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剑,帮助我……早些……走……”他仆伏在地虚脱地叫。
“你是条硬汉,我帮助你。”
彭刚说,开始解他的腰带撕开:“你的腰囊中好像没盛有药物,我只剩下一点点金创药,只能暂时替你止痛止血,你必须尽快找到郎中换药救治。”
“你……你为何救……救我?”他向撕破他的裤脚,替他上药裹伤的彭刚问。
“不为什么,你们并没伤害到我。”
“你……你也受了伤,我……我亲见那鬼女人……”
“小意思,刺伤皮肉而已。”
“但你……”
“我必须及时裹伤,而且背后挨了那个混蛋沉重一击,得检查是何物所击中的,当时气血翻腾力道用不上,不得不逃走。”
“那混蛋是龙须虎陈宗,百步神拳非常可怕,可在丈五六以内。将武功相等的人打得内胸烂成一团。”
有人替他裹伤,得救精神转旺,说话也多了两分元气:“你竟然受得了,我算是服了你。”
“这混蛋如果不是偷袭,还不配替我掸灰抓痒。”
彭刚不屑地说:“百小神拳吹牛得离了谱,还不算是拳功中的顶尖绝技,这混蛋具有如此高明的修为,竟然偷偷摸摸扮鼠辈从背后夹攻,真可耻,让他死!”
“他不死,以后还会有许多光明正大的好汉,死在他的无耻偷袭下。”
“他娘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兄,我们志在活捉可疑的人,要活捉哪能正正当当把人弄到手?”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他娘的!我还真得感谢你们,下一次,你们最好给我小心了。”
“不会有下次了,我们高邮的人哪敢再留下称雄道霸?乾坤一剑势将接收我们的地盘,没有我们好混的了。老兄.可否赐告尊姓大名?”
“活报应彭方。”
浑身软弱的闹江蛟。居然打一冷颤抽搐了几下。
“老天爷!是……是你?”
闹江蛟甚至说话都在发抖:“你……你一口气屠光了洪泽水匪百余名……” “那是他们该杀,该受到报应。”
“如……如果知道是你,高邮的好汉会跑得精光。”闹江蛟又在打冷颤:“你是个杀神。”
“他娘的!我哪有那么可怕?”彭刚笑骂:“所以,日后你最好离开我远一点。好了,能走动吗?”
“老兄,怎能走?但……勉强爬……”
“我送你到后面躲起来。”
“请带我走……”
“不,我有事。”
“你……”
“我等那几个男女回来。”
“哎呀!你已经受伤……”
“算不了什么。”
彭刚抱起闹江蛟:“这个龙须虎快要咽气了,他的同伴会回来找他的。我等他们,我一定要把鬼女人弄到手,她已经伤害我两次,我有权任意处置她。”
“那鬼女人叫云裳仙子夏瑶姑,她美得令人心痒难熬,却心硬如铁,外表美艳可爱,内心阴毒而且冷酷无情,破了她的气门,弄来铺床暖脚真的不错。”
“哼!我正有此打算。”
“她……”
“不关你的事,走。”
人的个性和行为,会受到所处环境的影响,而自然而然地有所改变,也许该牵强地称之为适者生存吧!不改变就无法在竞争上存活。
彭刚的老爹霹雷火英雄一世,威震江湖,武功超尘拔俗、武林称答,在英雄人物的教导下、子女绝不会是玩弄阴谋诡计,偷袭暗算的懦夫。
在这段时日里,他所接触的人中,有不少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武功超凡的高手名家.但迄今为止,他还没碰到过真正的英雄好汉。
糟的是这期间运气不佳,不断受到偷袭、暗算、被擒、受伤……
没有人能用光明正大的真本事硬功夫,堂堂正正以英雄好汉式的搏斗击败他。
想起来就感到气愤.这些高手名家们,到底出了什么毛病?把武朋友的风骨气概全忘啦!
越想越冒火,感到不是滋味,然后,想法有了改变。别人能行,我为何不能?
