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在工作方面跟嘟嘟就差的远了，真是让人操心。记得从新加坡回来以后，因为专业学的好，北凌及一些大城市都有不少学校发出邀请信让他去置教，谁知道他反而一个人去了西部一个穷乡僻壤的县市。说是国家现在提出要向西部发展，要支援西部。你说、是不是气死我了。在那里要钱没钱，要名没名，就是想做学术研究也没条件啊！”林妈妈说到陈帅就直摇头：“其实以前很听话的一个孩子，从学校回来就不知道怎么了。”
提起陈帅，让我想起曾在南湘跟他见过一面的，他阳光、帅气、温和、乐观的气质很是感染我。听说他去了西部，让人不免为他有些淡淡的担心与遗憾。
“不过快放暑假了，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暑假一定要回来的。我还告诉他现在他多了一个侄子，暑假得回来看看默默。”说着，林妈妈把默默放在腿了扭了扭：“是不是啊！默默？想不想见见你的叔叔？叔叔长得很帅的啊！”
中午吃过了午饭，林妈妈把默默带到她的房间去午休，陈睿则带着我来到他的房间。
“有样东西给你看，其实都是你自己的。”说着，陈睿打开了衣柜，里面齐齐整整的或坐或站着一大堆的娃娃，有中式的、有欧式的、有新的、也有旧的。
“前面的二十一个是你爸爸买的，他每年都会送个娃娃你作生日礼物。你出事后你家在清理东西的时候我就搬了过来，我觉得你以后还会喜欢的。后面的三个是我买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说着，在第一个位置拿了个娃娃递给我。
这是一个很小的娃娃，有点脏、也有点破，是个花布缝制的布娃娃，一看就知道很有些年头了。把娃娃翻过来一看，屁股上写着“阿土”两个字。再翻过来一个，上面写着“阿猫”，再一个“阿胖”……“阿啦啦”、“阿哩哩”……“好起来”、“我爱你”、“对不起”……泪水溢满了眼眶。好象一个回了家的孩子一样，往事一幕幕的开始如放电影一样的印现。
“你出去一下，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我捂住嘴有些不能自己。
“你没事吧？”
“没事，你出去！”我用力的把陈睿推出房间关上房门，大颗的泪水倾刻而出。
这一大堆的娃娃曾伴着我走过了每一个精彩的成长过程，我怎么会呢！往事一幕一幕一幕幕……
陈睿跟我的开始我也记起来了，中个的发展也记起来了，包括泥石流后住院的片段……
每次陈睿来到病房的时候，妈妈不是给他眼色看就是直接的把他往外推赶，而他总是固执的来到我的床前仔细的看着我，黑亮的眼睛里温柔无限……这也是我真正开始有连续记忆后，一直对他那双眼睛恋恋不忘的原因。在我出院回家休养的时候，妈妈曾对他丢下一句话“以后再别找我们家乐吟了！”在妈妈扶着我起床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他竟然、竟然当着我跟妈妈的面直直的跪下了！
“杨妈妈，我答应过乐吟，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丢下她不管，我不可能离开乐吟，也离不开乐吟！”
当时的我只是个木木的人偶，没有半点的感情，而他的这一跪确实打动了身边的妈妈。男儿膝下有黄金，陈睿竟然这样直直的跪下来求妈妈能再给我们一个机会。那个时候的我觉得这个人很奇怪，而且当时心里是莫名的疼着的，现在回忆起来胸口也是疼着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跪着对我妈妈说“我答应过乐吟，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丢下她不管，我不可能离开乐吟，也离不开乐吟！”的他还是放手了，不顾我是如何哭着的哀求，不顾我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依然还是放手了。这样的一段感情，又让我如何的承担！让我如何分辨？我现在实在是搞不懂什么是感情，怎么才能把握住感情，什么样的感情又是让人珍惜的，他真的弄乱了我的思绪，让我乱乱的不知所以然。
他还是说了谎，那个萦绕在脑海里的噩梦确实是真的，他还是说了谎……我们的开始也许就是一个错，我们本不该继续的，生硬的继续只能让我们愈来愈痛、愈来愈苦，让我本该如花般的季节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其中有苦也有甜，也不能说不算精彩，只是这样一段精彩的感情却是用我满身的伤痛换来的，值吗？
我轻轻的拿起一个又一个的娃娃，仿佛又回到了若干年前那样开心无设防的年代……“好起来”一定是在我昏迷的那一年陈睿买的娃娃。“我爱你”一定是我恢复健康后的那一年买的。“对不起”一定是我在龙青那一年买的……每一个娃娃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而这每一段故事都是我人生的一段记录，而他送的这三个娃娃却是让人心酸的记录。送娃娃本来是爸爸的权利，现在他接过来成了他的权利，可能是为了证明他的心意，可是现在的我却又是如此的承受不起。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直直的落在娃娃上，胸口更是打翻了五味瓶般的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样的面对这段感情，只能脚踏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了，可是要跟他继续在一起那是我万万没有勇气的。在房间里慢慢让自己的感情平复，然后理了理头发和衣领走了出来。
