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样儿,当心吓到女同事啊你。”说罢还装模作样地朝素颜的位置投去个怜香惜玉的眼神。
马脸没有答话,呵呵了几声后就隔着车窗继续到处张望去了。我心想这厮可能是提前料定自己以后会贫困潦倒地在农村过完下半辈子,所以现在多研究研究,也就没再搭理他;再看看周围人一个两个皆伴周公神游,于是我也有模有样地闭上双眼打起盹来。
“哟?前面有排民房,好像有亮光,我们进去借宿一宿,明天再赶路吧。”
我揉揉眼,发现吕放已经把车停在路旁一堵黑压压的东西边上了,边下车边这样说。我跟着蹒跚下车,借着车灯强光扫了一眼,眉头便不觉蹙起。
2错误的决定
这片“民房”看起来煞是奇怪,一般按常理来说,房子至少该有个房子的样儿,红瓦白墙诸如此类的概念吧。可眼前这排所谓的民房看起来完全找不到北,我看来看去怎么都觉得这根本就只是一排高墙而已,虽算不上断壁残垣,却也十分老旧。如不是那叫吕放的先入为主称之为“民房”的话,我完全没有“它是房子”这样的概念。
第二章 神秘的古建筑群(6)
“这地方干什么的?这么大排围墙,神经病院?”林胖在背后奇怪地问道。其他人也陆续下了车,我回头看看他们也全是一副面面相觑之相,忍不住便问那吕放道:“这是什么民房?不就是一堵残墙断壁吗?或者是什么的废墟?”
吕放笑笑:“临近这边的建筑风格都是这样的,以数墙圈数屋,高墙内房屋与房屋之间又围成若干小庭院,依他们的民俗称之为‘围寝’,其理取同长城内域之理。古时天下从来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所以时常战火燎疆境,这样筑建房屋一来起到一个很好的防御作用;二来如果一方村落皆呈此状,便会形成一个巨大的迷宫,以守为攻,以静制动。现在虽然和平了,但这风俗习惯也没丢弃,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以为现在的大学生都一个鸟样,没想到他除了口才不错之外倒还有些见识。我反问那这岂不是类似美国太阳城那一型号的迷宫城市了?
吕放说这格局还算不上那种大城市的级别,不过性质也*不离十,旅途中能有幸碰到,我们运气实属不错。
大家都听得两眼直放光,连一旁刚下车的马脸都闻言称奇。我没好气地挖苦他,“你不是以前来过吗?”
这时,吕放说了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你不是也觉得它很漂亮吗?”他说完拎了些行李,就已经大步走到那破墙边上,眼中神情满是如痴如醉,边抚摩边接着说,“别看这墙残旧,它们在很久以前可是固若金汤、坚如磐石,俨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就算攻了进去,一旦落到谜化阵里,连神仙也飞不出来……”
我怀疑这年轻小伙可能开车的时候喝了点,导致现在有点神志不清;更担心那残破不堪的旧墙壁随时有可能轰隆一下倒塌下来,那马脸岂不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于是我也没在意他嘴里咕噜着的内容,连忙去拉扯正在胡言乱语的吕放。谁知才伸手过去,背后叶敏的惊叫声就在耳膜里炸开来,凌厉而尖锐。
大半夜有尖锐女声突然响起,其效果可谓成百翻倍。一群人被她的尖叫声吓得三魂飞掉两魄。素颜更是惊得脸色煞白。我自然也被吓了一跳,稳了稳想问叶敏此番为何故,回头却见她一脸的惶恐。
“怎……怎么了?”林胖颤巍巍地问道。其余几人也余悸未平地看着叶敏。
“我刚看见有个没穿衣服的东西跑过去……好像是个小孩子……”叶敏抖声作答。
“不……不会吧?哪里?”林胖四处张望,马脸和素颜也有些许紧张。
“就墙那,离杨总他们不远处那里。”叶敏用手指了指我和吕放身后的不远处。
小孩子?现在已是凌晨时分,夜浓似墨,车灯的光线距离又极其有限,我眯着眼睛望了半天也没看见她嘴里说的什么小孩子,她不会是还沉浸在车上讲的那些鬼故事里吧?我以为是这样,于是随便安慰了她几句,马脸和林胖也纷纷附和光天化日、乾坤朗朗之类的道理。
离我们不远处的草林子里恰巧有阵风拂过,带起一片骚动。虽说我心里明白是风过草偃,但还是禁不住有点发憷。可还没等我说上什么,吕放就开了口。
“有孩子出没说明这处围寝里可能还有人家。”说完抬脚便要走,我急忙拉住他说:“等等,这陡徒破墙,难不成要翻进去?”
