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赵子钰面朝皇宫的方向站着。眯着双眸将宫内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身边,徐士添摸着八字胡奸笑一声:“恭喜赵王即将达成愿望!”
未曾回复他,但徐士添从他轻扬的唇角,看出了他此时此刻的愉悦。
身后,纹着“赵”字的旌旗在夜风中迎风起舞,猎猎作响。在两人身后,还站着一派全身都裹着黑衣黑巾的人,在他们额上的黑巾上,纹着一只狼图腾。阴冷嗜杀。
右手轻抬,赵子钰看着东宫的方向,赫然挥下手臂,脸上始终带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只是须臾。身后那批人便已经消失了踪影,和着夜色,几个起落间便往太子东宫的方向跃去。
眼前敌人越来越多。赵子彦及其亲卫侍卫也有些应接不暇,逐渐处于下风。然。对方的攻势却是越来越猛,将一群人重新往宫殿的方向逼了回去。
不行!若是被他们逼回了东宫内。他们就不用想着再有突破重围的机会了!
赵子彦眉目冷凝,看着眼前来势汹汹的对手,忽而声音一沉,高呼一声:“杀!冲出去!”
对,冲出去!只有冲出去,他们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赵子彦一行再次提起精神,与对方的人马全力厮杀起来。
周围,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活着的人身上沾染的鲜血也越来越多。
待得精力耗尽,眼前的敌人也被摧毁了大半。赵子彦扬起唇,虚弱地笑了笑,握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在他身侧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一些人,也都和他的反应一样,已经是战到了最后,拼尽了一身的气力,若是此时再有人袭击,他们怕是连一招都抵挡不住。
然而,最可怕的事情来了,来得这般突然,或者说这般及时,刚好在他们都耗尽了气力之后。
凝眉看着四周围一批从天而降的黑衣人,赵子彦不用多想也知道定然是赵子钰的人。只是粗略估计,这批人不下二十人,且看上去各个身手不凡,想必是赵子钰的精英队伍。
待看清他们额间的狼图腾,赵子彦心中一凛——竟然是暗狼兵团!
赵子钰必定就在这附近!
抬目四下看了一眼,赵子彦忽而轻笑一声,道:“六弟,你果真待大哥不薄!”暗狼兵团轻易不现身,如今赵子钰却是一次性催动了不下二十人前来逼宫,当真是下足了本钱。
“自然,本王该来送送大哥一程,只是不知,大哥对这样的阵仗可还满意?”
听赵子钰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赵子彦仓皇转身,抬眼便见那人一身黑色战服,手中握着佩剑正站在他东宫门口,好似他才是这里的真正主人。
见了赵子钰,暗狼兵团的人脸上未有太多表情,依旧保持着攻击的方式将赵子彦等人围在包围圈内。四周的兵戈声愈演愈烈,唯独东宫殿前,暂时偃旗息鼓了起来。
看着离自己并不是太远的男人,赵子彦想着他方才说的话笑了笑,站直身子极为随意地四下看了一眼,似乎颇为满意地笑了笑:“六弟如此厚礼,本宫倒真有些受不起!”
“你我兄弟,何须客气!”言下之意,受不起也要受着!
语毕,赵子彦也不再理会他,再度神情紧绷地看着四周暗狼兵团的人,心中微恼。暗狼兵团的刺客已是极难对付,如今却还有个赵子钰站在边上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前猛扑一记,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着实令人头疼,力不从心。
延禧宫内,姜姒拖着小宫女一直寻找着出口,如今早已没了力气。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和兵戈声,姜姒心中陡然一沉,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却在此时,延禧宫门前突然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人将门从外面推开,宫灯的光亮与广场四处的火光照射进来,让姜姒有些不大适应地侧过脸去,抬手挡在了眼前。
却在下一瞬,自己却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钳住了手臂反剪在身后,押着往殿外去了。
“大胆,你们竟然敢对本宫这般野蛮,还不快松手!”
