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超偏头想了想,随而表示赞同,“确实,当我们问及报案人受害人离开时候的情况时,刘响不停地在看李赫,脸色也变得有些紧张。但是,李赫对林童的关心行为又和普通朋友有所差池。”
“所以,刘响喜欢李赫,而李赫喜欢林童。”楼夕若有所思地接过话,恍然大悟,“那天林童到酒吧的时候,刘响很用可能正和李赫在做些什么。因为刘响和林童的关系,林童很有可能知道刘响喜欢李赫这件事。因此,在看到两人互动的时候,出于好意,林童下意识地选择离开。”
上述推断在酒吧的监控录像里进一步得到了肯定。
林童的一席白衣在昏暗的酒吧里格外显眼,而就在她冲刘响招手的刹那,本来向前的步子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而另一边,正扶着刘响的李赫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林童进来的样子,一边说笑地和朋友划着拳,一边低头安抚着刘响。
也就是短短几分钟的功夫,画面再切到门口的时候,林童就已经没了踪影。
白色裙摆隐隐飘过画面边界,楼夕眯起眼,分明看到白裙旁边紧随其后的男式皮鞋。
“嫌疑人对案发酒吧的情况很熟悉,或者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手段。”林月紧盯着屏幕里的白裙边角,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地皱起眉,“不过……还有件事。”
林月合起手上的笔记,接过王超递上的相片,一溜摆在了桌上,“这里是包括林童在内的,从首起案件开始的受害人相片。”
林月的声音很轻,却不知为何让楼夕顿生了些莫名的压力。
三十秒后。
楼夕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这股无名压力的来源。
相片里的少女笑颜如花,只是,本该令人惋惜的笑容,却让楼夕的心猛地楼跳了一拍。
似曾相识。
不对,何止是似曾相识。
简直就是以自己为模板找来的受害人。
楼夕有些颤抖的翻过桌上层层沓沓的相片,细长的指尖冰冰凉凉。
而莫大的会议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怎么可能……”
邵宇一脸惨白地抬起头,话语里满满是掩饰不住的恐慌。
“真的是黑桃j?……”季婷放下手里的照片,脸色却完全没比邵宇好多少。
“不可能。”
却是话音未落,便被那处平静如水的男声打断了思绪。
江炎的回答极为确定,带着那股熟悉的、温和的、极大的安全感,密不透风的包围着楼夕。
她转过身,却分明感觉到指尖缓缓攀上的柔软。
带着男人难以言喻的保护欲,一点一点,紧锁她心。
江炎作出上述推断的理由其实很简单,首先,黑桃j善用大型工具作案,而此次案件,根据受害人的伤口来看,都应该为小型医疗器械,如激光手术刀等工具进行切割。
其次,黑桃j为人张扬,不可能随意将受害人丢弃在弄堂里,如果是为了毁灭证据,黑桃j的抛尸场所却往往会选择广场、商店等人行密集区。
最后,黑桃j的受害人年龄均在25…35间,且多数为结婚少妇,和本案的受害人特征不符。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是模仿作案,楼夕也很有可能是其目标之一。”尽管江炎的分析证据充分,郁照却怎样都掩饰不了心里翻涌而起的担忧。
“是,”江炎毫不避讳地做出肯定,眼神凌冽如风,“所以我会在她身边。”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作为,江炎分明将“我”和“她”两个字加的极重。
季婷有些不安地看着面前火药味知足的两人,一时间的不知所措。
只不过,尚未等她缓过神来,郁照便早已起身离开了去,熟悉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季婷抬起头,却怎样都看不见他脸上的万分情绪。
“我去休息会。”
短短几个字,短短几分不愿掩饰的尴尬和酸楚。
洗手间里。
郁照有些愣地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忽然有些慌神。
不是都说好不会再为楼夕的事松动分毫的么,为什么看到他们甜蜜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痛不已。
冷水拂面,郁照猛地摇了摇头,忽然笑了。
或许季婷说的对,我就是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而拿不起放不下的又何止只有郁照一个人。
天色渐暗,狭隘的阁楼小宅里,男人眯起眼睛盯着白板上的相片,又是伸手掏出手机好似比对了一番,这才极为满意地点点头。
血红的扑克牌洋洋洒洒地摊在桌上,男人低头看了看,伸手拿起尾端的红桃q,笑了。
“越来越近了,小梦。”
男人动了动嘴,惶惶如若自语。
微微泛黄的墙沿上,女孩的笑容恍若隔世。
作者有话要说:某瞳的莫名联想剧场 三
某瞳:所以你还是吃醋了吧,江警司?
江炎:(冷眼)。
某瞳:是吧是吧?