吕放说也有这个可能。
“围寝之墙,入口有很多种。它们的作用也会根据入口的不同所不同。有的入口一目了然,有门有庭;有的就以断垣处出入;还有的直接没入口,就得靠翻或凿。”吕放耐心解释,顿了顿又说道,“这墙青色相接,墙壁上依稀有金锁困龙的图案,想必是属于围寝里的谜化寝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神秘的古建筑群(7)
谜化寝又称迷途幻化居,构造最为复杂。顾名思义,它除了外围一贯筑有的高墙之外,连居内也同样筑有很多瓦墙瓦道。瓦墙瓦道纵横交错,墙内有屋、屋中裹墙、鸟道错综、屋舍纷纭,极易使人迷失方向,继而困死其中。另外谜化寝也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外围墙壁上都染着青色琉璃料,并绘有金锁困龙图。这些当时我并不知道,后来在典故里才有所了解。
吕放告诉我们,谜化寝外在的整体形状有些类似蜗牛的壳,所以入口并不难找。果不其然,我们顺着墙壁搜寻片刻,便在一黝黑的墙脚深处找到了爬满藤条的谜化寝入口。
只不过入口与传说中那种拥有磅礴气势的“寝”有点对不上号。
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入口高度两米有余,有形无门,单看只觉得不过是个黑黢黢的山洞口,没有任何的修饰,就只有洞口顶端张牙舞爪地长着些常青藤。在青藤之下的地方,隐约可见鬼画符似的勾勒着“纳留寝居”几个草字,我还是看了大半天才看明白。“寝居”指的应该就是这建筑群了,可“纳留”又是什么?我有点迷糊,不过话说回来……这入口倒是像极了哈图杀什巨石走廊的入口呢。
从外望进去我发现洞门内壁两侧皆是些由不知名的红色石头搭堆填充凿砌而成的,望不到尽头。我猜想这里肯定有些历史了,过往岁月都在潮湿的石壁上留下了令人难受的痕迹——
暗红的石壁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因为材质是些红色类夯石的石材,墨绿色的苔藓长得又不胜繁多,所以两侧石壁看上去就显得黯黯潮潮的,感觉十分别扭。石道上方滴水丁冬响,用手摸摸,股掌间流下的都是些腥暗湿漉的植被残物。不过地上脚落之处铺垫的鹅卵石却很光滑,没有被石壁上的苔藓所覆盖;而且非但一两处如此,我留意到整条鹅卵石闸道都是如此。奇怪,莫非真像吕放所说的那样,这里常常有人进出?带着这些疑问我临门一站,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忐忑。
既然找到了入口,那现在的问题就出来了:吕放打算进去歇脚,顺便观摩一下古时先人们的智慧;我和林胖本就不是什么中规中矩之人,早已经心痒难耐,也想进去亲眼目睹一番;可叶敏和素颜就不愿意了。叶敏说什么都不愿意跟进去,素颜则又担心它的历史作用。僵持不下时,没想到马脸头头二话不说就率先踏了进去。
“旅游嘛,到处看看嘛,都说已经是开发成旅游胜地的老古董了,那就不用担心它还会发挥什么历史作用啦。”
对啊!范老先生也曾经说过,建筑,无疑是人类文明和文化最早的记忆,它是人类社会发展和进步的标志,当历史退向时间帷幕的深处时,唯有建筑在那巨大的空间里闪烁着人类智慧最耀眼的光芒。它们无言的体块不断地唤起人们关于文明和文化的记忆,并且激发起指向未来的创造性动力。既然这样,不进去看看那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虽然这片古建筑并没有在我们的行程计划里,不过,意外的惊喜有谁会不心动呢?
