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快的《卡农》,是张一语的手机在响。一语他放下筷子不紧不慢的拿出了手机,“是我姐!”他说。
“喂?什么?”我看到一语刚一听电话脸色便大变,“好好,你先稳着他啊,等我们!我们马上就赶过去!”
“怎么了?”老人在旁边问,看一语的样子,好象是出了什么大事。
“姥姥,我跟你实说吧,我外公——我外公他,他要跳楼!”一语说。
“什么?跳楼?为什么啊?”
“我姐说好象是神经有问题!”
“他没神经方面的问题啊!”
“现在说什么也不管用了,我们赶紧去医院吧,我外公他还没跳,只是在天台上呆着,不要人家靠近他!”
老人连忙起身,“走走走,快,我们赶紧去医院!”
我们四个风风火火的出发了,一语的外婆上了年纪,可现在下楼梯的速度毫不含糊,我真有些为她担心,万一摔着了,那可就糟糕了,可我更为一语的外公感到担心,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跳楼呢?
好的是楼下不远处就停着一辆出租车——红色的桑塔纳。一语径直跑过去将车门打开,一边招呼我们三个进去,一边对司机说:“去二院!要快!”
小区的西门是不可以走汽车的,我们只得向东从东门绕出。在汽车发动的时候,我忽然又看到了那只黑猫,一语外婆家的那只宝宝,它安稳的蹲在楼梯口出,它瞪着大眼睛,一副很用心的样子在看着慌忙即将离去的我们,就像是一座黑色的雕像。
我心里暗叫不好,常常在电视里看到,一有黑猫出现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有人说黑猫会带来灾难,这是错误的,黑猫不会带来什么灾难,它是预示着灾难的到来。
“这黑猫的出现,预示着什么呢?”我对自己说。
正文 第十三章(1)
徐州市第二医院要顺着古彭广场南侧的淮海路继续向西走上一两站路,地处在路南。出租车绕过一幢幢居民楼,穿过一条条街道,才安稳的驶在了淮海路上,一路向西奔驰。
“师傅,麻烦你快点,我们有急事!”一语边说边掏出手机,给他姐姐拨了过去。
“姐啊,怎么样啊?”
一语的外婆忙把手机抢到了手,“丫头啊,你可要千万劝好他啊,别让他干傻事,我们很快就到了!”
……
“到底是什么回事啊?他怎么会想着跳楼啊!”
……
“你可要千万劝住他啊!”
……
“什么,不让接近,那你们可千万别激他啊,先把他稳住,我们马上就赶来了!”
我的心里沉甸甸的,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妙了,刚才见到那只黑猫就是一个预兆,我看了看张一语,他脸色也难看得要命,真恨不得立马冲到二院。
我无意中又看了看窗外,忽然又有一家婚纱店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而且那店的橱窗里居然也摆放着这么一件红色旗袍般的结婚礼服,和今天早上我下48路公车后看到的那件颇为相象。我感到万分的吃惊,难道这是巧合?还是有别的用意?
车子飞驰着,把那家店远远的甩在了后面,那红色的结婚礼服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出租着狠狠地停在了二院门口,一语塞给那司机二十快钱后,我们四个便疯一般冲劲了医院。这医院显得空极了,大厅里几乎没有人。
“哪啊?”我问。
“住院部!住院部!”一语说。
我们四个又赶紧穿够后门在,直奔住院部。住院部是一座很高的楼,有近三十层。楼下挤满了围观的人,警察拼命的维持着秩序,以在楼下留出大片的空地用于救援,很多警察已经拉起了救生网,但我觉得这救生网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一个人从近三十层高的楼上跳下,这网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抬头就可以看到最顶层的边缘站着一个人,那人就应该是一语的外公了,我惊奇的发现,他浑身上下居然都是红色的,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让一让,我们是家属!”一语在最前面冲着,拨开人群,只奔住院部的大厅,那里有电梯,可以直达顶楼。我搀着一语的外婆,和许冬也拼命跟着张一语向里挤。很快我们就挤进了大厅,站在了电梯的前面,可看电梯的数字显示,电梯现在到了二十层,且还是继续上升,要等的话得需上一段时间。一语等不急了,直接就奔楼梯,许冬也跟了上去。
“宇缘啊,照顾好我外婆,我们先上了!”一语说。
其实我很想劝他不要爬楼梯的,三十层楼啊,得爬多长时间啊,再说了,就算爬上去了,也快要累死了。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已经和许冬上楼了,脚步很急,希望他们可以早到天台。一语的外婆此时也已经累得直喘粗气,我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奶奶,你不要担心,一语他们已经上去了,没什么事的!”
她只是点头,不说什么话。
等了好一会,电梯才来,不过里面居然空无一人,我有些疑惑,按理说,医院里的电梯至少也应该有个专人管理才对。
“电梯来了,来了!”一语的外婆拉着我走了进去,直接按了最顶的楼层。
这电梯里的空间不是很大,四周都是光亮如镜子般的钢板,可以很好的看清自己的身影,电梯的一个死角还有一个正在摇头吹着的电风扇。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很讨厌在狭小的空间里呆着的,这样我会感觉很压抑,呼吸都会变的紧张。
电梯一层一层地向上,门旁的数字不断的变化着,我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一直以来没有人再上这电梯啊?医院的事务一般都是很忙的,难道所有的人都去看热闹了?
