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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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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惮,心中惴然,在油灯前复又盘膝坐了下来,想寻思一个对付法器的方法。
  他心想宗思受了自己离火一掌,应该受伤不浅,虽然油灯和“火精”在对付自己,那厮定不敢走远,不过也应该没有什么勇气再来偷袭自己,于是安安心心地坐了下来,在脑海里挖出佛宗的无上法门。
  “物虽有生,不积聚,不灭,亦不舍众形,虽没而不灭。”易天行一颗玲珑心,暗自运着观品之心,隐约感觉火元与天地间诸般真气相似,也讲究个去归之途,但却始终找不到具体法子,不免有些着急。
  佛心一动,神识稍乱,却直透林梢烟雾感受到了那个鸟儿。
  那个红色的鸟儿正在林梢掠翅急飞着,似乎颇为着急。
  原本青青的林梢,此时已被林间火苗燎的枯干一片,在林间的空地上,易天行盘膝坐着,十分吃力地对抗着古铜油灯中昆仑火精的神通,而在林梢深处,还有一双阴煞气十足的双眼盯着他。越过林梢顶头,可以看到有一只浑体通红的小雀儿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来回疾掠,似乎想要冲入林中。
  “千万别下来。”易天行暗自默祷着。
  他现在还有一抗之力,暗运三味坐禅经,灵机一动。
  “内外出入息,去则心影随。”
  禅经真言一出,体内残余的火元正缓缓沿着腹中某处慢慢转运起来,初始薄淡,却渐运渐厚,形成一道水中急流一样的漩涡。他以心经暗观自身,发现这一大异象,却不知是福还是祸,但不论如何,火元漩的吸取之力较诸先前要大上许多,那盏要命的油灯吸取自己火元的速度减缓了许多。
  易天行双眼静静看着油灯内的那一点幽幽火光,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不起眼的东西,竟能有如此大的神通,此时才想起归元寺斌苦大师曾经提过,吉祥天最擅炼器,自己与宗思对敌之初,看他修为不过尔尔,却忘了他可能带着的法宝,实在是愚不可及。
  双眼看着前方自己火元组织的数条火龙绕着油灯不停周旋着,他的神识却放在林子上方,十分小心地注意着宗思的举动和小朱雀。
  右上方的林梢一阵微动。
  易天行知道,宗思要来了。
  此时他体内火旋渐快,慢慢要与油灯的吸取之力持平,宗思却要来了!
  易天行一阵微慌,不知应该先顾着那头。
  正想着,便听见上空一段咒语响起:“震离坎兑,翊赞扶将!”肩头一片漆黑的宗思挟着阴煞之气向他扑了过来。
  随着这句道家真言响起,易天行面前的那盏油灯骤然大放光明,一股极强大的力量从那处传了过来,先前还绕着油灯的几条火龙顿时被吸近了三分!
  易天行闷哼一声,将身子强自一扭,恰恰躲开宗思的天外一掌。
  但那宗思身法奇异,竟似无形无质般,身子挟着道道残影绕着他周旋,间或伸出一掌。
  易天行虽然速度奇快,但此时大半副心神全都被场间点着火精的油灯系着,盘膝而坐,便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不由好生郁闷。虽然他反应快,但行动不便,终究还是被宗思拍了几掌,虽然身子坚实不会受伤,但肩头后背火辣辣的痛还是令他无名火起。
  无名火起?
  易天行心中想了这句话,下一刻便悟了对敌之道。宗思又是鬼魅般飘近,毒辣一掌击出,将将要击中他肋下时,他心神一动,法门疾出,一团真火便从自己的肋下渗了出来,直烧宗思的手掌。
  宗思怪叫一声,左掌穿腋而出,替了右掌便要击打他的面门。
  但他的身法虽然诡异飘忽,却终究及不上易天行神思一念之间的迅速,手掌还未触及面门,又是一团真火迎了上来。
  易天行此时体内真火虽然和火精油灯玩着老鹰抓鸡的游戏,但残留的真火却足以应付宗思的拳脚。
  如此交手几个回合,易天行定下心来,知道宗思除了这件法宝外,便只有依赖自己的拳脚功夫,这倒是不大怕的。
  第六十章 真元充盈
  正这般想着。
  “锃!”的一声清吟。
  易天行余光一看,大叫糟糕,只见左颊被火烧伤的宗思正满脸阴鸷地从身后拔出一柄剑来。
  剑身寒若秋水,光毫四溢,显非凡品。
  易天行脸色一沉,隐约感到这把剑能够伤害到自己。
  而他的全身修为还在与场中半空里漂浮着的小油灯对抗着。
  他该如何办?
