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雪抽抽鼻子,在风哥哥关切的目光里,将自己成年礼后被义姐江蕙拉去逛青楼,遇见妖孽熙染反被调戏压倒,差点失了童贞。以及这次在潇湘馆里又遇见熙染,幸好有大师兄解围,才得以脱身的事,原原本本,极为详细地跟风哥哥交代了。
谷化风听着听着,不由得想起年前晓雪的那次失常,以及脖子上那颗显眼的不知谁种下的小草莓,有些生气,又有些心疼地安抚道:“这有什么棘手的?不过是一个花魁小倌儿而已,咱以后不去那腌臜地方,不就遇不到他了吗?再说了,你的功夫在他面前足以自保,大不了一走了之,不理他就是,何必怕成那个样子?你呀,改不了迷糊毛糙的性子!”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晓雪苦笑了一下,将刚刚三楼包厢里发生的离奇诡异事件,也细细地说给风哥哥听,末了还叹道,“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就想改装看看达伦皇子长什么样而已,怎么就惹了一身骚呢!”
谷化风刚刚也亲眼看着达伦皇子离开一品斋的,那低垂的眉眼,柔弱的风姿,怎么也不像晓雪形容的妖孽无边的模样,便随口说了句:“莫非这皇子会易容术?”
晓雪一激灵坐起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易容术!绝对不是易容术!!我亲眼看着他的眉眼,由这样慢慢变成这样……”晓雪拉长着自己的眼睛,先由下再渐渐往上扬,变成典型的狐狸眼。那搞笑的模样,让正想着怎么安慰她的谷化风都忍俊不禁。
“唧唧唧唧……”一串尖尖的声音,从沙发旁的茶几上响起来。晓雪和谷化风闻声望去,一只雪白的似狐非狐,似貂非貂的巴掌大的小家伙,两只前爪捧着肚子,龇牙咧嘴地“笑”得开心。
“这是什么?”谷化风伸出手指,往它肚子上一戳,稍稍一用力,将“笑”得前仰后合的小家伙,拨了个仰八叉。小东西迅速从茶几上爬起来,一只前爪叉腰,另一只指着谷化风作茶壶状,嘴里吱吱叫个不停,仿佛再说:你敢掀倒偶,不想活了,小心偶咬你!
晓雪嘴里诧异地问道:“咦?小葫芦,你怎么在这里,你主人已经走了!”
小葫芦两只前爪捂着肚子,直跳脚,好像在说:偶还木有吃饱呢,饼饼拿来!
晓雪看太可爱的样子,暂时将烦恼抛之脑后,伸出手想去抚摸它雪白油亮的毛。小家伙似乎不喜欢主人以外的人碰触它,嗖地从茶几上窜开了,下一秒又出现在晓雪的脑袋上,它轻轻扯了扯晓雪的头发,一个倒挂金钩,将自己的小脑袋的高度垂到与晓雪平视的角度,嘴里犹自不停地吱吱着。
晓雪盯着贴在自己脸上的可爱小东西,眼睛几乎成了斗鸡眼,嘴里却是回答风哥哥刚刚问话的言辞:“这小家伙叫小葫芦,是那妖孽的宠物。”
小东西听了,又抗议地拽了拽晓雪的头发,吱吱叫个不停:主人不是妖孽,主人是好人!
“小家伙挺有灵性的,怪不得都传言达伦巫族人,擅长驯养动物,并使之为他们所用呢!”谷化风看着晓雪头上的狐貂,赞叹了一声。
吱吱吱吱……翻译:那些低等的动物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偶才是最最聪明的!小葫芦昂首挺胸地站在晓雪的头上,一副洋洋自得不可一世的模样。
“小家伙喜欢吃甜点,不知道厨房还有没有做好的松子酥了。”晓雪的眼睛往上看着,模样有点呆。
而小葫芦一听这是要给它拿饼饼呢,便从晓雪的脑袋上下来,站在她的肩膀上,拿毛茸茸的小脸蹭晓雪的脖子,一副讨好的模样。
谷化风见了嗤然一笑,道:“我刚刚从厨房出来,知道你没用午餐,便顺手包了几块松子酥,给你垫垫饥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得很仔细的油纸包,里面散发出阵阵香味。
小家伙不淡定了,它飞快地窜至谷化风的膝盖上,直起身子,眼巴巴地看着谷化风手中的纸包,小鼻子不停地耸动着。
谷化风见它模样挺惹人喜爱,便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下,看在美味糕点的份儿上,小家伙这次没有躲开,还不停拿黑豆似的小眼睛看他,似乎在催促:饼饼,快给偶饼饼!
