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与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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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与情人-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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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照例温柔地答应了,照例对我干叮万嘱,并说近来风传通州流行“二号脖,在外面吃东西,一定要小心为是。我照例不耐烦,她话音未落,我就把电话搁了。  
  那一天,我和谭A弦没有出去——要是我们出去就对了——她坐在我的腿上津津有味地对我说:他们那中日合资公司里有一个日本小伙子在追求她!  
  我做出津津有味地听她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充满了醋意。  
  我问道:  
  “那小伙子长得咋样?”  
  “不错!”谭A弦很干脆地说,“你知道日本人的五官是长得不错的,就是个头儿矮了一些。可那小伙子不矮,至少比你高半个头,而且比你壮实,跟他走在一起,一定有可靠的安全感。”  
  谭A弦那一副洋洋自得的夸耀实在让我受不了。那一刻,我觉得她的心离我太远了,我只想把她从我腿上推下去。  
  “既然这么好个男人,你就答应他吧。”我的口气是生硬的。  
  谁知谭A弦根本就不把我的坏情绪当一回事,咂了咂嘴说:“我正这么想呢——不过还没有最终作出决定,我还要考验他一阵子。”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嫁给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到日本去了。”  
  谭A弦兴奋进来,憧憬地说:“当然!我不羡慕日本别的地方,就想到富士山去看一看。那里的雪景太迷人了。”  
  我怒不可遏,直杠杠地说:  
  “就怕还没走到富士山,你的地位就被别的女人取代了!”  
  谭A弦的表情立即忧伤起来,沉默片刻,怅怅地说:“那也没关系,至少我拥有片刻的主妇的地位。”  
  我知道我又惹祸了,语气和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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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你以前不是保证过吗?为什么近来你常常提到这个问题呢?”  
  谭A弦凄然流下泪来,幽幽地说:  
  “我毕竟是一个女人,而且不是一个坏女人,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消耗我的青春,我要有个家!”  
  这却不是我能给他解决的了,我只得说:“那你好好去找个男朋友吧……但我不希望你找那个日本人……这么多中国男人,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个日本人呢?……请你原谅,我对日本人天生有一种恶感,在街上见到他们都要怒目而视,更不要说自己心爱的人去嫁给他们中的一员了!  
  “你恨日本人我管不着,我嫁给日本人你也管不着?”谭A弦冷冷地说。  
  “当然,当然,各人有各人的思想,各人有各人的自由。只要你愿意,就答应嫁给他吧。”  
  我这一句话是真诚的,却把谭A弦气得暴跳如雷:“你对我一点儿也不留恋,只想把我推出去了事,你卑鄙!卑鄙!”谭A弦边骂边从我腿上跳了起来。  
  她的声音太响亮了,好象要把屋子震炸一样。那时候,不过只是晚上八点钟,公司还在热火朝天地营业,她歇斯底里的吼叫,一定被那些顾客和柜台小姐听到了。虽然柜台小姐都已习惯了我和谭A弦之间的关系,但我毕竟是公司的领导,此事张扬出去,毕竟不光彩。然而,我要制止她的吼叫,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轻言细语地求情了。  
  “你说有个日本小伙子在追求你,我为你祝福,又有那一点错呢?”  
  “是的,你没错!你给日本人戴了绿帽子,感到光荣,感到自豪,是吗?”她依然是吼叫着。  
  她的话太尖刻了,与她那一副文静模样完全不相称。我简直被她的话吓住了,立即故作姿态地说:“你以为我想你去嫁给别人吗?难道你看不出我很痛苦吗?”  
  要说卑鄙,这才叫卑鄙,因为这些话完全是违心的。江河你说是不是?——姚江河模模糊糊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听李新继续说下去。  
  —我的这句话很灵验,谭A弦立即不再吼叫了,双目一闪,泪如雨下,泣咽之声凄楚动人,过了一阵,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说了这句.我自己部觉得自己卑鄙到了极点。  
  可女人是不管这些的,除了特别有头脑的女人.绝大多数女人部单纯得既对爱又可怜,谭Α弦的模样你是看到过的,她是单纯之中尤其单纯者,在好话孬话之间.她宁愿相信好话,哪怕那好话分明是一句谎言。  
  她又回到我的腿上来了”,并含娇带嗔地对我说:“我刚才是考验你的,实际上没有那么回事。当然,有一个日本人是问我求过爱,但不是一个小伙子,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说起来可笑,他成天缠往我.信誓旦旦,说自己之所以在日本久不成婚一就好象是为了专门等我似的,并说这是上大的旨意,有了你,我哪里还去想这种事呢?别说他是一个矮敦敦的半拉子老头了,就真是我刚才说的高壮小伙,我也丝毫不会动心。我对他说:‘去找你的日本姑娘吧,她们比我温柔贤惠得多!’你猜他怎么说:‘整个日本岛上的姑娘.没一个我看得上的,不然,我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你如果不答应我,我今生今世死不瞑目!’我差点儿笑起来,心想:是没一个日本姑娘看得上你吧?但我是不愿意伤害他的,便对他好言劝慰,谁知他居然哭起来了。我还差点被他的真心所打动——当然不是答应嫁给他.而是认为日本男人还挺重感情的。他在公司的地位不高,刚被经理刻薄,我还暗地里想以后有机会多多照应他一下。  
  天啦。第二天发生的事你连想也想不到!”  