  ……
  ……
  便在这生死一线间,林子上空传来一声极尖的清鸣之声。
  伴着这道鸣叫,一道极亮极赤的火团划破了林梢上面的片片雾笼天空,撕开道大大的伤口,向着易天行身前飞来,直扑那盏幽幽燃着的火精油灯!
  小朱雀感应到他的危险,终于冲了下来!
  易天行大惊,身子一弹平空跃起,险险避开宗思自身后递来的寒意一剑,便向场中扑去。他不知道小红鸟碰上这昆仑山中的地火之精,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心焦之下,舍命而出。
  不料他蹦的快,小朱雀下冲之势更急,便在他拦住小朱雀之前,它已经冲到了油灯那里,一张小缘,便如同啄食一般,将那盏古铜油灯里的幽幽火精一口吞了下去。
  一口吞了下去!
  易天行瞠目结舌,又是兴奋又是担心地看着它。而执剑于后的宗思似乎也万万没料到从天上飞了只小鸟来,便将自己视为神物的昆仑火精一口吞了,满脸土色,愕然站着。
  ……
  ……
  林间颇为诡异的安静着。先前还你死我活的二人这时候看着一只通体红火的小鸟发呆。令人震惊的,小朱雀一口吞了火精,身体上却没有显出什么异状来。
  “这是什么东西?”宗思握着那柄剑失魂落魄道。
  易天行却一皱眉,一忧小朱雀的真身被这人看见了,另一忧却是感觉到身周的林间发生了些极奇妙的变化。
  先前他体内的真火被昆仑地精引出,化为数条火龙绕着油灯打转,而此时小朱雀一口将油灯里的火精吞入肚中,却是隔绝了火龙与地精之间的引力,数条火龙似乎愣了会儿,又感应到自己主人易天行体内的火阵旋涡,便欢呼着向易天行扑了回来。
  易天行却是大惊,心想这么多火元一下扑回体内,不会像吃多了的胖子一样腹胀体裂吧。
  宗思浑身手足冰凉。他从那日七眼桥边看见易天行后,便决定除掉此子,这件事情根本便是瞒着吉祥天门中暗自进行,一方面是他觉得此人似乎是自己天生的危胁,另一方面……却是看不得小公子对此人似乎有些什么特殊的感觉。于是他暗自带着门内师兄弟从昆仑艰辛获取的火精,用起追踪之术,用了几天的时间才找到在渔塘边潜修的易天行。
  不料却败了!
  而且败的如此之惨!连自己的法宝也被那个叫不出名字来的小鸟一口吞掉!
  宗思怒气盈胸,终于从先前的颓丧心绪中摆脱出来,这时候却不再向易天行动手,而是狂嚎一声:“还我宝来!”执剑向站在林间的小朱雀扑去,其势猛厉,似欲噬人一般。
  而刚刚吞食了火精的小朱雀似乎正陶醉在吃了顿大餐后的喜悦里,咕咕叫着在林间缓慢行走,宛如人类饭后散步消食一般,全没注意到剑风即将临体,危险将至!
  易天行大惊,哪里还顾得如何收伏在场间游走的火元之龙,心神一动,左指捏了个手印,右臂横举如刀,竟似有无穷的吸力将场中的游离火元吸着聚了过来,成了一个形状模糊的火刀。
  砍!
  意随心至,易天行心念方一动,这柄惊世骇俗的火刀便随着他右臂的轻轻一刀,破空劈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
  集中了易天行体内大数火元的这柄虚刀,赶在宗思剑锋砍到小朱雀之前,实实在在击打在了宗思的胸膛上。随着震天价的一声巨响,宗思哀鸣一声,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强大力量横横打飞到天空上!
