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斟酌了语句,环佩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咄咄逼人,她可不想好不容易见着赵子钰一面便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赵子钰冷笑一声,还真是个蛮不讲理的奴才!
看眼前的残局,似乎不是那小丫头摔坏了一盆花那么简单。而且,为了一盆毫无意义的花草,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
赵子钰目光犀利,即便是隔得有些远,却还是看清了那跪在地上抽泣不止的小丫头脸上已然红肿了大片,那可不会是她自己动手打的自己吧!
“哦,说起来,你也算是在为你家小姐清理门户?”缓缓踱着步子,赵子钰朝着院子里而来,看着环佩似笑非笑。
她方才虽说及时改了称谓,可赵子钰仍没错过她那一声“大小姐”。都已经嫁入了王府,却还将自己当做尚书府的大小姐,是嫌他的王府档次太低?亦或是说,陆霏宁还在肖想他那好大哥?
对于之前陆霏宁心仪太子赵子彦的传言,赵子钰可一刻都不曾忘过。
“王爷明鉴!”
环佩却是没有多想赵子钰话里的意思,一心只以为赵子钰认同了她的做法,这四个字,答得可谓是满心欢喜。
蠢货!
便是连那侍卫都看不下去,看着环佩满脸鄙夷。
“明鉴?”赵子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将环佩说的这两个字又回味了一遍,兀然笑了出来。
然,与其说赵子钰在笑,还不如说他这样的表情满是算计之意。
“宁夫人呢?”他来了这么久,那个女人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夫人近日身子不爽,正在房内休息!”
听赵子钰提到陆霏宁,环佩心中不喜。
一来,赵子钰好不容易过来一次,环佩既然一心想要攀龙附凤,自然是不希望有其它的人来掺和;二来,陆霏宁一直都不喜欢赵子钰,两人见面 难免会闹得很僵;再者而言,就陆霏宁现在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即便是赵子钰见了,也只会平添嫌隙,说不定以后都不会来了,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林萧,带她去前院。”
丢下这么一句话,赵子钰便转身毫无眷恋的离开了,留下院子中仍在莹然抽泣的小侍女和满脸眷恋痴迷的环佩。
“是!”那侍卫领命,嫌恶地瞪了环佩一眼,凉凉地开口说道,“还不走,真要人请?”
一语既出,怔得环佩呆愣在原地。方才……王爷说的“带她去前院”,那个她竟然是指自己么?
一手指着自己,环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天哪 ,她不是在作梦吧,王爷要人将她带去前院?这是不是说明,她就要出人头地,再也不用憋屈地窝在这个堪比冷宫的院子里为奴为婢了?
“是是!”欢快地应了两声,环佩满脸堆笑,转身冲着那跪在原地的小丫头冷哼一声,便扬着下巴往院子外走去。
那小丫头身子有些瑟瑟发抖地看着环佩离去的方向,心中的害怕愈发明显了起来。王爷钦点环佩,要是真的让她得了什么好处,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了!想到这儿,小丫头当即脸色一跨垮,哭的更凶了。
房内,陆霏宁听着外面的声音,只觉得一阵烦闷。
早在赵子钰带着人进来的时候,她便知晓了,她懒得理也不想去理。
眼下赵子钰命人将环佩带走,那丫头满心欢喜,但陆霏宁心知未必是好事。不过,环佩那丫头,让她吃点儿苦头也算好,否则,她还真把自己当做人上人了!
唇畔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扭头看向铜镜中有些形容枯槁的人,眼神有些飘渺。镜子里头,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正满脸讥讽地看着她:
陆霏宁,你何时让自己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未完待续。。)
ps: 补上昨天欠下的,现在还没回到家呢。
回家之后今天晚上的更新会出来的,么么哒~
174 死有余辜
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陆霏宁脸色有些木然。
铜镜里的那个女子,同样是面无表情,整个人显得麻木不堪。
掌心沁凉,指尖逐渐颤抖起来,陆霏宁看着镜中人眼中溢出一丝丝悲伤。伸手向着镜面触去,指腹上是一片冰凉的触感。
那里面的人分明就是她自己!可是为何,为何她却觉得它是在笑话她!
骤然撇过脸,却见陆霏宁从梳妆台上抄起妆奁,狠狠地朝着泛黄的铜镜砸去。
该死!笑话她的人统统都该死,都该死!
“哈,哈哈哈!”
看着铜镜支离破碎,镜子里的人影也随之皲裂开来,陆霏宁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猖獗却又透着种种凄凉。摇晃着身子,陆霏宁木然地看着碎落一地的铜镜,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却不知是笑,还是无奈。
最后一抹残阳彻底消隐了去,那被环佩欺压过的小丫头听着从房间里头传出来的突兀笑声,身子一抖,竟是露出一抹名为恐惧的神色。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小丫头颤颤巍巍地挪动着步子,只想要快些离开这间院子,离开西凉阁。
不正常,这里的人都不正常!
环佩疯了,宁夫人也疯了,都疯了!
