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尽心,也只得悻悻地。
“到底是大姐姐有心!”陆晼晚适时起身,朝乔氏纳了个万福。
厅内的人见两人站在一起,索性摆正身子要等着看好戏了。陆霏宁与陆晼晚倒是头一次默契了一回,皆是妆容素雅。不同的是,二姑娘素来如此,大小姐却似乎是刻意装扮了的,其心思各人心照不宣。
“晼晚没有姐姐那份巧心思,方才那刺绣看着真是叫人惊艳,若是日后讨教,还望大姐姐不吝赐教!”起身缓缓看向陆霏宁,陆晼晚笑了笑,转身又朝乔氏道,“晼晚平日里也只会信笔涂鸦,还望老夫人莫要嫌弃晼晚字丑的好!”
言罢便从清瑶手中将一本册子拿了过来,轻巧地递给乔氏。
陆霏宁瞥了一眼,只见那册子上写着《金刚经》,字体清秀俊逸,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眼中除了惊讶,更多的便是疑惑。早便察觉这妹妹有所不同了,如今越发觉得如此。她见过陆晼晚的字,不说不堪入目这么难听,但绝对不似现在这般清雅。
如今不但性子变了,连着这些才能也再不藏拙了,到底是隐藏太深!思虑间,陆霏宁对着陆晼晚的防备又深了几许。
“这是……你拓的孤本?”乔氏仔仔细细翻看了几页,越看越惊艳。这《金刚经》早年便已失传,能找出些个残缺不全的本子已是难事,不想自己这孙女儿竟有如此大的本事,将它拓了个齐全!
“闲来无事便收集了些,最后竟拼凑了一本,老夫人不嫌弃便好!”陆晼晚笑了笑,说得好似不经意般。但这话听在外人耳里,却是另一番意思了。刚见着老夫人心疼陆霏宁时的幸灾乐祸瞬间偃旗息鼓,看向曹氏的眼神大有不同。
050 不可救药
好在其他人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晚辈们送完贺礼,栖梧院内又是一片笑语欢声。
一屋子的人又说了一会话,索性晚宴都是自家人,也不必太过拘谨。下人来传宴的时候,乔氏便携着这一屋子的女人往前院去了。因着还有一些男客在,女人们便在偏厅被另设了宴席,贵夫人们一桌,小姐姑娘们自成一桌。
屋子里众人言笑晏晏,却未曾想外头竟来了贵客。
听着大门处传来的一道尖细声音:“太子殿下到,赵王到,中山侯到。”
乔氏一愣,怎么连太子殿下和赵王也惊动了?却也不做停留,当下携着众人朝外走去。陆桁走过来将乔氏扶着,与一众人赶到府门前跪迎,心里也是惊异。
“老身不知太子殿下、赵王和中山侯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乔氏在陆桁和许氏的搀扶下领头跪着。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赵王,中山侯。”
看着府门前跪着的一大波人,赵子彦侧身瞥了眼身后的两位弟弟,这才笑道:“老夫人快请起,今日是老夫人寿辰,本宫只是作为晚辈来贺礼,何来怪罪一说。陆大人和各位夫人也都快起吧。”说罢上前虚扶了一把,陆桁与许氏相视一眼起身将乔氏搀了起来。
“晚宴将将开始,殿下若是不弃,便一同入席吧。”乔氏侧了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子彦三兄弟本就是打着主意过来的,当下也不推拒,在一干人等的簇拥下向院内走去。
在几人经过的时候,陆晼晚能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两道视线,却始终低垂着头装作不知,随着女流之众一路走着。
来了这几个尊贵的人,自然要另添席座,陆桁忙吩咐下去让人准备着。曹烈与曹方铭父子站在几人身后相视一眼,到底也猜不透这三人打的什么主意。
“陆大人不必如此麻烦,咱们哥仨是以晚辈的身份来与老夫人贺寿来的,陆大人无需将我们高高供着。”赵子离也就是一袭朱红,说话的语气也未曾改变,唯一不同的便是手中少了那柄从未离身的白玉骨扇。
如此安排下来,女眷还是在里屋偏厅就坐,陆桁与曹老将军等人便被迫与三位皇子同桌,乔氏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是要出面……一顿饭下来,气氛诡异非常。
按照正常的安排,晚宴之后许氏安排了戏文的,如今来了这几位人物,倒有些为难了,便看向乔氏:“母亲,这戏文还……”
本来声音不大,但偏偏有耳尖的。赵子离习惯性地将手探向腰间,却没摸到那柄扇子,便抬手悻悻地摸了摸鼻尖,道:“大哥和六哥都是爱看戏的,夫人既然安排了戏文,撤了岂不可惜!”
