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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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春色-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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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绣和青荷没理会她的谩骂,下了车,对车夫道:“走吧!”

    瓶儿撩起窗帘,看着这住了十年的地方,眼泪再次落下,咬牙切齿地道:“宋箬溪你不要太得意,我一定会回来的,华哥哥是我的。”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摇头轻叹,神色黯然,对瓶儿认不清事实,还这般的执迷不悟感到可悲,为她们的以后感到担忧。

    在瓶儿离开的第三天,邺孝顺一家五口被送往嶕岛。

    当天夜里李夫人悬梁自尽,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时已然气绝身亡。

    李夫人以为这样可令邺孝顺重返登瀛城,邺繁会看在她死了的份上,进而怜惜邺孝顺,不让他去流放。可是她忘了,她虽然是邺孝顺的生母,但是她的死不符合无丧不归那一条,邺孝顺是不能返回来为她披麻戴孝的,她更没有料到,邺繁根本就没有派人去告知邺孝顺这件事,她的算计再次落空。

    瓶儿的离去,邺孝顺一家的流放,李夫人的死都如同秋天树上掉下来的一片叶子,落入水中,轻轻的,引起那么一点点的涟漪,转眼又恢复了平静。

    三月底,红绡出城一趟,不但拿来了这三个月店铺的红利,还带回来几本市面上流传的话本子。宋箬溪大半下午都在缝衣服,低着头,脖子酸的很,身子也乏,就散头发,靠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翻看,本是图乐子打发时间,却不想那故事写得引人入胜,不知不觉就看了进去。

    “璎璎,你在看什么?”邺疏华进房坐了好一会了,见宋箬溪都没理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宋箬溪听到声音,才发现他回来了,嗔怪地问道:“你进来怎么也不叫我?”

    “你看得这般入神,我怕打扰到你。”邺疏华笑,伸手拿过她手上的话册,翻到封面,上面写着《镜缘》,“这说的是什么?”

    “才子佳人因一面镜子结缘的故事。”宋箬溪笑道。

    “你喜欢看这个?”邺疏华把书搁在一边,笑问道。

    “我闲着无事,看着打发时间的。”

    邺疏华脸上露出一抹愧色,“璎璎,明天我沐休,我们到街上玩去。”

    “好。”宋箬溪喜笑颜开。

    邺疏华见状,更添了几分内疚,决定以后要常陪她出去走走。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宋箬溪就醒了,邺疏华却依然沉沉睡着,伸手淘气地捏着他的鼻子,让他没办法呼吸。

    邺疏华被憋醒过来,睁开双眼,看着趴在胸前的妻子,笑着问候,“璎璎,早。”

    “不早了,快起来,你答应带我去街上玩的。”宋箬溪催促道。

    邺疏华不敢耽误,赶紧起来,洗漱更衣,用过早饭,先去中苑给昭平县主请安,再出城游玩。

    ------题外话------

    真得很抱歉,我儿子还在生病,发烧发到三十九度,带医院打了针,退了烧,回来过不了又烧回去,反反复复的,现在还有三十八度,他睡着了,我才能抽空码字。所以很抱歉,昨天断了更,今天这么晚了,才更这么一点,不好意思,请大家谅解。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街上偶遇两故人

    出了城门,马车转到内城繁华的大街上,宋箬溪执意要下车,理由充足,“逛街逛街,当然要用走的,坐在车上看,那不叫逛街,那叫走马观花,一点意思都没有。”

    邺疏华是为了让她开心才上街的,自然不会拗她的意,扶她下了马车,陪她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向前走。街道上店铺林立,商号鳞次枇比,街边的小摊儿上,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不时传来小贩们的吆喝叫卖声和有讨价还价声。

    宋箬溪对路边的小摊买的东西十分的兴趣,什么泥塑的娃娃,草编的蚂蚱,竹制的果篮,木雕的笔筒,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和小吃,零零总总挑了一大堆。

