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在圣芒戈里躺着,据说是错误使用了一种魔咒。哈利一年级的时候,这个教室包括整个走廊都弥漫着可怕的大蒜味,第二年墙上挂满了洛哈特的照片与画像,喷满了令人窒息的香水。现在这间教室里全部垂着厚重的黑色绒布,光秃秃的墙上所有的装饰与画像都被摘走了,最离谱的就是连椅子都没有,所有进来的学生错愕的站在一排排桌子旁边,拉文克劳整齐的互相望,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已经在喉咙间发出不满的低微哼声,因为他们的首席——德拉科。马尔福将书放在桌子上,挑了最前排的位置站着一声不吭,所以小蛇们再诧异嘀咕,也没有出声。
这两个学院都是早起早到的孩子,所以等待的时候就特别漫长。
新学年的第一堂课就遇到新教授,实在是比较不走运的一件事。无论哪个学院的小动物,都会在第一个“赴战场感受”的同胞嘴里判断新来的教授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不可以糊弄,要用什么样的态度上课,这都是很重要的。
小蛇们尤其不安,因为他们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他们的院长在开学晚宴上将位置让给了那个才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出身贵族家族的小蛇,就算是马尔福的两个只长个不长脑的跟班,也绝对能把《生而高贵的巫师族谱》全文不差一字的背出来,别的巫师小孩用《游吟诗人比特的故事》启蒙,他们是用英国贵族名谱,所以小蛇们非常确定,倪克斯这个姓氏根本就不在任何一本上,但是首席又隐晦又谨慎的态度很明显是受到他父亲的提点,在仔细打探过后,明白德拉科其实也不知道倪克斯教授的来历,于是纷纷写信回家,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比较不幸的是,四年级将在第一天第一节就要上黑魔法防御术。
有条不紊的吃完早饭,没在教授餐桌上看见那位新教授。
还有今天的早餐异常寒酸,除了水果沙拉,就是各种面包,一点都不符合霍格沃茨惯一定水准,难道学校闹财政危机了?所以小蛇怀着一肚子不满站在那里等上课。
魔法铃声响了,所有学生都抬起头。
门关着,一点都没有被大力推开的预兆。
半分钟、一分钟、三分钟……
就在小动物开始躁动,而且埋怨的时候,门开了。
墨绿色不显眼的华丽花纹延伸在袍角,所有小蛇都开始眼睛发亮,近距离观察更能判断出这件长袍的针脚手艺,细密不着痕迹,低调的华美,品味很不错而且面料昂贵,是对角巷的高级服饰店订做的,绝对不是摩金夫人那种大众货,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件衣服太新了点,好象刚做的,往上瞄,啊,别在胸口的绿松石大饰针,古老昂贵的魔法物品——所有小蛇心里的评价立刻上了个档次,然后那张冰冷着,却精致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贵族长相,虽然看上去跟他们一样年纪的容貌,却有种危险又高贵的气质,只是淡淡瞥过来的一眼,立刻就让人有后退躬身的冲动——完美的贵族啊——所有小蛇开始发呆,而小鹰们也睁大了眼睛,判断用来做靴子的龙皮那罕见的雅致细纹是产地哪里的,他们哪里有机会能在上学的时候看见教授的身上带着古老的装饰品?除了戒指什么的没见过其他昂贵物品的小鹰眼光发亮的盯着饰针、发带尾端的黑色珍珠、雕琢华美的银链。
所有人一致想到前年那个浑身闪闪发光的洛哈特,简直就是塑料啊……所有女孩子的眼里都快出现淡粉色的魔力情绪了。
不过,下一秒他们很快被那修长白皙轻扣桌面的手指吸引过去。
跟他们的魔药教授一样,有淡淡的褐色痕迹留在上面,手指细长不佩带任何戒指。
“道尼苏斯。倪克斯,暂时来教你们黑魔法防御术与城堡签定契约的名字!”
