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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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春色-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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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这是来给谁说亲呢?”纪芸笑问道。

    “小妇人是来给二太太送方家的回庚的。”

    “哪个方家?”京城姓方的不多,但纪芸还是赶着问了一句。

    “国子监方大人家,方姑娘今年九月及笄,和大少爷恰好一对。”媒婆笑得眼睛眯成了条缝。

    纪芸和宋箬溪呆怔住了,宋瀚和方欣悦定亲了!怎么会这样?

    换了帖子,双方婚事已定,不能随意更改。纪芸和宋箬溪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希望老天爷保佑,以后两房能够相安无事。

    五月二十二日是文氏三十二岁的生日,她在孕期,又不是整寿,再者家中二老尚在,没有小辈过寿之理,仅仅摆上两桌酒,请家里的妯娌侄女和娘家的嫂嫂及侄女来坐坐。

    四个妯娌和文夫人五人坐一桌,宋家七位姑娘加上文家两位姑娘,热热闹闹的坐了另一桌。没请小戏班来唱戏,请了两个说书的女先生说新书。

    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时间就过去了,到午后,文氏肚子已经很大,不能久坐,告了声罪,就回房午睡。小蒋氏三人陪着文夫人在小花厅内打牌取乐,姑娘们就去园子的柳荫阁玩,那里靠着水边,比别的地方凉快些。

    “七妹妹,我们来对弈一局如何?”宋箬滟端着棋盘走了过来。

    宋箬溪愣了一下,笑道:“好啊!”

    宋箬涵招呼着文家的两个姐妹和宋箬满,四人打马吊,宋箬池宋箬涓和宋箬清三人玩骰子跳花图。

    九位姑娘,各得其乐。

    宋箬滟下棋极快,似乎不用思考一般。

    宋箬溪先有些漫不经心,落了十几个子后,见宋箬滟棋艺不凡,打起精神与她对弈,笑问道:“六姐姐棋艺高超,不知师从何人?”

    “是父亲教我下棋的。”宋绎和宋绥都是棋艺高手,小蒋氏不喜欢宋箬滟,宋绎却很偏爱这个庶女,亲自教她棋艺。

    下了一会,棋盘上已布满黑白子,宋箬溪把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盒中,抬头看着宋箬滟,“我输了。”

    宋箬滟指着一处,道:“七妹妹若将子下在此处,尚有一搏。”

    宋箬溪看了看,摇头笑道:“下在那些也赢不了,徒劳挣扎,不必了。”

    “再下一局?”宋箬滟挑眉笑问道。

    “好。”宋箬溪欣然同意。

    等宋箬滟和宋箬溪又下完一盘合局,打牌的分也出了胜负。宋箬满从头输到尾,连续放炮,还全放的大炮,筹码输精光了,一推牌,“不打了。”

    那边跳花图,宋箬池最先到达。

    “坐了这大半天了,头昏脑胀的,我们去喂锦鲤玩吧!”宋箬清提议道。

    柏闲院的花园正中有一汪碧水,宋纾给取了个名字叫闲池,池中建着一个八角亭,亭名就叫闲亭,有悬在水上的走廊通往亭中,亭的四周植了许多莲花,恰逢花期,莲花盛放,碧叶托着粉花,煞是好看,池中还养着数十条锦鲤。

    姑娘们也想走动走动,纷纷起身往外走。

    宋箬溪懒懒地倚在美人靠上,“我犯困,在这里眯会,就不去了。”

    香绣和青荷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色,这几天姑娘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是独处时,常常发呆,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逗她说笑也配合,可是笑容淡淡的,没有真正开怀过。

    “姑娘,独坐在这里有什么意思,还是出去走动走动消消食,一会晚饭也能多吃几口。”香绣柔声劝道。

    宋箬溪还没拒绝,宋箬满转身道:“你们去玩,我在这里陪七妹妹好了。”说着,她就拿起一碟糕点坐到了宋箬溪身边。

    宋箬溪轻笑道:“有五姐姐陪我了,你们要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吧。”

    香绣和青荷有些埋怨地看了看宋箬满,她这横插一杠子,就更别想劝姑娘去走动散心了,只得搬来小杌子坐在宋箬溪身旁给她打扇子。

    柳荫阁就在闲池边上,闲亭里的说笑声隐隐约约传来,不吵不闹,幽静里添了几分生趣。宋箬溪眯着眯着就要睡着,朦朦胧胧的,突然有女子慌乱的声音传来,“啊!救命!”

