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长老含笑道。
一身仙灵之气的黄衫女子，飘然立于他身旁，没有动用任何法力，却能足不沾地。
远望近瞅，那飘零绝尘的仙气，都不似人间女子所能应有。
“这无双的确可怕，当初那剑皇，连我在正面对抗下，都落入下风，而此人在一百年前，竟然以弱胜强，杀死剑皇。”
一股酒气扑来，说话之人是酒剑仙。
庞长老也赶了出来，却没有发话。
黄衫女子玉手轻点之下，头顶出现一个光幕，上方显示出两个踏在波浪之上的男子。
在光幕凝结成的一刹，就见那白衣男子，一双冷冽眸子，抬首一望。
那眸子如冰冷夜空，深邃无垠中，浮现一把虚无的断剑，犹似阻隔一层时空，一重轮回。
被他这么一扫，云仙岛四大长老面色齐变。
庞长老和李长老，面色发白，一脸心悸，感受道一股直投灵魂的寒意。
庞长老和黄衫女子彼此对视一眼，彼此眸中都流露出惊讶。
呼……
荒海之上，虚空震荡，无尽天威意志与至强剑意融合，漫天雷电滚荡，形成一个莫大的漩涡。
那漩涡上充斥浩瀚剑道意志，无坚不摧，生生不息，内中剑气与空间裂缝时候闪烁。
噗轰！
一把长达千万丈的巨剑，凝聚无尽天威和至强不息的剑意，在轰隆巨响中，狠狠刺下来。
那一刻，这片虚空震荡，一条宛若鸿沟般的空间裂缝，几乎把天地切成了两半。
“这是当初在博弈台刺杀秦皇时使用的‘幻神虚天剑’。”
杨凡离开蓬山岛，脑海中浮现那一幕，但是画面又豁然破裂。
他心中迫切，火速往那片荒海飞去。
“希望我能赶上。”杨凡和胡非都往那个方向飞去，道虚天祖见此，大为不安，也跟随上去。
但是直觉告诉杨凡，无双与千秋无痕的战斗，不会持续太久。
因为，自从到大秦之后，无双从事杀手职业，作战风格偏向一剑分胜负。
“……那么第三剑，应该是破虚断剑，决然不可抵挡的一剑。”
杨凡深吸一口气。
而在云仙岛四大长老头顶的光幕上。
“破虚断剑。”
话音一落，无双手中断剑，无视空间限制，“噗”的一声，刺穿了千秋无痕的背心。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一般。
整片荒海，海水宁静无波，四周光线昏暗。
落日余晖，淡淡洒下。
千秋无痕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望着从背后贯穿胸膛的半截断剑，苦涩一笑：“明知剑，却无法躲闪，你领悟的剑道意志，远超我等之想象。”
二人僵立在海面上，彼此对视，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实在太可怕了……”酒剑仙和庞长老眸中，尽是恐惧之色。
“以千秋无痕此刻的修为和高度，就算我出手，也没有十成把握战胜。”黄衫女子眸中惊异不断。
“他如果这么轻易就败了，就不是千秋无痕。”
司徒长老含笑道。
唰！
千秋无痕的身体，豁然一分为三。
三个分身，胸膛上，都有一个血窟窿。
尽管是不灭之体，仍然无法阻挡胸膛上血液的流淌。
不过，这三大分身之间，好似有某种独特联系，伤害不仅被一齐承担，更让彼此之间防御力叠加，各自融合一片天地，与那自然、空间、缥缈仙道，贯通一体。
纵然在这般无坚不摧、寂灭万物的一剑下，千秋无痕硬生生承担，并化解。
轰轰轰——
而后，千秋无痕三大化身背后、足下虚空震动，可怕的威能，导入天地各方。
“这类似我仙鸿诀‘天人合一’的意境……”
杨凡脑海中的画面，再次破碎。
他只能以最快速度，往那片荒海的位置赶去。
飞行半柱香时间，离那片荒海，还有几百亿里路程，相当于横空几个内海。
