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贺忍法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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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贺忍法贴-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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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你的血!”

    丈助用手抓住朱绢的衣服,撕成两半,露出了朱绢的上半身。只看了一眼,
甲贺弦之介也不由得从喉咙深处发出“哦”的一声惊叹。原来朱绢的身体已经完
全变成了鲜红色。肩,腰,乳房——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还没有分出胜负!”丈助恐怖地张大了眼睛,看着朱绢散发出成千上万的
血滴向自己袭来。不好!这个女人会喷血之术!她从全身的毛细血管中,让血液
像雾一般的喷了出来!

    ——自古以来,人类的皮肤就具有一种称为“无创伤出血”的奇怪现象。明
明没有任何伤口,可是却突然从眼睛、头部、胸部还有四肢渗出血来。这是人通
过某种精神力的控制,增强了血管壁的穿透性,让血球或者是血浆从血管壁渗透
出来的结果。想必朱绢这名女子,就可以有意识地让自己的身体产生这种奇怪的
出血现象。

    丈助被朱绢鲜红的血雾所包围,目不能视,双手无助地伸向天空。紧接着,
血雾弥漫开来,连太阳仿佛也染成了鲜红,继而染成暗红色。最后,连朱绢的身
影也消失在这妖艳的雾霾之中,只剩下丈助的惨叫:“糟、糟了!”

    破虫变(1 )

    一

    “阿幻大人已经死了。”

    一个男子用女人般柔弱的声音说道。

    此人脸色惨白,面部扁平,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身体略微有些胖,有着女
人一般柔软的线条。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此人的年纪。从他满头的黑发,以及瘦
削的脸型来看,年纪最多不过三十岁左右,但是本人却给人以相当苍老的感觉。
谁也说不出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非要说出个理由的话,或许是因为他的皮肤
完全没有光泽,嘴唇则一片紫色。总而言之,这个男子具有一种诡秘的魔性,让
人觉得他异常苍老。

    此人就是药师寺天膳,是伊贺一族中,唯一能够和阿幻平起平坐的人。

    到底药师寺天膳多少岁了?现在围在他身边的五名伊贺的忍者,包括小豆蜡
齐在内,都说不清楚。他们只知道,从他们的孩童时候起,药师寺天膳的外形,
就和现在一样,没有一点改变。在他们的记忆中,药师寺的脸总是这幅扁平而缺
乏变化的样子,并且还经常和阿幻婆谈起当年的往事,比如四、五十年前天正伊
贺之乱的情形。

    雨夜阵五郎和蓑念鬼把来自阿幻的卷轴拿到手以后,理所当然地先通知了药
师寺。药师寺天膳带着自己的随从筑摩小四郎匆匆赶到,只瞅了一眼两人手中的
卷轴,就断然说道:

    “阿幻大人已经死了。”

    在伊贺和甲贺交界的土岐峠上空,浮着几只萤火虫,发出红色的光点。山樱
如同飞雪般在青空中随风起舞。在这深山中,咋看上去,伊贺的六名忍者就好像
是晚春闲景的点缀一般。然而,当伊贺忍者聚首的时候,一定是发生了可怕的大
事。

    刚才还在这里的甲贺弦之介和鹈殿丈助,现在正在护送胧和朱绢返家的路上。
丈助曾夸口说,只要在忍术比试中朱绢赢了自己,就和她们一起到伊贺去。结果,
他被朱绢全身喷出的血雾包围,忍术吸息弹胎也失去了效力,身体被朱绢用像木
棒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丈助惨败之后,只得哭丧着脸,和主
人甲贺弦之介一起前往伊贺的山谷。

    “而且,甲贺弹正也已经死了。”

    药师寺天膳仔细看了看卷轴,发现弹正和阿幻的名字上都画着一道红线,不
禁凄然。

    然而他们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忍者一族,即使听到自己视同父母的首领的死讯,
也没有任何人发出一点声音。但是,你可以感觉到,五个人虽然因为悲伤而低头
不语,但在他们的中间,正酝酿着一股看不见的浓烈杀气。

    “我也是这么认为,”

    雨夜阵五郎抬头道。

    “这么说,刚才你对弦之介说的那番话,甲贺和伊贺达成和解,婆婆和弹正
携手游览江户春景的话,不过是在骗他们?”