谷化风笑着将纸包打开,露出几块金黄的松子酥,并放在茶几上。小葫芦早已窜到茶几上,乖宝宝似的坐在那等着了。
美食在前,小东西放弃了装淑男,欢叫一声扑过去,抱起比它脑袋还大的松子酥,呱唧呱唧啃起来,小眼睛满足地眯成一条细缝。
晓雪被它香甜的吃法勾起了馋虫,伸出手也想拿一块吃,被护食的小家伙看到了,飞快地拍出一爪。别看小家伙个儿小,力气可不小,虽然它收起了利爪,那小爪子拍在晓雪的手背上还是挺疼的。晓雪龇着牙收回了右手。
小家伙嘴里叼着那块已经被它啃了一半的饼饼,将油纸包匆匆包好,用手绢兜着扛在肩膀上,鼻子朝晓雪哼哼着:偶的,全是偶的。然后生怕晓雪抢它的似的,背起比它身子还大的油纸包,飞快地跃出窗外,消失了……
晓雪笑眯眯地看着它扛着松子酥逃走的可爱模样,想到它那可恶的主人,脸马上垮下来了:“小葫芦这么可爱,主人却一点也不可爱。怎么办,风哥哥,如果他真的跟皇上说,他看中我了,非要我娶他该这么办?后院里埋着这么一颗超级定时炸弹,还要不要人活了??”
定时炸弹?那是什么?谷化风虽然对晓雪口中蹦出的这新鲜玩意儿很好奇,却没问出来。他也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若他得皇上口谕,做了正夫,依晓雪描述的他的性子,非把后院闹个鸡飞狗跳不可。
“不如……晓雪先娶了君轶兄,你有了正夫,他堂堂一国皇子,不会屈居侧夫之位吧。若是他还不死心,得了平夫之位,身为后院之主的君轶兄也一定降服他,他也闹腾不哪儿去!”风哥哥设身处地为晓雪着想,根本没有丝毫争宠夺权的心,这让晓雪更加的怜惜他,其他的几房夫侍也因此而敬重他,这是后话。
“可是,我跟九王殿下约定,两年内不能娶夫,又怎么娶大师兄呢?”晓雪那个郁闷哪,别提了。
“要不,咱回去跟君轶兄商议商议,他的主意多,说不定有法子阻止达伦皇子进门呢?”谷化风以安慰晓雪为己任,竭力为她分忧解难。
晓雪想想,也对,三个臭皮匠还赛过一个诸葛亮呢,何况我们三个那么聪明的人呢?便随手揪过店里一位员工,让他跑趟不太远的丞相府,求见大师兄,说师妹有急事相求。
被晓雪的十万火急催来的任君轶,还以为谁得了急症呢,来到一品斋,见晓雪和谷化风愁眉相对,却毫发无损的模样,便没好气地埋怨道:“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若是没那么急,看我怎么治你!”
晓雪愁眉苦脸地将今日之事,向大师兄又吐了一番苦水,企图博取同情。不料大师兄不安慰她,反而一个爆栗敲过来,怒道:“我不是对你说过,离达伦皇子远远的吗?你怎么还硬往前凑?好奇!好奇!你不好奇会死啊??”