没人会在意她的呼喊声,只在下一瞬,姜姒喊出口的声音便被夜色尽数吞进,不起半点涟漪。
被人一路推搡着,姜姒踉踉跄跄地走着,认出这却是去往麟宣殿的路,难道是彦儿已经出事了?
想到极有这种可能,心中一紧,姜姒只觉得自己脚下发软。
身边,不时有宫人奔跑着,长廊外的广场上,不时有人和兵器倒下,凌乱了一地。
麟宣殿内,在惠妃失常的自语里,赵顼胤终于逐渐清醒了过来。
眼睛睁睁阖阖,赵顼胤好不容易才适应了殿内太过耀眼的光芒。
听着耳边有人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些狂妄自傲的话,御座上的赵顼胤不由得皱了皱眉。其中一句“废太子,新立赵王子钰为皇储,在朕殡天后,即刻登基!”令赵顼胤完全清醒了过来——果然,还是那个女人!
御座前,惠妃双手交握于小腹前,红唇翕合间,吐出来的字玉润珠圆,却也暗藏杀机。
“朕还没死!”看着那在惠妃淫威下奋笔疾书的吏臣,赵顼胤眉眼一沉,语气中充满怒意。
闻声,那在黄稠上书写的吏臣顿时停下笔来,一脸惊愕地看着突然醒过来的赵顼胤,显得惊魂未定。
怎……怎么回事,惠妃娘娘不是说皇上已经……已经……
感受到赵顼胤隐含的目光,吏臣浑身一颤,丢下手中的笔便从案几后滚了出来,肥硕的身子一滚一滚地完全呈现在了赵顼胤面前:“臣……臣,不,不知……皇……”
“滚出去!”才将将醒来,赵顼胤身上的药效还未完全消散,至今未能起身。但这已经不妨碍他正常说话了,因此,这语气威严的一句话一出口,那圆滚滚的大臣当真就地打一躺朝殿外滚了去。
不去管那被赵顼胤呵斥着滚出去的大臣,惠妃如今的注意力都在那只写了一半的诏书上。
回过身看了一眼斜倚在御座上的赵顼胤,惠妃再度冷笑一声:“皇上,身子不适便好生歇着,轻易动怒并非养生之良方。”
语毕,便不再去看赵顼胤有些难看的脸色,一挥衣袖,朝着吏臣方才坐过的矮几上走去。倾身提笔,看着那卷明黄色的卷轴,惠妃微勾红唇,不做多想便顺着大臣未写完的字再度书写起来。
“令,朕与皇后情深意重,朕殡天之后,姜皇后与吾同葬。”
这是要将皇后活埋!
赵顼胤心中气急,恨不得当即冲下去将那胡乱书写的女人碎尸万段,却又奈何身上没有半分力气,只能在龙椅上躺着:“刘悦,你以为,就凭你随意一封诏书,便能让赵子钰登基称帝?妇人之见,简直可笑!”
且不说朝中大臣里赵子钰与赵子彦背后的势力势均力敌,就算是赵子钰气势更盛,也会有人出面质疑这一封假造的诏书。若是他们想要堵住所有质疑人的嘴,那便只有将那些人都杀了。但是,那些人,永远都杀不尽!赵子钰即便是坐上了皇位,也永远不得安宁!
更何况,他的皇位,从未想过要传给她的儿子之外的任何一人!(未完待续。。)
256 千钧一发
被押入麟宣殿内,姜姒一抬眼便看到倚靠在御座上的赵顼胤,不由得眼前一亮:“皇上!”