如果他的武功修为不够,运气差,不够机伶,这条小命早就完了。
他也会偷袭暗算、可能比那些人做得更好。
“天杀的!我就和你们玩命。”他在心底呐喊,想法有了微妙的改变。
愤怒如狂的人,情势一旦失去控制,也就更为愤怒,愤怒便会灵智不清。
江湖秀士愤怒是必然的,事实上他已栽在彭刚手中。
但他不肯承认,心高气傲的人很少甘心承认失败,会举出千百个理由.证明自己并没失败。
云裳仙子愤怒也是正常的反应,她已一而再击中彭刚,彭刚一而再在她面谴兑逃,难怪她愤怒。
两个愤怒如狂的人共同追赶仇敌,头脑必然不够清明。果林茂密,追的速度不够,逃的人先几步越院墙逸走,往下一跳便失去踪迹。事实上四个人都不知道彭刚往何处逃,盲目地狂追那会有结果?
他们更没想到,彭刚并没有远走高飞,逃的人受了伤,但精力仍在。按常情必定有多远就逃多远,远离现场是逃走的金科玉律。
追了五六里,绕了果林半圈。不得不承认失败,悔之不及,最后垂头丧气返回家舍。
家舍还有一位同伴,位高辈尊大名鼎鼎的龙须虎。
至于龙须虎为何不跟来,他们就猜不透玄机了。也许留在农台看守俘虏,或者等候机会,擒捉至尊刀前来农舍的爪牙,也的确有留下一个人留的必要。
俘虏闹江蛟已是死了一半的人,还有利用的价值。
领先踏入厅门的人是去裳仙子。女人本该走在男人后面,但辽湖秀士的地位比她低,她是中天君风雷剑客的死党,是地位甚高的所谓自己人。
而江湖秀士只是中天君的贵宾,为了要有所表现、跟着一群高手爪牙前来办事,也有意扬名立万增加威望,贵宾毕竟是个外人,当然得尊重有地位的自己人。
江湖秀士极为自负,心高气傲自无余子,但他心中明白,去裳仙子的武功,至少并不比他差。
他也对云裳仙子怀有追求的念头。并不想摆出傲态引起去裳仙子的反感,因此不便摆出强龙压主的嘴脸,尊重云裳仙子的主人地位。保持客气跟在后面。
云裳仙子虽在进厅时已提高戒心,因为并没有看到龙须虎出迎。
她也没料到门后有人藏匿,厅堂不大一目了然。
刚提起左脚跨过门限、门后伸出一只手,快逾电光石火,五指一收便扣住了她的左膝盖猛地一提一拖,另一大手已戟指点在左胁的章门穴上,浑身一软,身形飞起,叭匍两声摔落在墙根旁边,起不来了。
后面的江湖秀士十分机警,大吃一惊倏然飞退,几乎把跟在最后的两侍女撞翻,反应极为敏捷。
一声剑吟,长剑出鞘、先撤兵刃准备应变。
“咦!你……你你……”
江湖秀士骇然惊呼:“你竟然……”
“我竟然没有死、是吗?也没有远走高飞,你是不是非常失望?”