“没事吧？”陈睿跟林妈妈正一人拉着默默的一只手教默默走路，见我出来陈睿忙把默默交给林妈妈上前来问我。
“没事。”
“那个……”
“回去吧？不早了。”陈睿可能是见我情绪不太好，只得答应我收拾东西回家。
在陈睿父母家里玩了一整天，晚上终于背着大包小包的回家了。包里自然有不少林妈妈给默默买的高档玩具及日用品，其实哪里也买的到，只是实在推脱不掉只好背了回来。默默在那边疯的太兴奋了，竟然一整天都没有睡，结果一到陈睿的车上就睡着了。
“真象只小猪。”停好了车，陈睿抱起默默亲了一口，然后笑着抱上了楼。今天一整天，陈睿好象全然没有发生昨晚的事一样，还是一如既往的对着默默。
“对了，有件事一直没问你，默默的户口上了没有？”用毛巾简单的帮默默擦洗了一下，安置他睡好以后，陈睿把我拉到客厅小声的问道。
“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弄。”
“其实你不符合领养条件的，你知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默默他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你让他跟着谁呢？不管你怎么说，我绝对不会放弃默默，要不然我们明天就搬走……”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清楚。我可以通过关系帮默默上户口，无非就是要多用几个钱。默默没有户口就影响到以后的入学，所以户口非上不可。而目前为止你的户口又跟你父母的在一起，总不能把默默的户口上到你父母的那个本子上吧？所以我考虑，等我们办了结婚证以后，再把默默作为子女补报到我们的户口本上，这样……”
“不行，我没考虑到现在要结婚。”我忽然的一紧张，没听他说完就马上打断他。
“我没有说现在，我是说以后。”
“那以后再说吧！我好累。”说着，困困的回到了房间。
还是家有高官做什么事都容易许多啊！有了陈伯伯的帮忙，学校很快来了接收通知，让我去学校工作。陈睿也忙着跟他父母打电话，在我们工作期间让他父母帮着带默默。他父亲还在上班，不过还没退休的母亲却是经常呆在家里做学术报告，加上家里还有个保姆，带起孩子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听到他们很乐意同意的声音时，心里隐隐还是有些别扭。可是也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过后就是对新工作的向往。
“老婆，明天就要上班了，今天一家人出去庆祝一下吧？”陈睿下班一到家就放下公事包去抱默默，然后乐呵呵的提议着。
“我已经做好饭了，就在家里吃吧。”我收拾起餐桌上的东西，准备到厨房把事先准备好的食物端出来。
“默默好久没出去了，就算是陪默默吧？东西放冰箱，明天中午我们回来再吃也不迟。”
“我中午就在学校吃吧！反正默默也不在家，我又没车。”只好听他的把东西放入冰箱去洗手。
“早上我带默默一起去送你上班，然后再送默默去我父母家；中午下班我单独来接你下班，然后下午下班后一起去接默默。你看我这么安排好不好？”
他的意思是……中午我要在家里跟他单独相处？这肯定不是我想要的，我马上回答道：“中午默默不在家我就不回来了，学校食堂有吃的，晚上一起去接默默。”
“食堂没营养嘛！要不中午我接你出来吃？”
“说了不用，人家都能吃，我怎么不能吃。在龙青县委大院时条件更差，我不也过来了吗？我又不比谁特殊。”边帮默默收拾出门的东西，边不耐烦的回答着。
“那个时候是我失职，没有照顾好你啊！不然你现在身体也不会这么差！还是一起吧！反正每天中午我就开车到你学校门口去等你，然后再找地方吃。”找开门，陈睿一脸内疚的看着我。他这样的表情我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都有点麻木了。他现在是在还债吗？可是我自己的宝宝，他还的回来吗？这样一段碎的如满地玻璃渣的感情，还修补的回来吗？微皱着眉头，接过他怀里的默默先走了出去。
陈睿驱车带我们到了一家大型的儿童乐园，点了两份简单的成人套餐后就为默默点了一大堆的东西。有动物形状的蛋糕、果汁味的小点心、温热的牛奶、还有磨牙的棒棒……算起来这还是我跟默默第一次来这样专业的儿童乐园，除了幼儿饮食极为专业外还有更专业的游乐设计。还没吃一口东西，陈睿便抱着默默冲进了游乐区，把默默放在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软积木里，然后自己往他身上扔积木，逗的默默哈哈大笑。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吃着面前的东西，看着正疯闯的他们俩，心里却是怪怪的。是想做戏我看，让我觉得他有多爱默默吗？因为自己的身体太差，以后再有孩子的机会是少之又少，而且也因为自己跟莫姐姐的感情，所以我才会收养默默，把默默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并且在感情上伤到不能再伤后，默默几乎已经成为我后半辈子所有的期望。可是他根本就不是默默的亲身爸爸，怎么会对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这样的关心？除了用他又想骗我、玩什么花招解释什么之外，我再也找不出任何的其他解释。演吧！你就演吧！反正现在的我是不会上当的，你演来演去只会让默默开心，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也不坏。天啊！这个女人是谁？是我吗？身体里好象有两个灵魂，一个善良一个邪恶，两个灵魂不断的在争夺着我的身体，一时半刻我做不出到底往哪边靠的选择，也同时让我痛苦不堪的找不到解决方法。