    宋箬溪猛然惊醒,“外面出什么事了?”

    香绣还没出去问,声音又传了进来,“快来人啦,八姑娘掉进水里了!”

    “救命啊!八妹妹掉水里去了!”

    原来宋箬清撒了一把鱼食下去,池中各色的锦鲤争先恐后游过来争食,几位姑娘看着有趣,都抢着要喂,宋箬池一向礼让,没跟姐妹们争,站在旁边看,却不知道是她脚滑,还是看得太入迷,卟嗵一下掉进水里去了。

    天气太热,姑娘们没有使唤,婆子媳妇们都躲阴凉处去纳凉偷懒,池边姑娘里最大宋箬滟的也就十五岁,见宋箬池落了水,慌张地喊了起来。婢女们手上也没救人的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宋箬池在水里浮浮沉沉,谁也没有注意到宋箬涓眸底一闪而过的阴戾。

    等宋箬溪急急忙忙跑到闲池边时,宋箬池刚被仆妇们打捞了上来,她不会游泳,在水里挣扎时,喝了不少水。看着躺在地上全身是水,面色苍白的宋箬池,眼前突然一花,地上躺着的不是宋箬池,而是她,准确来说是一个小了几岁的她,就是她刚穿越过来时的那副模样,穿着粉红绣湖蓝玉兰折枝薄缎圆领袍和白色长裙,浑身水漉漉的,脸惨白如纸,气若悬丝,一阵晕眩,两眼发黑,颓然向后倒去。

    小蒋氏等人闻讯赶了过来,掉进水里的宋箬池没什么事,宋箬溪却被吓晕了过去,让人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纪芸一边让人抬来软兜,把宋箬溪送回竹隐院,一边让人去请大夫。

    “太太,从脉象来看,令嫒没有生病。”大夫诊了脉,摇头道。

    “没生病怎么会突然昏倒?”纪芸质问道。

    大夫再次诊脉后,道:“太太,令嫒应该是睡着了,等一会就会醒过来。”

    纪芸不信这种说法,又去请了另一位大夫进来。

    大夫诊脉后,一样的说辞。

    虽然纪芸还是不相信,可是也无法可想,只能守在宋箬溪的身边。

    小蒋氏、欧阳氏和文氏都打发人来问了,知道宋箬溪还没醒,又送来一些补品。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香朵薄荷悄悄进来,点亮了蜡烛。纪芸不肯离开一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女儿,忧心忡忡。宋箬溪躺在床上,似乎被梦魇住了,满头大汗,柳眉紧锁。

    “溪儿,溪儿醒醒,快醒醒。”纪芸着急地喊道。

    “不要!”宋箬溪坐了起来,瞳孔睁大,直直地望着前方,惊恐万状。

    “溪儿,别怕,别怕,只是做了个梦,别怕。”纪芸伸手抱住宋箬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宋箬溪在纪芸怀里浑身颤抖,她知道那不是梦,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本尊不是失足落水,是被许姨娘母女害死的。那天宋箬涓约本尊去假山上看风景,然后许姨娘突然从背后出现,把她从假山推了下去,她掉在池水里,冰冷的池水涌入口鼻里,让她无法呼吸,几乎窒息。虽然被人救了上来,可还是受寒生了重病,最后一命呜呼。

    “娘,八妹妹怎么样?”宋箬溪情绪缓和了下来,

    “八丫头呛了几口水,大夫诊脉,说没什么大碍,休养几日就好。”纪芸担忧地看着宋箬溪,“溪儿,你怎么会被吓晕过去呢?”

