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上有许多木牌,写明了功法的名称。苏起一边看,一边自行评点。
“《燃烬诀》,威力极强,但需要真元太多,不行。”
“《滴水录》,粹成真元品质最高,温养效果极佳,可惜需要数十年之功。时间太长,我等不起。”
“《聚气真解》,算是中规中矩,只是其中旁征博引,糟粕太多,还需细细甄别,若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再考虑这本。”
“《易道妙理初窥》,算是学习《周易》的入门功法,只是《周易》太过生僻,可以用来搭配的神通武技不多,名气很大,但实战不强。”
“《鸿蒙书》……我已经倒背如流,而且所有文修全都学的这门功法,我再学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必须找到一本可以让我文武兼修的功法。”
苏起兜兜转转许久,也没有找到让自己眼前一亮的功法,又无奈地走回了《聚气真解》旁边。
“难道真的要学《聚气真解》?虽说这本书基本能够满足我的要求,但终究指导意义不大,也就是初期凑合凑合。咦,这是?”
苏起突然注意到《聚气真解》旁边还有两卷帛书,这两卷帛书和右边的《滴水录》帛书颜色相近,又没有木牌,所以刚才苏起一不留神便错过了。
苏起取下其中一本帛书,拆开上面绑着的丝线,将帛书展开。只见帛书最右侧竖排两个大字:“法经”!
苏起心中一震,再看帛书作者:李悝!
他立刻如获至宝一般,开始查看这部《法经》的内容。只看了三五行,苏起便立刻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最佳功法!
《法经》在苏起前世的战国时期,是一部法家专著,也是第一部比较系统的法典,成为历代法典的蓝本。但现在,《法经》既然出现在了藏书楼里,就说明它不再是一本法典,而是变成了一种被修行者所承认的功法。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苏起一直在揣摩所谓的“修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修行之法五花八门,看起来毫不相同,最后却能殊途同归,这其中必然有相通之处。
历数那些大名鼎鼎的破九境修行者:
姜子牙,兴兵伐纣,成仙;
周公姬旦,制礼乐,封圣;
管仲相齐,使齐成霸业,著《管子辑录》,封圣;
孔子周游列国,著《春秋》,封圣;
孙武为吴王治军,著《孙子兵法》,封圣;
范蠡隐退五湖,著《计然策》,封圣;
商鞅变法强秦,著《商君书》,封圣;
老子一生只写了一本《神道经》,却得以直接封神!
……
之所以提到姜子牙,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成仙者。后世白日飞升的九境修行者,大多数成仙,少数封圣,只有老子一人封神。
种种案例,让苏起疑惑不已。孔子、孙武、范蠡、商鞅、老子,分别是儒家、兵家、商家、法家、道家,而且五人修为各不相同,孙武、范蠡是天下闻名的超强修行者,在同时代旱逢敌手,而老子、商鞅则是一直默默无闻,甚至从未出手过,可这些人却全都封圣!
由此可见,他们必然都有着非常独特的修行之法,而这种修行之法,必然与他们的著作和学说有密切的联系!之前苏起看《商君书》和《计然策》还十分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这两本书完全不讲真元运用之法,现在看到《法经》,苏起才彻底明白。
因为《法经》所讲的,是基础的真元运行法门,而到了《商君书》,则是以《法经》大成为根基,直接讲述许多理念上的创新!而法家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极小,所以苏家只是将这本法经随意地在藏书楼中一扔,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本书的巨大价值所在。
苏起明白,从短期来看,修行之法都差不多,但从长期来看,现在所修炼的功法将会直接影响第五、第六境时“本心道”的选择。
如果苏起的假设成立,那么苏起就按照之前那个世界的历史,开创了一条全新的修行路线:
法家讲求“一切依法”,对初学者的规约力最强,见效最快,所以初期以法家起步;等到第五境时,法家的弊端显现,就可以用儒家的“正气”和道家的“无为”等等法门作为弥补,外儒内法乃是上一世治国之道的最佳法门,也可以拿来用作这一世修行的最佳法门!
而且,这个世界没有申不害和韩非,“法”“术”“势”之说还未成型,所有人都以为商鞅之法就是法家的极限,苏起完全可以将法家的修行方式发扬光大!
