些弟子战战兢兢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温宿,一点儿也不好伺候啊。
  “知道我骗你没好处,又怀疑什么?”温宿带着不满,问道。
  小小想了想,“呃……我师父,不姓温……”她小声地说道。
  温宿抬眸,平静地说道,“我和大哥都是孤儿,无名无姓,所幸被神霄派收养。大哥入的是神霄派正宗的门下,而我,师从东海。姓氏随了各自的师父。就是如此。”
  小小听完,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便点了头。
  “好了。先前的事,我也不再追究了。”温宿的口气放柔了几分,“大哥现在何处?”
  听到他这样问,小小不禁又犹豫了起来。只是,她思忖了一番,实在想不出,这说与不说之间,有什么差别。若这温宿真是师父的胞弟,一意隐瞒也说不过去。她想到这里,开口答道:“回师叔的话……师父他,已经过世了……”
  温宿沉默了一会儿,冷冷问道,“怎么死的?”
  小小又老老实实地把师父的死因也说了一遍。
  温宿的脸色冷寒,眼神深不可测。
  “冥雷掌……”他默默重复那套武功的名字,皱着眉头。许久,他平静地开口,“既然如此,你随我回东海吧。”
  小小当场愣住了,“啊?!”
  温宿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了怒意,“怎么,要我再说一遍?”
  小小猛摇头,“不敢。我……我只是想说,这……这不太好吧……”小小眼珠子一转,瞎掰道,“我、我还想找出杀害师父的凶手……”
  温宿端起茶,“以你的功夫,找到了凶手又怎样。你一个女孩子闯荡江湖,大哥在天有灵,怎能放心。大哥的仇,我自然会报。你随我回东海,好好习武。”
  习武?!小小欲哭无泪。习武,那得多辛苦?当年师父教武功的时候,都是随她高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跟玩儿似的。这实打实的修炼,她怎么受得了?
  “师叔……我……”小小还想说上几句,但却被无情地打断。
  “不用多说了,就这么办。”温宿说完,起身,离开。
  小小僵住了,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天理何存哪?!这是什么师叔啊?!
  她含泪抬头,自言自语道:“什么兄弟嘛,一点都不像……”
  她无奈了一会儿,蓦然想起,刚才把廉钊撇下了,要是不给个交待,恐怕……
  她当即出门,四下找人。
  廉钊并未离开船头,他坐在船舷上,安静地看着风景。
  不知为何,小小就是歉疚,她慢慢走过去,轻声开口,“廉钊……”
  廉钊转头,笑了笑,“说完了?”
  “嗯……”小小点点头。
  “他……”廉钊犹豫了一会儿,开口,“他真是你师叔?”
  小小沉默了一会儿,继续点头。
  “原来,你是东海门下……”廉钊的神情有些沉重。
  小小这才想起,东海七十二环岛统领海域,染指漕运。先帝在位之时,仗着神霄派的名号,倒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现在,它根本就是朝廷的眼中钉。冠上的头衔也是“海贼流寇”……呃,她的师叔是东海的人,也就是说,她和廉钊,是间接的敌对双方?
  “我……我刚和师叔相认,我也不知道他是东海的人……”她脱口而出,这样解释道。
  廉钊看着她,眼神依然是温柔的,“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先前听乐儿说过,你是破风流的弟子……”
  “啊,我师父是破风流的。师叔和师父也失散了多年,不然,我刚才也不会认不出来……”小小扯道。
  廉钊笑笑,“我没有逼问你的意思。你是破风流的也好,东海也罢。始终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只是觉得,越是和你相处,不知道的东西,反而越多……”
  小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歉意更深。她僵硬地笑着,回答:“我们……我们才刚认识不久么……”
  “说的也是……”廉钊笑着,回答。
  小小脸上笑着,心情却愈发沉重。到刚才为止,她的破绽多到自己都替自己捏把汗。但面前的人,却还是选择相信她。甚至,连询问的时候,都用了最温柔的口吻。相较起刚才温宿的态度,谁好谁坏,在她心里早已有了分晓。但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自在。
  廉钊说,越是和她相处,不知道的反而越多。她又何尝没有这般的感受。越是和他相处,她就越觉得不实。家世、人品、武功,无论哪一点,都无可挑剔。世上,真的有这样美好的男子?而且,还被她左小小遇上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假的一样。只要她再靠近一步,这样的梦幻,就会破碎了。
  “小小?”
  她的胡思乱想被廉钊的声音打断,她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啊,好美的景色啊!”她抬眸,扯开话题。
  廉钊顺着她的眼神望去,随即便笑了,“这里就是昔年三国赤壁,你不是一直想看么?”
  小小愣了愣,立刻点头,“对啊对啊,果然不同凡响!”
  廉钊不多说什么,安静地笑。这时,他注意到了小小身后背着的三弦。走江湖卖唱的,这就是她最常用的自我介绍。
  他想了想,开口,“小小……”
  小小笑着回头,“啊?”
  廉钊的脸颊微红,他抬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耳垂,道:“我……我都没听过你弹三弦……”
  小小看着他,有些惊讶。原来,他害羞的时候,就会摸自己的耳垂。她笑了起来,“这很简单啊,我现在就弹给你听!”
  她解下三弦,在船舷上坐下。她看了看眼前的景色,扣弦唱道:
  “太白诗,东坡词,横槊一曲酒当酾。浊浪难没英雄志,东风易染江水赤。谁争得天下为私,谁争得名留青史,谁争得万代专祠。功名不过蝇头字,豪杰千古,成败一时,白发青丝。”
  廉钊听完,不禁笑了起来,“这可不像是街头卖唱的曲子。”
  “嘿嘿,有感而发。”小小抱着三弦,“你若要听风月小曲儿,我再唱一首就是了。”
  “不用。”廉钊急忙阻止。
  小小也笑了,还是这样的无忧无虑,最好了……
  她没笑多久,就听得有人大叫起来。
  “有人凿船!”
  小小当即愣住了,凿船?这里可是江上啊!她转头看着那滔滔江水,欲哭无泪。苍天啊,就不能让她过会儿安稳日子么?唉……

  三灾五难

  “有人凿船!”
  小小正在感慨自己三灾五难,不得安宁的时候。只见刚才那群入了后舱的东海弟子一齐冲了出来。几个身手敏捷的,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江水里。
  东海的弟子自然是深谙水性,一入江里,就如鱼得水,身法快到目不可辨。而此时,船身已开始摇晃不稳。舱内乱作一团。
  难道,凿船的人是在船外凿?小小就站在船舷边,自然而然地便低头看了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看见江面上泛起了血色。几名弟子被迫出了水,身上已负了伤。
  小小惊退了一步。看来,那凿船之人,必定也是浪里好手。难道,同出东海?
  她正这么想着,只见浪中有人探出了头,大声笑道:“姓温的!你杀我兄弟,我要你陪葬!”
  这时,温宿上了甲板,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皱紧了眉头,走到了船舷边。
  旁边那背双剑的男子立刻上前,开口道:“师兄,怕是江上水寇。弟兄们不熟江中水势,落了下风。”
  温宿听罢,眼神里的寒意更深。他拔刀,一跃上了船舷,然后,纵身入江。
  小小不谙水性,看到这种身手,自然赞叹不已。而此时,她身边的廉钊也跃上了船舷,执弓引箭。凝神看着水流湍急的江面。
  小小微微侧着头,仰视着他。刚才还带着害羞表情的男子,现在已是一身肃飒,锐利的战意从箭尖弥漫,笼罩全身。
  就像是她第一次见他挽弓时一样,那般漂亮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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