    “弦之介和丈助现在已经到了伊贺的地盘。这两个家伙已经是袋中的老鼠,
正是收拾他们的好机会。”

    蓑念鬼咬牙切齿地笑了。他的头发就像毒蛇一样竖了起来。

    “丈助好办,弦之介却是不好对付。此人的忍术是破邪返瞳,威力不可思议,
是一个可怕的劲敌。——而且,胧小姐又钟情于他,实在是不好处理。”

    药师寺天膳为难地摇摇头。筑摩小四郎问道:

    “如果告诉胧小姐,阿幻大人已经死了,并且把这个卷轴让她过目,也不能
改变她的心意么?”

    “要想让她下决心以弦之介为敌,可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到时她要是耍起小
孩的脾气,就难办了。而且,更不能因此让弦之介有所觉察。”

    “这样的话,如何是好?”

    “这件事情,不能让胧小姐知道。在我们将甲贺一族收拾干净之前,暂时让
胧小姐和弦之介继续做他们的美梦吧。”

    天膳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在他的眼睛里,升腾起一股可怕的火焰,充满了
阴郁的嫉妒和憎恨。

    然而,天膳很快用意志力控制住自己,继而用冷淡的口气说道:

    “话说回来,能够抢在甲贺之前得到这个卷轴,真是天助我也。按照卷轴所
示,除了弹正、弦之介和丈助之外,还有七名甲贺忍者,我们不妨先把他们除掉。
敌人的手足都被除掉之后,弦之介还不是我们的刀俎鱼肉?况且,让他亲眼看看
甲贺一族覆灭的惨状,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有意思有意思!服部家解除了不战之约,真是令人高兴!甲贺的那些劳什
子忍术,见鬼去吧!”

    筑摩小四郎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呵呵大笑。从外表来看,他不过是一个二
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腰中插着两把大镰刀,像是刚刚干完农活。

    就如同是从灵魂深处得到解放一般,伊贺众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欢喜的神情,
只有萤火一个人的眼中,显露出一丝不安。

    “天膳大人,不知道夜叉丸现在怎么样了?”

    破虫变(2 )

    跟随阿幻前往骏府城的夜叉丸,不是别人,正是萤火的恋人。

    “哎,这可不清楚。不过,夜叉丸的名字,并没有画上红线。”

    他用手指了一指卷轴,

    “老鹰是在今天黎明前飞回伊贺的,那么它从骏府出发的时间,应该是昨天
的傍晚——如果夜叉丸还活着的话,照此计算,他应该在今天夜里,或者是在明
天黎明之前,返回伊贺。”

    天膳稍微考虑了一下,抬起脸说:

    “除了夜叉丸,让我同样担心的,还有和弹正一起前往骏府的敌人,甲贺忍
者风待将监。”

    他的眼光闪了一闪,

    “我估计,弹正给了风待将监同样的一个卷轴,让他返回甲贺通风报信。…
…一定不能让甲贺得到那个卷轴。”

    “说得有理!”

    “别的不说,首先应该在半途截住将监,夺下他手中的卷轴!”

    “好,我去!”

    “不,让我去!”

    念鬼和小四郎争先恐后地站了起来。

    “好,就让雨夜一个人先回伊贺。”

    “这是为什么?”

    “事不宜迟,其他人现在就去截杀将监。千万要赶在弦之介主仆,尤其是胧
小姐知晓真相之前,把事情处理干净。”

    “弦之介——动手的话,就让我来对付他好了。”

    “呵呵呵呵,我倒也希望如此,不过轻举妄动的话,不仅会弄巧成拙,而且
我们的全盘计划也会被敌人知晓。阵五郎,在我们回来之前,不要轻易出手。”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

    “蓑、筑摩、萤火、蜡齐老,还有我,则去甲贺。记住,我们的第一个对手
可是陪弹正前往骏府的风待将监,为了不出意外,我们先合五个人的力量,一起
把风待将监除掉。小四郎,你笑什么?忍者之争,可不需要讲究武士的面子,非
要单打独斗才算取胜。身为忍者,除了干掉对手,赢得胜利,其他的一切都不重
要。准备好了的话,就出发吧。”

    “我们是从信乐谷过去吗?”