陆晼晚闻声瞥了他一眼,这男人又打的什么主意?同样关注于赵子离的,还有一个从始至终都想着扑倒他的陆毓宁,这样一看,竟发现赵子离时不时拿余光看向陆晼晚。想着当日在芳菲苑出的糗,陆毓宁恨恨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不满地哼了哼鼻子。
“有本事就将人抢过来,在这里发什么气!”听着耳边的一道声音,陆毓宁猛然一惊,抬头却发现陆霏宁正盯着陆晼晚的方向,刚才那话却正是她嘴里说出来的。
难道……似乎被自己的想法惊到,陆毓宁甩了甩头,懦懦地往赵子钰方向看了一眼,再看向陆霏宁时眼神有些迷惑。
戏台便搭在后面的小花园,众人走了小段路程便到了。
老夫人、陆桁与许氏自是陪同三位皇子坐在前排,接下来是余下的宾客。在另一侧便是府中的女眷,随着落座,陆毓宁将心中的想法暂时压了下去,强打起精神看向戏台。
来来去去演的便也是那些看了千万遍的,赵氏三兄弟难免觉得无趣,但依然面上带笑,显得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陆晼晚一抬眼便能看见那半眯着眼、指尖时不时轻敲着桌面的某人,不免觉得好笑,分明就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还真是难为他了!
却突然间从主位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众人皆是一惊,紧挨着乔氏坐着的许氏也是被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便听着戏台上又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
突发的状况简直让人目不暇接,原来戏台上正唱曲儿的花旦被老夫人的动作一吓,竟是忘了动作,险些被后面的花枪刺中,好在花枪及时偏转了方向,而那手执花枪的花脸很显然也被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吓得不轻。
一时间,台上台下逐渐混乱了起来。
未等台下诸人猜到老夫人为何发怒,便见乔氏一掌拍在手边的几案上,霍然起身,指着那跌在戏台上的花旦道:“还不快滚下来,还嫌不够丢人吗?”
由此一指,许氏等人也朝戏台上看去,这一看竟是齐齐一愣——这不是五姑娘吗?虽为柳姨娘所出是个庶出,但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戏子,就说这段时间都没见着,原来是混入了戏班子?
陆晼晚有些诧异,倒不怪老夫人眼睛太利,实在是陆嘉宁胆子太大,那原本该有的花旦妆容显然没有尽心画完,她本身的轮廓还在,那眉眼与柳姨娘极为相似,老夫人认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竟选择上了戏台?这可不像陆嘉宁会干的事!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五姑娘送回去!”许氏扫了神色各异的众人一眼,急急忙忙朝身后还未回过神来的丫鬟婆子们吼道。
“哦……是,是!”也不管到底是陪着哪位姨娘来的,许氏话一出口,便有不少丫鬟们上前,唯恐落下一步被罚。
陆晼晚却是嗤笑了一声,老夫人尚且还给陆嘉宁留了面子,但许氏情急之下这样一斥,便是彻底叫陆嘉宁抬不起头来了。原本那些外人还不知台上之人谁,许氏这样明眼指出,分明是将陆嘉宁往死路上逼!
就连乔氏也疑惑地盯了许氏一眼,她这有口无心的一句话,想叫人不多想都难!