优美的声音里还带着少年的清雅。
萨拉查皱了皱眉,将搁在桌子上的手缩回袖里,所有小动物才猛地一下醒过神来。
“别露出被用过遗忘咒的愚蠢表情!霍格沃茨的这个职位被诅咒过整个欧洲都知道,每个来给你们上课的教授也知道,如果你们想平安的过这一年就不要用这种愚蠢的表情出现在我的课堂上!”
冰冷的注视着所有慌乱低头的小动物们:
“你们可以称呼我倪克斯教授,虽然我本人非常不喜欢这个名字。”
小蛇们悄悄的交换目光,露出恍然的表情:难怪查不到,敢情这名字还不是真的。
“现在,有什么问题,可以在我上课前提出来。”
下面刷唰举起十几只手。
“请说,诺曼尔小姐。”
一个拉文克劳的女孩努力的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教授,请问椅子……”
所有小动物都一起点头,他们上了四年的学,还没上过这种没凳子的课。
“我的教室里没有那种东西。”
萨拉查微微眯眼,千年前哪里有学生坐着,教授站着上课的事情?何况是这种类似魔咒实践的课。
“但是……”她本能的觉得浑身发冷,但还是鼓起勇气问,“请问,可以告诉我们原因吗,教授?”
“原因?”优雅清越的声音已经往零点上无限靠近,“我站着的时候从来不允许有人坐着,明白了吗?”
所有小蛇与小鹰都张大了嘴,不是不愤怒,而是被那冰冷的表情与高傲自然的语调惊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上课。有谁能告诉我什么是黑魔法。”
小动物们还在呆滞与愤怒的情绪边缘挣扎,德拉科立刻举手,得到认可后用最优雅骄傲的眼神看周围那群貌似白痴的同伴:
“从8世纪开始,人们把能够造成不可挽回严重伤害的魔法与巫师称为黑魔法与黑巫师,近代以来又被魔法部明文禁止。”
“马尔福先生,我并不是让你念书。”
德拉科的脸一下涨红了。
萨拉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注视下面的学生:
“魁地奇世界杯那天晚上,有多少人去看比赛?”
所有小蛇与与小半小鹰的脸色都变了。
“很不幸,我也去了,更看得清清楚楚。所有巫师,包括魔法部的官员,你们的父母,在慌乱里只会惊叫逃跑,甚至那位救世主还丢了自己的魔杖!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从台阶上慢慢走下来,凝视一片茫然抬头的孩子,露出嘲讽的冷笑:
“忘记了自己是巫师,忘记了自己有魔杖,只记得自己长了两条腿,这跟麻瓜有什么分别?不,至少麻瓜还知道拿起木棍和铁器保护自己,忽然变故连该怎么反应都不知道,简直是巫师的耻辱。睡在帐篷里没有一点警觉与防卫的魔咒,如果没有人点火,没有人尖叫,是不是全都会死在睡梦里?不,看样子,全部被山怪吞了都不会知道……”
“倪克斯教授,山怪是被划分的稀有魔法生物保护对象,有固定居住地,不会出现在人群里……而且那是食……“一个小鹰忍不住又把那个名词吞了下去。
“说得很好,所谓的魔法部还申明十三年前就彻底剿灭了食死徒。”
“那是假的,喝醉酒胡闹的。”又一个盲目相信一切书本跟报纸的小鹰忍不住异议。
“那就更,可耻!”
这回所有小动物都败在了急剧降温的视线里,而且不管知不知道真相都说不出一个字来,的确可耻,几十万巫师被吓得没命逃跑只是因为一群人的食死徒打扮。
“黑魔法,是指一切不能被巫师用魔力豁免的强力咒语,晕迷咒与禁锢咒对上比自己魔力强大的巫师是没有用的,但是小小的夺命咒,就算是十几岁的孩子,只要打中就能要最强大巫师的性命,所以现在一切书籍记载里黑魔法都被认为可怕,因为黑魔法是为了最快、最有效使对方失去攻击能力的咒语被发明出来的,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让人彻底没有威胁——死亡,能阻止一切诅咒与攻击。
所以当你们在面对黑魔法的时候,首先就要明白,对方是想让你们不能再呼吸一口空气,抛掉那些恐慌和犹豫,那只会让你们死得更快更没价值!”