  “啥事?”  
  “他日本的老婆带着两个孩子看他来了!”  
  “真的么?”我倒吸一口冷气。、  
  “当然是真的!客观地说.他老婆长得很一般.又瘦又小.菜黄脸.像营养不良的样子,但很懂礼貌.显然是一个敦厚贤良的女人。  
  一个好女人嫁了这么一个色鬼,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下决心要收拾他一下!”  
  听谭A弦这么一说,我连头也抬不起来了,我觉得她是说给我听的。但我不露声色,含含糊糊地问道:“你怎么收拾他呢?”  
  谭A弦显得越加兴奋,像做了一件壮举似的,绘声绘色地描绘道:“那天中午,他们一家正在吃饭,我突然闯进去了一声色俱厉地质问那矮小的男人:‘她到底是你的什么人?’我当然用的是日语,因为那女人不懂中文,我的话是必须让那女人听懂的。矮小男人吓得满脸通红,小胡子一翘一翘的,那一副萎琐模样,任何人见了都会恶心。女人不明白怎么回事,结结巴巴地说:‘我是他妻子啊!’我就装着哭起来,骂男人欺骗我,‘你是说没一个日本女人你看得上吗?你不说你没有结婚吗?你不是说你是专门等我的吗?  
  ……’一连串的问话,逼得那男人更加矮小,好象马上就要钻入地底似的。这时候,那女人哭起来了,接着两个孩子也哭起来,我就溜之大吉了。”  
  “后来呢?”我问道。我不知道自己对这件事为什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谭八弦骄傲地说。  
  我的心很沉重.谭A弦是全不理会的。她在我额头上来了一口,娇声娇气地说:“我累了”,睡觉吧。”  
  我是没心想睡觉的,但只要我稍微一拒绝,又会惹出一场是非来。我不发一言,和她相拥着上了床。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了!  
  我以为是柜台小姐要请示什么,心里很生气,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尽管如此。我还是准备起来开门,一则就算对工作负责吧,更重要的,我实在不想马上躺到床上去,做那些已经开始厌倦的事情。我希望有人插进来,换一换空气,那样我会好受得多。  
  见我穿衣起床,谭A弦拉住了我:  
  “不要理他们嘛!”  
  “不行,这样影响不好。”  
  “又是影响不好!既然影响不好,你为什么不想想别的办法?”  
  我一时没明白她所说的“别的办法”到底指的什么,心想这门必须要开,因为敲门声非常固执。  
  这时候,我因为糊涂而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柜台小姐有事找我,从来都是打电话上来的,从没有直接上来敲门的先例。  
  我把门打开了,你猜是准?  
  是我妻子!  
  看来她早就听到屋子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了,进屋就用眼光搜寻,倒霉的是,我睡觉的房间的门没有关严,她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谭月弦。  
  唉,那情形就不用说了!妻子像看一件新鲜货物似的审视着我,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我像接受检阅的士兵,站得笔挺,头脑完全是浑沌一片。  
  妻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生意谈完了么?”  
  我无话可说。  
  “你忙吧,我走了。”  
  说完,妻子下楼去了。我不敢看她的表情,也不敢看她走路的步态。如果有一把刀,我真的有可能一刀把自己结果了!  
  我居然关了门,像幽灵似的走到谭A弦身边去。  
  甚至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我跑到洗手间,呕吐好一阵才出来。  
  “你身体不舒服吗?”  
  谭A弦光着身子下了床,关切地来问我。  
  我猛一掌把她推翻到床上去,提起手色就往楼下跑。  
  回到家我才知道,妻子不是专门来查我的岗的,而是我父母来了—一他们住在城西,路程较远,平时并不常来,这次来,是要跟我商讨一件重要的家事的。妻子就说我在公司有事。但父母说事情急,他们时间也紧,话说完了,他们还要回去的。老人在别处住不惯,哪怕是自己儿子家也是如此,这是人之常情。妻子就给公司打电话,问我到哪里谈生意,不知道是谁接的,说我今天没有谈生意,妻子不相信,就给我打传呼。传呼关了,又给我打手机,手机也关了。妻子只好亲自跑一趟,结果就惹出那一场事来。  
  我回到家里,父母刚刚离去,妻子坐在沙发上安然地织毛衣.但脸上的悲伤是清晰可见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瓷盆,里面有残存的西瓜皮,显然是妻子用来招待父母的。见我回去,妻子只淡淡地看我一眼,既不高兴,也不发气,只是对我说:“给你留着几块,放在冰箱里。”  
  我放了包,打开冰箱,把放在陶瓷碗里的西瓜端出来吃。我吃西瓜有个习惯,就是把瓤子掏出来放在碗里,加少量的开水,放几块冰糖。妻子尽管说糖吃多了不好,但还是依从了我的习惯。  
  我一勺子一勺子把加有冰糖的西瓜瓤喂进嘴里,可是江河,你知道我吃出了什么味道?  