******
站在前院大厅,环佩满脸欣喜,却又小心翼翼地低着头,抑制着内心的欢喜雀跃。
将堂前女人的喜不自胜看在眼里,赵子钰轻蔑地笑了笑,朝一直跟着他的那名侍卫一个示意。
只得了个眼神。林萧便弓着身子行了一礼,接着便大手一挥。将厅里的闲杂人等都遣了出去,连他自己都不例外地走了出去。
见人都退下。赵子钰便开门见山:“陆晼晚为人如何?”
“……”陡然听到这个疑问,环佩满心的欢喜骤然冷凝,抬头望着赵子钰一阵不解。
陆晼晚?为何王爷会问她二姑娘的事?
“嗯?”眉峰一挑,赵子钰明显不悦。
环佩虽是后知后觉,可眼下也知道赵子钰是动了怒,赶忙低下头去,双腿一颤便跪到他面前:“奴婢无意冒犯,王爷恕罪。”
“说。”皱了皱眉,赵子钰不想与她多浪费时间。
之所以选择问她而非直接去问陆霏宁。赵子钰也是经过考量的。据他所知,陆霏宁与陆晼晚一直不太对盘,若是去问,难免陆霏宁不会不说真话。与其浪费时间去周旋,还不如问她身边的丫头。这环佩是陆霏宁的陪嫁丫鬟,对陆晼晚的事知道的也定然不会少。
“是。”赵子钰为人冷峻,环佩一早便知,可刚刚才经历过一阵欢喜,她显然是忘了赵子钰的特性。如今听闻赵子钰毫无感情的一个字,却是有些后怕。
瑟缩着身子,环佩终是不敢再放肆,老老实实地回起话来。但这说出来的话。却也不是什么好话。
“众所周知,二姑娘生来便胆小懦弱,便是在老爷和夫人面前说话都不敢。而且。二姑娘打小便身子弱,常年养在自己院子里。因此在尚书府内不大起眼,奴婢与二姑娘也无甚交情。”
索性她没有在说假话。再次之前。陆晼晚确实天性懦弱,体弱多病。在尚书府内不受宠也是事实,然而——
“是吗?”赵子钰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状似漫不经心地扫了几乎是匍匐在自己脚边的环佩,赵子钰玩弄着杯盏,道:“怎么本王听到的,不止这些!”
被他这样扫一眼,环佩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身子莫名其妙一颤,现在又听着赵子钰说出这样明显是质疑自己的话,环佩慌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很快便又磕下头去:“奴婢没有说谎,还请王爷明鉴!”
“如实相告!若是有半点隐瞒,本王可不敢保证,你这颗脑袋!”话音轻落,赵子钰指尖一抖,茶杯杯盖狠狠地扣在茶盏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赵子钰喜怒无常,说是活阎王都半点不夸张。舜天王府内之所以能维持一贯的安宁,便是与赵子钰从来说一不二的性子密不可分。
在舜天王府内,他便是天。赵子钰说的每一句话乃至每一个字,阖府上下莫有一人敢不从。若是有人胆敢心生叛逆,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不听话?打到听话为止!
可以说,王府内,基本上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半点不敢懈怠,却也是战战兢兢,时刻害怕出错。偌大的舜天王府,除了赵子钰的主院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跨足之外,另外还有一处,是王府内上上下下皆知的禁地——王府地牢。
没有人知道地牢里关着什么人,每日受着怎样的刑罚!但以往有不懂事的下人从地牢周边经过,便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后来被赵子钰提去问话,便再也无人见过那小厮。从此以后,地牢入口处方圆十丈以内,在无人敢靠近。
跟着陆霏宁一道进了王府,才第一天,环佩便知道了这一点。她本是惜命之人,自然是不敢随意违背这些禁令,便一直小心翼翼。
如今却是惹怒了赵子钰,环佩便打从心里害怕起来。她怕赵子钰一怒之下将她打入地牢,从此不见天日!掉脑袋还是轻的,若是被关入地牢那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是,奴婢不敢欺瞒王爷。”
额头轻触着有些沁凉的地板,环佩声音有些闷闷的,却是不敢再有所隐瞒,搜肠刮肚地便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与赵子钰交代了一番。
“落水?什么时候的事?”从环佩的话中,赵子钰轻易便找到了矛盾点。若环佩所言不虚,那么陆晼晚的变化便是从那次落水之后才开始的,他有必要弄清楚。
“大约是去年八月。”环佩稍想片刻,便给出了答复,“奴婢记得,二姑娘性子大变是在大病半月之后。而二姑娘清醒之后,便与宁夫人一道受太子殿下邀约,去到绿松湖游玩。”
环佩提到这事儿,赵子钰倒是有些印象。
去年九月,他同样是受赵子彦邀约,去了在绿松湖暂时停靠的绣颜阁画舫。那一次,确实是陆晼晚与陆霏宁一起去的。
难道从那时候开始陆晼晚便开始有所不同了?
“她是因何落水?”
皱了皱眉,赵子钰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当日——好巧不巧,陆霏宁也是落了水!若陆晼晚当初落水是因为陆霏宁,他可不可以简单的联想为那便是陆晼晚对陆霏宁施行的报复?若当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决不可小看!