“恐怕来不及了……”
杨凡心中终是遗憾。
而同时，他脑海中再次浮现一个画面：千秋无痕三大化身，将无双困在中间，二人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战斗。
具体交战过程，杨凡看不到。
因为，他能捕捉到的，只是天机中浮现的画面或者片段。
而在云仙岛，有堪比真仙的黄衫女子施法，光幕上清晰呈现二人战斗的具体细节。
千秋无痕三大化身合击之下，让天地失色，日月石化，整片天地，整片海域，都随之震动。
无双被死死压制住，承受那惊天地如暴风雨般的轰击。
他面色淡漠，目中亦露出一丝痛苦和兴奋，偶尔闷哼一声，嘴角血迹流溢。
“没想到千秋无痕三大化身合击之力，竟能贯通天地，融合几种法则。”
司徒长老惊叹道。
庞长老等人，则是骇然，不敢相信。
毕竟一般修士，达到顶级层次后，逐渐踏向金字塔剑，所参悟的道路，会越发精细。
最终便是能领悟一丝独有的法则皮毛，并融合灵魂境界，契合天地，便能达到渡劫期层次。
而千秋无痕有三大化身，每一个都相当于本尊，各自参悟的道路，截然不同。
在合击之下，融合几种法则，贯通天地，傲视古今！
直到某一刻，杨凡身形一顿，顿感那天穹剧烈一震，一道刺目银霞，横贯天地，一闪即逝。
结束了……
他长吐一口气，脸上透着深深的遗憾和失望。
不过随即，他脑海中再次浮现两个画面。
其中一个：“没用的。”
无双硬抗一轮轰击，口中吐血，身体几乎被打成几片。
“噗！”
他手中断剑往前一刺。
霎时，三个千秋无痕，同时被断剑刺穿。
如果画面可以切割成三分，可以看到三个千秋无痕，胸膛都被断剑贯穿。
有所不同的是，其中一个靠近剑柄位置，第二个靠近中段位置，第三个靠近断剑的断痕之处。
如果把三个画面拼凑在一起，相当于一把断剑，把三个千秋无痕串刺在一起。
但是现实空间并非如此，三个千秋无痕，处于无双四周，呈三角方位。
身处云仙岛上的习徒长老，身形一震，首次露出惊骇之色：“他临时突破的极致剑道，已经完全忽视人界空间法则的存在了！”
呼呼……
海风微微荡起，无双一剑贯穿三个千秋无痕，后者身形摇摇欲晃，露出痛苦之色，奄奄一息的样子。
莫非这一千古大宗师，就将陨落于此？
看到这第一个画面，杨凡心神一震，有几分惋惜，以及对千秋无痕的期待。
云仙岛上的四大长老，都陷入沉默。
“杨老大，怎么了！”
不一会，胡非追了上来。
“结束了……”
杨凡长长一叹。
此刻，战斗已经结束，至于孰胜孰负，无人可定。
脑海中第二个画面，让杨凡目光再次一亮。
“三清逆演！”
千秋无痕三大化身惊喝声似炸雷，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交汇于头顶立体三角的顶点。
蓦然间，千秋无痕三大化身，融合一体，化作一尊三色光霞的巨人。
那巨人除了辉映三色光芒，还萦绕着一丝丝灰蒙蒙的微光，一股原始气息散发出去，令得整片海域内，所有灵气颤抖。
亿万灵气八方涌来，巨人之身，从十丈暴涨至十倍，举手投足间间，令得山崩地裂，海啸惊天，飓风吞地。
那巨人立身之地，四周空间竟似不稳定，空间裂缝频频闪现。
“难道他的力量层次，已经达到这人界能容纳的程度？不对！”
那司徒长老陷入沉思。
“砰”的一声，无双被那经天纬地的宇宙原始威能轰出几千里，吐出一口血，半跪在海面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与此同时，“咔嚓”，杨凡脑海中的画面破碎。
事实上，当那刺目银霞横贯天虚之时，战斗已经结束。
