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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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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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片光辉灿烂地唐府,带着笑意的眸子回到唐离身上时已有光芒闪动。
    “阿离有心了!”,看向唐离的眸子中满是感动,玉真公主微微一笑间转身道:“我去叫醒太白就是。”
    “醉酒而眠还是任其自然醒过来为好,中途叫醒必定头疼欲裂,难受的很。多谢观主了”,口中阻止了玉真观主,唐离脚下却随他一起向内走去。
    掀帘而入,果见李太白正伏案而睡,那袭白弧皮大氅早已从他的肩上半滑落了下来,直到此刻,唐离才算真看清了这位千古诗仙地真容。
    瘦削的身子,清癯的面容,对李白地第一观感与唐离印象中的一般无二,他有着一张俊秀的容颜,最了人注目的是那双狭长的眼,因多年习道,纵然是在熟睡,也掩饰不住那股飘逸的风神,只可惜鬓间的星星霜丝为他平添了三分老态。
    而最吸了唐离的则是李太白眉宇间透出的那种干净,对,就是干净,或者说是纯粹,身已半百,久历世事磋磨,世间十有**的五旬中年脸上都会有不同的气韵,或富贵逼人,或穷苦潦倒,或油滑世俗等等不一而足,然而鲜有人能如眼前的李太白一般,眉宇间竟会如此的干净,如此钝粹,就如同这几十年的世俗风尘压根不曾沾染上他一般。
    “阿离,这就是李谪仙?”跟在唐离身后的李腾蚊探看了片刻后,喃喃自语道:“看他怎么熟睡时的神情怎么象个孩子!”。
    回身向李腾蚊一笑,唐离吩咐道:“来呀!抬软榻来,送青莲居士往客舍安歇”。
    终究还是放不下,玉真公主也随着去了,只是临走之前,她却将李白袖中的一份素简抽出递过,“这是太白准备赠你的旧作!”。
    目送软榻远去,唐离借着花灯与月光晨简看去,却见上面录着一首五古《读诸葛武候传书怀》:
    汉道昔云李,群雄方战争。霸图各未立,割据资豪英。
    赤伏起颓运,卧龙得孔明。当其南阳时,陇亩躬自耕。
    鱼水三硕合,风云四海生。武候立岷蜀,壮志吞咸京。
    何人先见许,但有崔州平。余亦草间人,颇怀拯物情。
    晚途值子玉,华发同衰荣。托意在经济,结交为弟兄。
    毋今管与鲍,千载独知名。
    看着这首自比诸葛武候的诗作,口中轻吟着“余亦草间人,颇怀拯物情”的诗句,沉吟良久后,抬起头来的唐离悠悠轻叹道:“李谪仙哪,李谪仙!我该怎么安置你才好?”。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战事〈三〉
    摆下偌大一个阵仗,主角却因心中积郁下狂饮睡去,白抛了媚眼的唐离既无睡意,索性就着原本准备好的酒宴与大半年不见的翟琰等人把酒叙话。
    “蚊儿,卿儿,你们若无睡意,不妨也留下来吃几盏热酒,老翟,和尚都是烂熟的人,还避他们?”,李白到府,加之翟琰与怀素远归,唐离近日来心下难得如此高兴放松,因又想着趁机与家人一聚,笑着唤住了正欲离去的李腾蚊等人,唐离转身对道:“关关,吩咐下去,咱们留个;汤锅,就好,其它菜都撤下去,都是自己人,还免得拘谨!”。
    “对了,把鱼儿酒送上来一些!”跟着又吩咐了一句后,花厅中的唐离边延座,边笑着向怀素道:“蝈蝈昨天才督着人把今年的离酒酿好,可可儿的你今天就回来了,和尚好灵的鼻子!”。
    “弟妹们也坐!”,边括呼着李腾蚊等人就坐,翟琰暴牙一笑道:“阿离你不知道,这和尚在洛阳时就天天算计着日子等你开锅酿酒。要不,他还不回来了!”。