陆嘉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暗自筹备了许久,就指望着在老夫人的寿宴上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局!直到那些人上台想要来抓住自己的时候,才想起来反抗:“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嘉宁只是想给老夫人一个惊喜,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了这样的事啊,老夫人!”
赵子彦挑了挑眉,倒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出,真是应了老十三那句话——他确实爱看戏,尤其是兵部尚书陆大人家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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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些头晕耳鸣、犯恶心的小症状,四肢乏力的,莫不是中暑了?!
前几日进了小暑,虽没有往年来得炎热,但还是有些闷,大家也要多多注意哦o(n_n)o~
051 一波又起
惊喜?乔氏冷着脸看着被两名精壮的婆子扣住仍苦苦挣扎的陆嘉宁,当真是让她又惊又喜,哼!转眼看向许氏,这便是她不在的几年,许氏作为当家主母对晚辈该有的教导?
被乔氏这样一盯,许氏心上一惊。老太太那眼神太过冰冷,自己如今的印象在老夫人那里已经不太好了,这戏文本是她一手安排下来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让她如何推脱?似淬了毒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射向陆嘉宁,直教她身心俱凉,下意识便停止了挣扎。
乔氏好歹是个阅历极深的人,转身换上一副笑意,带着万分的歉意,对以赵子彦为首三人说道:“府上出了这等事,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咳嗯。”本还想继续看戏的赵子彦掩唇佯咳了一声,老夫人都这样说了,意思再明显不过。敛了敛神色,将手负到背后:“既然如此,本宫就不叨扰了,下次还当登门拜访,这点小心意,还望老夫人笑纳。”
说罢,身后一名宫人赶紧捧着一方一尺半长的锦盒呈了上来。赵子钰与赵子离随后也将早已备好的贺礼送了上来,乔氏自然不好推脱,道谢了几句。
三人理了理锦袍,有些悻悻地。
“老夫人,老夫人!”
猛然出现的另一道声音让三人似乎见到了曙光般,齐齐顿住了本已迈出去的脚步,心照不宣地向声源地望去。
陆晼晚此时也不知是不是应该感叹一下,今日真的是惊喜颇多!这声音她如何不认得,只是,原本该在祠堂思过的柳姨娘是如何逃过院内侍卫的眼睛,辗转到了这小花园的?
其余人也纷纷朝花园入口的垂花拱门看去,果然见柳姨娘发疯一样跑了过来,不由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这回轮到陆桁诧异了,祠堂外室他亲布的侍卫相守,这柳翘儿是如何逃出来的?
曹烈与曹方铭站在几人身后,也掩不住眼中浓浓的趣味,今儿往亲家府上走的这一遭,倒真是收获良多!看了眼淡定不复的陆桁,曹方铭眼中的鄙视更甚,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妹夫,如今连自家后院都管不好,还让人在这样的场合里当中出丑,真不知他会如何收场!
陆景昳不着痕迹地往曹氏和陆晼晚身边靠去,这柳姨娘向来对他们母子三人心存敌意,她能想尽办法逃脱,想必不是出来闹事这么简单!
“怎么回事不是该问问你吗?”乔氏今儿当真是被气得不轻,原本好好的日子却接二连三闹出这样的岔子,当下便也不给陆桁好脸色了,回来这些日子,自己这儿子真是越来越让自己失望!
“我……”陆桁本想辩驳几句,但看着在场还有那么多双眼睛,也只得暗自咬了咬牙,冲戏台周围围守的侍卫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说完又同赵子彦几人道:“让殿下见笑了。此处不宜久留,还请诸位移步前厅!”
