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微眯起双眼,精光闪过,“邺城主和邺疏华已有所觉察,你要是不抓紧,就会前功尽弃。”
“陌公子可否借几个女死士给我?”
“要来做什么?”
邺孝顺压低声音道:“夫人被禁足,我生母在暂管中苑,可把人安排进东苑,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宋氏给偷运出来。”
“很好。”玄衣男子勾唇一笑,“过两天,我会安排几个人过来。”
“多谢。”
“不必言谢,各取所需。”玄衣男子说罢,起身离去。
玄衣男子走后没多久,邺孝顺也离开了知味楼。
宋箬溪不知道危险已经逼近,让护卫在路边买了几样小吃和几件小玩意,高高兴兴地回去了。回到漱玉院,打发人把小玩意送到北苑给邺淑婷。
午后,邺淑婷专程过来道谢,“谢谢嫂嫂,那些东西,我都好喜欢。”
“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你喜欢就好。”宋箬溪笑道。
“嫂嫂下次出门,可不可以带上淑婷?”邺淑婷凑到宋箬溪面前,讨好地笑道。
“父亲同意我就带上你。”
“为什么要父亲同意?哥哥同意可不可以?”
“父亲才是你的监护人。”
“监护人是什么?”
宋箬溪眸光一转,笑问道:“在家从什么?”
邺淑婷瘪嘴道:“在家从父。”
正文 逼婚记
天未亮,落下了雪粒子,到清晨,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半空扬扬洒洒,如是天女散花,苍翠的崤山换新裳,粉妆玉琢,洁白晶莹。
大雪天,上官墨询却不愿呆在家中,骑着马上了山。山上梅坡的红梅花盛开,满满一山坡的梅花要比府里的好看。到了梅坡,雪已停,上官墨询解开斗篷,坐在赏梅亭内,目光远眺,幽深的眸底满是惆怅,似乎透过梅花在看别的地方。
静坐半个时辰,上官墨询重新披上狐裘斗篷,翻身上马,返回上官世家的大宅,进到二门处,见左侧停着三辆马车,微蹙眉,问道:“谁来了?”
“邱三姑娘,四姑娘,文姑娘,唐姑娘、李五姑娘,六姑娘来了。”门子道。
“别告诉老夫人我曾回来过。”上官墨询再次上马,出门扬长而去。
六位姑娘在上官老夫人房里等到天黑,也没等到上官墨询回来,只得失望的告辞离去。
“臭小子,坏小子。”上官老夫人气得直戳拐杖,臭小子逃得远远的,没办法敲打,只能拿地面出气。
山肴城内,孔家大宅的一处院落。
屋外,雪纷纷扬扬地又下了起来,寒意凛然,屋内,上官墨询一手执酒壶,一手握毛笔,喝一口酒,画一笔画。
雪未停画已成,宣纸上腊梅凌寒绽放,题跋上写着: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灞桥过,铃儿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好花采得瓶供养,伴我书声琴韵,共度好时光!
上官墨询眸色微黯,好时光太短暂。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年约二十岁,杏眼桃腮,柳眉乌鬓,十分美丽的年轻妇人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哥,你少喝点酒,酒喝多了,易伤身。”
“意宁,你成亲后变啰嗦了。”上官墨询把笔掷进笔筒里。
“你要是肯找个人专门啰嗦你,我就可以省点事,不用在啰嗦完孔昭后,还要来啰嗦你。”上官意宁打开食盒,拿出两碟菜和一碗饭摆在桌子上。
上官墨询一仰头,将壶中的酒饮尽,走到桌边坐下来吃饭。
“哥,你写的这是什么?不是诗,不象词,象是一首小曲。”上官意宁走到画案边看他刚画好的画。
“本来就是一首小曲。”
“怎么唱?”
“不会。”
“不会唱,你怎么知道是小曲?”
“我听人唱过。”
上官意宁眸光微转,“唱小曲的是位姑娘吧?”
