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坚强。”但人心是肉做的,岂能无动于衷。
“倒是你,无缘无故带我去见你父母亲,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是把我当作你的普通朋友呢?还是以为我是你的结婚对象?”真不明白他在玩什么把戏,竟然使出这一招,硬是要带她去见长辈;原本她可以拒绝的,但顺从的原因主要也是——她想试一试点火之后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所以丑媳妇要去见公婆喽。
“我的父母当然希望你是我的结婚对象。”慕容两老逼婚的本事可是一流的,而且最厉害的一招就叫引君入瓮,他们能让你在不知不觉下中了诡计,步入结婚礼堂,等到发现自己中计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而且男女主角还心甘情愿地将错就错,没想回头。
所以为了避免家中两老脑筋往他头上动得太快,他决定玩个一石二鸟之计,藉由冯惊艳,一来查出黑帮的动向、将之一网成擒;二来呢,就拿她暂当幌子,争取几年不婚的自由。
所以他才设计一出接一出的剧码,请这些相关人物配合着他的计划一一粉墨登场——并且在不知不觉下。
而且他深信冯惊艳将是配合度最高的演员,会在戏码落幕之后,潇洒地与他道再见,不会弄出瓜葛来。
她也把他当成是游戏的对象——慕容轻狂已有所觉,也如此认定。
所以当这两个游戏者决定不玩时,才会轻松自在地分手。
冯惊艳灿亮的眸子忽然转而盯住他。
“你父母希望我是你的结婚对象。”她小脸一歪,有点正经、又有点顽皮地继续询问他。“那你自己呢?你希望我只是你的普通朋友吗?还是你的结婚对象?”
“我?”
她甜甜笑着,状若轻松,但胸臆却悬着他答不出的凝重。
“对,就你,你把我当作是哪一种?”她柳眉一扬。
“哪一种呀……”慕容轻狂也笑了笑。“我当然也把你当作是结婚的对象。”
她呆了呆,止了嘲谑,一对美眸凝重睇着他的脸。
“慕容轻狂,你别乱说话。”不知怎么一回事,她就是想警告他。
“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他很从容。
“就是不像,所以你若想改口的话现在还有机会,否则我会认真的。”
她那是什么表情?
他拍拍她的娇颜,态度也变得沉重。“小姐,我是认真的。”
闻言,她凝肃的表情化开来,开心的笑容闪耀着魅惑人的风情,那是从未让人见过的妩媚。
“我记下了哟,你说你要娶我,这是你自己说的喔。”她巧笑,就这样站在那方彷佛一株正在吐露芬芳的含苞娇蕊,飘逸着一身夺目光彩。
慕容轻狂胸口一悸!怔忡望着她慑人的风采。有这么一瞬间,她过分开心的反应教他隐隐不安——她真信了他的话?不至于吧!冯惊艳不是甜言蜜语可以煽诱的女人,他很清楚她滑溜得令人抓不住!
“走吧!”她向前,主动挽住他的手臂,娇媚又嘲谑地跟他道。“一块去见未来的公公和婆婆吧!”她又回复原本的戏耍态度。
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浮上心头却又稍纵即逝——拋弃不安,而且有什么好不安的?
驱车再次来到慕容家主宅,此时的苏琉琉已经放弃了她的追夫游戏,那个傻丫头,莫名其妙教良心给撑出了头,决定不想再去设计慕容逸,说也说不动,那好吧!现在就改由她粉墨登场取代她的位置。
冯惊艳就笑着,一直觉得很开心地笑着,因为慕容轻狂说要娶她的话一直不断在她耳畔回绕呢!这下换她约上一条顺眼的大鱼儿,的确惬意。
“妈咪。”到了慕容家,两人并肩走进客厅,雍容华贵的慕容夫人已然端坐在沙发上,正在等着他。而左手边,外形俊挺的慕容老爷也同样注视两人的来到。“爹地,你也回来啦——”
咦,他老爸旁边还坐了个美人。
“谷幽幽。”慕容轻狂诧异地把注意力放在美人身上,趋上前去。“怎么会是你?”
