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是张裕求饶的声音,而此时,阿航却是突然眼前一亮。他怎么就忘了,对方是女人,听口音是京城人士,而在这京城里,大名昭著的女人却是没有几个的。
在脑海里快速过滤了一遍,阿航很快便有了大致的猜测。
“若是想要自己活命,你最好是拿出些诚意来,否则——”
声音渐远,阿航知道,人已经走了!可是……身形一转,便也快速往揽月楼而去。(未完待续。。)
177 似梦非梦
从立春以来便晴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一场春雨,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陆晼晚竟是有些犯起懒来。
清瑶打着帘子进来时,便见着陆晼晚还一身慵懒地斜卧在美人榻上,手上还执着一本青色的册子,正摊开了被她压在手下。
窗子还开着,清风夹着雨丝飘了进来,清瑶不由得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上前去。
“我刻意留的窗,你可别给我关了。”阖着眸子,陆晼晚面无表情地说道。
闻声,清瑶有些讶异地朝她看去,却见她依旧比这双眼,抱怨道:“姑娘现在倒是会享受了,可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这会儿又是风又是雨的,你若是想养会儿神,也随手搭件外衣在身上。”待会儿若是冻着了可又有的苦头吃!
撇着嘴,清瑶终究是没有去管窗子,折身往里面走去,很快便拿了一件外袍出来,二话不说地替陆晼晚盖上。
见她皱了皱眉,清瑶轻啧一声:“不想盖也得盖着!你若是不为自己想,倒也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想想啊,若是你再有个什么好歹,受苦受累的还不得是我们!”
听清瑶这样说,陆晼晚即便是想安心地闭目养神也是装不下去了。睁开眼,风华潋滟,陆晼晚有些好笑地看向清瑶。这丫头当真是愈发放肆了,什么话都敢说!
“二姑娘,我看清瑶就是皮痒痒了讨打!”夏喧从外面进来,却也是打趣着。方才清瑶那一番话,她进门的时候可是听得真切。
“呀。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竟然敢打趣起我来了。”见状。清瑶便也笑着反驳了回去。索性她与夏喧感情甚笃,两人之间常常开这样的玩笑。关系也越来越好。
轻笑一声,陆晼晚倒是十分享受,歪着头看她们打闹。
“姑娘可别想着看奴婢们的笑话了!”夏喧见陆晼晚这样,也不由得笑了。抬眼见陆晼晚怀中还摊着书册,夏喧眉头一皱,上前替她将书收了起来:“说过多少次了,这样儿看书会看坏眼睛,姑娘你偏偏不听。”
“是是是,我错了!”见她们俩皆是一副“你错了”的表情。陆晼晚突然有些哭笑不得,顿时模样诚恳道,“以后我都听你们的,好不好!”
清瑶没有说话,但却是眉尾一扬,明显在说“你知道就好”!
“差不多就得了!”见状,夏喧扯了扯清瑶的胳膊,提醒她道。这小丫头,倒真是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
陆晼晚也是笑了。索性是睡不着的,也不愿再在榻上躺着了,干脆起了身,将清瑶盖在她身上的那件袍子放在一边。抬步便要往小书房去。
“才将将说的,这便忘了?”夏喧上前将她拦住,皱眉看着她。
陆晼晚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挑了挑眉。得,这俩丫头才是她的主子!
“这几日。外头有什么动静?”既然不让她做其他的事情,那她坐着听她们说总可以了吧。
走到梨花圆桌边上坐下。陆晼晚抬眼望着两人。
“倒是有,不过都是些无聊的人说出来的无聊话,不听也罢。”
自从舜天王府里传出来陆霏宁发疯被禁足的消息,京城的大小茶楼酒肆便火爆开了,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客人,无外乎都是冲着流言而去,又带着流言而归。
“说来听听。”
见清瑶这副不愿意说的模样,陆晼晚便也知道肯定是有对自己不好的消息,不然这丫头也不会这般耍性子。然,流言蜚语于她而言,不过是清风拂耳,听听便也就过了,大多都做不得数,也不必太过当真。
房中鎏金三足香炉里焚着檀香,满室温华。
拗不过陆晼晚,清瑶便捡着些无关紧要的话与她说了一通,最后还嘟哝着嘴抱怨了几句:“那些人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偏要睁着眼睛说瞎话,简直想想就气人!”
“好了,你也说那些人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有什么好计较的。”夏喧上前宽慰了几句,好不容易将清瑶安抚下来。
外面的细雨连成丝线,如今都已经下了大半天却还未见停,陆晼晚本想着雨后出去走走,见着这连绵不绝的细雨,也只好作罢!