  易天行右臂指挥的火元如同火山喷发般一溅而散,而宗思就像是火山口喷发出去的石砾一样,燃烧着穿过浓雾遮蔽的林梢,划了一道长长的弧线,竟似成了一个小黑点,不知最后落到了何处!
  易天行远远望着天空中被自己击飞的宗思身体越来越小,自己也有些傻了。
  好可怕的力量!难道这一火刀是自己发出来的?
  事情还没完。
  如此可怕的力量,如何回到他的体内?这是先前被昆仑火精缓缓吸引出的,而此时却像归家的孩子一样前赴后继往他的体内钻去,易天行只感觉到虚海内一片肿胀,整个身体虽然精神,却有些难荷其负。
  火元钻回的越来越快,易天行体内的火元漩涡也越转越急,越来越厚实强大。
  易天行知道已经到了关键处,闷哼一声往地上一坐,盘了个双莲花,双手疾幻法印,神识内倒转心经,瞎猫碰死老鼠般将三味坐禅经里初禅二禅三禅之品倒行而施,缓缓吸纳着这些本来就是自己的火元兄弟。
  渐渐的,他体内火元漩涡的运转变得平缓起来,吸力虽然仍然十足,却变得有条不紊。而死死包围着他的高温火元也渐渐平静下来,乖乖地沿着他三万六千个毛孔慢慢地往体内渗去,一进体内被便归入虚海,再经火漩一转,成为最初的本始模样。
  也幸亏易天行此人胆大心细,不然他一定会被这些火元挤的头晕脑胀,修行力大减,甚至可能会暗伤缠身。
  小朱雀吞掉火精后,便变得有些懒散,看着自己老爹在练功也不帮忙,就趴在易天行身上睡着了。
  而随着易天行对火元的吸纳,他的身体似乎成了一处空气中的漩涡,林间的空气绕着他的身体疾速打着转,卷着碎叶火烬还有林梢处不停燃烧着的火焰向他飞来,方圆五百米内,所有的林叶火苗都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轻轻摇摆着,似乎在行礼一般。
  第六十一章 回到省城(上)
  也许只过了一刹,但易天行艰难地吸纳着火元,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久的时间,终于一切如常。
  他睁开眼睛,发现体内真元充盈,较之最初似乎尤有精进,不免暗喜,接着却发现自己体外裹着一大堆枯枝碎叶,而先前林间处处燃烧的火头也不知为何都平息了下来。
  “难道都被自己吞进去了?”他摸摸脑袋。
  这时候却轮不到他细想,毕竟一场恶战甫息,而开始时农舍里传来的那声惨呼一直让他惴惴不安,至于那个叫宗思的小王八蛋知道朱雀在自己身边后有什么后患,更是现在无法考虑的事情。
  他拾起毫不起眼的古铜油灯,脚尖在尤自冒着热气的林间黑地上一点,身子便斜斜掠空,手掌再在树干上借力一搭,整个人便向林外远处的农舍纵去,势愈疾箭。
  进了农舍,便看见徐伯徐妈二人瘫倒在地一动不动,易天行心中大骇,赶紧上前探二人鼻息,发现只是昏了过去,不由心中稍安,再进了后屋,却看见了让他惊怒交加的一个场面。
  小肖手上拿着那柄霰弹猎枪,整个人却面色惨白地靠在床沿。
  猎枪被齐崭崭砍作了两截,小肖一只手握着一边,显然还没来得及开枪,而他的右腿也被砍断猎枪的力量生生砍断!鲜血流了一地,看着凄惨无比。
  易天行大怒,看这断口便知道是那个叫宗思的人用手中利剑所断,赶紧上前给小肖止血。
  他看的闲书多,对于急救也有些了解,按照书上教的法子,把床单撕了下来,在小肖的大腿根部系了个活结,以备过阵子要舒通,又用手指按了几处穴位。
  但看着让他有些头皮发麻的半截断腿,易天行却是又怒又是黯然。
  想到先前在林子里吸纳火元时悟的法子,易天行眉梢一翘,赶紧到厨房里取了盆水,然后倒施三味坐禅经,生生把体内火元敛为一个反向而转的小漩涡,拼命吸纳着水中极细微的火元,或许连火元也称不上,只是不停地吸纳着。
  便这样生生地倒施法门,过不多时,这盆水终于在滋滋声中冻成了冰块。