    “一瓮酒一幅字,怕他喝怎的?!”边招呼着摆放案几,心下欢喜的唐离边笑着道:“只要他能写,我巴不得他多喝两坛!我这家大业大的,也正好贴补家用!”。
    唐离这话惹得众人都笑,翟琰边笑,边向一边站着的那道士说道:“长源,坐吧!我每次来阿离就没让过座!今天难得延请一次就属难得了,你要等他第二次来让怕是看错人了,他是个生性随意的人,既然到了他府里,你就得随意,越随意越好!”。
    “这位就是李泌先生吧!”!见翟琰说到那个道士。正往关关烫伤的手指吹气的唐离抬头一笑道:“我今个儿听六煌寺杨卿正说过先生的许多旧事,心底很是仰慕!老翟虽然惯来是狗嘴不吐象牙,但这句话倒的确没说错,我这府里就好随意,尤其是先生你怕是要在我府上暂时委屈一段时日。自然越随意越好”。
    “那有你这样待客的?知道的说你不拘小节,若是不知道地还该说唐府没了礼法,“这话正让带着下人进来的郑怜卿听见,含笑嗔怪了唐离一句后,随即着人给李泌看座。
    自刚才见到唐离的那刻起。李泌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这位如今正红的发紫地“帝师”,十五岁高中状元。宰相爱婿。天子宠臣,再加上近日的平乱第一功臣!帝王之师,唐离身上耀眼的光环已经够多了。但当李泌真个见到唐离时,才感觉自己眼前见到的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在李泌想象中。唐离必定是个外表道貌岸然而实际心机深沉狠毒之辈,但从刚才对李白大张旗鼓地迎请,到现在随意洒然的态度。都跟想象中截然不同。似翟琰,怀素这些名士虽然与权贵往来极密,但他们却不是攀附权贵之人,从他们与唐离说话时地态度来看,三人之间分明是倾心相投地故交;再看唐离与家人相处时自然流露的关心体贴,李泌就觉得愈发的好奇了,
    不过,不管心下怎么想,同样有着唐度之性的他倒是的确喜欢眼前这种随意无换地气氛,含笑谢过郑恰哪,李泌坐下的同时,也象唐离一笑道:“说来,甘道还没谢过唐学士的挺手之思”。
    刚才端汤锅时,关关不小心烫伤了手,唐离也不拘这许多人在座,经直将她地手拿过来吹气安抚,关关虽然心下欢喜,但面子上终究挂不住,强挣着脱出手来。见她如此,唐离也不以为意,安闲坐下的同时,微微一笑道:“道长不必如此,你若是真有附逆之举,我也救不得你;但你只是无罪而被牵连其中,那我今日所做也是份所应当,当不得这个,;谢,字!”!言至此处,唐离又是一笑道:“罢了,叫道长总觉着别扭,还是叫先生更顺口些!”。
    “先生就先生,反正长源也是个不安心的道士,”听到此处,素来不好多说话的怀素和尚接了一句道:“丈夫兮一丈夫,平生志气是良图”大家听听,这可是清净无为的道士该作的诗?”二
    他这一句因又惹得众人一笑,坐在唐离旁边的李腾蚊接着说道:“李先生的大名我倒是听得极早的,以前我初入玉真观随观主习道时,课业上稍有懈怠,观主就好拿先生七岁时的,方圆动静,来训导,惹得我们那群小姐妹在心里都怨恨着李先生,说起少时旧事,李腾蚊也忍不住咯咯一笑,以先生如此大才,若真做了道士,还真是可惜了的!不过怀素大师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大家可曾见过经常往来平康坊的和尚?”。
    李腾较这句顿时了得众人又是一片哄笑,她生性纯真开朗,其实是与怀素,翟琰等人极熟的,是以和尚听闻此话倒也不恼,只顾自解释了两句“好色者必不淫”之类的老话,等众人的笑声都止了,怀素才又道:“长源有大才的确不假,但他这大才也惹得家里不安生,我来京中之后,可没少听说此事”。
    “和尚别卖关子,什么事快说?”接话的自然是好热闹的李腾蚊。
