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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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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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之中好象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不,有时是千万只眼睛在盯着自己,以至于到了晚上,她看到天上的星星,心里都有些发怵。见到女儿死心踏地爱着霍去病,她的心里又多了些忧伤,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当然,眼下让皇上和皇后最头疼的是那一首《羽林郎》,他们的女儿,误以为霍去病和那个罗敷好上了,几天来,一直哭哭啼啼,不愿理睬霍去病。而霍去病也是心神不定,几次进宫想探望卫长公主,都被她拒绝了!
  这天午后,武帝又来到钟粹宫中,和皇后一起,看望女儿。都五、六天了,女儿还是满面委曲的样子。武帝心里不仅心疼女儿,他还在心疼霍去病。这个小伙子,这几天还不知是怎么度过的呢!
  想到这儿,武帝就笑着对女儿说:“哎呀!辛延年那是编歌儿,那女子也是拿你表哥去吓吓冯子都,去病他一点都没有要娶罗敷的意思!”
  一听这话,卫长公主又流出了泪水:“不行!父皇,你要是让表哥娶了别人,女儿就不活了。”
  武帝禁不住笑了。“皇后,你也劝劝女儿嘛!”
  卫子夫这几天看到女儿是如此痴情,不知怎的,她的心情特别忧伤。听了皇上这话,她便上前轻轻在抱着女儿的肩,但没说话。
  卫长公主扑到母亲怀里,边哭边说:“母后,表哥是我的,不能让他娶了别人!”
  卫子夫忧郁地问:“儿啊,天下的男人多的是,为什么偏要缠住你表哥呢?”
  卫长公主大为惊讶:“母后,这天下的好男人,除了父皇,就是舅舅,还有表哥。我要是不嫁给表哥,还有什么意思呢?”
  卫子夫说:“你表哥都二十五岁了,他比你大十岁啊!”
  卫长公主却说:“大十岁怕什么?”
  “你还小啊!”
  卫长公主不干了:“小什么,父皇说,他十三岁时就娶媳妇了。”
  武帝苦笑了一下:“父皇那也是无奈,不娶不行啊!父皇后来后悔着呢!”
  卫长公主的小嘴翘得好高:“反正我不许你们让表哥娶别人,也不许表哥和别人好!”
  武帝心想,我这个女儿,用情专一,像她母亲;可生性有些妒忌,倒有点像阿娇了!霍去病要是将来想娶一两个偏室,或者在外有两个相好的,她会气死的。心虽这么想。可他嘴里却说:“好啦,好啦,父皇答应你还不行?”
  卫长公主还是不依:“光嘴答应不行!”
  武帝惊奇了:“那你说,还要父皇做什么?把表哥绑在你身边?”
  出乎武帝和卫子夫的意料,卫长公主提出了这么个要求:“父皇,女儿求你,把那罗敷给嫁出去!”
  卫子夫不高兴了:“女儿,你爱你表哥,与人家有什么关系?”
  卫长公主撒起娇来:“就是不行嘛!表哥听到罗敷,就心神不定的;女儿听罗敷,就更吃不下,睡不着!”
  武帝自言自语:“看来,你这一点,不像你母亲,倒有点像阿……”
  卫子夫急忙拦住:“皇上,你说什么啊!”
  武帝知道失口,急忙改过来:“好啦,好啦,朕不说啦,朕答应你,把人家的女儿先嫁出去,把好的女婿留给朕的女儿!”
  卫长公主高兴地叫了声:“爹!”然后扑进他的怀里。
  武帝高兴地直拍女儿那瘦削的肩膀:“哎──,这才对,不叫父皇,叫爹,朕才高兴哪!”
  御花园内,霍去病终于和卫长公主见了面。别看不见面时,两个人一个哭。一个跳的,到了一起,只要对视片刻,一切烟云片刻就被风儿吹散。
  卫长公主背对着霍去病,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表哥,你生我的气吗?父皇说,我不让别人跟你好,是妒忌。”
  霍去病看着她那双充满乞求的眼睛,说道:“表妹,我这么一个大粗人,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真怕对不起你。”
  卫长公主眼睛动了一下:“怎么会呢?从小你就抱我,带我玩的啊!表哥,我要你答应我,永远要和我在一起。”
  霍去病点点头:“表哥答应你,等我把匈奴灭了,就回到长安,哪儿也不去,整天和你在一起。”
  卫长公主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她吃惊地问:“为什么非要把匈奴给灭了呢?”