微微提高声音,在看见下面噤若寒蝉的一群小动物后,萨拉查才慢慢放缓冰冷的语调:
“在察觉到危险的第一时间,离开你们原来在的位置,哪怕挪上一英尺,也许就救回了你们的命!”
萨拉查站在那里,没有拿出魔杖,没有手势,所有桌子全部跳起来叠在墙角。
“现在,按学院分成两人一组,拿出你们的魔杖,缴械咒!如果让我看见你们将刚才的那些话从耳朵里漏出去……下课之前能够成功握住魔杖抵挡缴械咒攻击的没有作业。”
接下来的时间萨拉查冷眼看着一个又一个学生的拙劣表现,按步就班僵硬得不行的小鹰们,总想华丽快速的解决所有问题却不小心露出破绽的小蛇们,虽然看上去都是有板有眼的接下了对方的攻击,还越练越得劲,看在萨拉查眼里,这要是在决斗里,只怕连三秒都没有可以直接躺下见梅林了。
果然像凌查所说的那样,现在的学校只负责“教书”,要让孩子自己怎么“成人”却要到毕业之后自己去经历——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学校里的一切都是安全美好的,明明教授懂得外面的危险,却从来不把历尽人心与挫折的经验告诉孩子,甚至违心的在书本上写明,世界是鲜明划分成黑与白。
可笑。
萨拉查将目光游移到窗户外面。
日光正好。
等结束这堂课去厨房,凌查大约才睡醒,正好。
这个世界很神奇
凌查靠在床上翻那本被用做黑魔法防御术教材,除了洛哈特几乎每个教授都不更换的《黑暗力量:自卫指南》,事实上他刚刚睡醒没多久,从浴室洗漱完毕又躺回床上,没办法,这张柔软的床很得他心意。
开学前一天亲自去翻倒巷挑选出来的精美又没有奢华气息的家具整齐的摆在房间里,它们像千年前被放在这里的摆设一样,内敛的华贵优雅,恰好在那个位置,多放一件装饰都不大一样。一张有两百年历史的紫檀木小圆桌上一个用水晶与蓝宝石细细雕琢的魔法沙漏正好落下去三分之一,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十一点半左右,用银丝混杂斯芬克斯头发编成的半透明帷帘有大半垂在床边四层用珐琅装饰的栗木架子上,金质挂坠盒被随意的搁在上面,挂坠盒外用细碎绿宝石重新镶嵌的魔文时不时闪烁下诡异的光,盘着的蛇眼会随之微微睁开直到魔文重新黯淡后再次闭上。
——某只被关在里面的黑魔王魂片已经要抓狂了。
他从昨天晚上看见那个所谓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前就发现有些不妥,等到半夜在厨房门口再次遇上,梅林!竟然有一小块魂片在救世主的额头上!主魂疯了?拿活着的东西做魂器?不,那片灵魂那么小,小得连自主意识都不可能产生,如果能够脱离这个挂坠盒袭击哈利。波特,借助那片与救世主共生十几年的灵魂碎片,他会非常轻易得到一个身体,虽然还是个小孩,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是没得挑的。
但是这个前提就不成功,因为他根本没办法从挂坠盒里出来。
画像无声的移开了,萨拉查还没进来,一股浓浓的碳烧牛排的香气就弥漫进整个房间。
凌查扔下手里的书,还有点半睡半醒的睁着眼看萨拉查:
“伊里斯怎么样?”
“她已经很有节制的吃东西了,但还是惊呆了同一张桌子的学生。”萨拉查顺手将浇了黑胡椒酱汁的牛排银盘搁在放密银坩埚的桌子上。
“……她没盯着你看?”