最近几日,又不曾听到赵子离的消息了,是已经在准备离开了吗?夏子清口中他要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终归还是在意,想着想着,陆晼晚便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此时听着竟也有些烦闷。
“二姑娘可是饿了?”见她不说话了,清瑶试探着问道。这么半天,也该吃点儿东西暖暖胃了。
谁知,陆晼晚却是摇了摇头,朝窗外望了一眼,索性起身走了过去:“不了,我想再休息会儿 。”倾身将窗子关上,几滴雨水打落在衣袖上,很快便被衣料吸收了去,看不见半点痕迹。
垂着眼睑又重新躺回美人榻上,陆晼晚这次倒是自觉地将之前那件袍子披在了身上,侧身朝里边躺着,不再言语。
猜想她或许是真的累了,清瑶与夏喧也不再在房内多逗留,相视一眼便起身走了出去。压伤房门,看着屋檐下滴答的水珠,两人便往耳房的方向而去。
也不知道外面的雨持续了多长时间,陆晼晚是当真睡着了。头一次,有人入梦。
赵子离一身银装铠甲,胯下高头骏马,手挑长戟迎战杀敌。
战鼓声、厮杀声,声声入耳,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身处另一个世界,陆晼晚甚至能清楚得感受到热血洒在脸上的温润触觉。可是,正在拼相厮杀的人,却是看不到她。甚至能从她几近透明的身体一穿而过。除了——除了赵子离,她分明看到他时刻投递过来的紧张和忧虑的眼神。
那人。似乎是又瘦了许多。
金戈铁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战马嘶鸣间。她似乎听到了那人绝望地痛呼声。
梦境一转,却是一方普通的营帐,帐内站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兵将士,脸上皆是悲痛万分。
陆晼晚诧异万分,方才她从营帐外进来,分明听见外面鸣着旗开得胜的战鼓。透明的身子穿过人群,陆晼晚朝整座营帐中唯一的摆设上看去——大床上铺垫着整整一张虎皮,而在那上头,躺着一个人。一个毫无声息的人。心中一惊,陆晼晚几步上前,却是被眼前所见吓得不轻——
躺在那里的人,不是赵子离是谁?
可为何,她感受不到他半点声息?
回头看了一眼低垂着头强忍着泪水的男儿们,陆晼晚身子轻晃。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眼下这满室的将士却都是红着眼,这说明了什么?
赵子离,赵子离!
她的声音他听不到。陆晼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子离,子离……子离,不要!”
榻上之人呢喃不止,才将将落脚进屋的人闻声脚步一顿。一身的疲惫尽数敛去,脸上浮现出一丝丝惊喜的笑意。
身上的袍子骤然滑落,软软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陆晼晚身子一颤。猛然从梦中醒了过来,眼角湿润一片。分明是真的哭了。
睁开眼,目光怔然。陆晼晚一动不动,就像梦中见到的赵子离那般。
走近榻前,赵子离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着身子的女人,眼角余光落在榻边滑落的衣袍上,轻声叹了口气,在美人榻上坐下。
身后的动静另陆晼晚猛然清醒,赫然转过身子,入眼却是赵子离颇感无奈的神色。下一瞬,便是陆晼晚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会有如此主动的一举。
被陆晼晚抱着,赵子离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抬起手抚着她的满头青丝,赵子离正欲开口打趣两句,却听到怀中之人似乎有些哽咽。
指尖一顿,赵子离方才的笑意僵在了嘴角。倾身将陆晼晚从自己怀中拉扯出来,才一眼,赵子离便怔住了。
哭了,晼晚哭了——
分明见着她眼角的晶莹,赵子离心上一疼,便将她重新揽回怀里,一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有我在,没事了,没事。”
方才便听到她呓语,赵子离不知她在梦中梦到了什么,但见她此时状态不佳,也不便开口多问。
将脸埋在赵子离胸口,陆晼晚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颤动,实实在在的!
真好,真好,刚才那些都不是真的!可是,是梦,却为何如此真实!
双手环在赵子离腰间,陆晼晚不自觉地又紧了紧手臂,生怕这一切也都是梦境。
“好了,我的晼晚可不是个爱哭鬼。”轻柔地拍着陆晼晚的背,赵子离轻言轻语地安抚着她。
梦中,她叫着子离——赵子离是如此庆幸。可见着她如此悲伤的模样,却又是一阵心疼。到底是梦见了什么,竟让她担心成这个样子?
“赵子离。”
在他怀里蹭了蹭,陆晼晚头一次这般小女人姿态。她只不过是想确定,多确定一次,眼前这个人是真实的。
“嗯,我在。”他会一直在她身边,等到……
“赵子离。”陆晼晚声音有些闷闷的,鼻音略重。
“嗯,我在。”同样的回答,便也是他想给出的承诺。
“……子离。”子离,子离,与子相离!将脸埋在赵子离胸前,陆晼晚拢着眉心,她一点儿都不喜欢!
“嗯。”嗓音低沉,却是悦耳至极。
子离,赵子离,我喜欢你——可是这话,我要等你回来再说,若那时你还像现在这般……
调整好情绪,陆晼晚动了动,赵子离松了松手,见她抬起头来,脸上泪痕明显。抬起指腹从她脸颊上划过,赵子离道:“不哭了?”