杨凡脑海中演示的，不过是已经发生的画面。
那么，这场旷世战斗的最终结果，又是怎样的？
第902章 封印八重
杨凡没想到，此战进行的如此快，以至于自己还没有赶到场，战斗便已经结束。
“结束了？那老大知不知道，谁打赢了？”
胡非兴奋而急切的道。
杨凡保持沉默，停顿片刻，二话不说，再次往两大旷世奇才决战的荒海飞去。
咻——
很快，道虚天祖从后方追来，面色有些虚弱，心中惊骇：这杨凡二人的实力，竟然已经超越自己。
又飞行一段时间，前方迎来一片荒海。
杨凡目光一凝，那片荒海在视野里，荡起一道道涟漪，其中心位置，仿似有一个漩涡般。
即便战斗已经结束，几人仍感应到一股布满天地的无尽剑意。
唰！
杨凡身形一晃，从原地消失。
胡非和道虚天祖，也纷纷施展瞬移神通。
片刻之后，在一片被粉碎成真空的海域之处，一个虚弱无力的男子，盘坐于珊瑚礁上。
他所处的位置，本应该属于深海，但四周海域被横贯天地的剑意划开，正中心更存在一股不存消亡的立场，使得周遭区域，呈现一片无水真空。
“千秋无痕！”
杨凡三人齐齐盯着那正在盘膝打坐的男子。
此刻，千秋无痕身上的生机，几乎消亡枯殒，仅凭最后一丝意志，维持神魂不散，肉体不灭。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踏在生死线上。
若换做旁人，承受如此可怕伤势，早该命归黄泉了。
不过千秋无痕，终究是一代绝世大宗师，将生命多延续片刻。
“无双去了哪里，此战到底谁胜谁负？”
胡非忍不住问道。
“先救人再说。”
杨凡也顾不得谁胜谁负，一掌拍打在千秋无痕背部，一股纯粹浩然的生命气息，注入其体内。
片刻之后，杨凡面色凝重，千秋无痕身体和灵魂承受的破坏力，简直不堪设想。
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甚至每一根毛发中，都充斥着一种傲视天地的绝强剑气，甚至此刻，杨凡竟似能感应到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意。
无双，不知去向。
难道千秋无痕，他败了？
最后决定胜负的片段，杨凡并没有看到。
“还好，你来得早，否则我命危矣。”
千秋无痕睁开眸子，却清明止水。
“千秋，到底谁打赢了。”
胡非终于忍耐不住了。
道虚天祖也是认识千秋无痕的，目中也带有几分询问。
只有杨凡，沉默不语，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
“胜又何欢，败亦何悲。”千秋无痕脸上，保持一种万古无痕的淡笑：“此战让我得以超越，参悟更高的层次。我虽败，却仍要感谢无双。”
无双赢了？
胡非和道虚天祖，一脸惊色。
杨凡陷入沉思，眉头微皱，眸中陡然浮现一个无形圆轮，盯着千秋无痕。
千秋无痕身形一震：“你……”
下一刻，杨凡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
荒海之地。
“三灵化一……真的好强！”
无双面色苍白，身子几乎被打散架，不成人形。
轰隆隆——
高达百丈的荒古巨人，傲立海域上空，立足之地，连空间都呈现不稳定的状态。
这犹似远古天神的存在面前，无双渺小的犹如蝼蚁。
无双半跪在海面上，已经动弹不得，甚至濒临死亡。
三清逆演所化的荒古巨人，目中一片淡漠，审视这片天地，包括蝼蚁般的无双。
仅凭那一声长啸，一股意念间爆炸的宇宙原始威能，就让无双彻底失去战力。
输了？
无双眸中没有恐惧，没有失望，更没有失落，有的只是……兴奋！