晓雪被师兄一阵训斥,撇着小嘴,靠向风哥哥怀里寻求慰藉,还是风哥哥好,不会骂偶,还总是和声细语地安慰偶。
谷化风捕捉到任君轶话语中的讯息:“难道君轶兄早已得知达伦皇子就是熙染?”晓雪也从风哥哥的怀中抬起头看他,眼睛里充满了控诉。
任君轶手放在唇边,假意咳嗽了下,解释道:“只是初步怀疑,未经证实,所以就没对你们说。”
晓雪悲愤的目光里显示出她的不满,可是又不敢堂而皇之的指责性情多变的大师兄,只能小声的嘟哝着:“既然怀疑了,就该早点告诉我们,让我们有所提防嘛……”
话没说完,大师兄凶巴巴的眼神已经扫过来,伴随而来的是一连串的责难:“我没提醒你吗?是你自己硬往上凑,要不他固然是一国皇子,也不可能公然找你麻烦!送上门的肥肉,谁不想咬一口?”
晓雪正想说自己才不是肥肉呢,那么油腻。却听见风哥哥为自己解围了:“错已经铸成,现在该商议如何应对,而不是互相责备。”
“你就惯着她吧,等有一天她把天捅个窟窿,看谁帮她擦屁股!”任君轶依然有些忿忿,他垂下眼眸,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线。晓雪看到大师兄这样便知道他在思考对策,巴巴地盯着,期待他的好主意。
半晌,任君轶才抬起睫毛,映入眼帘的是晓雪可怜兮兮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地道:“现在知道怕了吧,放心,有大师兄在呢,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晓雪心中的阴霾在听闻到大师兄的话之后,全部烟消云散,脸上也笑意盈然:“就知道大师兄有办法,您比那诸葛亮还足智多谋。嘻嘻!”
“猪哥亮?什么猪哥??猪那么蠢的动物,比它聪明有什么好高兴的。你不会是在骂我吧?”任君轶皱起眉头,眼中充满了危险的光。
晓雪的手摇个不停,忙解释道:“诸葛亮是故事中神机妙算,足智多谋的军师,我这是赞你呢,怎么可能是骂你?”
“嗯……这几天你不要出门,店里也尽量少去,避免与杰皇子的‘偶遇’,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他坐上正夫的位置!”那个位置是属于我的!最后一句任君轶是在心里说的,他的目光充满了昂扬的斗志:达伦皇子,接招吧!
※※※※※※※※※※※※※※※※※※※※※※※※※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师兄那边儿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而晓雪已从来蹭饭的皇太女殿下的口中得知,达伦使者已向圣上禀明皇子殿下意有所属,使者们已经准备回国的事宜,只等皇子一大婚就动身返国。
晓雪心中那个急呀!要是被妖孽皇子抢先一步,就什么都晚了,也什么都完了!大师兄啊大师兄,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出手等什么?
晓雪每天在心中念叨无数遍的任君轶,此时正在太上皇的寝宫。他的手从太上皇的脉搏上收回,笑意盈满整个面庞:“恭喜太上皇,您的毒业已全部清除。”
三年前太上皇突发奇想,去达伦最深的雨林探险,而身中奇毒,访遍天下名医,都无人能解。至孝的圣上,看着气息奄奄的母皇,一气之下砍了几个束手无策的御医,剩下的御医每日战战兢兢,使出浑身解数,仍然不见起色。在皇上又要爆发雷霆之怒的时候,一位太医情急生智,向皇上推荐了江湖上已经名声远播的“小医仙”。
于是任君轶走马上任,担当了太上女皇的主治医师。无奈太上皇中的毒很邪乎,已经渗入血液,深入骨髓。倒不是不能治,只是太上皇虽然看起来不到五十岁,毕竟年岁已高,只能使用一些温和的药慢慢的排毒。
经过任君轶的治疗,太上皇的身体的确有了起色。皇上还因此重重地赏赐了他,并且在朝堂上多次称赞任丞相养了个好儿子,这让任丞相在宇文太师面前很是得瑟了一阵子。
三年过去了,太上皇的毒终于排尽了,此时的她,红光满面,精神气十足。每次看诊必随侍在一旁的女皇陛下一听,龙心大悦。便笑道:“君悦哪,这些年可多亏了你了,母皇才得以痊愈。立了这么大的功,朕该怎么赏赐你好呢?”
任君轶一听,脑子转得飞快:“太上皇洪福齐天,即便没有臣子,也定能化险为夷,臣子只聊施薄技,当不得皇上的赏赐。”
这些年来,将任君轶当孙子般看待的太上皇,笑着道:“君轶不必过谦,我老太太虽老,却不糊涂。要不是你呀,我看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入土喽。这赏赐一定得赏,君轶想要什么?珍奇异宝?名贵药材?抑或太医署的官职??”