“对了，我出门时忘了帮你把中药带出来了。默默现在玩性正浓，你陪陪他，我现在就回家帮你取药。”陈睿抱着默默走上前来，打断了我一个人的独处：“我刚才带默默已经洗过手了，你喂他一点东西吃，我快去快回。”
“哦。”我抱着默默放在腿上，把面前的东西一点点的喂到默默的嘴里。
“真的是小七呀！”后肩猛的一沉，我这才回头看去。一男一女两人正一脸惊喜的立在我的身后，女人还拉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
“仔仔、陆敏！”我也是用惊呼的叫出他们俩的名字。
“简直不敢相信，我们会又见面！”仔仔高兴的拉着陆敏在我面前坐下。
“是啊！算起来……四五了年吧？”我略做思考。
“你是我的债主啊！我一直都记得还差你两千块钱的事呢！我学校里是没钱还你，上班后又失去了联系，你该不是想让我们俩欠你一生吧？”说着，仔仔拿出钱夹来。
“别吓我，一见面就给钱啊！”见到久别的同学，心里变的极其的柔软。仿佛又让我回到了那个一二十岁的年龄，跟他们疯跟闹的年龄。
“一定是要还的，不然我们俩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呵呵……这个是你宝宝吧？多大了？”仔仔硬是把钱推给我，然后逗着默默的小脸。
“十多个月，你家的这个呢？”
“两岁二个月了，你电话是多少……”
“你电话呢？”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久违纯真的感情马上被我们找了回来。
“还唱歌、还码文、还画画吗？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一向没太多言语的陆敏也好象变闹了许多，拉着我一口气问了许多许多。
“孩子的爸爸呢？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仔仔也极八卦的问了起来。
“孩子的爸爸……”这个问题真的问住我了，侧身看了看儿童游乐中心的大门，正好看到陈睿拿着中药瓶准备进来。
“改天联系吧？我忽然想起我有事，先走一步了。”抱起默默不等他们的回答，马上起身离开，任他们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不多玩一会儿？”门口的陈睿看我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很诧异的往里看了看。也不知道他看到仔仔他们没有，反正还是略有些迟疑的跟着我向外走去。
坐到陈睿的车里一路不语，陈睿也不向往日一般的问东问西，好象都各怀心思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烦乱
回到家里一如既往的帮默默洗澡、哄他睡觉，然后在出房间的一刻还是忍不住回头低声问道：“刚才在游乐中心是不是碰到同学了？”
我挑眉看了看他，也低低的回了一句：“你看错了，我哪有什么同学。”
“好象是、你们以前关系不错的同学。”
“就算是，我也不记得啊！”声音略为提高了一点，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后自己走入洗浴室里。看似欲发的战火熄灭了，可仍然象有个定时炸弹一样安在我们中间，炸弹的导火线基本上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我不得不提醒自己得快速的独立，不独立根本就没资格引暴战争。而我跟他之间的这场战争早就在一年多前就已注定，逃是逃不掉的。
第二天，陈睿带着我把默默送去了他的父母家，然后再将我送到学校就开车离开了。新的工作很闲，暂时安排在学校办公室里接听电话，说是通过陈伯伯了解到默默还小，过两个月给默默做好手术后有工作调整。这样的安排很人道，也显示出陈伯伯的用心，如果再不领情就是我的不是了。
中午一下班就接到了陈睿的电话，说是在学校门口等我一起吃饭。拒绝了N次他还是依然这样我行我素，为了在默默手术前减少跟他争执，我还是收拾了东西来到了校门口。夏日的阳光很耀眼，让我眯着眼睛不敢睁大。金色的艳阳下，陈睿西装革履的站在车门口，渡在他肩上的阳光让人心里为之一暖。曾几何时，这样的画面是如此的熟悉而让我激动啊！那个时候，我总会象只快乐的小燕子一样飞到他的车里，享受那杯香浓的桂圆红枣奶茶，听着车上我喜欢听的歌，撒娇的捏他的耳朵刮他的鼻子……
“还记得老房子的奶茶吗？”陈睿露出好看的笑脸，从车里拿出一杯桂圆红枣奶茶递给我，更加的让我感觉到时光的倒转。
“中午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虽然这种想法明明就是太简单，只想有人在一起不管明天在哪里；爱从不容许人三心二意，遇见浑然天成的交集错过多可惜，如果我是真的决定付出我的心，能不能有人告诉他别让我伤心。每一次当爱再靠近感觉他紧紧地抱住你，他骚动你的心遮住你的眼睛，又不让你知道去哪里……”一首刘若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