这电梯里混响着机器的“嗡嗡”声,听上去让我感到特别的心烦,通过这四周的钢板,我看到自己的脸很是惨白,一语外婆的脸也很惨白。
“嗡嗡”声越来越大,且这声音不断的变的尖锐起来,就像是金属互相紧密的摩擦似的,猛烈的撞击着我的耳膜。我感到有些不妙了,自己又像是要进入了一个盲失的世界里了。“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我反复告诉自己,并试着伸手去抓旁边的一语的外婆,可我的手伸到她跟前,她就跟空气似的,我根本触摸不到。
四周光亮的钢板开始变的混沌不清了,并开始摇晃起来。一语的外婆也慢慢消失不见了,只此我一个人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了。我摸着四周的钢板,感觉它们变得很冰凉了,就像是一块块冰似的。
不过,虽然四周变的是那样混沌不清,但我还是看到了好几个人影,他们似乎站在我的周围,只所以说是好象站在我周围是因为我只可以从钢板里看清他们是站在我旁边的,而我真实的旁边没有任何人。我感觉他们都在盯着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们的眼神是那样的幽怨。
突然,这些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冥婚照片,一共有四张,分别贴在四周的墙上,大大的,看上去很令人恐惧。我看到那女人惨白的脸,她的眼皮下拉着,本来也下拉的嘴角现在居然扬了起来,她在笑,居然在笑,可这笑看上去是那么的诡异,令人感到有股凉气从脚底一直打通到头顶哭声?有哭声,隐隐约约地,忽近忽远,有时就在我的耳边,有时可又在很遥远的地方。我仍在四处摸索着,我也不找到为什么自己要这样摸索,我甚至并不想摸索,可我的手就这样的停不下来。
忽然我看到眼前一片光亮,紧接着一只手攥住了我的手臂。
“宇缘!”这声音好熟悉,“你怎么啦?怎么啦?”
我眼前的那些照片被这句话击得顿时变的粉碎,我也看清了,抓着我手臂的是张一语,他正很疑惑的看着我。
“你怎么了?”他又问。
我一惊,“没……没什么!”
“那我们喊你,你干嘛不理啊!”许冬说。
他们两个都是满头大汗的,还都喘着粗气。
“我想,我可能是又晕了!”我下意识的去看旁边一语的外婆,她也疑惑的看着我。“奶奶,我刚才怎么了?”我问她。
“你刚才一个劲的抓着这墙壁,喊你,你也不理会!”许冬说,“你怎么会又晕了啊?”
“我看到了那张照片,对,就是那张,我看到了那个女人在笑,她的笑很诡异!”
我说,并四处望了一下,电梯的钢板上应着我的惨白的脸。
“她在笑?还很诡异?”许冬很吃惊。
“对了?你们俩怎么也上了这电梯啊?”我问一语。
“我们爬到十楼,正好遇到你们的电梯,也就上来了!”
“还是电梯快啊!”许冬说。
终于到了顶楼,电梯门轰然大开,我们四个赶紧像争命似的往外跑。这顶楼看样子是用来存放一些杂物的,走廊里乱糟糟的,到处摆放着杂乱无章的物品。走廊的另一头围着好几个警察,还有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看来那里就是天台的入口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看到我们几个慌忙走了过去,一个警察问我们。
“家属,我们是家属!”一语喝道。
通往天台的门是一道满是铁锈的栅栏,可这门栏已经被人恶意的破开了,地上有被撬坏了的锁。
天台的门边站着张一语的姐,她看到我们几个来了,连忙迎了上来,“姥姥,我外公他,他……他要干傻事!”她急得哭了出来。
近二十米远的地方,也就是天台的护栏外,张一语的外公就站在那里,一只手拽着锈迹斑斑的铁栏,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令我们感到大为惊讶的是,他……他居然穿着一身女人的衣服,是一件结婚礼服,和照片中那个女人穿的有些相象。他的居然还画了女人的妆,显得很是滑稽。
“老头子,你在干什么啊?快下来!”一语外婆声嘶力竭的喊着,硬往前靠近。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老头一见有人接近他了,立刻做出反应,“别过来啊!”他的声音居然刻意的装出很细的样子,就好象他的喉咙里塞了什么东西似的。
“姥姥,你别过去,外公他现在谁都不认识了!”张一茹哭着说。几个警察也过来劝住了一语的外婆。
“外公他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啊?”一语问他姐。
“我也不知道啊,我来看表弟的时候就见他穿成这个样子,我还很奇怪,刚想问他怎么回事,他就直奔天台跑来了,拦也拦不动!”
“我要结婚啦,我要结婚啦!”老爷子在呼喊着,声音很尖锐,“我终于要结婚啦!我要和一个鬼结婚啊!哈哈!”