“是……”环佩有些犹豫不决。
陆晼晚失足落水之时,她尚在锦绣园当差,但对于这事儿也是知晓的,理所当然便也是知道使计让陆晼晚落水之人是谁。可若是当真说了出来,会不会让赵子钰觉得……
“说!”最不喜欢的便是这样拖拉吞吐之人,赵子钰眉眼一横,已有发怒的征兆。
“是……是宁夫人。”
低垂着头,环佩没有见到赵子钰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么当初陆霏宁意外落水一事便也说得通了!
身子一歪,赵子钰将手肘搁在桌面上,指尖搭在下颚,眼神落在环佩身上,但思绪却是去了另一处。
“今日之事……”尾音轻扬。
见状,环佩赶紧顺过话头,急忙答道:“王爷所寻之事,是与宁夫人有关,其他的奴婢什么都不知。”
哼!嗤笑一声,赵子钰对环佩所言不置可否。
“带她下去。”自作聪明的奴才,舜天王府从来不需要。
林萧闻声而入,见环佩匍匐在地上,赵子钰神色冷淡,便是二话不说将环佩从地上提了起来:“卑职告退。”
林萧与赵子钰行完礼之后便出了前厅,一手提着尚未回神的环佩,林萧心中冷笑,还真是个异想天开的女人!
眼见着自己被林萧带上了另外一条路,环佩心中的不安终于爆发了出来:“这不是去西凉阁的,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最好闭嘴!”他还不能心中在这里就解决了这个麻烦的女人。
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的院子,林萧心中有了决定,便也不顾环佩反抗,依旧是拎着她往前走去。
月色下,两道人影不做停歇地往前面快步走去。
“放开,放开我!”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院子,环佩似乎是猜到林萧要对她做什么,被恐惧所侵袭的她卯足了力气竟是挣开了林萧的钳制。脚下踉跄,险些被路边散落的石子儿滑到,环佩却是不敢停歇下来。因为后面,后面……
惊恐之余,环佩回过头来,却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这种沁凉的感觉很快便蔓延到了前胸。不可思议地低下头去,原本明晃晃的佩剑此刻正从后背贯穿她的胸口,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在清凉的月色下,竟显得万分妖冶。
嗒!
这是环佩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却是她自己血液溅落的声音!
死有余辜!
快速抽回手中的佩剑,不顾剑刃上沾染的猩红血液,林萧看了一眼缓缓倒在血泊中的环佩,皱了皱眉。麻烦!
两指一并吹了一声哨声,当两道黑色的身影落在眼前,林萧将佩剑扔到其中一人的怀里:“一同处理了。”(未完待续。。)
175 濒临崩溃
(已修改)
在被自己砸碎的铜镜前呆呆地坐了许久,直到破碎的铜镜碎片反射出几点星光,陆霏宁这才从浑噩中醒过神来。
“环佩。”淡淡地唤了一声,陆霏宁坐在杌凳上,仍是眼神空洞。
回应她的,除了满室的寂静便再无其他。
“环佩!”未曾听到回应,陆霏宁心中不虞,皱了皱眉向身后看去。
暗红色的纱帐被钻进来的冷风吹得摇曳不止,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环……”还欲开口唤第三声,陆霏宁却赫然想起,傍晚时分环佩便被西凉阁的稀客——赵子钰带走了。
可是,有什么事竟然到现在还未回来?
秀眉轻皱,陆霏宁却是不再去想这些东西。从纱帐后收回目光,陆霏宁起身关了窗子,和衣躺在了榻上。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洒落在地面上,昏暗不堪。
一夜未曾好眠,酸胀着眼眶从床榻上挣扎着起身,陆霏宁却还是未能见着屋子里有人来过的痕迹。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陆霏宁神情一振便起了身,连梳洗都未曾,便穿过纱帐跌得撞撞地跑到门边。
房门赫然被拉开,外面的光线强烈刺眼,陆霏宁有些不大适应地蹙了蹙眉。
“宁夫人?”还是昨日那个小丫头,见陆霏宁神色焦急,便有些疑惑地唤了一声。
看着陆霏宁有些衣衫不整的模样,侍女眉头轻蹙,却是没有说什么。昨日她虽是害怕。但不得不继续留守在这儿,毕竟她是王爷划到西凉阁来的。这偌大的王府。除了王爷,最大的便也只有这一个宁夫人。她不敢轻怠。
“紫菀,可有见着环佩?”
“昨日酉时便被王爷叫去前院了。”紫菀答着话,心里也是疑惑。
说起来也是奇怪,昨日王爷命林萧将环佩带走之后,她昨儿个一晚上都未曾见过环佩。本以为她被王爷叫过去,会回来得晚一些,可今日一早她便去环佩房中看过,床褥折叠整齐,半点都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闻言。陆霏宁心中的异样愈发明显了起来:“环佩昨夜一夜未归?”
“是。奴婢方才才从环佩房中过来,昨晚确实没有人回来过。”见陆霏宁面上着急,紫菀便也不瞒她,老老实实将自己知道的都告知了她。
竟然真的是没有回来过!赵子钰会留环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