江炎:(若无其事地穿上外套)
某瞳:回答的话会补增情*趣小剧场哦
江炎:(犹豫)……
某瞳:怎么样怎么样?
江炎:(继续犹豫)
某瞳:?
江炎:(语速极快)是。(迅速离开)
某瞳:(洋洋得意状)
第53章 迷雾重重(四)
当心爱的女人受到威胁时,你会怎么做?
江炎独自坐在不大的影音共享室里,双眉紧锁。
这已经是他自会议之后第四十九次摁下手里的重播键了;江炎有些懊恼地揉了揉涨得发疼的太阳穴,缓过神来,注意力却更集中了几分。
为什么是楼夕?
江炎紧盯着屏幕里不断出现的白裙边角和男式皮鞋;不止一次地扪心自问。
黑桃j?不可能,作案过程丝丝缜密;抛尸地点小心谨慎;毫不张扬,完全不符合黑桃j的性格心理。
是巧合?不对;这种解释太牵强。四个嫌疑人,各个都和楼夕有相似之处;特别是林童,说是楼夕的孪生妹妹都不为过。
难道是……我?
江炎抬起头,却是忽然想起什么地凑近了屏幕,视线死死地盯着边框上方的男式皮鞋。
放大至极的画面里,皮鞋左下方隐隐刻着些模糊不清的纹路。
江炎垂下眼;思绪飞快旋转。
几分钟后。
上了年纪的徐大爷微微颤颤地开了影音室的门,这两天看上去好像有了大案子,还集中了一群其他局里的人,这不,连本来计划的打扫工作也不得不延后了几分。
徐大爷本就对过晚的安排不太满意,又看到影音室里开得噌亮的监控屏,禁不住又嘟哝了几句。
不过,抱怨归抱怨,徐大爷到底还是在关掉视频之前,忍不住看了一眼屏幕上放得极大的画面。
这个……有些熟悉啊……
取出机器里的卷带收起,徐大爷偏头想了想,忽然的恍然大悟。
这不是和邻居家老张的鞋一个型号。
唉,说来也是,本来这老张还羡慕自己在省厅局子里工作,谁知道,没过两天就被安排进戒毒所了。
原来还以为是个粗活脏活,谁知道,不但打扫的地方小,就连全身上下的行头也是单位配发的。
徐大爷这般想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了好长时候的破旧蓝衫和老式运动鞋,心里的羡慕又是浓重了几分。
而另一边。
楼夕瘫倒在宾馆的大床上,辗转难眠。
自江炎将她从省厅赶回住处已经快三个小时,他明明是说办完事就回来,却怎样都没有音讯。
楼夕拿起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打了删,删了打,终究还是放进了草稿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楼夕有些无奈地翻了个身,头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自己离开的时候,他脸上分明是几分难以形容的情绪,紧紧环着她的大手微微有些颤动,指尖冰凉。
“我想再看一下之前的录像,让邵宇先送你回去。”
楼夕有些懵地回想起江炎的话,没来由的心慌意乱。
她坐起身,一时间,睡意全无。
夜深人静。
终于打扫完整个局子的徐大爷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刚要坐下休息,便看见门口风风火火的女孩儿。
徐大爷皱起眉,定睛一看,这不是早些时候随着季法医他们开会的漂亮女娃。
虽然年轻,可听说已经是个什么队长了。
只不过,这么晚回来,是不是拉下了什么东西?
徐大爷自顾自地想着,再抬头的时候,楼夕已是翩然到了面前。
“徐大爷,”楼夕极为礼貌地笑了笑,语气难免的有些急躁,“这么晚,还没回去呢。”
“快了快了。”徐大爷摆摆手,应和道。
“天气冷了,早点回去吧,”楼夕几分关切地补了一句,话锋急转,“对了,您有没有看到专案组的江警司啊?”
江警司?
徐大爷皱起眉,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
“就是个子高高,整天板着个脸的男的,我们组长。”
楼夕慌不忙地解释了几句,徐大爷又是想了好一会,脑海里这才浮现出几些印象。
“哦,你说那个男娃啊,”徐大爷指了指影音室,又指了指隔壁大楼的档案馆,“他之前在影音室看录像来的,不过我后来过来打扫的路上,好像看到他去隔壁楼档案馆了。”
“那您知道他现在还在档案馆么?”