    “不行。我们五个伊贺忍者,从信乐谷进入甲贺境内的话,一定会被敌人发
现,使得他们有所警惕。我想,风待将监再厉害,一昼夜也跑不出五十里路。这
样计算的话,他要抵达进入甲贺地界的入口铃鹿峠的话,最快也是在今天夜里。
为了截住将监,我们没有必要进入甲贺境内。只要从伊贺进入伊势,然后在甲贺
入口铃鹿峠处布下埋伏,就可以等他自投罗网。”

    说完,药师寺天膳看着已经跃跃欲试的伊贺精锐,不由得安抚他们似地笑了


    “呵呵呵呵。有这么高兴吗?阿幻大人死了固然遗憾,不过想到可以和甲贺
拼死一战,也是我伊贺一族的夙愿。怎么样,出发吧?”

    “遵命!”

    一瞬间,五个黑影有如流星一般,往东穿过晚春时分的层层山脉,从伊贺往
甲贺的方向奔去。

    这五个人,每个人都具有超越常人想象能力的忍术秘技。甲贺忍者风待将监
虽然也曾经让德川家康大惊失色,可是当他遇到这五名伊贺忍者的时候,到底能
否逃过一劫呢?

    二

    五名伊贺忍者越过伊贺、伊势和甲贺交界处的油日山,像五只飞鸟从天而降,
来到甲贺入口铃鹿峠的山路前。夕阳正要落山,铃鹿峠对面笔拾山的奇峰怪石,
就像一幅中国古代的泼墨山水。然而五人都没有心思欣赏这,一步不停地往东海
道入口处疾奔。就在这时,

    “等等!”

    药师寺天膳突然叫住其他四人。

    “怎么?”

    “你们有没有看到坐在那个驾笼中的人?”

    方才,两名侍从抬着一只驾笼,正往铃鹿峠的东边走去。现在离伊贺五人众
的距离,不过一百来米。

    “是谁?”

    “坐在里面的,是甲贺的忍者,地虫十兵卫。——”

    “什么?”

    “地虫十兵卫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海道的路上?不如先在这里送他上西天。”

    “没错,卷轴里边,清清楚楚写着地虫十兵卫的名字。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看我蓑念鬼现在就了结他的小命!”

    蓑念鬼舔了舔舌头,好像发现了一道美餐。

    刚才还朝着铃鹿峠快速走来的驾笼,这时也发现了停在路边的五名伊贺忍者,
惊异地放慢了前进的速度。

    “萤火留下。其他人都到前面去!”

    药师寺天膳向众人命令道。

    蓑念鬼、小四郎和蜡齐迅速冲上前去,萤火则像是一个旅途中因为足疼或腹
痛的女孩,蹲在路旁。天膳把手放在萤火的肩上,似乎在照看萤火。

    “萤火,先把抬驾笼的两名侍从杀掉!”

    “是!”

    驾笼很快经过了天膳和萤火的身旁,还没走出十步远,突然往外一倾。再看
两名侍从,已经变成了两根木头,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条毒
蛇,正盘在他们的脖子上,吐着红色的舌头,张开血盆大口正要下嘴。

    破虫变(3 )

    两人连救命也来不及喊,就已经倒了下去。驾笼也斜倒在路上。天膳和萤火
来到驾笼旁边时,先前冲到前面去的蓑念鬼、小四郎和蜡齐三人也回转过来,形
成包围之势。萤火刚朝着驾笼伸出手腕,两只蝮蛇就顺着她的手爬了出来,哧溜
哧溜往胸口爬去,如同回到母亲的怀里。

    “地虫十兵卫!”