女皇听到这里,看了眼自己老当益壮的母皇,祖制男子不得为官,母皇居然许诺任君轶官职,可见对其多么的喜爱,便也笑着附和道:“对呀,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说出来,朕定当满足你!”
任君轶见时机已经成熟,便跪在皇上太上皇的身前,恭敬地磕了两个头,装作羞怯的模样,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任君轶本来相貌俊美非凡,只是平时清冷的性子,让人望而却步。此时他面含春色,欲语还休,竟让人到中年赏遍百花的女皇陛下晃了神,可见他的魅力有多大。
三年了,终于看到任君轶男儿态的太上皇,也心中暗暗惊叹他的美丽,便开玩笑似的问:“怎么突然害羞起来了?莫非是想起了自己的情妹妹?”说完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
不料任君轶低垂的脑袋几不可见的点了点,不光是太上皇,就连女皇陛下也惊讶地问道:“君轶有意中人了?任丞相可放心喽,你年近二十而未嫁,让你母亲愁白了头。任丞相可不止一次向朕抱怨你这个做儿子的眼光高。”
太上女皇满脸欣慰地道:“君轶看中谁了呀,日子定了没?记得给老太我发帖子,你治好了我的病,我得表示表示,为你添妆。”
任君轶装害羞装得辛苦,他心中咬牙切齿,把晓雪骂上不知道多少遍了,若不是这家伙,自己至于这么难过吗?听到太上皇问自己,任君轶抬起头,眼睛里是好不容易蓄满的泪花:“臣子的心上人,母亲不甚满意,不但将媒人赶出家门,还将臣子禁足,禁止臣子跟心上人相见。臣子斗胆,求皇上下旨为臣子赐婚。”
“哦?任丞相不是巴不得你能看上什么人吗?怎么真看中了,她却不满意了?说说,你看中什么人了,朕要看看到底是你的眼光有问题,还是丞相的眼光有问题。”无良皇上一脸等待看好戏的兴奋。
既然已经编到这儿了,没有回头路的任君轶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心中暗自道:老娘,为了儿子的幸福,只有牺牲您的名誉了。
任君轶微微抬起头来,装作不好意思的男儿态,小声地答道:“我的心上人是……是邵记的小老板——邵晓雪!”
“什么?邵晓雪??”皇上的眉头结了个小疙瘩,“你怎么看上她了?”如果她只是邵晓雪的话,那另当别论,可是她是祝将军的女儿。自古皇帝最忌讳的是把持大权的臣子们结党联姻,这一文一武在朝廷均有很高的声望……
皇上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太上皇却哈哈笑道:“君轶,别害羞,女大当婚,男大当嫁嘛!别跪着了,来来,坐我床边儿,这邵晓雪是什么样的人物,给我说说。能入得你的眼,一定很是不凡。”
任君轶见皇上听到晓雪的名字后,便陷入深思,表情很是莫名,心中有些忐忑,见太上皇问话,顺从地站起身来,恭敬地站着,嘴里道:“臣子不敢,我就站在这儿回话吧!”
接着他将晓雪渲染成一个厨艺高超,人品非凡,聪慧伶俐的一代女杰的形象,听得太上皇高兴不已:“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儿,为什么你母亲还不满意。我看挺好的,哪天让我瞧瞧,听你一说,我还真对她们邵记的美食产生兴趣了呢!”说是想瞧瞧晓雪,倒不如想尝尝晓雪的手艺吧!太上皇的这点小心思,任君轶也不予戳破。
“回太上皇陛下,母亲不是不满意晓雪这个人,而是不满意她后院已经有了几房夫侍,虽然未曾过门,却已经订下婚约,待来年便娶进门……”任君轶说的也是实情,任丞相确实对这点很不满意,怎能让人压自己宝贝儿子一头呢?
“那不是没进门儿吗?皇儿,你一道圣旨,让她们即可成婚,到时候君轶便是正夫,夫侍再多也越不过他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