“我有东西要给你。”方才的梦境,她一人知晓便罢,不必说出来让赵子离平添烦恼。以往,陆晼晚信不得这些,可是……
下榻朝梳妆台走去,赵子离转过身子,坐在那里看着她。见陆晼晚从妆奁里捧出来一块红绸,赵子离心有不解。
“过几日,你走的时候便带上吧。”也不解释,陆晼晚便将东西塞到他手中,再次叮嘱了一番,“一定不要离身。”
眼中带着几分狭促,赵子离弯了眉眼,笑看着她:“好!”(未完待续。。)
178 相依相伴
饶有兴致地接过陆晼晚递过来的东西,赵子离抬了抬眉,见陆晼晚不说话,索性便自己看个明白。
指尖轻挑,掌心的一方红绸顿时散落开去。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轻吐一言,赵子离再次抬眼看向站在床前的陆晼晚,心中喜不自胜。
陆晼晚既不解释也未反驳,看着赵子离掌心的那块圆润剔透的玉,微微敛了眸子。
在离开安远寺之际,禅空大师将她单独留下,外人不知禅房里发生了什么,但陆晼晚却记得清楚。
那一日,禅空大师着小和尚将她带到禅房,与她说了佛理,虽是极为平常,但却让陆晼晚心中微惊——“因果轮回,自有定论。死而复生,常人之不得。幸之,不幸也;行之,惟不悔。”
她不知禅空大师如何猜出她异于常人,然经此一举,陆晼晚却是释然了不少。神明常在,却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禅空大师修为不知深浅,但一眼便知是非常之人。他能挑明话题,倒也让陆晼晚再不必担心太多。
“生死一劫,避之不能,却能化解。”
至今,陆晼晚都还未猜透当时禅空大师说这话时的幽邃眼神,似悲悯,似同情,却又似无奈。
大师将玉交到她手上的时候,陆晼晚分明感受到了祥和之气。或许是心理使然,陆晼晚却也没有多想。
禅空大师所赠是一枚玉珏,圆润滑爽,玉质温润如羊脂。握于掌中,能使人平心静气。恬淡舒和。主体雕刻着鸣钟,在钟的上边还雕刻着一只蝙蝠。寓意终生有福,钟为浮雕,而蝙蝠为镂雕,玲珑精巧。
临走之前,禅空大师再次交待:“切记,此玉必随身相佩。”
生死因缘,皆由天定!有些话,便是禅空大师也不能轻易透露。
自那以后,陆晼晚便一直戴着这枚玉珏。然。人心不可贪,她早有赵子离赠送的美玉,多拿一枚却也是没处可佩带,还容易惹来嫌隙,索性便拿红绸封存了起来。外出时便挟玉在怀,平日则是存放在妆奁底盒内。
如今,赵子离离去的日子越来越近,方才入睡又做了那样儿的梦,陆晼晚如何能放心。既然禅空大师说此玉可保平安。便由他带着吧。
然陆晼晚却不知,此玉保平安,却只能……
指尖挑着玉珏上的缨络,赵子离唇畔笑涡渐深。
“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将晶莹剔透的玉珏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于胸口,赵子离起身将陆晼晚揽入怀中,“晼晚。等我。”
等我,等我娶你进门。
深吸一口气。陆晼晚未曾回应赵子离的话。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满,也不必说得太透。恰如其分便好。
窗外的雨不知是何时停了。
“晼晚,明日我便与父皇请旨,只有你是我的妃。”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赵子离轻易不动心不弄情,可一旦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
就如荆璃一般,身披皇宠,在后宫中如履薄冰,却因动了心,即便是再多苦难便也无悔。赵子离,便像极了他的母妃。
“不,还是等你回来。”赫然从赵子离怀中抬起头来,陆晼晚反驳道。
她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是怎样,但一切计划都赶不上变化,所有的事,此时定论尚且太早。更何况,即便赵子离向皇上请旨,就算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在这件事情上,也不一定能征得皇帝的同意。
与其做没有把握的事,还不如等着以后两人一起去争取。
闻声,赵子离有些不满,皱了皱眉低头看着她:“为何?”早一日定下,晼晚便早一日冠上了他赵子离的名,任谁也夺不去了。
“等我,配得上你!”赵子离太聪明,太优秀,饶是陆晼晚也只能黯淡了眼神。
这一世,她虽也有着满心的抱负,但与赵子离相比,却不值一提。甚至,现在的她,虽是都有可能成为赵子离的软肋,阻碍他前进的步伐,这是陆晼晚所不愿的。
不能替他分忧,也不能让他为难——这便是陆晼晚的观念。
“真是个傻姑娘!”轻笑一声,赵子离也不再执着。他看得出来,陆晼晚是下定了决心来说这番话。陆晼晚是个执着的人,他一直都知道。
怀中的玉珏逐渐升温,隔在两人之间,有些微妙。
窗外的雨不知是何时停的,淅淅沥沥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直到四处沉寂万分。
动了动身子,赵子离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感觉腰上一紧,是陆晼晚不曾松手。
“你什么时候走?”
陆晼晚其实也讨厌极了自己的这种矫揉造作,可一想到赵子离与陆景昳都即将离京,她心里边便难以平复。
“两天后。”早已定好了行程,却一直是舍不得。
眼下,许兰馨与陆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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