这兄弟三人既然留了下来,想必一时半会儿是不愿走的,陆桁便将一干人等都转移到了前院。才刚落座,便有侍卫押着柳氏和陆嘉宁进来了。
见着满堂的人物,俨然有种当堂会审的气势,柳氏好不容易鼓起来的一点勇气瞬间浇灭了几许,若是只有老爷老夫人在,她还不至于怕成这样。只是,如今这堂上不只有这些人,连当今太子殿下也在,赵王和中山侯也一个不落,连素来与老爷不太亲厚的曹老将军父子也在,这……
“老爷,后……”管家本是去打发了戏班子,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祠堂守护的侍卫来报,如今人还在外边候着。但他哪知一进来会是这种气势,主位上的人早换做了太子殿下而非自家老爷,陆管家攥着衣袖揩了揩额上的冷汗,转头看向右下首首座上的陆桁,咂了咂嘴。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出了什么事?”事情愈发不可收拾了,陆桁也没了耐性,眉眼一横,问道。
“后,后院祠堂,出,出事了!”陆管家时不时抬眼看向自家老爷,又小心翼翼地瞥了几眼堂上几位身份都不低的围观者,心里越来越虚。
见着陆桁脸色越来越差,管家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跑到门口挥了挥手将那护卫催了进来。
好在是个心理素质过硬的,不至于被这几人吓破了胆,便一五一十将柳氏逃脱的前因后果都陈述了一遍。原来是有人调虎离山,使计将祠堂门口的侍卫都引到了别处,然后趁机放了柳氏。
陆晼晚转眸看了眼依然着戏子装的陆嘉宁,她倒还有些小聪明。不过,那引开侍卫的人应当是她顶替的那个伶人吧,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年除了陆霏宁姐妹,就属陆嘉宁从自己屋子里搜刮的东西最多了。
“老爷,老爷,婢妾有话要说。”被人押着跪在堂前,猛然吸入一口凉气,柳氏瞬间觉得头脑清醒了些许,忽略掉其他人冲陆桁道,眼角余光却有意无意扫向陆晼晚。
赵子离至始至终都没说什么话,歪着身子靠在八仙椅扶手上,一手撑着额,见着柳氏的小动作不由得留了些心眼。柳氏被罚当日他可谓是纵观全程的,想来是她心里记恨!
“说!”她最好能祈祷自己说出什么好话来,否则,将母亲的寿辰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便可不是关关祠堂如此简单了!
“老爷,您可记得当日搜查一事?”摆了摆手企图挣脱两名侍卫的压制,柳氏有很恨恨地道。
“记得,人证物证俱在,还是我污蔑你了不成?”陆桁本不想提及此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如今有这么多双外人的眼盯着,更有赵王在场,这让他好不容易保存起来的印象全毁了。
“据五姑娘所言,当日她在雅风阁见到一名陌生男子。当时可是酉时时分,不知道在二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院子里出现了陌生男人,这算怎么一回事?”
柳翘儿这话一出,那些原想看热闹的女人们皆是面面相觑。柳氏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指责二姑娘不顾廉耻,不遵礼教啊!可是,她们当日并未见着柳氏所说的陌生男子啊!
“休得胡言乱语!”许氏一听,面上一肃,可心里却有些诧异,这中间还有这样一回事?
闻言,陆晼晚嗤笑一声,原来柳氏打算在这件事上将自己击垮呢,陆嘉宁也是有心了,难为她还记得月影一事!挑眉看向座上漫不经心的赵子离,正撞上后者递过来的眼神。
见着她眼中的挑衅之意,赵子离好笑地摸了摸鼻尖,敢情自己还是好心办了坏事。目光陡然一转,看向了堂下跪着的两人,不过,既然敢拿晼晚来说事,胆子倒是不小!
“柳姨娘请慎言!”还未等老夫人有所动作,陆景昳便剔了柳氏和陆嘉宁一眼,起身立于堂前,恭恭敬敬地同老夫人道,“回老夫人,五妹口中所谓的陌生男人,不过是孙儿遣去守护扶香苑的侍卫,人是我带回来的,莫说是柳姨娘和五妹不认得,就连父亲也不见得能认识。”
话音才落,陆晼晚便是一愣,月影分明是赵子离的人,大哥这样说会不会……
赵子离也有些诧异,但想着月影与自己说过的话,便没了疑惑,想来陆景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