她不是在国外吗?
“轻狂大哥。”谷幽幽娇羞喊了声,雪白的肌肤因为兴奋而漾起淡淡的酡红,外形益发显得楚楚动人。她端庄坐着,整个人柔得宛如搪瓷娃娃一样,玲珑剔透得令人爱不释手。
而那一头漂亮自然的鬈发披散在她精致的心型脸蛋旁,优雅娴淑的气质与充满煽动野性的冯惊艳截然不同,但谷幽幽良家妇女型的确会比较得人宠爱。
这是什么意思?
好心情不见了,冯惊艳冷冷看着这一切——也迅速扫过慕容轻狂一眼,他对谷幽幽的出现显得很愉快。
“一年不见,回国度假?”他热络地跟谷幽幽交谈,可以想见他们也有一段不错的交情。
“我毕业了,爹地要我回来主持台湾的业务,我是回来工作的,而且会在台湾定居下来。”她解释道。
“幽幽很厉害吧!学业才刚完成,就立刻奉父命回来主持公司,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方之主,了不起。”慕容老爷对她赞赏有加。
“幽幽本来就是个女强人。”慕容轻狂也附和。
“轻狂大哥太抬举我了,其实我还是期盼得到伯父、伯母、轻狂大哥的指导呢。”
谷幽幽话声突然顿住,望着他身后一直没说话的绝艳女郎。“轻狂大哥,这位小姐是……
我们见过面吗?这位小姐似乎有点面熟。“
“净顾着说话,忘了跟你们介绍——”慕容轻狂拉着冯惊艳向前。“这位是冯惊艳小姐。”
谷幽幽想起什么似地笑了起来。“原来……你好。”
冯惊艳表情不变,颔首道:“伯父、伯母好,谷小姐,冒昧前来拜访,失礼了。”
“请坐。”慕容夫人淡淡说着,态度显得不痛不痒。
“谢谢!”她在轻狂身畔坐下。
“今天难得幽幽来到家里,老辛。”
“夫人。”
“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些幽幽喜欢吃的台湾小吃,国外住太久了,最怀念的还是家乡味,幽幽,你说是不是呀?”
“谢谢伯母。”
“老辛,要细心准备,别怠慢了贵客。”
“知道了!”
这算什么?当她是隐形人,慕容轻狂不是说他家两个老的没什么门第之见,极好相处,怎么亲身体验,全不是那回事。
“惊艳。”慕容轻狂悄声地在她耳边唤声。
“怎么?”她侧首回望,慕容轻狂凝视她的眼神含着某种歉意。这样就够了!
心口不再那么难受。
他继续说道:“幽幽说吃完饭后想邀请你一块去打高尔夫球,要不要去?”
“可是我不会。”她反射响应。老实讲,哪有时间或金钱跟人家玩那种高消费的玩意儿。
谁知此话一出,慕容老爷立刻接口。
“那么就你们两个人一块去就好。”慕容老爷这话已经很明显地把他心里的意思给说了出来。“轻狂,你就陪陪幽幽一块打球。”
“等一等。”
慕容两老同时转向冯惊艳。
“我也想去,其实我也可以学的对不对?”她笑吟吟地坚决加入,一点都没把慕容两老对她的排斥放在眼中。
“这样好吗?”慕容老爷的脸色可不好看,想把人给吓退。
慕容轻狂不禁叹口气!他这一对唯恐天下不乱的宝贝父母——他后悔了,也许不该把惊艳带过来的。
“没关系啦,冯小姐要是有兴趣,一块去也好,热闹些。”
谷幽幽有着高贵的姿态、完美的家世、无可挑剔的背景,当然也有着厉害的手腕。
她太了解冯惊艳与她的差距,单提两个人的名字,胜负即出,她何必跟这种女人计较,所以她聪明地在长辈面前表现她的大气度。
“轻狂。”慕容夫人无视慕容轻狂警告的表情,依旧蹙眉喊声。
“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成为累赘的。”冯惊艳继续保证。
“伯父、伯母,没关系,就这么决定,我们一块去。”谷幽幽道着,她柔雅的面孔迎向冯惊艳的艳容,散出冷冷的不屑。
“我很清楚你的目的。”打完十八洞,三人来到休息室,慕容轻狂被临时加入的朋友拉到一边谈话。两姝各自落坐后,谷幽幽就毫不掩饰对她的嘲弄,冷冷地侮辱她。
“我知道你看中了慕容家的背景,这才把主意打在他身上来的对不对?”