然,这种喜悦却只维持了一瞬,仅在下一瞬,便被那站起身来的红衣女人揉得粉碎。
“刘悦!”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这个名字。
姜姒看着慢条斯理地落笔、又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的惠妃,一脸的愤恨之意。
“姐姐,你知不知道,本宫现在看着你的表情真的很舒心啊。”看着那被自己派去“请”人的两名侍卫将姜姒押到自己跟前,惠妃面目狰狞,却又诡异万分。
“彦儿呢?你将彦儿怎么样了?”姜姒才没那闲情与她闲扯,如今,她担心的只有赵子彦的安慰。
却见惠妃挑了挑眉,一手扶着衣袖,一手抬起轻拂着鬓发,动作轻缓而刻意。
紧抿着唇,姜姒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的女人,心中一阵愤怒。
“彦儿?”满意地看着姜姒愤怒的表情,惠妃佯装一愣,挑眉顿了顿,这才眉间一松,恍然大悟道,“哦,姐姐说的是太子啊!嗯,让我想想!”
绕着被禁锢的姜姒走了半圈儿,惠妃在她背后落定。
眼睑一垂,惠妃照着姜姒后小腿肚便是一踹。与此同时,那两名扣着姜姒双手的侍卫猛然一松手,使得她毫无征兆地便身子前倾,双膝便磕在了地上。
膝盖上传来的痛意令姜姒双眼发红,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死——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刘悦。我跟你拼了!”撑着地面便要站起身来,那两名侍卫却又从两边围了上来。将她按在地上不得动弹。“刘悦,有本事你一刀杀了我!”她宁愿一死。也不远受惠妃这样的侮辱!
“姐姐怎的这般冲动呢!”笑了笑,惠妃逶迤着步子朝前走了几步,忽而倾身凑到姜姒跟前,于她耳边轻声呢喃,“姐姐不是还要见太子么,母子相见,如此感人肺腑的画面,本宫怎能错过呢!如此,本宫怎舍得让姐姐死!哈哈!”
惠妃笑得肆意。这宫里都是她的人,她如今还有什么不敢!现在,她要谁生就谁生,想要谁死谁就必须得死!
“哦,本宫忘了告诉姐姐,还有皇上,”站起身子,惠妃朝御座上的人扫了一眼,眼神轻蔑。“当年荆璃宫中的那一场大火,是本宫放的,姐姐宫中的人,也是本宫偷偷换掉的。左相的那些罪名,更是本宫派人做的。呵,本来以为当初璃妹妹受尽皇宠。这件事不会这样善罢甘休,却不想皇上你竟然这般懦弱!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带着对自己的怨恨死去。很痛苦吧!”
最后一句话,无疑是来刺激赵顼胤。促使隐性的药性发作。这么多年,为了等到这一天,她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呢。
果然,赵顼胤在听到惠妃的话之后,顿时双目充血:“混账!贱…人!”只恨他不能立即将这贱…人碎尸万段。
“皇上若是开心,便继续骂吧,不然以后可没这机会了!”
嗤笑一声,不再去理会赵顼胤的滔天怒意,惠妃腰身一拧,转向了跪在地上的姜姒。
微微倾身,右手钳住她的下巴,惠妃讥讽道:“姐姐,看见没,在皇上心里,璃妹妹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你虽稳坐后位数十载,却始终得不到帝王的真心,可悲啊,可悲!姐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心中有着万千毒蚁在噬咬,万分心痛呢!”
看着姜姒因愤怒而变红的脸,惠妃再次笑了。
“啧啧,听你这老女人瞎叨叨半天也真是够了!说那么多浪费口水的话,你恶不恶心啊!”头顶,却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又好像是女人?
这宫里都是自己的人,怎么还会有人潜了进来。思及此,惠妃顿时心惊,面上不安,四下张望着:“谁?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还不快滚出来!”