    只要是宋箬溪看中的东西,邺疏华都二话不说掏钱付账。这一条街才走了一半,不止香绣四人手中提满的东西,就是子文四人也两手不空。

    宋箬溪站在一个卖奇石的小摊前,正要伸手去拿那块看起来象肥肉的石头,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抓住她,抓住她,快抓住前面那个女贼。”

    听到呼喊声,众人扭头看了过去,一个脏兮兮的女子从街的那头跑了过来,有两个男人在后面追她。路人听到呼喊,准备帮忙抓人,可是那个女子的动作非常灵活,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滑不溜手的,路人根本抓不住她。

    见那女子迎面跑了过来,邺疏华上前两步,使出一招擒拿手将那女子给逮住。

    那女子被抓住了双手,大声尖叫,挣扎了几下,发现挣脱不了,狠狠地回头瞪着邺疏华,惊喜地喊道:“少城主救我,少城主救救我。”

    那女子满脸泥垢和油污,头发乱如茅草,邺疏华认不出来,“你是哪位?”

    那女子急切地道:“我是艳儿,我是蒋艳儿啊。”

    宋箬溪听到这名字,猛然想起周思仪写来的信上说蒋艳儿跟人私奔的事,走过去,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真是蒋艳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蒋艳儿想到这几个月经历的事,话没出口,悲从心起,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滑落下的泪水冲出一道一道黑黑白白的痕迹。

    邺疏华松开了蒋艳儿,退开两步,站在宋箬溪的身旁。

    这时,后面追她的两个男子赶到了,冲着邺疏华拱手道:“多谢公子,帮我们抓住这女贼。”

    蒋艳儿躲到邺疏华身旁,缩头缩脑,眼神怯怯的面前的看着两个男子,几个月的磨难,她已识相多了,再没有了昔日的娇纵蛮横。

    “两位,这位姑娘是我认识的,不知她拿了你们什么东西?”邺疏华有礼地问道。从姻亲上论,她算是他的外甥女,既然遇上就不能袖手旁观。

    那两个男子见邺疏华气宇轩昂,衣着华贵,身边还带着女眷和护卫,不敢托大,拱手道:“这个女子,她偷了我家二公子的钱袋。”

    邺疏华低头看着蒋艳儿,“你为什么要行窃?”

    “我饿了,没有钱买东西吃。”蒋艳儿道。

    “钱袋在哪里?还给人家。”邺疏华道。

    蒋艳儿把手中紧攥着的钱袋,交了出来。

    “两位,看看里面的银子有没有少?”

    那两个男子接过钱袋,打开来看了看,银子和银票都在,只是少没少,他们无法确定,道:“公子,这是我家二公子的钱袋,我们不知道有多少银子。”

    “你家的二公子现在何处?”邺疏华问道。

    说话间,一个气喘吁吁的大胖子从围观的人群里挤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个油光锃亮的猪肘子,问道:“钱袋……追追回来没有?”

    “二公子,钱袋追回来了。”拿钱袋的男子把钱袋递给大胖子,“是这位公子帮忙抓到的。”

    大胖子看着邺疏华,笑了起来,把猪肘子往那男子手上一塞,把手上的油也顺便擦在他的衣袖上,两只肥手抱在一起,道:“邺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你是?”邺疏华语气迟疑,显然认不出这个身穿着草绿色锦袍,眼睛鼻子嘴挤在一起的大胖子是谁。

    大胖子提醒他道:“我是陈隐,在净莲寺我们有过数面之缘。”

    陈隐!

    陈陌的弟弟。

    邺疏华和宋箬溪都吃了一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

    围观的路人见他们彼此都认识,这事情好解决,没有热闹可看,都散开了。

    陈隐见邺疏华一脸防备盯着他,摸着高高顶起的大肚子,笑道:“邺公子,我大哥的所作所为,我略有耳闻,我知道邺公子怀疑我来登瀛城是别有目的。”

    邺疏华眸光微闪,抿嘴不语,默认了他对陈隐的怀疑。

    “邺公子,请放心,我不是他,他贪婪权势,我喜好美食,我们虽然是兄弟,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如今在赫国做他的东璧候,高高在上,我游历四方吃我的美食,逍遥自在。这一次我是来登瀛城是为了四月十九的浣花宴,若非出了这件小小的意外之事,我与邺公子也不会偶遇街头。”陈隐撇清和陈陌的关系。