堵在厅门口的彭刚,拔剑跨出厅门:“这次绝不饶你,我要把你整治得哭爷叫娘。挺剑上,上!你这混蛋。”
江湖秀士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不再惊惶冲动,也收起了那副傲态,自负的神情一扫而空。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而临紧要关头可以控制情绪。
冷然一打手式,挺剑逼进。
手式只有两位侍女看得懂,默契颇为圆熟。
两位侍女冷然肃立,举剑齐眉相庄严,小小年纪,赫然有名家的神采。她们的目光,也冷然注视着彭刚,似乎不将小姐的死活放在心上,目光甚至不曾向厅内观察,表现得漠不相关,似乎已入室即毫无声息的小姐是死是活,她们毫不在意。
也许,她们知道小姐已遭到不幸,她们唯一可做的事,是替小姐报仇。
看气势,以及两侍女所站的位置、便知摆明了要三人联手合击,江湖秀士已失去一比一公平相决的勇气,当三人开始徐徐移位时,联手的意图已无可置疑了。
一声沉叱,辽湖秀士人剑齐至,这期间,这位秀士一直保持抢攻的气势,表现可圈可点勇气可佳,可惜几次交手都是后劲不继,虎头蛇尾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次,似乎真抱有破釜沉舟的念头,身剑合一发起猛烈的攻击,招发乱洒星罗,真像洒出无数飞星,每一颗星皆是致命的一剑。
两侍女却随势移动,并没协同围攻。
铮铮铮暴震似连珠死炮爆炸,双剑狂野地接触,强攻应付强攻,对方皆连封带打,封一创立即反击回敬,在电虹星芒急剧吞吐激射中,江湖秀士退了丈余、换了三次方位,最后一次到了厅门的左前方,背部半封着厅门,马步渐乱。
剑光从侧方进射,两侍女抓住机会骤然挥剑切入,双剑一上一下,闪电似的攻向彭刚的背部。
彭刚非扭转身接招不可,两侍女的攻势极为猛烈。
他不得不放弃继续压迫江湖秀土的机会,旋身剑发霸道的狠招上下交错,像是同样错开上下齐至的两支剑,同时切入反击。
肉眼难辨的电芒,光临他的背心。
是江湖秀士发的双锋针,由两侍女制造发射的机会,配合得宜,彭刚等于是同时受到三面夹击。
彭刚像是已有预感。料定这位秀士不敢从后面扑上出剑,而用双锋针远攻,真料中了。
身影在针影射出的同一瞬间,他向左急移,摆脱了右面的侍女小春,全力向另一侍女小秋攻击,一声剑鸣,搭偏小秋的剑斜身切入,一劈掌在小秋的右颈根,打击捷如电光石火、一击便击中了。
小春无法及时策应,身形一顿,让双锋针掠过,小秋便被击倒了。
江湖秀士将针发出,并没随针前扑,倒飞而起,两记美妙的后空翻,厅准地翻落在厅门外丈余处,双脚一沾地,身形再起,金鲤倒穿波反跃入厅。
相互掩护,三方齐动,配合得丝丝入扣,让对方不可能知道三方行动的意图。
可是,却没计及三方配合的强弱,更没料到彭刚武功如此高明,针对最弱的侍女小秋攻击。
那一枚有如雷电的双锋针。也没发生预期的效果。
江湖秀士的确了不起,居然能制造进入厅内的好机,用意是入厅抢救云裳仙子、成功地的进入厅中。
可是如意算盘打得不如意,刚稳下身形,要奔近倚坐在墙根且浑身动弹不得的云裳仙子,厅口已出现彭刚狞笑的身影,剑势已控制了整座小厅,只要脚下一动,剑将以雷霆万钧的声势聚合在一起。
目光透过厅门,可看到扑伏在地的侍女小春,手脚脱力地爬动,并没有杀死。
看不见最先被击倒的小秋,小秋倒处在侧方。
“你……你怎么可……能?”江湖秀士终于真的害怕了,不敢冲上。
“什么可能?你这混蛋说话语无伦次,哪配称秀士?”彭刚的话仍然粗野,嘲弄味十足。
他在板闸镇税关鬼混,交往的绝大多数是混字号的粗豪人物,即使办正经的事,也人人满嘴粗话,百无禁忌。但回到南乡老家后,他天胆也不敢粗野地胡说八道,他老爹老娘揍起人来,会让他叫苦连天,一指头点的筋缩穴上,谁还敢顽皮捣蛋?说粗话脏话,列为必须痛惩的家法条例。
物极必反,他在镇上就尽量放肆发泄,离家外游山高皇帝远,他像脱了缰的野马。
“你怎么可能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把两位可名列超一流高手的侍女击倒?”
“唷!你吹起牛来了。”
“我吹牛?”
“你的意思是说,你比超一流的高手更超一流,对不对?从你起步处至飞翻入厅,速度有如电光石火无人能及,算不算是吹牛?”
“你……”
“你这混蛋不在外面和我拼命,让两个侍女拼死掩护你进入厅内,想干什么?”
“你把夏姑娘怎样了?”
“小意思,制了几处经穴,用的是软手法,全身发软无反抗,她只有乖乖地让我摆布,我明白了,你想救她,真够情义呢!你是一个相当尽职的护花使者,但你救不了她,敢打赌吗?”