  易天行来不及为自己法门的提升高兴,赶紧将这盆冰用手指头砍成冰块,然后倒进身旁预好的大桶里,再小心翼翼地将小肖的断腿搁到另一个干燥小袋子中,确认口子系好后,才小心翼翼地放入桶中,用冰块埋好。
  接着他给自己赤裸的身上胡乱套了件衣服,将小肖扶了下来,徒手将床劈成了个简易担架,用床单将小肖和装断腿的桶紧紧捆在床上,便用自己的天生神力,单臂举着这一人一腿一床出门。
  轰的一声,易天行一脚将农舍的墙踢了个大洞。
  出了农舍,易天行心急如焚,自然不可能等救护车来,他咬咬牙,看准了省城的方向,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便单手扛着这张大床,沿着最直的方向,遇塘越塘,遇林穿林,像一把开山斧般,以最快的神行速度向省城奔去,他跑的奇快无比,道道残影之后留下一道场起的灰尘巨龙,和很多不停揉着眼睛,以为自己眼花白天看见鬼了的路人。
  易天行只想着怎么能救小肖一命,最好还能把他的腿给接上,心急如焚的他,离暴走的距离似乎也只有一丝丝了,而他本身也是在进行着真正暴走这样很有味道的工作,于是乎,自然不会再考虑藏头露尾,躲着吉祥天,畏着秦梓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断肢保存重植最为艰难,快上一秒便是多上一分的希望。
  于是他光明正大,甚至是惊世骇俗地单手扛着木床,杀进了省城大学附属医院。
  之所以来这家医院,是因为他在省城里只知道这家医院怎么走。
  易天行从医院主任的口里听到小肖性命无虞,断肢保存完好,马上就要进行断肢重植手术时,才放松了下来,才感觉到自己背上冒出了一大阵冷汗。
  这汗自然不是奔跑费力热出来的,是心急急出来的。
  而当易天行走出手术区,来到校医院四楼的窗边下意识往下看去时,汗又唰地一声流了下来。
  这次的汗是吓出来的。
  听说有个人跑的比刘易斯还快,在高速公路边上连超宝马大奔,早就有人报料给了媒体,再听说此人力气比施瓦辛格还大,单手扛着张床,床上躺着个人,人边系着个桶,离奇新鲜各大要素占全了,省城大大小小的媒体自然一窝蜂似地赶了过来。
  楼下已经站满了人,而且个个都扛着长枪大炮,不是真的家伙,而是各式易天行叫不上的名的摄影器材,比较有意思的是,扛机器的大汉前面无一例外站着个漂亮花姑娘,应该是文字记者。
  保卫处的人一边把记者们往外拦着一面请示医院领导:“院长,我说最近咱们医院没发生什么医疗事故吧?”
  “没有。”
  “那……有没有因为病人穷就把人赶跑的事儿?”
  院长很雄浑的声音响起:“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这个月我们哪里有赶过?”
  易天行这时候才醒过神来,知道今天自己小展神通在省城里闹出多大的事儿来。好在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他没有怎么另相看待,他赶紧在护士那里借了电话给袁野拨了过去。
  “袁叔,您赶紧来省城大学医院一下,出事了。”
  袁野极少见他如此惶急,甚至是那天夜里他被人追杀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这么着急过,赶紧问道:“少爷,出什么事儿了?”
  易天行将今天的事儿拣紧要地说了一遍,只是隐藏了宗思修士门弟子的身份。
  袁野略一琢磨,便明白了是什么情况,便开始发动省城里的人脉,务必要把校医院里的这些记者给请回去。
  易天行想了想又道:“你得派个能干人去趟鱼塘,徐氏夫妇还是昏迷,得看看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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