    “陈二公子,这位蒋姑娘她遇到了一点意外,不幸流落街头,因腹中饥饿,无奈之下偷你的钱袋,现在钱袋既然已经物归原主,就请你大人大量,不要与她计较了。”宋箬溪不想与陈隐有过多的牵扯,他嘴上说的好,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把蒋艳儿的事说清楚,各走各路。

    “此乃小事一桩,我不会计较的。”陈隐呵呵笑道。

    “蒋姑娘,快谢谢陈二公子的大度。”宋箬溪道。

    蒋艳儿没有听宋箬溪的话,走出来向陈隐道谢,而是向邺疏华身旁靠了靠。她的小动作,让宋箬溪十分不爽,掩藏在面纱下的脸色微沉。

    “不用谢,不用谢。”陈隐笑着又拱了拱手,“在下就不打扰贤伉俪的雅兴,后会有期。”

    见陈隐领着那两个随从离开,邺疏华使了个眼色给子文。子文和子武会意,把东西交给子时子日,尾随而去。

    邺疏华和宋箬溪带着蒋艳儿进了路边的一家卖面食的小店,店家见蒋艳儿状若乞丐,不愿让她进去,青荷塞给店家五两银子,这才得已进店。

    蒋艳儿腹中饥饿,顾不得用餐礼仪,面条一端上桌,就抓起筷子吃了起来,吃完一碗,“我还要一碗。”

    等蒋艳儿把第二碗面,宋箬溪看了眼邺疏华,见他没有要开口询问的意思,唇角微扬,开口问道:“蒋姑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蒋艳儿低头不语。

    宋箬溪想了一下,道:“我们可以派人送你回庆原。”

    “我不回庆原。”蒋艳儿尖声道。

    “你不回庆原,要去哪里?”宋箬溪蹙眉问道。

    蒋艳儿抬头看着邺疏华,“少城主,我年幼无知,听信谗言,离家出走,如今流落街头,已无处可去,请你收留我,我愿为奴为婢伺候你,我不求别的,只求一日三餐,温饱度日。”

    “我们不缺少伺候的人,更何况你以前的身份,只怕也做不惯伺候人的事。”宋箬溪勾唇冷笑道。

    “少城主,我真得是无路可走了,你若是不收留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蒋艳儿哀怨地道。

    “你若执意不愿回庆原,要留在登瀛城,我到是可以帮你落个户籍,让你改名换姓,重新开始,可是你有谋生之法吗?”宋箬溪对蒋艳儿本来就没什么好感,见她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不但知道收敛,还敢勾引男人,眸色微沉,语带嘲讽地问道。

    “少城主。”蒋艳儿根本不理会宋箬溪,用凄楚的眼神看着邺疏华。只是她脸上全是泥垢和油污,扮不出那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倒像是丑人多作怪。

    邺疏华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看蒋艳儿,他的眼里就只有坐在他对面的宋箬溪。

    宋箬溪轻咳一声,示意他说话。

    邺疏华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夫人所言,就是我的意思。”

    “你们……”蒋艳儿似受了莫大的委屈,掩脸大哭,“你们好狠的心。”

    宋箬溪对蒋艳儿的装聋作哑,鄙夷地轻嗤一声,毫不怜惜,冷冷地道:“既然蒋姑娘觉得我们心狠,我们就不多管闲事了,蒋姑娘还是去找那些心善的人帮忙。”

    说罢,宋箬溪起身往门口走去,对相助蒋艳儿,她还真没什么兴趣,能这么甩掉蒋艳儿,她定去佛前上三炷清香,感谢菩萨。

    邺疏华紧随其后。

    “不要,不要丢下我。”蒋艳儿着急地喊道。

    “蒋姑娘还有什么事吗?”宋箬溪斜眼看着蒋艳儿。

    蒋艳儿低下头,眸光闪了闪,道:“我要留在登瀛城。”

    宋箬溪暗叹,果然这狗皮膏药不是这么容易甩脱的,“香绣,去找间客栈,让蒋姑娘先住下。”

    蒋艳儿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宋箬溪,问道:“你让我住客栈?”

