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公主殿下。”等靠近了,接着不甚明亮的光线,韩瑗方才发现原来是新城公主,急忙向她行礼。“老臣见过公主殿下!”正在和长孙无忌。褚遂良商议着怎么将萧睿一棍子打死的他是听到有人进了刑部大牢,似乎是要解救萧睿,这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韩相公快起来吧,本宫可不敢当你的大礼。”新城公主站在那里说到,不过任谁都能够听懂她话语中的讽刺之意。“哦,对了,韩相公,本宫夫君犯了何罪?竟然劳您大驾,亲自前来看守?竟然要放下国家政务。”
“这……”韩瑗尴尬不已,不过周围并没有人为他解围,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到。“有人举报萧驸马谋反,而且臣也接到了一些证据,呵呵……”
“本宫夫君谋反?韩相公,本宫怎么就不知道呢?要知道本宫可是他的枕边人。”新城公主冷冷地说到。“哦,对了,韩相公,你说有人举报,还有证据。那本宫能不能见一见这举报之人,看一看这证据?”
“公主殿下,为了保护证人,臣不能够让您见他。”韩瑗说到。“至于证据,臣已经让人去核实去了,核实一下是否有人诬告驸马,所以还是先委屈驸马一阵子了。”这最后一句话,他是冲着萧睿说的。
“哈哈,韩相公说笑了,如今睿乃是阶下囚人,岂敢谈委屈二字?”萧睿打了一个哈哈,可是言语中却是极尽讽刺。
这时,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张林开口了:“韩相公,咱家有礼了。”
“原来是张总管。”韩瑗朝着张林道。
“韩相公,咱家如今是来传陛下的旨意的。”张林说到。“陛下口谕,要将萧睿放怀归家,请韩相公配合!”
“不可!”张林话音刚落,韩瑗便开口大声阻止。
“为什么?”新城公主恨恨的问到。
“公主殿下!刚才臣已经说过原因了,不会再说第二遍。”韩瑗语气生硬地说到。
“韩相公,您这是抗旨!您可要想好了!”张林操着尖锐的声音说到。
“陛下那里,老夫自然会去解释!”韩瑗说到。
“你……”新城公主听到这话,气得手直发抖。
“新城,不要和韩相公争辩了。”萧睿隔着监牢,握住自己妻子的玉手,傲然道。“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萧睿清清白白,也不怕他们去查。张总管,麻烦你转告陛下,睿多谢陛下关心,但是在我嫌疑被洗清之前,我萧睿绝对不会踏出这牢房一步!”
“奴婢知道了。”张林对萧睿说到,随即又朝韩瑗道。“韩相公,咱家告辞!”
“韩相公,能不能将牢门打开,本宫要和夫君说几句话。”新城公主偏着头,看也不看韩瑗,冷冷地说到。见韩瑗有些迟疑,新城公主又出言讽刺到。“放心吧,韩相公,本宫是不会带着夫君出去的。再说了,夫君也不会出去,他的话你也听到了。”
“开门吧。”韩瑗挥手对狱卒说到,话说完他便识趣地转身离开了。狱卒开门之后,也转身离开了这里。
“夫君!”牢门打开之后,新城公主乳燕投怀般一下子就冲进了萧睿的怀中。
“放心吧,没事的。”萧睿搂住自己的妻子不住的安慰她,随即他又说到。“新城,我说你听,一定要记住了,这些都是关于谋反案的一些关键,若是此案一旦被一些人做成铁案的话,将会牵连一大批人,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了。”
“嗯。”新城公主趴在萧睿的怀里点点头。
随即,萧睿便附在她的耳朵面,小声说了起来,怕她记不住,一连说了两遍,到了最后,他问到:“都记住了没有?”
新城公主点点头:“都记住了!”
“好了,去吧。”萧睿松开新城公主,对她说到。
“夫君。”新城公主有些依依不舍。
“去吧,全靠你了。”抚摸着自己妻子的脸,柔声道。
送走了自己的妻子,萧睿坐回了自己选好的地方,扭头看了看隔壁,却发现房遗爱躺在那里,看起来是睡着了。不过,萧睿却知道这个家伙根本就是装睡:“好了,不要再装了,还是起来吧,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哈哈,这都被你猜到了。”房遗爱从地上坐了起来,没心没肺地笑道。
萧睿给了他一个白眼儿,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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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进入了黑暗之中,整个长安成已经进行了宵禁,各坊市也早已经闭门。不过,就在宵禁一个时辰之后,一辆毫无标志的马车驶出了南阳郡公府,不久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江夏郡王府在天黑后不久便熄灭了灯火,进入了梦乡。这倒也和这座宅院的主人有关。作为开国勋臣之一,李道宗这几年的日子并不好过,尤其从贞观二十一年开始担任太常卿开始之后,而李治登基之后他更是谨小慎微,每日除了到太常寺处理一些事物之外,基本上就呆在家中,所以每天晚上就早早睡觉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整个长安朝廷上下都在关注着一件事情,就是“高阳公主房遗爱”谋反案。不过,在一开始,李道宗对这件案子不屑一顾,两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小孩子,你让他谋反,可信度比让平康坊中的歌妓从良还不靠谱,所以一开始他并不关注。但是几日之后,他却不由不紧张起来,因为这件事情竟然将吴王也牵扯了进来,还有司徒荆王,更让李道宗吃惊的是竟然还有先帝拿来和自己相提并论的薛万彻,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但是他并不认为和自己会有什么关系,毕竟自己早已经退出了军队,所以紧张了几天之后他又渐渐放松了警惕,只是带着一副看戏的心情去关注着这件事情。他想看一看,长孙无忌这位国舅和褚遂良这位宰相想要合计演绎出什么样的大戏。所以,他又恢复了自己之前的生活。
今天,他依旧早早的睡下了,习惯了早睡的他让他晚睡一会儿还真的不太适应。不过,他还没有睡下多久,家令就来报,说是新城公主来访。李道宗吃了一惊,随即便让下人帮自己穿衣服,并对家令道:“快!将公主请进来!”