既然头头都发话了,叶敏和素颜也不好再说什么,一行人随即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转进形似山洞般的入口,一条意料之中的甬道便展现在眼前。幽深窄长,小道弯弯,形似空门。墨红色的苔藓内壁顺视线一路延伸,直至消失在黑暗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害怕了,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我挠挠头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什么时候变这么胆小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章 神秘的古建筑群(8)
我没太在意,但这感觉却在这时候在我心里埋下了一枚小小的、让人容易忽视的种子。
吕放和马脸走在前面,一路狂侃;我和俩女同志走在中间,四下张望;林胖则跟在最后面一直摆弄手机。我边走边幻想,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会不会也是雄伟的博阿兹柯伊巨石狮门呢?
这样走了二十来分钟,我们便出了甬道。
3泼墨壁画
甬道一尽,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极其不规则的房屋和断墙就呈现在眼前……布局果然甚为奇特。
只见大间大间残败的土灰色房屋和参差不齐的诸墙比肩接踵、杂乱无章地排列其中,粗略估计就不下百处,散布于它们之中的邻道更是纵横交错,稠稠密密。这里果然是千曲百拐,形似迷宫。我琢磨着凭肉眼观望肯定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暗自嘀咕可能这样才符合“迷宫”这样的字眼吧。
走下台阶后我担心大家如果乱逛难免会迷了路,所以提议就取临甬道口下四周的房屋看看歇歇就好。众人纷纷同意,继而开始分工为过夜做准备——找干净房屋、安置睡袋什么的忙活开来。整理行李时,我发现一侧墙与墙的夹隔间有些东西,于是走了过去,想看个明白,这时林胖喊住了我。
“杨总你电话有没有信号?”
他这样问我。我摸出手机一看才发现信号格是空的,对他摇了摇头,与此同时,我发现其余几人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里是个信号死角区。
“没信号就没信号呗,又不在这儿住几个星期。”就在我扭过头看众人的时候,没留意到夹隔间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这样数量众多且无章无序的格局,此处墙与墙、屋与屋或墙与屋之间极易形成类似小巷般那样大大小小的夹隔——离众人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就有处极近的例子。放眼望去,两墙之间的距离不算很近,约摸也可供三人同时并排而过。我谨小慎微地慢慢靠近,一阵探头探脑地逡巡。
这地方虽已开发,但毕竟是古时战事之地,死过很多人,属邪地,指不定现在会不会还有什么,所以还是小心为好。
隐隐约约地,我瞅到小巷般的夹隔墙内墙壁上似乎真有些什么东西,只是光线太暗依旧是望不到北。我想了想,摸出工具准备展开深入调查,可就在我正准备打开手电观察其内时,背后有一只手竟悄无声息地搭到了我肩上。
我还是半大小子的时候就被大人们警告过,称小孩子是绝对不允许夜不归宿的,不仅如此,竟还有超过晚上十点就不准外出玩耍这样的规定,如果超过时间还在外游荡着的话,家人肯定要暴跳如雷。那时不懂便问其原由,大人们告知:人身上都有意指“生”的三盏白蜡烛,左右肩头双各分一,天灵上独盏其一。天灵指的就是头顶上方,而“生”即代表生活之精气。人活全凭一口气,有生气之体,皆为活物,说白了就是活人。当然,这白蜡烛我们平时是看不到的,那时候有这样一种说法:小孩子独自走夜路是极其危险的,因年幼所以生气不旺,白蜡烛容易熄灭;另外就算成年人在走夜路的时候如果听到背后有人直呼自己名字或有人搭自己肩膀的话,也是千万千万不能回头的。因为传闻有不干净的东西专门跟在行夜路人背后扰惑他们,乘人回头之时吹灭人肩头上的生气之烛,如此一来,那人自是活不了了。这事在当时传得挺邪乎,扰得人心惶惶,毕竟大家都懂“人死如灯灭”的理儿啊。