    “不住客栈,你要住哪?”宋箬溪冷笑,能不计前嫌的出手相助,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这女人还想得陇望蜀,当她是观世音转世吗?她可没有引狼入室、以身饲虎的爱好。

    蒋艳儿语气尖锐地问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宋箬溪勾唇嘲讽的冷笑,反问道:“你是客人吗?”

    蒋艳儿无言以对,眼底闪过一抹怨色。

    宋箬溪一直留意着她,轻易的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怒恨之色,更加坚信此女非善类,“既然蒋姑娘不愿意去客栈,香绣拿二十两银子给蒋姑娘,让蒋姑娘自行安排。”

    香绣从荷包里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蒋艳儿。

    蒋艳儿没有伸手接银子,到不是她不想要,只是她知道接了这银子,宋箬溪就不会管她,二十两银子,用不了多久,“我愿意去住客栈。”

    宋箬溪早料到蒋艳儿会再一次识时务,嗤笑一声,让香绣去找客栈,让青荷去旁边的成衣铺买衣服。

    青荷尔蒙给蒋艳儿买了两套内外换洗的衣服,香绣也很快在附近找了间客栈,付了三天的房钱让蒋艳儿住进去,又让店家送热水进去给她沐浴。

    安排好蒋艳儿,宋箬溪也没兴趣继续逛下去,留下一个暗卫监视蒋艳儿,坐上马车回家。

    马车离开客栈,宋箬溪看着邺疏华,表情严肃地问道:“师兄,你不觉得蒋艳儿的出现很可疑吗?”

    邺疏华沉声道:“陈隐身边的随从不是普通人,可是他们居然抓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任她跑到我们面前来,这就更加可疑了。”

    “陈陌扶持二公子没有成功,他不甘心失败,贼心不死的派陈隐来登瀛城搅风搅雨。”宋箬溪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师兄,陈隐要是敢动手,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斩断陈陌的这条臂膀。”

    “子文子武会盯紧陈隐的,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动手除掉他。”邺疏华皱了皱眉,“蒋艳儿,要怎么处置才好?”

    “蒋艳儿应该是听从陈隐的指示,有意接近我们,现在我们把她丢在客栈不管,她就失去了利用价值,等事情了结了,再来处置她也不晚。”宋箬溪诡异的笑了笑,蒋艳儿敢帮着陈隐做事,对她就不需要客气,她不想回庆原城,还就把她送回庆原城去。

    到晚间,子文回城禀报,这个陈隐如他所言,嗜美食如命,一直在酒楼里大快朵颐。

    “继续监视。”邺疏华道。

    次日,邺繁接到了从赫国传来的八百里急报。

    赫国的皇帝已于十数日前驾崩,登基继位的是他年仅周岁的幼子袁协。

    袁协年幼无法主持朝政,他的生母延福宫贵妃陈氏以皇太后的身份临朝称制,陈贵妃的生父槐里公陈怀光和长兄东璧候陈信主持朝政,赫国政权终落入陈氏一族手中。

    依照礼数,登瀛城需要派人去参加葬礼。邺繁在询问众人的意见,命邺孝恭率使节团前往赫国。

    赫国发生的事,邺疏华没有隐瞒宋箬溪,说完事情,道:“现在他还只能挟幼帝号令天下,等再过几年,时机成熟,他就会逼幼帝禅让皇位给他,袁家王朝要被陈家王朝取而代之。”

    宋箬溪听他语气有几分伤感,道:“师父曾说陈陌命格奇贵,有帝王之相,由他取代无道昏君,是天命所归。这世间万物皆是盛极而衰,因果循环,从无至有,从有至无,生生不息,周而复转,人生如此,天下亦如此。”

    邺疏华沉吟片刻,道:“天理昭昭,轮回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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