  霍去病摇摇头,认真地说:“你不知道,那匈奴从有大汉那天起,就整天跟我们过不去。不是表哥非要灭匈奴,皇上也是啊!”
  “为什么不和他们合好,谁都不为难谁呢?”
  霍去病一副没办法的样子:“咳!这事,给你们女人说不清楚。”
  卫长公主却高兴地问:“什么?表哥,你说我是女人了么?”
  霍去病定睛看了看她,然后点点头:“嗯。昨天你还是女孩,今天,好象你已经是女人了。”
  卫长公主激动地抱住他的脖子。“那,你就快点把我娶走,娶出这皇宫,到你的将军府,像舅舅和姑姑那样……。”
  霍去病点着她的额头:“傻瓜,那也要皇上恩准啊!”
  卫长公主说:“父皇他会很快恩准的。哎,父皇昨天恩准了我的一件事。”
  霍去病问:“什么事?”
  卫长公主嗫嚅地:“说出来,你可不准生气。”霍去病笑了:“不会。我生气干嘛?”
  卫长公主笑着说:“我让父皇把那个罗敷嫁给别的人。”
  霍去病一惊:“嫁给了谁?”
  “只要不是你,嫁给谁都行!”
  霍去病一点也不生气。他紧紧地抱着卫长公主,说:“表哥有了你,这辈子谁都不要。”
  卫长公主瞪大了眼睛:“表哥,你说的是真心话?”
  霍去病发誓道:“如不是真心,表哥就在战场上被……”
  “不许你说!”卫长公主忙将他的嘴给堵住。
  霍去病慢慢转开她的手,让自己的嘴亲吻着她的手背。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不过,那罗敷,不能让皇上随便将她嫁给别人,最好嫁给另外一个人。”
  卫长公主问:“谁?”
  霍去病说:“一个姓辛的。”
  “辛延年?那个唱歌的?”卫长公主对他记忆犹深。
  “去,去!那个穷酸,八辈子也娶不到老婆。”霍去病笑道。
  卫长公主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你是说,把她嫁给辛苦子!”
  “对!辛苦子可喜欢罗敷啦!那天,他把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头好看的长发,罗敷还真的瞧了几眼呢!”
  卫长公主高兴起来,拉着霍去病就走:“那好,我们这就去找父皇,让他作主,把罗敷嫁给辛苦子!”
  霍去病同样是兴高采烈:“走!”
  建章宫中。武帝正与张汤在一起,议论钱币改革之事。
  “皇上,我大汉开国之时,任由各国铸造钱币。高祖时流行榆荚钱,吕后时又铸三铢钱,文帝时改铸四铢钱。文帝之朝,铸钱最乱,私人铸币,竟然成风。蜀郡的邓通,个人便可以任意铸币,货币之害,起于此时啊!”张汤近来对汉代开国以来的币制,作了很深入的研究。
  武帝插话说:“是不是那个曾给先皇吸去疮毒的邓通?”
  张汤说:“是啊!所以他才能得到铸币权啊!”
  武帝恨恨地说:“这种奸佞之贼,父皇杀他,是便宜了他!”
  张汤跟着说:“要是现在,皇上您不剐了他,臣也要剐了他!”
  武帝放下这个话题,又问:“接着说,这钱币怎么办?”
  张汤说:“皇上,您刚临大位时,曾经将钱改制为三铢钱;建元五年,又改为半两钱。两种钱都通行天下,盗铸的人,想铸啥就铸啥,天下的物价,也被不法之徒,搅得非常混乱。”
  武帝说:“朕早就想将铸币权从郡国收回了!”
  “对啊!皇上!不仅要独断造币权,还要把币制改一下,分为三种。”张汤马上献策。
  武帝惊问:“分为三种?这么多?”