“是!”家令应声而去。
李道宗本能的感觉新城公主此次登门,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若是他猜得不错的话,肯定和谋反案有关联。想到这里,他突然间想起了今天听到的一条让他吃惊不已的消息,那就是新城公主的丈夫“芙蓉君”萧睿也被以谋反的罪名抓了进去。想到那个自己举荐的状元,李道宗心中有了计较。
大堂中,新城公主静静地等着李道宗的出现。不过,等了很久也依旧没有看到自己这位王叔出现,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再想到丈夫的再三交代,她心中更是有些焦躁不安。
没错,要她来江夏郡王府面见李道宗,确实就是萧睿的主意。因为萧睿突然间想起来历史上这个谋反案最后牵着到了这位郡王,被长孙无忌流放到了象州,最后病死在途中。之所以牵扯到他就是因为他是当时犹存的不多的开国宗室,而且军功极大,出于和要牵连出吴王一样的原因,长孙无忌担心自己死后李治压制不住他,便趁机将他牵连了进来,但是由于他的功劳太大,害怕将他处死会引起巨大的反弹,所以最后将他流放了。
“新城啊,今天这么晚了怎么会想到来王叔这里啊?”新城公主正在厅中急的直打转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道她等了好久的声音。
“王叔,请救命!”新城公主抢先一步,跪到了李道宗面前。
“新城,你这是何意?快起来!快起来!”李道宗吃了一惊,急忙道。
“若是王叔不答应帮忙,侄女就不起来了。”新城公主抽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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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三年的夏天,对于整个长安,对于整个大唐而言,注定会是一个纷乱的夏天。在夏六月初四爆出“高阳公主房遗爱”谋反的消息不久,一时间,司徒、秦州刺史、荆王李元景,司空、安州刺史、吴王李恪,宁州刺史、驸马都尉薛万彻,岚州刺史、驸马都尉柴令武,尚辇奉御、驸马都尉、南阳郡公萧睿,全部被牵扯了进去。而在夏六月二十日,也就是萧睿被缉拿后的第三日,一个消息彻底点燃了这个夏季。
象州刺史、越王,也被牵扯进了谋反案。
………【第124章 平静,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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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消息传到两仪殿的时候,正在处理政务的李治只是冷漠地点点头,再没有任何言语和表示。但是,整个皇宫内的气氛却是从这一刻起,变得越来越压抑;而在两仪殿侍奉的内侍和宫女们则都在张林的招呼下,一举一动变得谨小慎微,生怕自己哪个动作一不小心触怒了看似平静的皇帝陛下。
安仁殿中,玲珑八面,自有人报信的武昭仪听到之后却是冷笑连连,只是说了一句:“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怒’,之前你们已经触到了,如今又火上浇油,此番必败!”之后,便不再说话,只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江夏郡王府中,李道宗正躺在一个胡椅上,躲在绿藤之下。听到越王谋反消息时,他躺在胡椅上蓦然无语,只有闪烁不停的双眼在告诉世人,这位总是老臣心中的不平静。片刻之后,他喃喃了几句“过了,过了”之后,便站了起来,对一旁的仆人道:“准备车马,本王要出去一趟。”
而在此之前,一匹快马从南阳郡公府出发,出了长安城之后不久,便折路向北,朝着朔州鄯阳而去。
与此同时,长孙无忌也得到了消息,却是暴跳如雷。在自己府中沮丧了一会儿之后,便吩咐下人备车,随即便出了自己府邸。
而在其它地方,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有愕然者,有叹息者,有警觉者,有平静者,有高兴者,有失望者,也有漠不关心者。
而在狱中,听到这个消息,房遗爱为萧睿担心不已。不过萧睿却是端坐在地,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似乎并不为自己担心。不过,若是房遗爱再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有些微微颤抖,眼中精光闪烁,那分明就是兴奋的表现。
“敏德,你不担心吗?”房遗爱忍不住出声问到。
“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萧睿看向房遗爱,似乎并不理解他的话。
“越王谋反,分明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说的是越王,指的就是你嘛。”房遗爱一本正经的说到。“也只有你和越王在扬州有过交情。嘿嘿……”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理他作甚,我倒要看看,他们最后能玩出什么花样。”萧睿眉毛一挑,说到。
这时,突然间一阵脚步声响起,二人抬头看去,却是两个狱卒。狱卒到了跟前,将房遗爱的牢门打开,冲着他说到:“房遗爱,出来!”