“是一个小丫头。”上官墨询知道他这个妹妹若是不问出答案来,会纠缠不休。
“小丫头?多小的丫头?”上官意宁走到上官墨询对面坐下,一脸八卦表情。
“十一二岁的小丫头。”
“切。”上官意宁立刻没了兴趣。
上官墨询耳根清静了。
次日午后,上官墨询回家了,“奶奶。”
“臭小子,你舍得回来了?”上官老夫人抓起拐杖,就往他打了过去。
上官墨询面对劈头打来的拐杖,不避不躲,面带微笑。拐杖在离他的鼻子一指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墨询啊,你今年多少岁了?”上官老夫人明知故问。
上官墨询走到她身边,扶她坐下,道:“奶奶,三叔尚未成亲,我做侄儿的怎能抢在他前面?”
“不要跟我提那个混蛋。”上官老夫人暴怒,她生了三个儿子,长子上官熙生了上官墨询,二子上官煦生了上官意宁,三子上官焘年过四十,不肯成亲。母子俩斗智斗勇二十多年,她怎么也抓不如那个滑不溜丢的儿子,只得放弃了,把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谁知道孙子什么人不学,学他三叔,年近三十不肯成亲,他不成亲,她的曾孙从哪里来?
上官墨询瞄了眼屋顶。
“墨询啊,齐小子家的颜小子都要娶亲了,你也快点找个人成亲吧,奶奶年纪大了,也不知道那天就去了,奶奶什么都不求,只想在闭上双眼前,抱抱小曾孙。”
上官墨询沉默片刻,道:“奶奶,孙儿无有想娶之人。”
“天下这么多姑娘,怎么会没有你想娶的?这样吧,今年你别去庆原留在家里,二月十二日,我们摆花朝宴,广发百花帖,邀请姑娘们前来赴宴,你仔细的挑,一定能挑到合心意的。”
“不会有合心意的。”上官墨询神色微黯,因为合心意的那个人已经嫁给别人。
“哎呀,你挑还没挑,怎么就知道没有合心意的。”上官老夫人不满地横了他一眼。
上官墨询以为上官老夫人又象以前一样,只是口头上说说,就没在意,抿唇不语。
上官老夫人误以为他默许了,第二天就广发百花帖,邀请各路的姑娘们于二月十二日来上官世家参加花朝会。
上官墨询见状,就想偷溜走,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上官老夫人先一步觉察到,让上官世家的四大长老守着他,让他出不了门。
“小子,明天就是花朝节了,这下你惨了。”上官焘幸灾乐祸地笑道。
上官墨询眸底幽光一闪,丝毫没有惊慌失措,优雅地品茗。
“喂,小子,你不会就这样认……”上官焘话没说完,眼前一黑,人就倒下了。
上官墨询看着被迷倒的上官焘,勾起一边嘴角,邪邪地笑道:“三叔,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两人互换了衣服,上官墨询戴上早就准备好的面具,连夜逃走了。
上官焘醒来时,天色已大亮,老母亲端坐在他面前,笑得奸诈无比,而他的内力居然使不出来,“上官墨询,我和你势不两立。”
花朝宴的男主由上官墨询换成了上官焘。
虽然孙子逃脱了,但儿子落了网,上官老夫人还是比较满意的,至于孙子,下次绝对不让他逃脱。
------题外话------
注:这个或许不能算番外,只当是一个小故事,用来感谢大家对纤雪的支持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借风寒潜入东苑
东苑的女主子只有宋箬溪一个,没有那些烦心的人和事,日子过得风平浪静。中苑却恰恰相反,三位侧夫人各自为政,争权夺利,其他侍妾不甘沉寂,齐齐上场,热闹的很,不是这个说缺了胭脂香粉,就是那个说少了首饰俸银,好在她们再怎样闹腾,也不敢去澹宁居打扰昭平县主,更不敢克扣昭平县主的用度。
人偶的事,在追查了数日有了结果,做人偶的是陈夫人身边的一个侍女,这个侍女的表妹是在丽夫人院子里做针线活的,拿了几块布料给她,这其中就有夹缬紫蝉纱。