第二章 神秘的古建筑群(9)
我虽然崇尚伟大科学,可也没忘记童年那关于勾肩唤名吹蜡烛的恐怖传闻,此刻平白无故不知被什么玩意儿从背后搭了肩头,心里马上“咻”地凉了半截。
“你在干什么啊?”叶敏绕到我跟前,一脸狐疑地看看我,继而又转到那两面夹墙的深处望了望。“娘的你差点吓死我!你……”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她嚷道:“哟?这里好多泼墨画啊。”
泼墨山水画?国画?我甚感意外。泼墨是中国画中的一种,中国画在古代一般称之为丹青,主要指的是画在绢、宣纸、帛上并加以装裱的卷轴画。之前有看到夹道里确实有图案浮现于墙,可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国粹,莫非纳尼索一族里也有温文儒雅之士?顾不上考虑这么多,见叶敏已经摸索着前脚踏了进去,我也急忙跟了进去。
可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本来这国粹不粹在该粹的地方却泼墨在这克敌用的迷宫阵里已经属常理之外,够让人匪夷所思的了,哪知这墙面上的图案更是叫人难以琢磨。我和叶敏横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我若有所思了片刻便对叶敏说道:“怪不得你只说是泼墨画,没说是泼墨山水画啊,你说这画啥子意思哟?”
公司上下除了马脸头头的文化程度不为人知以外,在众人眼里垫底的估计就数我了。就算我不承认,可事实往往胜于雄辩:我因半路辍学的缘由,自是拿不出比高中更高一档次的文凭,所以如此一来,颜面扫地。他们表面上虽笑盈盈恭维,可背地里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基于这点,我也常对他们使双关语、话中话来讥讽泄愤。此时见自己女朋友也不知所云,就学着川地方言的口吻阴阳怪气地问她。
她白了我一眼,偏着头面墙继续看,一副揣摩不透的样子。我说了她几句完全不懂幽默的话之后,便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你看啊,这泼墨上去的腾龙图自是惟妙惟肖,可几条龙都只剩龙骨而无鳞无甲、无血无肉,乃是遵循了古语——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啊。这骨虽难画,可倒也画得栩栩如生,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了,说其为神来之笔也完全不为过哇。”我自恃口才过人,于是信口开河,顿了顿又接着扑(云南方言:吹牛),“这些哥们儿现在把龙骨头都勾勒泼墨了出来,绝对是司马昭之心啦,明摆着要告诉他们的敌人,进阵者天地难保咯。”
进阵者,天地难保。
叶敏回了句屁话然后告诉我说,墙上这龙骨确实画得无话可说,但却并不是周身无肉只剩骨。说罢她指着其中一条龙的头部让我仔细瞅瞅。
夹墙内虽不狭窄,可光线也难入其内。我手里有手电,便宜货虽不好使,但也凑合。听她这么一说,我便借着手电微弱的光聚仔细瞧了瞧那些龙骨的头部。
“啊?有眼珠子啊?”我诧异道。叶敏点点头,似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拧眉寻思,这两墙之上皆画有腾空飞龙,且都是属于中国画中的写意画——即泼墨手笔,可墙中几条龙全都是无鳞甲无血肉的空骨架,煞为古怪奇特;此刻又发现龙骨头部绘有龙眼,岂不是画龙点睛之意?莫非在暗示这破骨架子会飞起来还是怎么的?
本来就是大晚上,现在又是在这种地方瞅到这黑黝黝墙上几条有眼珠的、画得活灵活现的骨物……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个哆嗦,连忙边装出嗤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