“我没去大厅,伊里斯的事是麦格告诉我的,并且我很遗憾……”萨拉查靠在椅子上翻刚刚凌查扔下的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隔壁就是拉文克劳学院的桌子,他们猜测伊里斯有龙的血统……”
“……”
“而格兰芬多那群普遍缺少几根神经的孩子,已经有崇拜伊里斯的了,听画像说,还有一对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下赌注,霍格沃茨没有能在饭量上比过伊里斯的人,他们答应分一半赢的钱币给伊里斯买糖果吃。”
凌查无奈的看了眼没有表情的萨拉查,伸手扶额:
“萨拉查,伊里斯是女孩子。”
萨拉查从书里抬起头,湖绿色的瞳孔在凝视慵散靠在一堆枕头上的凌查,睡袍的领口没有拉拢,少年的形貌,那白皙的肌肤上两道精致分明的锁骨露在外面,微微眯眼后萨拉查用漫不经心的语气继续说:
“我以为,当她被分到格兰芬多开始,你就该有这种觉悟才对。”
“我到现在还有点奇怪,为什么是——”凌查停了下,转用种古怪的语调说,“难道就因为她吃东西的样子?除了我们她就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的性格?我要去校长办公室找那顶帽子好好问问,这很有趣……萨拉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从昨天晚上七点到现在,我都没合过眼。”
“……昨天晚上叫你睡,你又说不困。”
“我今天凌晨五点倒是有睡意了,可你又不可能起来去上第一堂课。”萨拉查没有表情的说着,打开装饰有繁复藤蔓纹的高脚衣柜拿出一件与凌查一样的睡袍,走进了浴室:
“下午三年级、六年级格兰芬多与赫奇帕奇的课。”
正换衣服的凌查一僵:
“七个年级?”
这种没头没尾的话也就萨拉查能听得懂,声音夹在隐约的水声里:
“七个年级都是赫奇帕奇与格兰芬多合上。”
“萨拉查……”
“你后悔没有早起了。”不是疑问,是陈述。
“……”
“带晚餐回来的时候捎带昨天你做的那种麻瓜点心。等我睡醒用猫头鹰邮寄订购麻瓜菜谱回来,对了,那点心叫什么名字?”
“我已经出门了,你说什么我都没听见。”
凌查拿起挂坠盒,瞥了眼桌上还在冒热气的牛排,伸手端了出去。
门外,不,画像外就是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现在这间同样多灾多难的办公室跟上学期一样,从中分成两边,漆黑的桌椅沙发,色泽鲜艳一层层漂亮无比的魔药瓶子,另外一边除了那幅画像外重新布置上类似寝室里那种低调的奢华与典雅高贵的摆设,大到地毯小到架羽毛笔的琉璃笔插,都仿佛精致价值高昂的艺术品。
六种银制刀叉,刚切第一刀,凌查就开始叹气。
——比三天前做得更好了,完了,自己是比不上了。
于是因为早上没有课,熬了一上午魔药刚从自己寝室里出来,带着满身魔药味,头发油腻得连蚊子都站不住脚的斯内普看到的就是他不得不默认这间办公室的所有权正式分半的另外一位,好吧,是两位里的其中一位用比卢修斯更优雅复杂的切法吃午餐(?),地窖看不到阳光,但是毫无疑问非常清楚现在将近十二点的魔药教授僵着一张脸:
“我以为斯莱特林公爵不会有在办公室吃东西的嗜好。”
办公室吃东西不是重点,重点是办公室不属于一个人。
凌查放下刀叉,轻轻敲击中银盘边缘,桌子上的餐具立刻就全部消失了。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用餐,在贵族认知里,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而凌查遵循这一习惯,只是因为千年前一向的谨慎,所以他根本不介意去麻瓜餐厅吃东西,因为那绝对没有危险,也没有什么需要被平等尊重的对象。
“我想你也认为浴室不能同时给两个人用,就像你不能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坐在一边用早餐,早安,斯内普教授。”
魔药教授表情有些扭曲——他总是容易忘记,重点是斯莱特林公爵也不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