    天膳刚一开口,

    “哎”的一声,从驾笼中传出一个懒懒的声音。接着从里面斜着探出一个脑
袋,打量了伊贺众人一番。

    这是一张像牛一样的黑脸,两只小眼睛面对着眼前五名伊贺的忍者,似乎并
没有感到惊奇。不知是由于轻敌,还是由于大胆,地虫十兵卫并没有从驾笼中走
出来。

    “我等是伊贺阿幻婆的手下。”

    “伊贺?……喔,有何贵干啊?”

    “有些事情想要问你。能否出来说话?”

    “不好意思,我可动不了。——哦,居然杀了我的侍从,去了我的双足。接
下来,你们还么打算问什么啊?”

    “真是麻烦。蓑念鬼、小四郎,你们两把驾笼抬到山里去。”

    有什么好问的,干脆一刀送这甲贺的忍者上西天——蓑念鬼和小四郎虽然心
里这么想,但是面对着药师寺天膳,这个阿幻死后伊贺一族实质上的首领,依然
不得不服从命令。他俩交换了一下眼色,走上去抬起驾笼,向旁边的山谷走去。

    “蜡齐老,如果十兵卫有什么可疑的举动,即刻杀无赦。”

    “遵命!”

    天膳目送一干人等走远之后,伸手抓住十兵卫两名侍从的衣领,一举手,就
扔到了道路对面的灌木林中,就像扔掉了两条死狗。然后,他也向山谷深处走去。

    “十兵卫,快出来!”

    众人来到一处完全没有人迹的竹林之后,天膳对这驾笼高声喊道。很快,里
面传来了甲贺忍者地虫十兵卫的回答:

    “如果有脚的话,我早就出来了。”

    小豆蜡齐抬抬腿,像弹簧一般伸长,向驾笼一脚踢去。

    咕噜一声,十兵卫从驾笼当中滚了出来。当众人看清地虫十兵卫的模样的时
候,除了药师寺天膳以外,都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叹。原来,伊贺方面除了天
膳以外,以前谁也没有见过十兵卫。十兵卫的身上,既没有手,也没有脚,那躺
在地上的样子,活像一条巨大的毛毛虫。

    没有四肢的忍者。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忍者。活像不倒翁一般在地上滚来滚去
的忍者。——这个世界上,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忍者!

    “十兵卫,你这是上哪里去啊?”

    天膳开口问道。十兵卫黑色的嘴唇咧了一咧:

    “甲贺忍者的目的地,岂能够告诉给伊贺的忍者?真想知道的话,你们先说。”

    天膳略一迟疑,像女人般微微一笑,

    “也好,告诉你也无妨。实际上,我们担心前往骏府的阿幻大人的安危,所
以……”

    “哦?你们也有预感?根据我的占星术所示,弹正大人已经遭遇不测。”

    “什么?占星术?”

    天膳瞥了瞥十兵卫那张跟牛一样的脸,

    “占星术就是你的忍技?”

    天膳注意到十兵卫躺在地上,脸色阴沉,于是接着问,

    “那么,风待将监的命运如何?”

    “也是凶兆。四颗,或者五颗凶星正在朝他逼近。”

    “你的占星术很准啊!”

    天膳大声笑道。

    “小四郎、蜡齐、念鬼、萤火。这个男子交给我来对付。你们快到前面去,
截住风待将监,如果让他逃掉可就大事不好了!”

    “这里没关系吗?”

    “不要紧,这个不倒翁一样的忍者,奈何不了我药师寺天膳。让他多活一会
儿,我还得问他几个问题。你们一刻也不能耽搁,赶快去把风待将监拦住。”

    “明白。”

    四人转身疾驰而去,就像四颗凶星一样,消失在傍晚夕阳的投影中。

    “十兵卫,对于甲贺的忍技,我虽然有所耳闻,但是也有一些不太清楚的地
方。比如对你,我就不是特别了解——”

    药师寺天膳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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