“你不也一样。”冯惊艳怡然自得地啜饮柳橙汁,接受她的挑战。
“别把我跟你扯在一块,你不配!”谷幽幽高傲响应。
“喔?谷小姐是哪一点比我高贵呢?愿闻其详。”
“单论家世,你就及不上我的万分之一。”
她咬了咬吸管,揶揄看她。“你该知道我家老头也同样有的是钱。”
“可惜你不是他的继承人,更甚者,你可能连他一毛钱都拿不到。”谷幽幽阴鸷睇住她。“我很清楚你的出身,你母亲只是那个土财主的情妇,而且还不是唯一的眷宠,讲白一点,你根本就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单单这一层身分,你就该要自惭形秽。”
“那是你自认的,我觉得我的出生并没有什么可耻的,我们能比的,就只有幸运这两个字。”她不甘示弱地奚落她。“该说谷小姐前辈子会烧香,所以投胎在谷家,恰巧又是元配老婆的女儿,所以你的名字可以很顺顺利利地登记在户口名簿上,当你的千金小姐。可是除了这份幸运外,你能比我好上多少?你可以保证你母亲是你老头子唯一的女人,你爹地他没有豢养情妇、玩玩小明星什么的?倘若谷老爷真的这么自律清高的话,我会向他叩首膜拜的。”
谷幽幽脸孔顿时胀红,间接也透露出冯惊盏的奚落确有其事。
“你就是用这种歪理周旋在男人之间。”她冷厉指责。
“男人喜欢我,并不是我的错。”
“但是你行为放浪,跟个妓女一模一样,像你这种女人,没有资格坐上慕容夫人的位置。”
“你就有这资格?”她反问。
“当然。”她自信地抬高下颏。“早上在慕容家时,你该感受得到,两位老人家喜欢的媳妇对象是我。更不妨坦白告诉你,谷家和慕容家其实早有默契,只要等我学成归国后,就会和轻狂大哥订婚。”
冯惊艳拨了拨发,不被她的说法所影响,依然笑容可掬。“是吗?不过好可惜哪……”
“可惜什么?”谷幽幽怔了怔。
冯惊艳笑得像只欺负人的坏猫。“可惜喜欢你的人是两位老人家而非慕容轻狂。”
“你!”谷幽幽脸色一阵白。
她顽皮地继续说着:“其实呀,只要慕容轻狂喜欢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慕容集团迟早会由年轻人接手,两位老人哪,只有颐养天年的福分。”
“哈!你把事情想得太美好,其实轻狂大哥只是把你当成玩弄的对象,他不可能会喜欢你,而且两位长辈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谷幽幽咬牙放话。
“真的吗?我倒想试试看耶!”
“多此一举。”谷幽幽的怒焰霎时间沈淀为冷泉,冷冽地宣告她的决心。“我奉劝你赶快退开,慕容家族不是你沾得起的对象,你仔细听好,嫁给慕容轻狂的女人一定是我,只有我。”
“那你就嫁呀!”她眨着大眼睛。“你若想嫁、敢嫁,也随便你,如果你完全不担心他把心放到我身上来,有没有那张结婚证书都无所谓。倒是你,得不到男人的真心,也要不到男人的身体,就空守着一张薄纸,你活得下去吗?”