丽夫人出事后,她院子里的人被昭平县主清理一空,这位表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出了花延院没几天就死在了辛者司,侍女把仇算在了宋箬溪的头上。至于宋箬溪的生辰八字,那是她在和邺孝安苟合时,他告诉她的,只因她的生日恰好与宋箬溪是同月同日。
虽然事情与陈夫人无关,但邺繁仍旧以她治下不严为由,责令她闭门反省。
邺孝安与母婢苟合,引来邺繁震怒,收回了他掌管的豹子营,庭杖军棍三十下,闭门反省,暂停入城议事。
这天清晨,乌云密布,阴沉沉的,眼看大雨将至,可是等到黄昏,酝酿了一天的雨伴随着一声春雷,噼里啪啦地落下来,铺天盖地,水幕连成一片。
宋箬溪推开窗子,看着雨水沿着屋檐落下,地上的水越来越多,汇成了一条条小溪,低洼处积满了水。雨势太大,邺疏华虽打了伞,穿着蓑衣和木屐,可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打湿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宋箬溪关上窗,起身相迎。
“今天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邺疏华一脸愧疚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歉意,“我已经有好多天都没有陪你吃饭了。”
宋箬溪笑,上前解开他的腰带,道:“你是在忙正事,又不是去陪别的女人吃饭,我能体谅的,不会生气。”
等邺疏华换上干净的新常服,就把饭传了进来。
吃完饭,外面的雨还没停,听到雨打芭蕉叶哗哗作响,宋箬溪蹙眉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才停?”
“春得一犁雨,秋收万担粮。”邺疏华笑道。
宋箬溪撇嘴,“春雨贵似油,多了使人愁。”
邺疏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一会你就听不到雨声了。”
“少哄人了,你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呼风唤雨。”
邺疏华笑而不语。
等到睡觉到时候,宋箬溪知道他的法子是什么了。他修长的手在她身上不停的游走,触摸着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从前胸到腰肢,从大腿到玉足。他的吻缠绵热情,少了三分温柔,多了三分霸道,弄得她气息不稳,白嫩的肌肤在他的抚摸下变成了粉红色,身心皆随他沉溺在*深海里,那些嘈杂的雨声摒除在外,不入耳中。
宋箬溪一语成谶,这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七八天,气温忽高忽低,乍暖还寒时,最难将息,四苑之中有不少人感染了风寒,东苑中三个浣妇和两个粗使婢女病倒,为免过了病气给其他人,欧阳氏禀明宋箬溪,让她们回家养病,从牙人馆另挑了五个人进苑来暂用。
生病的人中还身处离巷的小宾夫人,没有邺繁和昭平县主的旨意,良医不敢擅自去离巷为她诊脉开方。邺孝良无法坐视不管,可是若为了这点“小事”去找邺繁,定会被训斥,昭平县主已禁足暂不管事,那三个侧夫人,他不屑去找,能找的人也就只有邺疏华了。
“大哥,宾庶母感染风寒病倒了,孝良恳请华哥同意,让良医进离巷给她看病。”邺孝良没有说讨好恭维的话,直接提出请求。
“小顺子你陪五公子去良医局。”邺疏华没有丝毫迟疑,爽快地答应他的请求。
邺孝良满脸感激地拱手道:“多谢大哥。”
邺疏华笑笑,继续朝前走。
“大哥。”邺孝良走了几步,忽又喊道。
邺疏华停步回头,“还有事?”