和一个鬼结婚?我心里大惊,立刻就想到了冥婚,和张一语对视了一下,看样子他也想到了冥婚。
“老头子!老头子!你说什么呢?你快下来吧!”一语的外婆看着自己的丈夫身处险境,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用手不住的拍这大腿,双脚狠狠地跺在地上。
“现在不要激他,先想办法把他稳住!”有个医生建议到。
“有什么好的救援方法吗?”一语问旁边一个警察。
那警察摇了摇头说:“要想把他安稳的救下来不太容易,他不让别人接近,我们也不好暗下偷偷接近他,这天台一览无余,根本就没办法接近他!必须想办法让他自己走过来,至少也要跨过围栏!”
“哈哈,要结婚啦!哈哈,晋升,我去找你啊!”老爷子喊着。
晋升?这老爷子居然喊出了“晋升”这个名字,晋升不就是秀儿生前爱的那个男佣嘛,这老爷子怎么会知道他啊?
就在这时候,我又听到了有歌声隐约传了过来,这歌声就像是某个戏曲,听上去好熟悉,对了,我曾经在故黄河那就听到过这样的声音,还看到了那个女人站在黑色的河道里。这歌声好象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好象呼唤声一般,很有穿透力。
我注意到,一语的外公听到了这歌声立刻安静了下来,他朝我们这看了看,又朝远出的天空看了看,然后一副和轻松的样子放开了唯一抓着铁栏的手,他整个人也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了。
“老头子!”一语的外婆叫了这么一句后便晕了过去,像泥一样瘫倒,幸好有个警察在一旁把她给抱住了。
“不要啊!”一语大叫着冲了过去,张一茹也紧跟着他。
与此同时,我听到楼下传来震天的呼声“啊——”这是楼下那些围观人发出来的。
我和许冬也冲到了围栏前,往下看去,楼下是黑压压的人群,就像是一股涌动的恶水。一语的外公被救生网给接住了,可我估计他还是死了,因为我看到救生网里的他已经一动也不动了。
张一语一转身,疯一样的奔向楼下。我和许冬见状也忙跟了过去。
电梯里,张一语恨恨的用手锤打着四周的钢板,“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啊!”他哭着说,两只眼睛红成一片,“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张一茹受了很大的打击,此时有些发愣的站在一旁,双眼紧盯着电梯旁的数字,“我……我也……不知道……怎……怎么回事,外公怎么……”
正文 第十三章(2)
此时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张一语。
“张一语,你外公的死一定和那个女人有关,一定有关,我保证!”许冬恨恨的说,“你们刚才有听到吗?他在跳楼的时候,有歌声传了过来,我听那歌声不像是正常人唱的,听上去很诡异,你们有没有听到啊!”
“是的,我也听到了,歌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我说。
“还有,你外公他怎么会穿着一套结婚礼服呢,这太奇怪了吧,他不是说要去找那个什么晋升嘛,看来,你外公一定是被照片中那个女人的鬼魂给迷惑住了,再或者就是鬼上身!”
“那女人为什么要上我外公的身啊?”
一语外公的离奇死亡让我又想到了那个淹死在故黄河里的那个赵大爷,那张在大成殿前拍的照片中的三个人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了,剩下的那个李大爷也不见人影。他们三个究竟遇到了什么?怎么会一个接一个死亡呢?还死得这么离奇?
楼下的人群挤的如同罐头中的沙丁鱼,密不透风。警察大开这警笛也无济于事。人们都像是疯了一般往里挤,都想亲眼看一看这出事现场。
“我们是家属,让一让!”张一语叫着,像一把刺刀似的向人群里插去,我拉着张一茹,和许冬一并紧跟着张一语向里挤。
人群的中央有好几个警察在拼命维持秩序,不断向外推着往里挤的人以保护好现场。
张一语的外公是头朝下坠落的,救生网所能起到的作用仅仅是让他的死相不是那么的难看,可他的死相还是那样的不堪,令人感到万分恐惧。他的头颅大半已经碎了,几乎看不出是一个人的脑袋,白色的脑浆溅了一片,还混杂着大量的血迹。我发现他的一颗眼珠子居然给摔了出来,粘在血水里。这眼珠子的瞳孔很黑,而且——而且它还是在盯着我的,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我背后冷得一抽凉,感觉这眼珠子好生熟悉,对!我想起来了,上午在军训,我发晕的时候就见过一颗眼珠子,它是蹦蹦跳跳来我眼前的,还炸开了。我脑海里想着那颗眼珠子,眼里看着眼前这颗眼珠子,感觉它们好生相象!
看着眼前这惨相,张一语跪倒在了地上……
一语外公的死又使事情变的复杂了起来,而我们想要向他询问的事情现在也不得而知了。不多时,一语的舅舅,舅妈等人也赶了过来,大家哭成了一片,一语的外婆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
正在大家都在痛哭的时候,我不经意的发现——张一茹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这笑显得是那样的不和时宜而愈发诡异。不过这笑也只是存温一瞬间而已,很快便隐去了,她的脸上仍是痛苦的表情。
“她为什么会这样的笑呢?我心里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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