“想要见小爷?噢,小爷对你这个老女人可没兴趣!”那声音还在继续着,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那押着姜姒的两名侍卫也一惊,抬起头四下张望着。却突然,看到头顶的悬梁上倒挂着一个人,这冲着他们二人扮鬼脸,满脸的不屑。
想他们在宫里虽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何曾受到过这般蔑视,顿时心中自尊心作祟,万分不满那陌生男子的所作所为。
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侍卫一脚尖一跃便朝悬链砂锅飞去。
“呀,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小人怎么上来就要打架!小爷可是君子,不跟你动手!”说罢,悬梁上那人将勾着横梁的脚一松,翻身便朝下边飞了去。可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空中一个鲤鱼翻身,翻身之时,双腿一伸,便踢中那飞身上来的侍卫一,将人直挺挺地踹了下去。
那侍卫被自己一脚踹飞,男人旋身落在地面上,看着那爬都爬不起来的侍卫,面露愧疚:“呀,不下心下重脚了,不好意思!”
“……”另外一名侍卫见自己兄弟被打,哪里还闲的下去,当即便松开姜姒,拔出佩剑便向男人充了过去。
这才一转眼,便又见着一柄明晃晃的佩剑朝自己刺了过来,男人心中不满,一撇嘴道:“喂,都说了不打架了,你怎么还来!”
那侍卫也不见他是怎么动的,总之在他眼花缭乱之际,自己就已经置身殿外了。补充一句,是被踹飞的!
那男人果真不与人动手,只不过,他是动了脚!
“你……!”瞪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打她的人,简直是翻了天了!
然,惠妃只是指着那男人,想着方才被他一脚踹飞的两个侍卫,半天说不出话来。
龙椅上,赵顼胤看着这从天而降的陌生年轻人,眼中颇有兴趣。见他出脚利索,轻功了得,却懂得控制力道,下手知轻重。如此年纪便有了这般修为,着实不错。却不知,这年轻人是从何而来?
“你你你,你什么你!年纪大了就好好在家待着,出来扮什么结巴,穿成这个鬼,你也还是个老女人!”似乎是为了刺激惠妃,这男人说话便转挑着她的痛处来说,气得她脸色顿时涨红。
姜姒见状,趁机跑到了赵顼胤身边,见他身子虚弱,不由得担心。
“朕没事,只不过暂时没力。”将她眼中的担忧看在眼里,赵顼胤张口安抚了她一句。
听他这样说,姜姒也不再多问。
倒是台下的那陌生男人,见他们两人还窝在那里卿卿我我,顿时一阵无语。也不管惠妃是否还气头上,直接将她晾到一边了。转过身,对着赵顼胤与姜姒二人便扬手道:“诶,你们两个,现在不走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原来是救兵!
惠妃一听他这话,顿时笑了:“走?走哪里去?走得了吗?”呵呵地笑了几声,惠妃朝那男人看了一眼,不得不说,长得还不错,只不过阴气重了些,“就凭你一己之力,就想将他们两个人带走,你为免太高估自己了,或者说,你太小看本宫了!”
听着惠妃的话,男人满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继续朝赵顼胤二人喊话。
见自己被忽视得这般彻底,惠妃再好的耐心都被他给消磨光了,更何况,她本身就没有什么耐性!
“臭小子,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她既然能将赵顼胤和姜姒都带到这里,自然不会半点防御都没有。这小子是防御之外的一个疏忽,但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疏忽。
很快,惠妃便知道什么叫自打嘴巴了。
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的确身手不凡,更何况,他并非只有一人!
看着大殿内与自己侍卫打斗的几个陌生人,惠妃只觉得自己额头凸凸地跳个不停。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幺蛾子?子钰那边怎么要那么长时间,莫不是也遇上了什么麻烦?
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一想,惠妃便有些待不住了,看着殿内打斗的一群人,悄悄往后撤着步子,朝龙椅的方向撤去。哼,拿这群高手没辙,她还有人质!
嘴角一扬,惠妃转身便要去抓全身瘫软的赵顼胤、以及手无缚鸡之力的姜姒,却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笑容凝固在嘴角,只觉得百骸俱凉。
“赵!子!离!”是他!
扭头又看了一眼突然冒出来的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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