“宾庶母的身体不好,屹岛靠近南边,气候比较温暖,我成亲后,想带宾庶母去屹岛建公府长住,到时候还请大哥帮我在父亲面前说几句好话。”邺孝良诚恳地道。
邺疏华看着邺孝良,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邺孝良没有回避邺疏华探究的目光,抬起头坦然与他对视。
片刻,邺疏华扬唇一笑,道:“五弟不必如此。”
“孝良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恳请大哥成全。”邺孝良单膝下跪,双手扶膝,头抵在手背,以一种臣服的姿态再次向邺疏华表明态度。
邺疏华伸手扶起他,“因尔所请,如尔所愿。”
“谢大哥成全。”邺孝良再次道谢。
兄弟分道扬镳,走了一段路后,子文道:“少城主,属下觉得五公子的话不足为信。”
经历这么多事,不用子文提醒,邺疏华也不会轻易相信邺孝良,淡然一笑,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邺疏华去文澜阁陪邺繁用过午饭,父子俩下了对弈一局,就回到漱玉院,进屋没看到宋箬溪,在房间里寻了一圈,没找着人,问道:“青荷,少夫人去哪里了?”
青荷笑道:“少夫人带婷姑娘去红雨院看桃花去了。”
邺疏华不好过去打扰她们姑嫂雅兴,就拿了本书坐在椅子上翻看,才看了几页,就听到屋外传来宋箬溪和邺淑婷说话的声音,把书放在一旁,笑着迎了出去。
“你回来了。”宋箬溪笑道。
“婷儿给大哥请安,大哥万福。”邺淑婷屈膝行礼道。
邺疏华双手虚扶,笑道:“婷妹妹不必多礼,请起。”
晚饭是一桌用桃花当配料的菜肴,用的正是宋箬溪和邺淑婷从红雨院采摘来的新鲜桃花。
邺淑婷用过晚饭,陪着兄嫂闲聊了一会,才告辞离去,入了夜,风吹在身上,带着几分凉意,不由加快了步伐,冷不防前面的拐角处冲出一个人来,把她吓了一跳,急忙停下脚步。
打灯笼的侍女抬了抬灯笼,“是谁这么冒失,乱跑乱闯的,没长眼睛啊?”
那人并不言语,转身拨腿就跑。
邺淑婷见状,厉声喝道:“站住!你给我站住!”
那人听到喊声,不但没有站住,反而跑得更快。
“快,去把她给我拦下来。”
邺淑婷一声令下,她身后两个会武功的侍女就追赶了过去。
东苑的暗卫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和侍女一起将那人给擒拿住。
“你是什么人?这么晚了,要做什么去了?我叫你站住,为何还要跑!”邺淑婷有些气喘地连声问道。
“奴婢是打扫上的人,奴婢的娘亲病了,白天向欧阳嬷嬷告假回去探视,这会子回来晚了,怕被管事的责骂,才会匆忙赶路,听到姑娘问,一时心里慌张,才跑的。”那妇人被侍女按在地上。
“你分明是在胡说。来人,把她押到漱玉院去,交给少夫人处置。”邺淑婷不相信她的说辞。
“姑娘,奴婢没有胡说。”那妇人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被侍女扭送去了漱玉院。
邺淑婷去而复返,邺疏华和宋箬溪就知道有事发生,赶紧穿上外衣,走了出来,院子被灯笼照的宛如白昼,廊下跪着一个穿粗布衣服的妇人。
“婷妹妹,出什么事了?”宋箬溪问道。
邺淑婷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那妇人跪在地上,还是先前的那番说辞。
“你说你白天向欧阳嬷嬷告假回家探视你生病的娘?”宋箬溪沉声问道。
“是的,少夫人。”
宋箬溪冷笑,拆穿她的谎话,“奶娘的儿媳胎动,奶娘出城回家了,你是怎么向她告假?”
“奴婢是昨天向嬷嬷告的假。”那妇人改口道。
“你好大的胆子,还在这里说谎。”宋箬溪见她还不肯说实话,冷哼一声,“来人,抽她十藤条,让她想清楚再来回话。”
两边执刑的侍从上来,拉着那妇人到门外,狠狠地抽了十藤条,抽得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又重新拖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