“阁下,何必呢?”
辽湖秀士豪气全消,不敢再强硬:“彼此无仇无怨,咱们连你姓甚名谁都毫无所知,除非你是南天君的人,但我肯定你不是他们的人。”
“素不相识,无仇无怨,你们再三向太爷下毒手追魂取命,太爷有权回报。”
“咱们向你赔礼……”
“去你娘的!赔礼就算了?”
“那你要怎样?”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太爷不是宽宏大量的人。其一,你先后打了我七枚双锋针,我要刺你七剑,刺不死你算你走运。其二,这个什么仙子、打了我一记玄阴摄魂掌,刺了我一剑,我认为女人阴毒值得原谅,男人杀女人是不可原谅的罪过,所以我不杀她,要她做我的奴婢,她美艳绝伦。一身媚骨,杀掉了未免暴珍天物,做奴婢正是人尽其才,带在身边一定写意,太爷我正缺乏使唤的人,你上吧,我保证只刺你七剑,你得赶快向老天爷祷告,希望不要被我刺上要害,我进招了。”
“不要逼我。”
江湖秀士大叫:“你不见得比我高明多少,阁下,留一条路给人走,让一步天下可行,我不想和你拼死,也不能让你带走夏姑娘,你有什么条件,开出价码来。”
“我可以放你一马。”彭刚放松压力。
“条件是……”
“把百毒天尊的下落告诉我,以及你和他打交道的经过据实招来。”
“这并非是见不得人的秘密,而是我江湖秀士增加声威的快意事。”
江湖秀士拍拍胸膛,傲态又恢复了:“那老魔不是南天君的人,但交情不错,我从南京动身,在邵伯镇停泊,邻船就有老魔一群神秘男女,靠码头时双方的船夫就闹得很不愉快,最后各自都为了袒护自己的船夫,双方大打出手,男的对男的,女的对女的。”
“你胜了?”
“在下所面对的,正是百毒天尊。”
江湖秀士傲然地说:“他用毒物喷洒,在下用双锋针给他在右胁留下一道血槽,他如果不见机逃走,哼!”
彭刚指指惊惶的云裳仙子:“这个仙子武功了得,也胜了?”
他想起那位会妖术的假书生,很可能回女装,或者那位深沉的中年仆妇,也许那两位顽皮的侍女出头。
“没胜,也没输。码头上有人看热闹,女的不便惊世骇俗施展。”
“唔!码头闲杂人旁观,的确不便施展开来。阁下,你可以走了。
已用不着追问,也问不出结果。百毒天尊那些人既然乘船走了,九成九是到南京附近活动,他找对了门路,得到南京去打听一下。
“我要把夏姑娘带走。”江湖秀士大声说。
“他娘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彭刚大骂:“你自己也自身难保,还想保护这个可恶的女人吗?”
“我必须带她走。”
“好,你不走,把你也留下,刺七剑,一剑也不能少。”彭刚凶狠的逼进。
“我和你拼了!”江湖秀士厉吼,左手连扬。
第一枚双锋针飞出,第二枚衔尾进射,第三枚立即破空,但飞至半途,速度竟然同时到达目标,三枚双锋针的速度控制十分惊人,目标绝难同时击落或闪避三枚肉眼难辨的暗器。
“你还不死心?”
彭刚身形略转,剑发出清鸣,两枚双锋针触剑跳偏两丈外,另一枚镣腹而过,把外衣的尾袂划了一条小缝。
江湖秀士到了,剑进射出眩目的激光。
铮一声狂震,江湖秀士的剑再次脱手而飞。
“第一剑!”
彭刚急叱,剑光到了江湖秀士的右肩尖,用意要击碎肩骨,有如电光一闪,反击之快无与伦比,声出剑及。
江湖秀士的确非常了不起,竟然能沉肩斜窜出锋尖的控制。
斜窜身动的刹那间,左手顺势反扔,暗藏在掌心的一枚双锋针,射向彭刚的胸口。
彭刚不得不闪,慢了一刹那,起步也就晚了一刹那,来不及冲进补上一剑。
江湖秀士已窜入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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