楼夕的神情多少有些急切,搞得徐大爷原本静下来的心也是抬起了几分。
“不好意思啊,娃儿,这我可是真的不知道,”略显苍老的语气里微微是愧疚,徐大爷不好意思地扫了一眼楼夕额前的清汗,尽力想说些让她宽心的事,“不过,我打扫影音室的时候,也觉得挺奇怪。我原来还以为他是在看什么现场监控,结果整个屏幕都是戒毒所分配的鞋子。”
“戒毒所?”楼夕一头雾水地重复过徐大爷的话,丝毫不解。
“是啊,我邻居老张就是在戒毒所做事的,”徐大爷像模像样地答着,毫不含糊,“这可是他们单位配发的皮鞋,那样子啊,和在外头卖的都不一样,要我说,还挺新潮的……”
徐大爷说得起劲,却是话音未落,便瞧见原本面前的人一阵风似地跑了。
“大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谢谢您……”
楼夕急吼吼地喊了一嗓子,也是等不得回应,就撒开步子匆匆向档案馆跑去。
夜里的档案馆里静得让人发怵。
楼夕小心翼翼地上了台阶,七拐八弯了好一阵,才摸到楼道里唯一那间还亮着灯的阅读室。
“江炎?……”也不知是因为这夜的静还是七上八下的心情,楼夕刻意压低了声音,迟迟缓缓地冲室内喊了一句。
莫大的走廊里回音四起,楼夕竖起耳朵听着,却是半晌都得不到回应。
大约又是过了三 、四分钟的功夫,楼夕终于失了耐心,轻手轻脚地挪了步子,推门而入。
只不过,空无一人的阅读室里哪里还见得到江炎的影子。
楼夕有些失望地四处转了转,却转眼瞥见长形阅读桌上一摞翻得凌乱的资料照片。
人总有那么一点两点的好奇心,楼夕自然也不例外。
她走上前,随手翻了翻资料。
温的。
是不是说明他刚刚才来过这里。
楼夕有些凝神地看过桌上的资料,翻了黄的纸业上几行大字涓涓目目。
“大型跨国贩毒案。结案人:江炎。”
大约也是忘了要找江炎的事,楼夕忽然想起先前徐大爷的话。
如果江炎之前一直在影音室看监控的话,那么徐大爷看到的监控画面很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当晚男鞋的放大版。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徐大爷的记忆无误,鞋属于省戒毒所,那么鞋子的主人很有可能就在戒毒所工作。
如果自己能想到这一点,江炎又何尝想象不到。
如果他想到了,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
楼夕拉开椅子坐下,一时间,思绪纷乱。
陈旧档案能告诉你的也就两件事,一是事情的过程,二是事情的结果。
楼夕极为认真地看着手里得资料,却是不知为何,愈往下,愈心慌。
两年前。
江炎接到省厅命令要求排查一起大型跨国贩*毒案,因为案件本身的复杂性和作案人员密不透风的手法,在江炎进入小组之前,专案小组可以说一筹莫展。
和其他贩*毒团伙不同,该团伙所有下线几乎都拥有大学及以上文凭,且清一色为男性,即便偶尔捕获一、两个女性下线,也都和主线接触甚少。
根据省厅内部的卧底线报,如果不是心腹级别,很难知道主线的行踪和交易情况,可见其幕后黑手的心思缜密。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根据密保和严谨的心理肖像分析,江炎等人成功在某次交易后抓获了这个“神秘”的黑面人。
而和江炎推测有所出入的却是,这个人,是个女人。
江一梦,b市人,三年半前曾因吸*毒被家人送往戒毒所强制戒毒半年,因为表现良好被提前释放,且在之后的一年半时间里,经检测,毫无复吸现象。更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抓捕后的最后一次检验中,江一梦依旧以全阴性通过。
因此,江一梦这一次的落网,在整个专案组看来,都和普通毒贩显得格格不入。
尽管证据并不充分,专案组的审讯工作却如顺水推舟。
江一梦破天荒揽下了所有的犯罪事实,且就提供的证词来看,和卧底手里拿来的资料完全一致。
贩毒罪必为死刑,江一梦自然也难逃严惩。
紧随其后的是无数个钢笔打成的问号,楼夕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头,仿佛看到男人此刻几分纠结的神情。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对最后结果表示质疑?
楼夕皱起眉,却在整条卷宗之后再次翻到江炎熟悉的笔记。
“平川,男,省厅戒毒所专职法医。江一梦被捕后不久离职,此后行迹不清。”
戒毒所?法医?
楼夕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这种念头出现的一瞬间,竟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如果江一梦在首次强制戒毒的时候结识了平川,且达成某种特殊关系,那么一切似乎都迎刃而解。
如果江一梦只是当年案件的头目之一。
如果自己对江炎的意义就如江一梦对平川的意义一样。
医生、手术刀、卡牌、毒贩。
楼夕脸色苍白地合上一纸资料,心跳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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