  “皇上,自从去年钱粮吃紧以来,臣就奉圣意,琢磨钱币问题。臣想,如果天下的钱,都在皇上手中握着,想用多少,就铸多少,那多好哇!”
  这句话又说到了武帝的心上。然而他还是担心:“是啊!不过……钱太多了,物价就会涨起来啊。”
  张汤再激一句:“皇上,您铸得再多,也比天下郡国都来铸要少得多啊!”
  武帝觉得他说的在理,但他心头最担心的盗铸钱币总是还没解决。“可是,如果只有朝廷才能铸钱,而朕又铸不过来,天下的钱不够用的时候,钱更值钱了,就会有更多的人去挺而走险,盗铸钱币吗?
  张汤自有办法:“皇上,臣有一计,既能让天下钱币都出自京师,又能让它足够用的。”
  武帝大喜。“噢?那你说。”
  张汤拿出了他的计划。“皇上,臣已想好,应把钱币分为三种。老百姓用的,还是铜币,还用皇上您一即位时做的三铢钱。这样节省铜的材料。”
  武帝点点头:“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叫白金币,由银子加点锡来铸成,可分上中下三品;上品重八两,上面雕龙,面值三千钱;中品重六两,上面雕天马,面值五百钱;下品重四两,上面雕个乌龟,面值三百钱。这些钱只能由皇上在上林苑的铸币坊铸出。”
  武帝高兴地说:“四两便抵三百个钱,六两的抵五百钱,八两的抵三千个铜币,好!好!这样就简便多了!朕再赏赐匈奴降臣,一次给一个白金币就行了,再也不必用车拉喽!”
  张汤见武帝高兴,就把第三种也说了出来:“皇上,这第三种更简便,一个就抵四十万!”
  武帝大为惊奇:“四十万?什么币呀,要是被伪造了,那还得了?”
  张汤笑了:“皇上,臣设计的这种币啊,谁也伪造不了,叫做白鹿币。”
  “白鹿币?”
  “对,皇上,是白鹿币。这白鹿,只有仙人才骑。白鹿的皮呢,只有仙人和皇上才有。”
  武帝怀疑地问:“朕有白鹿吗?朕没有啊!”
  张汤笑了,笑得很得意。“皇上,您还记得,四年前,臣在上林苑中发现的白麟吧?”
  武帝:“知道啊?有此祥瑞,朕才改元的啊。”
  “皇上,臣那时动了个脑筋,让卜式用那白麟和他的羊交配,皇上,您猜怎么着?”
  武帝急问:“怎么样?”
  “那羊,生出来的全是白鹿!”
  武帝大喜:“全是白鹿?有多少?”
  张汤说:“到现在,至少已有三百只!”
  武帝惊喜地问:“啊?这些白鹿呢?别人知道吗?”
  张汤得意地说:“皇上,自从卜式被您差到河南郡当郡守后,这些白鹿,臣就让廷尉府派人专门饲养,任何外人不准接触,一个鹿种都不让漏出去。”
  武帝高兴地走过去,拍了拍张汤的肩膀。“张爱卿,你真有办法!说说看,一张白鹿皮,可造多少币?”
  张汤说:“臣算过,一张白鹿皮,可割出二十块白鹿币。二十块,可就是八百万啊!”
  武帝也跟着他算起来:“一只白鹿八百万,十个就是八千万,一百只八万万。”
  “皇上,三百只白鹿,可就能造出三个八万万啊。皇上,您再打匈奴,万一钱不够了,多杀几头白鹿,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武帝高兴异常:“好!张爱卿,就这么办!不过,也不能乱杀。以后没有朕的恩准,谁也不许动上林苑的白鹿。”
  “臣谨尊旨。”
  “朕正准备再次起兵,把匈奴斩草除根!先杀上一百只白鹿,有八万万,可能就够了!”
  张汤应声而答:“臣尊旨。”
  这时霍去病和卫长公主,结伴走了进来武帝对张汤挥挥手:“张爱卿,你去办吧!”
  张汤非常知趣,连忙退下。
  武帝和张汤一起,解决了久困于怀的钱币问题,心情特别高兴。见女儿和霍去病和好了,心情更是愉快。问:“你们两个,找朕何事啊?”