此刻已经失去所有战力的无双，全身所有毛孔、肌肤、血液，都在兴奋、抖动。
这一刻，他的全身，包括血肉元气生命，乃至精神力量，都在燃烧一般。
千秋无痕以荒古巨人之身，漠然审视他，没有趁人之危，也没有任何嘲笑，只能看到些许的期待和尊重。
“你也很强、很强，不管胜负，你值得千秋尊重……胜又何欢，败亦何悲。但愿此战之后，有机会与无双道友讨教。”
千秋无痕立足之地，空间呈现不稳定的扭曲、崩塌，空间波纹连连。
不使用任何力量，便达到让空间难以承受的地步，难以想象他所掌控的力量。
“三清逆演，他真能参悟到此境，‘玉清、上清、太清’，代表过去、现在、未来，如果他真能将三清逆演，岂不是能逆演混沌！”
司徒长老眸中精光闪烁。
“没有达到大乘期，他此刻拥有的力量，好似超越了半仙、真仙……”
黄衫女子有些难以确定的道。
此刻千秋无痕的力量层次，完全无法估测。
“好……千秋无痕，你既然尊敬我这个对手，那么我无双自然要毫无保留的发出最后一击，一决胜负。”
无双已经散架的身体，无比吃力的站起来。
蓦然间，他手握半截断剑，全身燃烧起一团银光火焰。
奇迹诞生了，在一瞬间，无双的肉身、精血、灵魂、断剑，都燃烧为一团光球，“唔嗡”一声，化作一把惊彻天地的银光断剑。
嗤——
整片天穹，剧烈一震，只见一道刺目银霞，横贯天地，一闪即逝
那一刻，整个外海域，凡修为达到渡劫以上的存在，都捕捉到一道银色剑影，犹似透明一般，从天虚一划而过。
噗！
千秋无痕所化的荒古巨人，被那银霞横贯而过，胸膛被刺出一个大窟窿，血光与银色剑光喷溢，而后在虚空僵立一瞬，便轰然倒塌。
轰隆——
比拟真仙的荒古巨人，轰然坠落入无尽深海，强大四溢的剑气和力场，直接把方圆万里内的海水排开。
直到杨凡来开，这方圆万里内的海域，仍然是一片真空，四周海水滚动，却再也流不尽来。
远远望去，犹似无尽海域中，有一个巨大漩涡，一个无底坑洞。
杨凡缓缓闭上眸子，伸手轻轻抚摸，似乎能感受到那亘古不灭的剑气，以及源于宇宙荒古的原始威能。
某一刻，他盘坐于一块珊瑚礁上，阖上眸子，静静体悟起来。
司徒长老和道虚天祖，脑海中亦是呈现某些画面。
尽管他们无法像杨凡一般，即便没有亲眼所见，却能身临其境般体悟。
但是此刻，他们灵魂震撼，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道虚天祖目光黯淡，他深深明白，先前与自己探讨大道的千秋无痕，已经达到一个让自己无法窥探的高度。
胡非紧咬牙关，双手颤栗。
尽管身为超阶神兽，天赋又是惊人，但是在这旷古烁今的奇才与大宗师面前，他仍要逊色一筹。
无双是轮回而来，身世非同一般。
但是千秋无痕，据曾经交汇弟子韩琦时，可以推测到，他在很久以前，也是一个很普通人。
胡非突然想起在上古博弈台，千秋无痕所说的那段话：
“在很久以前，为师刚踏入仙道不久，在一次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斗法，因修为不如对方而落败，遭受那人羞辱。为师当时朝他深鞠一躬，敬重他的实力，输的心服口服。”
“可是那人侮辱老师你……”韩琦、秦皇等人难以置信。
“对手的人品、身份、地位、敌友关系，与我何干？”千秋无痕淡然一笑：“技不如人，我便敬重他的实力，仅次而已。不久之后，那人被我战胜，并远远甩开，到后来，那个人的印象在我脑海中渐渐模糊，而今我甚至忘记他叫什么名字。在我的人生中，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