    “娘,八妹妹好好的怎么会掉到水里去?”宋箬溪怀疑宋箬池落水也另有内情。

    “荣荞去问过了,说是脚滑,失足掉了下去。”纪芸肯定更在意亲生女儿,守在宋箬溪身边理所当然,打发得力的婢女过去管宋箬池,已经尽到了嫡母的本份。

    宋箬溪眸光微闪,宋箬池是真得脚滑,还是隐瞒真相,一时也说准,要等查过才知道,可是本尊确实是被许姨娘母女给推下水的,纪芸不是狠毒的人,没有苛待过姨娘和庶女,许姨娘到底出于什么原因,要对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下此毒手?本尊的记忆突然冒了出来,种种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这意味着什么?是宋箬池落水激发了残留的记忆?还是灵魂回归?又或者是灵魂复苏?

    纪芸见宋箬溪呆呆地,伸手摸着她的脸,“溪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

    “娘,我没事。”宋箬溪看到纪芸一脸的担忧,忍不住心酸,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女儿早在五年前就生死不明了。

    纪芸想起宋箬溪是因为落水才会犯上失魂症的,“溪儿,以后不许到水边去了,知不知道?”

    宋箬溪听话地点点头。

    “净莲寺离得太远了,明天娘带你去桃花庵,请静余师父看看。”纪芸还是不放心,怕宋箬溪再犯一次失魂症,决定去寻求菩萨庇佑。

    宋箬溪眼中一亮,慧谨能看出灵魂转换,这件事问慧谨,一定能得到答案。

    香绣走了进来,笑道:“太太,时辰不早了,姑娘也睡醒了,是不是摆饭?”

    “娘,我饿了,我们吃饭吧!”宋箬溪道。

    香绣不进来提,只顾着关心女儿的纪芸险些忘了这事,也没觉着饿,这一提醒,顿时感到饥肠辘辘,笑道:“摆饭吧!”

    母女俩对坐吃完饭,纪芸看着宋箬溪喝了定神汤,脸色恢复了红润,才放心的回正院,知道宋绥还没回来,神色未变,淡淡地吩咐道:“落锁。”

    宋绥临近宵禁,才带着一股酒味回来,去正院发现落了锁,就转到美人院里去了,家里的事无心过问,不知道嫡女昏倒,不知道庶女落水,只知道搂着美人被浪翻滚。

    翌日清晨,纪芸带着宋箬溪前往桃花庵。

    纪芸跪在菩萨面前,诚心叩拜,道:“信女纪氏,愿意吃长斋,用千两香油来供奉菩萨,只求菩萨保佑信女的女儿宋箬溪无病无灾到百年。”

    宋箬溪鼻子一酸,眸底隐有泪光,不管在哪个时空,母爱都是这样的深厚,为了子女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收下纪芸一千两银票,圆丁带纪芸和宋箬溪去见静余。听完昨天发生的事,静余道:“纪施主无须担心,贫尼会在菩萨面前为师弟念平安咒,菩萨会保佑师弟的。”

    “多谢师父。”纪芸双手合十道谢。

    静余还了礼,说了一段佛经禅理。

    等纪芸去净房时,宋箬溪把昨夜写的信拿了出来,“师兄,请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去给师父。”

    静余收下信,“信明日就遣人送去给师父。”

    “多谢师兄。”

    ------题外话------

    注:做人一定要懂得拒绝,纤雪不懂得拒绝,在忙得要半死的情况下,还答应帮人讲营销课。自作孽,不可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桃花庵前生事端

    吃过午斋,在居士楼休息半个时辰,纪芸和宋箬溪出庵回家。不是初一,不是十五,桃花庵略显清静,只有宋家的马车停在庵门外。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宋箬溪抬眼望去,烈日下,三个黑衣男子骑着马风驰电掣般朝这边跑了过来,马蹄扬起滚滚尘土。

    敢在桃花庵前跑马,这些人好大的胆子!