  霍去病说:“陛下!臣和公主想请陛下……”
  “慢。去病哪,你们两个,今天该齐声叫朕一声爹,再和朕说话。”
  霍去病看了看长公主:“这……。”
  卫长公主心想,皇上这不是恩准了我们的婚事吗?她高兴得很,连忙催促霍去病:“快叫啊!”
  霍去病走到卫长公主一起,站齐了,同时叫一声:“爹!”
  武帝高兴地大声答应:“哎──!哈哈哈哈。去病,说罢!”
  霍去病说:“陛下,臣与公主商量,想请陛下将那罗敷……。”
  “噢?你们要朕将那罗敷怎么样?”
  “陛下,臣和公主想求您,以一道圣谕,叫辛苦子去迎娶罗敷姑娘。”
  武帝大笑:“原来是这样!这样,我女儿就放心喽?”
  卫长公主难为情地说:“爹……!”
  武帝见她那个样子,心里更乐。“好!好!朕这就下旨!辛苦子呢?辛苦子?”他大叫了起来。
  辛苦子从远远的殿外跑进来:“皇上,臣辛苦子听令!”
  武帝说:“辛苦子,你小子好福气啊!公主和霍去病替你请求,让朕下旨,要你去迎娶罗敷!”
  辛苦子听了此话,嘴大大地咧开,高兴地躺到了地上。
  武帝大笑:“哈哈哈哈!朕还没见过人可以高兴成这样的!”
  辛苦子爬起来,边跪边谢:“臣辛苦子,谢谢陛下,谢谢公主,谢谢大司马!”
  武帝又说:“回去告诉你爹,说朕把天下最美的女子嫁给了你,别看只让他上朝时执戟,朕的心里,总在想着他!”
  辛苦子说:“是!臣辛苦子,一定转达陛下的圣意。”
  武帝把目光转向霍去病和公主。“去病,你们两个什么想要时候完婚啊?”
  卫长公主没想到父皇比她还急,便叫道:“爹……!”
  霍去病却还坚持他的理念:“皇上!臣以为,臣的天职,首先是陛下的天下大统之伟业。匈奴还在,陛下不安,臣更不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武帝感慨地说道:“去病,你真是太理解朕的心思啦!”
  霍去病说:“陛下!臣想请兵将匈奴彻底荡平,然后再与公主,永结百年之好,生死不离!”
  武帝走过来,将霍去病的头抱在胸前。“好哇!去病,你真是朕的千里马,朕的儿!朕已经为你准备了足够的钱粮,这次朕要卫青大将军和你一同出兵,把匈奴彻底荡平!朕在长安给你准备好婚嫁盛宴,和公主一起迎接你的归来!”
  霍去病挣脱武帝的怀抱,跪在地上,抱着武帝的双脚:“臣谢陛下!”
  卫长公主看着他们两个,眼中流出了泪水。
  东方朔刚刚从朝中回来,汲黯便前来拜访。
  两位老朋友,两心相通,所以走动得也就不多,平时让孩子或者家人捎个信来,互报平安就足够了。他们自己认为,君子之交淡如水,心里有对方就是最好的朋友了。当然,东方朔的路子比汲黯要多一些,只要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可用的玩意儿,常常给汲黯送上一点儿。而汲黯则坦然受之,从来不露一个谢字。
  今天汲黯登门,显然是要谢东方朔不谋求自己官复原职,而让老朋友重新回朝这件事了。见到汲黯,东方朔便有说不出的高兴;可是一想到汲黯来谢自己,又觉得很不舒服。“汲大人,你从来不谢别人,连卫青当了大将军,你不仅不致贺,还会给他点颜色看看,今天何必来谢我这个执戟郎呢。”
  汲黯乐了。“东方朔啊东方朔,你要还是在二品官上,解救汲黯,汲黯决不会前来致谢。可你自己沦为个执戟郎,还要想法让我先官复原职,老夫不谢,心中不忍啊。”
  东方朔可不这么认为:“咳!汲大人,只要能在皇上身边有机会匡正他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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