“干什么?”房遗爱不解地问到。
“你被换了一个地方。”狱卒不耐烦的说道。
“什么?”房遗爱愣了一下。萧睿也是很诧异,不过随即他就明白了,有人坐不住了。房遗爱不干了,嚷嚷到:“凭什么?不换!我就在这里!”
“不行,你必须离开。”狱卒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进到牢中就将他夹在了中间,虽然房遗爱有武力,但是在这两个彪形大汉的手底下再加上又带着镣铐,所以基本上也无力反抗,只是死死地抓住狱栏不放手。
“遗爱。”萧睿这时喊住了他。“去吧!没事的!你放心,我们会出去的。不过,要记住,不要乱说话!”
“敏德,我……”听到萧睿的话,房遗爱心中有所松动,看向萧睿的眼神中闪现着他内心中的挣扎和犹豫。
“去吧!放心吧!”萧睿朝他用力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房遗爱松开了眨着狱栏的手,坚定地说到,随后,他对两个狱卒道。“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不用你们搀扶!”之后,他便傲然走出了监狱。
看着房遗爱远去的身影,萧睿傲然站在牢中,嘴角挂着冷冷的笑容,心中却在想着,你们把我牵扯进来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如今就看我们谁胜谁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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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使得人们再也无法入白昼时那般看清远方;但是,在遮挡着人们视线的同时,却也将许多事情掩盖在了自己下面,使得人们永远无法知道。
刑部大牢中,萧睿正在闭目养神,突然间牢门的锁把却“哗啦”一声被打开了。萧睿睁开眼睛,以为朱紫官员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冷笑一声,对着来人道:“唐尚书,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我们的缘分还真不浅。”
“是啊,萧驸马。”唐临也笑着道。“上次见驸马的时候,驸马可是春风得意,老夫以为驸马定然是前程远大啊;没想到再次见到驸马时,唉希望驸马能早日出去啊。”讽刺的味道显而易见,哪怕是个傻瓜也能听出来。
听到这话,萧睿恨得牙直痒痒,不过他确实脸上依旧挂着笑:“唐尚书,我听过两句话,一句话是‘三十年河东,三件年河西’,还有一句话是‘莫欺少年穷’。”
“呵呵,毕竟这河东有三十年嘛。”唐临呵呵一笑道,随即一转身,道。“萧驸马,请!”
“还是唐尚书先请吧。”萧睿站着不动,笑道。“您年纪比我大,是长者,我年轻,应该尊老,还是您走在前面比较合适。”
“哼!带走!”唐临一甩衣袖,冷哼一声,率先出了牢门,对狱卒道。
萧睿呵呵一笑:“不用扶我,扶着唐尚书就可以了,我自己可以走的。”话说完,也不等狱卒上前,自己便踏出了监牢。
唐临走在前面,听到这话却是郁闷得要死。这一番交锋,他是落了个完败啊。
到了审讯室,唐临端坐在正堂之上,一拍惊堂木,喝道:“带犯人上堂!”
萧睿这时却是掏着耳朵,慢慢悠悠说到:“唐尚书,不用拍那么响,听得到,我耳朵还没聋呢。您拍这么大声,吓着了我答不上您的问题怎么办?”随即又上下打量了唐临削瘦的身材,戏谑的说到。“大人您也不胖啊,怎么装得这么像回事儿啊,真是‘吃的不胖,装得挺像’。就是猪鼻子里插大葱,也没您装得像啊。”
这话一出口,本来被唐临搞的十分庄严、十分压抑的审讯现场一下子再也没有了压抑的气氛。唐临听这话,本来就被萧睿刚才整的很郁闷的他这次是气得要死,拿起惊堂木不停地拍着,口中也不停喊到:“肃静!肃静……”
“行了,唐尚书,知道您今天坐堂主审。”萧睿突然间说到。“您不会是还长时间没坐堂了,想要好好过把瘾吧?那您就继续吧。”
“你!”唐临举着惊堂木,拍也不是,放也不是,瞪着萧睿,说不出话来。
“呵呵,唐尚书,开始吧。”萧睿呵呵一笑。刚才他是故意的,就是要好好气一气这唐临,一是减轻一下自己的压力,二则是搅合一下,让他审讯不成。
“哼!”唐临哼了一声,道。“萧睿,有人举报你谋反,你可认罪?”
“没有这回事儿!”萧睿低着头,悠闲地说到。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了起来,唐临道:“严肃!这里是审讯你!不要存在侥幸心里,本官手里可是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你要是不知悔改,死不认罪,硬抗到底。到时候必然是抄家灭族,你要是认罪态度好,本官可以向陛下求情,赦免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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