    纪芸皱了下眉,道:“溪儿,上车。”

    “哦。”宋箬溪跟在纪芸身后向马车走去。

    “嗖”一条银链缠住了宋箬溪的纤腰,为首的男子用力一扯,她就像风筝一样,凌空飞起,浅紫纱裙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她正要惊叫,人已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见宋箬溪被人掳走,魃和魅顾不得隐藏身形,从树上掠出。另外两个黑衣大汉飞身而起,迎上前去,与她们厮打了起来。

    变故来得太突然,纪芸等人都被吓呆愣住了,等她们反应过来,掳走宋箬溪的男子已骑着马,沿着官道矫健如飞的跑远了,扬起的尘土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马跑的极快,路边的景物飞一般的向后倒退,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的宋箬溪想要从马上跳下,可是身后的男人紧紧地抱着她,她根本无法动弹,“坏蛋,放开……”

    “溪儿,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这个声音?

    “陈陌?”宋箬溪努力向后看去,想看清是不是那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

    “我的声音,溪儿记得这么清楚,看来这些日子定是对我念念不忘。”声音里透着得意和喜悦。

    宋箬溪身子转不过去,看不到后面的人,仰面也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不过这句话已表明身后的男子就是陈陌,这个男人又用这种突兀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令她无比恼火,咬牙问道:“陈陌,你掳走我,想要干什么?”

    “你父亲的官升得太慢了。”

    “啊?”宋箬溪没听懂他的话,他掳走她,与宋绥官职有什么关系?

    “京中贵女成群,闽帝再怎么挑,也挑不到你。”

    “他挑不到我才好,我又不想进宫。”

    “不是挑你进宫,是挑你嫁给我。”陈陌此次前来闽国,明面上是友好出使来联姻,实际上是为了迎娶他认定的皇后宋箬溪。

    “马不知脸长。”宋箬溪鄙夷的讥笑道。

    “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自然不行,可现在我已是赫国的东璧候。”

    被陈陌搂在身前,宋箬溪感到非常的别扭,一直在动来动去,想挣脱他的束缚,可在听到这句话时,停了下来,不敢相信地拨高音量问道:“你是赫国的东璧候?”

    “先委屈你当一段时间的候爷夫人,很快你就会是赫国的皇后,与孤共享如画江山。”陈陌信心百倍,豪气万丈,仿佛赫国的皇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宋箬溪知道陈陌是有野心的人,但是没想到他手段如此厉害,短短几年间,就能在赫国弄出这么大的局面,当上了超品候爷,还出使闽国,对于这种心机能力都超强的人,她无福消受,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假笑道:“候爷身份尊贵,当娶豪门贵女为妻,我父亲只是小小的四品官,门不当户不对。”

    “就是知道你身份不够,才特意弄这出英雄救美。”陈陌一直在找机会,今天早上守在宋家门外的人发现宋箬溪出门,他就立刻行动了。

    宋箬溪先是愣了一下,转念就明白他话中之意,他掳走她,然后再送她回家,对外就可以宣称,他路见不平,从歹人手中救下她,他心生怜爱,愿娶所救美人为妻,成就一段佳话。

    陈陌代表赫国前来,又是一位候爷。闽帝愿意与赫国交好,但舍不得用公主和亲,只能从宗室和门第高的人家里挑选,可是谁家愿意让女儿远嫁他国?闽帝只怕到现在还在为人选头痛,陈陌愿意娶她为妻,他必乐见其成。

    宋箬溪更清楚的知道陈陌既然已经出了手,绝对要达到目的,说服他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可是他愿意娶,她不愿意嫁,必须要想法子脱身,可是要怎么做呢?偏偏今天来庵中进香,不能携带利器,她把小刀放家里了,连威逼他都找不到合用的东西。

    “你要带我去哪里?”宋箬溪发现马拐进了路边的树林,着急地问道。

    “去那边坐会喝杯茶,我换身衣服就送你回去。”陈陌笑道。

    在树林里又跑了一段路,宋箬溪看到一间小木屋。木屋前围着竹子编成的篱笆,篱笆上爬着青藤,藤上开着小小的黄花,在屋内空地的大树下摆着一张小木桌,两把小靠背椅,好个幽静的住处。

    在木屋前,陈陌勒停了马,翻身下来。

    “我不用你扶。”宋箬溪甩开陈陌的手,扶着马鞍跳了下来,却不小心踩着地上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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