而这一切的基础,都是苏起手中这两卷《法经》。
苏起不再看其他的功法,直接取了这两卷《法经》,继续往第二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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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望气术与聂让剑
藏书楼二层是神通。所谓神通,即是文修外放真元杀敌的法门。不同的神通,可以将文修体内的真元转化为不同的力量,最常见的是转化为水火,也有神通可以转化为风、雷、金、木等等,比如秦国的离水宫,主要研究水系神通的修行之法;燕国的雪山宗,主要研究冰系神通的修行之法。
除此之外,任何不符合武修的神通也都会归入文修神通里。比如“望气术”、“琴音诀”、“阴阳变”等等。
苏起选择神通,仍是那三个条件:神识强、真元少、悟性高。至于其他,则没有要求,因为他所选的《法经》基本上可以完美地支持大部分神通和武技,只要不是和《法经》完全相悖,都可以选择。
苏起目光扫过一排排神通,心中不停评点。
“《飞瀑倒悬》,将真元转化为水劲的神通,耗费真元太多,不行。”
“《寒冰指》,雪山宗入门功法,需要一定的武修基础。不过我并不打算学习指法,不行。”
“《山鬼遁》,看起来还不错,不过山鬼门的功法全都透着些诡异,不够光明正大,虽说威力很强,但我怕影响我的道心。若是实在找不到,再考虑这一本吧。”
“嗯?长生阁的《望气术》?”
苏起停了下来,将记载着《望气术》的竹简取下。所谓“望气”,是观测万物知凶吉的一门学问,其中包含易理,长生阁阁主据说已将这门功夫修到极致,一眼就可看穿对方的下一步动作,是窥测对方气机的第一法门。
只不过这《望气术》虽然强大,但却有三个极难完成的先决条件:一是遇强则强,只有不断地与远强于自己的对手生死相搏,才有可能不断突破;二是运用条件有极大的限制,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使用;三是对使用者的悟性要求极高。
但即使如此,《望气术》仍然可以说是整个长生阁的道门根基,其重要性几乎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镇宗之宝。如此重要的神通,苏家自然不可能有全本,苏起手上这卷《望气术》乃是入门之卷,所有长生阁外门弟子都可随意浏览,所以才流传出来,被苏家收入藏书楼中。
苏起想也不想,便将《望气术》的三卷竹简抱在怀中。虽然还有一些其他功法,但苏起现在真元数量不足,除了《望气术》以外还要修习武技,这些其他神通,有些可以召火,有些可以化水,有些可以唤风,看起来很美好,但对现在的苏起来说意义不大。
于是苏起直接来到了第三层。
第三层中都是武技,诸如拳法、掌法、指法、剑法、刀法等等。这一层的书简最多,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苏起心中早有打算,直接往“剑法”那一排书架走去。
苏起选剑,是考虑到了日后“本心道”的选择。不同的兵器代表着不同的战斗方式和功法倾向,这些都可能影响到“本心道”。比如,若是立志入行伍,自然是要学刀法,以一敌万,挡者披靡;若是为人宽厚慈悲,心忧天下,自然是掌法为宜;若是为人刚猛,宁折不弯,便可以修习拳法。
若是思想龌龊,阴险狡诈,就只能学钩,若是学拳,则无法具备拳法中堂堂正正、一往无前的气势,再怎么练习都只能是事倍功半。而苏起决定学剑,正好与他逍遥自在、卓尔不群的性格相吻合。
苏起才到第二境,自然用不到那些高深的剑法,所以这次选择剑法,只是挑入门剑法而已,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能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即可。
苏起早已想好,找到想要的剑法之后直接收入怀中。
《直剑》。这是每一个学剑的武修都要学习的入门剑招,顾名思义,这剑招很直,以至于对方一眼就能看出你出剑的意图,刺哪里就是哪里,绝无任何变化。但好处在于,因为直,所以好练,多练几次之后基本上不会出现谬误。所以大部分武修都用这套剑法来活络筋骨或者温养剑意,而不用来实战杀敌。
这套剑法正是燕国第一剑客聂让所创,完美地符合了聂让的性格,宁折不弯,一往无前,所以也叫“聂让剑”。
苏起选好剑法,又顺便将“神意拳”的拳谱也一起拿着。“神意拳”是入门拳法,对温养神识和锻体都有好处,而且苏起也需要一套空手功夫,以防万一。
选好了一套入门剑法和一套入门拳法,苏起便不再看那些名目繁多的各种武技,直接下楼。将门锁好之后,苏起捧着这些竹简和绢帛来到西门老爹面前,将这些书放在石桌上。
西门老爹微微睁开眼睛,逐一检视这些书籍。
“《直剑》、《神意拳》、《法经》、《望气术》。”西门老爹逐册翻看,在念到《法经》和《望气术》之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法经》乃是旧魏国的一门不起眼的旁门功法,所练之人极少;而《望气术》是长生阁的偏门文修神通,与你选的拳法和剑法不符。你确定要修?”西门老爹问道。
“是。”苏起点了点头。
“好,我记下了。你将书拿走吧。”西门老爹也只是好意提醒一下,见苏起坚持,便不再问,双目微微闭上。
苏起将石桌上的一堆竹简和帛书全部抱起,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将这些修行所用的书籍全都收好。