    看了看微微而笑的李泌,怀素哈哈一笑道:“正因为李长源自小太*,又心性向道,所以当时有一名道断言他十五岁时必定会白日**而证金丹大道,此言一出可吓坏了长源亲族,从那日起,但凡府中有异香之气及鼓瑟等器乐之声,这些家人必迎上喝骂。据说长源十五岁那年中秋,李府果有大异相,先是笙歌在室,外间一并有彩云在于庭树,李府上下大骇之下乃捣了几大解蒜脊,伺其异音、奇香之地,潜令人登屋,以巨勺扬浓蒜泼之!香、乐遂散!就是凭借如此,才将长源抢了下来;如若不然,咱们今天怕是见不着他了”。
    “噢!真有此事?”。随着李腾蚊这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李泌身上!便是唐离也忍不住好奇,盖因此事记载传播极广,今天难得遇到当事人。心情正好的他也不免八卦起来。
    “某自幼略有些小聪慧,就有人因缘附会”,想必类似的问超遇到的多了,李泌无奈苦笑道:“只是没想到名满天下的怀素和尚居然也会以讹传讹”。
    就因着这句话,众人又笑了一回。恰在此时,众人围坐的长几上。特制的汤锅冒出了咝咝热气。却是其中热汤已沸。
    随着唐离起身揭开汤锅,一股白腾腾的雾气立即蒸腾起来,一时间整个案几周围都多了几分温馨温暖地热闹之意。
    “这就是离锅吧!现在洛阳大户人家最兴的就是这个,”,口中说着话,翟琰手上已熟练的摆弄起“味碟”来。看来他对这种发源于深宫的吃法还真是不陌生。
    接过汤锅的盖子放在一边,关关也起身邀客道:“这个里面用地都是素油,李先生与怀素大师但吃无妨。”
    “多谢大人了!”。李泌这个称呼让关关面上一红,却也没有分辨。
    边有样学样的摆弄着味碟,怀素看了唐离一眼后道:“就阿离你心思多,有了离酒,离辞还不够,这又寻出离锅来,只不知下一个又该是什么了?”。
    见着众人闻言而笑,唐离也只能微微一个苦笑,现在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名人效应”了,说来这“汤锅”吃法的流传象极了宋时的“东坡肉”,本来没什么特别,但因首倡者乃是“名人”,所以就能在短短时间里风靡天下,与许多时候的有意借用诗词相比,这个所谓“离锅”地流传还真是完全出乎唐离本意。
    寒冬天气,三二知交好友围坐闲谈,食用之物还是这等最重随意自由的汤锅,一时间花厅中地气氛真是热闹随意地很。
    随意捞了一著青蔬放入口中,吃的额头冒汗的翟琰边吸溜着嘴叫着“痛快!”,边含糊问道:“阿离,说了这么多闲话,我倒想问你,汴州大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有,这战事要打到什么时候?”。
    “其实倒也没什么?”,顺手将烫好的菠菜放入蝈蝈的小盏中,唐离放下手中玉著,端起盛放着血红葡萄酿地琉璃樽道:“安禄山一味求快,当日叛军第一个渡河的阿史那承庆又是个急性子的莽将,一路占据青,齐,密,兖诸州后,就愈发地骄狂,尽起疲敝之军连日南下汴州,前时朝廷早将河南道东北各州驻军聚于汴州,封将军先是在汴州城外设伏大败阿史那承庆前军,随后复又蜷缩汴州示弱,前后十几天只守不攻,待阿史那玉仓促聚军完成后,趁其强攻汴州力疲之时反向出城掩杀。范阳军自起兵之日一路向南未遇一败,此番渡黄河南下之后也是势如破竹,早就成了骄兵,疲兵,加之又是攻城力疲之时遭封将军奇兵掩杀,又焉能不败?”。
    一说到这事,翟琰八卦的天性立即爆发,“来长安的路上众言纷纷,都说自汴州直到齐州,一路上安史叛军伏尸遍野,也没个准信儿,到底战果如何?”。
    “那有传言的那么夸张!”,唐离闻言一笑,呷了口酒后道:“此战封将军杀敌二万三千余人!俘虏一万五千多人,虽说也,是大胜,但倒还不至于,伏尸遍野“不过只看民间如此传言,也说明百姓们还是希望看到安贼大败,倒也佐证了民心在唐!”