  苦味!  
  我开始以为是心理原因,认真辨别,可真是苦味!  
  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怪事呢!  
  我的泪水差点流出来了,一边大口大口地吃那苦味西瓜,一边在心里对我妻子说:我的好妻子啊,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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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吃的过程中,妻子收拾了茶儿,我吃完之后,她又接过去把碗洗了。  
  江河,你说说,我怎么舍得我妻子呢?——李新泪眼朦胧,完全动了真情。姚江河被这故事深深地感动了,但有一点也是不明白的,问道:“那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是借用康妮的话对家庭大骂特骂么?”  
  “那正是我处在昏愦的时期。江河,你不要怪罪我,还是听我说下去吧。今晚耽误了你的睡眠,很不好意思。”  
  “朋友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客气话了。”  
  于是,李新又接着讲——  
  我跟妻子的那些事我就省略了,但从此我就立下誓言,要对得起我的妻子。说实话,在妻子那里和在谭A弦那里获得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谭A弦所给我的,是一种新鲜的刺激,这种刺激打破了我四平八稳的生活轨迹,让我看到了浪漫的丰富的一面;妻子所给我的,是一种港湾的温馨,那里,没有别的装饰,朴素到了极点,然而,却充满了最为可贵的人情味儿。我有时对照自己在想,男人实际上是很贱的,要他一辈子躲在具有浓烈亲情味的家里,他反而如坐针毡,无法消受,非要走出妻子的目光,在别的女人间惹出事端来,闹得鸡犬不宁,坐卧不安,才懂得了妻子的可爱,也才异常地想家。就像当年“语蕊”诗社一个诗人写的:“男人总是要出海的,用雄性的目光结成银网,网回一篮金鱼……”事实上,真正网到了“金鱼”,事情就麻烦了,再想抽身,就必须付出代价了!  
  不是么,我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见我的屋子一团糟,床上的东西,抽屉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缠成一团,不但泼了水,还用脚踩了,墙壁上更是糟糕!谭A弦扯一团丝棉当毛笔,用广告颜料满墙壁地写着:“流氓李新!流氓李新!流氓李新!”  
  我哭笑不得,只呆呆地发怔。这都是我自己惹出来的祸端,我是罪有应得。但同时,我也发了狠心:这样也好,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们都脱胎换骨,从此断交吧!  
  我反而感到轻松起来。  
  你知道,我那屋子是刚刚装修过的,花了不少钱不去说它,为装饰这房子,我还住了一周医院,这份苦心,唯妻子理解我,公司的职工理解我,岂是谭A弦能够理解的?如果她理解,也就不会这么故意破坏了。我自然立即找人来将墙上的字刮了,重新进行了粉刷。屋子该怎么收拾还怎么收拾,我毕竟是头儿,我不能邋里邋遏给我公司掉价,给我公司的职工掉价。  
  这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谭A弦既没打电话,更没到公司直接来找我。我每天下班之后,都要回到家里去。我浑身轻松,自己由鬼变成了人,那么一身轻松的大自在,江河,你没有体会是感觉不深刻的。说真的,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我又想写诗,因为长久以来我看到了通州城的第一束阳光!然而,我的笔已经钝了,一本正经地坐到书桌前,千言万语就退潮了。我把笔一扔,心想:为什么要写诗呢?就带着一颗平常心,享受这以前轻率地扔掉的幸福生活吧!  
  我几次想对妻子说起我做的那件蠢事,表达我的歉疚之情。可每次我的情绪一上来,妻子像有感应似的,立即用别的话岔开了。  
  我懂她的意思:这类事情,让它在肚里烂掉算了,说出来反而就有一听到我的声音,像是生死离别似的恋人,带着哭腔问道:“你好吗!”  
  ‘“我好。你呢?”  
  这一问,问出她一片凄凄惨惨浸人肺腑的哭声,那颤抖的音符从电话那头传来,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电话里有人在哭。有人在劝她,显然都是她公司的人。  
  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便简捷地对她说:“你中午来吧。”  
  她来了,比以前消瘦了许多。  
  见我粉刷一新的屋子,她笑了,笑得很动人。  
  经过那一番折磨,我的感情克制多了,没有像以前样,她一进来就拥抱她,吻她,而是像一个真正的有气度的男人似的坐在沙发上,请她坐。  
  她好象也克制多了,在离我远远的地方坐下了。  
  我们在心理上都有了距离。  
  如果把这种距离保持下去,彼此间成为一个朋友就好了。遗憾的是,我们都没有做到。说一会儿无关痛痒的话,我们就都涌起一种渴望:要用更为热裂的方式表达情感,偿还几日来的相思。于是,我们又重温旧情了。  
  结果,比哪一次都要舒坦,都要猛烈。  
  女人是敏感的,我妻子自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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