午时已过许久,丫鬟早就将饭菜准备好了。苏起吃过午饭,并没有急于开始修行,而是和以往一样看书,小憩。一觉醒来,神完气足,苏起这才来到长案前,打开那卷《法经》。
《法经》所讲的,是一套完整的修行体系,包括真元运行方式、真元运用方式和真元温养方式。法家讲求“万物依法”,真元运行要严格按照既定路线,严于律己,不能自由散漫;真元运用要精确到一分一毫,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浪费;真元温养则是鼓励修行者时时刻刻进行吐纳,绝不容许中途懈怠。因为过于严格,所以许多修行者练到一半都会半途而废,无法坚持下去。
苏起通读一遍之后,便开始严格地按照《法经》上面所记载的方式来引导真元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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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演武竞技
轻轻地闭上双眼,苏起的视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能够感觉到真元如同一条条小溪流一般在他的经脉中不断流淌,一涨一退如同潮汐。而最中央的那条真元汇成的小河,正在由丹田处的体内山海流向头顶的神宫,不断循环。
只有到了第三境凝神境的修行者才能坐照内观,看到自己体内的山海神宫,但苏起神识极强,所以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
《法经》中强调的关于真元运行的记载,足有二十七条六十余款,是所有功法中记载最为详细的,几乎将真元运行的准则细化到了每一条经络。苏起将这些真元运转之法彻底记下后,便可以放心地按照这些规则来引导自己真元的流向。
好处在于有法可依,不存在模棱两可的地方;坏处在于,一旦因为精神不集中而犯错,就会大大打乱自己的修为进境,拖慢修为速度。这种功法看起来省心,实际上却很费神,所以只是一门冷门功法,练的人不多。
苏起很快就完全地沉浸在了修行的世界中,彻底将心中的杂念摒除得一干二净。
……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七天中,苏起将自己关在屋中修行,除了送饭的丫鬟以外,再也没见其他人。而外界也好像将他遗忘了一般,没人过来探望。毕竟现在所有的子弟都争分夺秒地想要早些破境,谁都没心情去关心一个被废的嫡长孙。
在修炼过程中,苏起已经可以感受到《法经》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刚开始的时候,苏起不小心出了几次差错,导致修为进境被严重拖慢,但等他完全熟悉了《法经》中的真元运行方式之后,真元就开始以非常稳定的速度积累。
苏起站起身来,决定出去走走。
对他来说,真元积累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再在屋中死守着这本《法经》;而《望气术》和《直剑》都需要在实战中才能得到提升,即使不亲身参与实战,也必须观摩实战,否则就只是闭门造车、纸上谈兵,很难有所进展。
于是,苏起午后小憩之后,便来到演武场。
苏伯俞是子弟们的武修总教习,一直认为实战的作用高于理论,所以要求每个武修弟子都必须参与演武场的战斗。至于那些文修,参加与否全靠自觉,如果有愿意进入演武场和武修弟子战斗的,苏伯俞也不会阻拦。
苏家武修子弟的日常课业,上午是练习拳法武技,晚上是修习功法、温养神识,而下午则是自由训练,弟子们可以随意在自己房中或院中修习任何武技、功法。所以到了下午,演武场就变成了擂台,供武修子弟们切磋较量,在实战中体悟自己的修为进境,其他子弟可以随意观摩。
苏起刚出院门,就听到演武场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叫好声。苏起不由得一怔,因为子弟们天天在演武场互相较量,对彼此的实力都是一清二楚,平日里根本没有多少人围观。从叫好声来判断,这场打斗应该颇为精彩,大概是有什么重要人物下场了。
苏起到时,演武场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除了众子弟之外,连许多仆役、丫鬟都站在外面,挤成一团看热闹。苏起悄无声息地来到外围,向演武场中央看去。
演武场正中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看起来十四五岁年纪,瓜子脸上一对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充满灵性,两条乌黑的辫子上扎着红色的丝带,看起来活力十足。这个少女叫苏文锦,是苏起四叔苏季业的小女儿,小胖子苏登孝的亲妹妹。
看到场中的那个红衣少女,苏起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小妮子下场了,怪不得人气这么高。”
战国时重男轻女,女性一般不能入朝为官,也不能参军入伍,一般的家庭财力有限,连供女儿读书识字都做不到,更不要说供女儿成为修行者了。在苏家也是如此,虽然苏家是世家,但大部分旁系亲族的财力依然不够供养两个修行者,所以苏家子弟中,绝大部分都是男性。
苏文锦是苏季业的小女儿,自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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