    “噢!叛军既遭奇兵掩杀,就该是一路溃败,如此战局封将军居然杀敌比俘敌还多,范阳精兵之誉果然名不虚传!”,感叹了一句后,翟琰哈哈一笑道:“范阳渡河而下河南的军力不过五万,这一月间就损失了八成,由此观之,不仅东都洛阳稳如泰山,安贼意图绕道夹击潼关的念头也彻底落空了,就为这好消息也当满饮一樽,来,饮胜!”。
    翟琰这一提议让众人含笑相和,饮尽放下手中酒樽后,李泌微微一叹道:“其实若与此次杀敌的战果相比,此次大胜的时机更值得称道。正值新皇登基之初,此次大胜对朝廷的意义不言而喻;再则,此次大胜也可一洗朝野对政事堂,避战,的指责;最妙处还在于此次大胜的时间在年关岁尾。正是鼓舞民心士气的最佳时刻”,言至此处,李泌又抬头看了唐离一眼。
    “是啊!担心了半年,也该让百姓好好过个年节了”,跟着接了一句后。翟琰道:“不过就我听来的消息可不是阿史那承庆一味莽撞,他巾大是给饿急了,渡河连占了大半个河南,却连口粮也没抢到,这又是秋末冬初地天气。地无所处,口二想打也不行了!指着两河接济他?怕是安禄山现在也没粮食接济他了”。说到这里。翟琰看向唐离嘿嘿一笑道:“阿离,我可是听说这,给地不给粮,是出自你的主意,这招儿可真够毒的?”。
    “毒?毒什么?老翟你没看见洛阳城里那些逃难百姓连冻加饿的惨状!就我回来的前一天,光锦阳坊就收了七个死人!都是饿死地两河难民,早在范阳起兵前。他们家中的存粮就被河东官府收集一空,留下的那些口粮够吃多久的?这些人背井离乡的逃至东都,无粮无钱日子怎么过?”。说话间仰首灌了一大樽酒,怀素黑着脸色看向唐离道:“阿离,我不瞒你,如今洛阳城中骂你地人可不少”。
    气氛欢然的花厅内因怀素和尚这句话,顿时让气氛变地凝重起来,唐离固然还能勉强挂住笑容,几女闻听如此惨状都是花容立变,尤其是郑怜卿,因其父地缘故更是脸色一片苍白。
    感受着花厅中气氛的变化,最先挑起这话题的翟琰干干一笑间连向怀素施眼色道:“和尚,好好的你说这些做什么?”。
    “君子爱人以德!我虽不是君子,但既与阿离交好,该说的就得说”,仰头又满饮了一樽酒后,怀素复看向唐离道:“我不懂朝政,也不懂军事战阵!但眼前每天有这么多人饿死却是实实在在,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阿离你谨记!”。
    借着案几地遮蔽拍了拍郑怜卿的手以示安慰,唐离的目光与怀素对观良久后,肃容起身抱拳一礼道:“多谢和尚了,此言我定当谨记!”。
    目睹这一幕,李泌再次看了看唐离后道:“其实也不止于洛阳,贫道刚自衡山而回,临近两河地江南诸道如今也是难民多有,不过好在江南地暖,民间富庶,地方官府也算赈济得力,汇、言至此处,李泌眼神一亮道:“对了,此次江南赈济难民时,扬州那些大海商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我大唐最富裕的有贾泰半都是那些做海外贸易的海有,而这些海商一多半都聚集在扬州,最大的那几家谁不是富可敌园?当此之时他们拿些粮食出来也算不得甚么?”,听翟琰的话语,明显对那些商贾没什么好印象。
    “倒不为给粮!”,李泌微微一笑后接着说道:“说来也怪,这些大海商竟似提前预计到安禄山会反一样,范阳起兵之前,他们便已在江南各道广设织坊及烧窑,一等难民大批来到,顿时广募佣工赶造各式丝缎及瓷器;这也就罢了,他们不仅自造,对别家送来的那些易为海外贸易的货,物也敞开收购,一人有工,全家都不至于饿死,诸位想想,仅此一来就活了多少难民?”,笑着说完这些,李泌眉眼间满是疑惑的续道:“不过,这也着实让人思虑不透,这些扬州的大海商一时囤积起这许多海货究竟是为何故!”。
    “自己的钱自己花,管他们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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