“你!”她气煞,表情更为森冷。“冯惊艳,你少自以为是,我说了,只要有我的存在,轻狂大哥只会要我、爱我,你——偷不着他的。”
“是吗?”冯惊艳突然站了起来,诡谲地逼至她面前。“看着,我现在就去偷给你瞧瞧。”她挺身迎向正走过来的慕容轻狂,不由分说红艳艳的唇片就往他覆盖上去,热切地央求他的配合。
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的慕容轻狂却也不介意她主动地投怀送抱,因为她的唇总是他无端思念的宝贝。
火辣辣的缠绵嬉戏许久才停歇下来。
“怎么回事?”慕容轻狂微喘着气,把距离拉开一点,看着她绯红的娇颜散着异彩,美艳得勾魂摄魄。
她故意放倒在他的胸怀里,聆听着他的心跳,却也不自禁地问他:“轻狂,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他突兀!“怎么这么问?”
“不会吗?”她执意要答案。
“当然不会!”
她总算开心地笑了,踮起脚尖,朝他脸颊吻了吻。“那就行了。”
“惊艳,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慕容轻狂可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没玩什么,不过是证明给某人看看而已。”她媚媚的猫眼斜睨脸孔硬如僵尸的谷幽幽。
唉!岂止是“某人”而已,整间休息室的“闲杂人等”全部被他们两个刚刚的火热之吻给吓得呆住,瞠目结舌得无法开口。
他真的不能小觑惊艳翻云覆雨的能力,这邪气女郎,功力只会在他之上。
伤脑筋哪……
很满足、很开心、很得意——生平第一次感到日子原来能够过得如此惬意。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她心中就是有股说不出的快乐,并且影响她好几天,快乐到甚至被老头子叫回家她都不嫌烦。
不过雀跃的步伐却在即将踏进家门的一刻给狠狠破坏掉——她看见了江余响。
“呃……你?”她脸色一白,踉跄退了好几步,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家门口碰见他。完了!那七天的约定,她压根儿全给忘得一干二净,而且日子也过去很久了,他一直没有上门来闹事,她还以为就这么算了呢。
“惊艳。”江余响也瞧见了她,面露笑容走过来。
冯惊艳惊恐地看他一步一步逼近,而且不单只是他,江余响身旁还伴着一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从他身上逸散出来的森冷气味,那是属于黑社会人士特有的味道。
连江湖人都请来——她死定了。
“你……你……”冯惊艳畏惧地边抖边退,几乎要撞上身后的电线杆,食指正想愉愉滑上腕上的表通知慕容轻狂,江余响却快一步说话。
“你别害怕,我讲几句话就走。”他不是识破了冯惊艳的意图,而是她戒慎恐惧的模样令他好心地安抚。
她暂停下通知慕容轻狂的动作。“是……是这样嘛……”
“惊艳。”江余响笑容和煦,完全没有疯狂的迹象,斯文正常得令人不得不怀疑以前对他的印象会不会只是幻想,全然不是真的。“放心吧!我这次来是专门找你爹地,商量的全是公事,与你无关。”
“喔……”她扯出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你好吗?听说你现在跟慕容轻狂相处得非常愉快。”
“你打哪听来的?”她可忘不了他曾经威胁过她的话。
“不管是从哪里听来,正不正确比较重要?”
她哪敢回答。
江余响突然走向前一步,把冯惊艳吓得退了三步。“惊艳,你确定不跟我?”他思量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问出。
冯惊艳一悸,差点跌倒。
“我爸他说——”推给老头子看看能不能救命。
“够了,不必再说了,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他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动作,只是稍嫌诡异地说下一串话。“没关系,反正未来日子还很长久,也许我们会有机会再相逢。”
“相逢?”她的呼吸几乎要停了。
他笑笑,却很迅速地立即解释。“是这样的,我过两天就要结婚了,理所当然会邀请你和伯父一块参加我的婚礼,到那时候我们不是又会再见面?”
“你要结婚?”乍听他的宣言,她又惊又喜地差点跳起来欢呼。吁!这是否意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