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杨训明为了白天的事睡不着,于是便从投的宿的旅馆中走出来散步。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德龄的住处楼下。
他抬起头看着楼上。“不知她回来没有?还是……还是留在宫城那过夜了。”
没想到,她住在那一层公寓灯还亮着。他兴奋地走上楼去,却和一个女佣模样的女人撞上。
“唉!对不起。”他先道歉了。
“没关系,对了,你认识那一楼的朱小姐吗?”
“呃!是的,我住楼上。”杨训明撒谎。
“那就好,我奉命送她回来,替她清洗了——真受不了,喝得醉醺醺的。这是她的钥匙,麻烦你交给她。”那女人见杨训明颇老实,也就相信他。
“好的,我会转交给她。”
那女人走了之后,杨训明忍不住欢呼起来。太好了!没想到,德龄没留在他那里过夜,还让他拿到了她房子里的钥匙。虽然不知她在宫城那里发生什么事,杨训明心里多少有点怪怪的。但一听说她喝醉了。便又不放心想进去看看她。
一进房里,见德龄卧房门没关,她身上也换了睡衣,干干净净地躺在床上,空气中却仍有一股酒精味。德龄翻了个身,眼睛忽然半开,微微叹了一口气。
“唉——”
杨训明走近她。“德龄,你没事吧?”
德龄半睁着眼,不知是梦还是醒,居然一把抱住杨训明,吐出了两个字。“抱我。”
“你喝醉了,知道我是谁吗?”
“唔!”德龄一把将他拖到床上。“抱我,一次就好。”
“等一等,这样太危险了。”杨训明被这一拖,整个上身便压在德龄身上。
忽然间他快窒息了,没想到德龄身上丝质睡衣下的娇躯竟是那么柔软有弹性,肩带微斜下,裸露的香肩竟是那么细致光滑。
而德龄却一个劲儿地抱住了他,死命地吻着他的颈子。
不曾吧!她怎么会这样呢?该不会是她把他当做是宫城了吧!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在乘人之危了。
“德龄,你醒醒好吗?”她企图想爬起来。
“不要,我不要醒,我知道你要和别人结婚了。那就让我梦一次也好……”德龄还在梦呓着。
天啊!她居然记得他是谁,这真叫杨训明受宠若惊。而此时此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他对她早已深情款款,她又主动投怀送抱,岂有抗拒的理由。
德龄挣松了睡衣,露出半片酥胸,杨训明终于情不自禁地吻住他的肩。这让她更加意乱情迷了,不自觉呻吟起来。
“这是梦吗?不,不要让它醒来——”德龄在昏乱中,居然迎合起杨训明的动作。
受到了这样的鼓舞,杨训明更加忘情,解去了两人身上的衣衫,深深地抚着她那白里透红的娇躯,细致的五官……“
“我……真的可以吗?”他实在克制不住自己,不住地咬着她的耳朵乱吻。
“嗯,可以,我要的就是你……”
德龄回吻着杨训明,激起他内心长久的渴望,急切地和她融为一体。
“呃,我的头好痛……”当德龄挣扎地由床上爬起来时,不由得摸了一下她那痛得快裂开的头。
而当她看见自己赤裸裸的身子,不禁吓得惊慌失措。
“昨晚,我真的和宫城……”想到这点,她不禁又看看自己身处何地,没想到这里不是宫城的套房而是自己的房间!
“没理由啊!我明明记得昨晚在宫城那喝了点洒……怎么又跑到自己房间呢?”她瞄到枕边有一个男人埋在被子里,便把他摇起来。“宫城!宫城!”
“唔……”男人转过身来,露出半边脸。
天啊!那人竟是杨训明!她和他……怎么可能会……
“起来!你这个猪!”德龄又羞又气地一脚把他踢醒。
她急急抓了条浴巾裹住自己的身子,一面望着睡眼惺忪的杨训明怒道:“你!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担心你喝醉了才进屋来看看,没想到一靠近你,就……”率直的杨训明便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是你自己说可以的,我才……”
德龄打死都不相信自己居然会梦成这样,她马上板起脸来骂道:“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
“可是昨晚明明……”杨训明揉揉眼睛,没想到昨夜真的只是因为她喝醉了才会发生这种事。
“不用再说了,昨晚发生了什么都别管了,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给我滚!”
“那也等我穿好衣服吧!”
德龄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只得抱着浴巾走向浴室。
“那么,在我从浴室出来前,你要立即消失。”
说完后她走下床,又被床单上那触目惊心的血渍给震住了。杨训明一面穿上衣服,一面也看到了那个令他惊讶的血渍。
“德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杨训明知道自己不经意夺走她最宝贵的贞操,不禁在语气中透露几许疼惜。
“不!怎么会是你!天啊……”德龄恼羞成怒,冲进了浴室。
“德龄,我对你是真心的,既然我们……那不如就……”杨训明穿好衣裳,站在浴室门外喊着。
“不!我不要这种乞怜式的同情,你走!你走!”
“但我是真的、真的爱你呀!”
“来不及了。”德龄打开浴室门,脸上的表情似乎和缓许多:“你和娟娟,我和宫城,这是已成定局的事。”
“不,我和娟娟其实……”杨训明还想辩驳。
“不用解释了,我不能伤害娟娟,更不能伤害宫城。你走吧!最好把这件事忘掉,快点走吧!不然等一下宫城来了,不是很难看吗?”她披上浴袍,北对着杨训明。
“你……”杨训明心有不甘,不相信一夜的恩爱缠绵竟然就这样结束。
“还不走!不然我报警了!”
杨训明看了,德龄纤弱的背影一眼,只好在临走前又匆匆丢了一句话:“我……我不会放弃你的。”
德龄听见他离去时关门的声音,当下双腿便软了。
“天啊!昨晚那场梦……不是梦吗?”她恨恨地咬着自己的手指。“我在干什么?人家都已有婚约了,我还要去破坏人家,而我自己不也还有个宫城吗?”
看样子今后她和杨训明,无论如何都不能坦然了。
第八章
“啊——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德龄双手托住腮帮子,一脸疑惑地望着办公桌上成堆的公文。
连助手小玲也看出她的不愉快,但又不好意思问及她个人的隐私,只得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察言观色行事。电话铃响起,她俐落地持起话筒,对于不相干的人她一一替德龄推掉了。
德龄已面对着公文发呆一整个早上了,小玲见她工作情绪如此低落,不得不提醒她:“朱律师,那份状子今天要寄出,能不能请您赶一赶……”
“哇!什么?”德龄由沉思中惊醒。“啊!是的,除了爱情,我还有工作。”
振作之后,她又火速投身于工作中,把精力全发泄在,工作上夕纵然如此忙碌,在她心底仍有一个小小的缺憾,会令她想到自己已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了。
经办这么多强奸受害妇女的研究,忽然间自己好像也因昨晚那件事而有些相同的痛楚——虽然没有经过争执、打斗,但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和那个人上床,总令德龄不太能原谅自己。
电话铃响起,小玲又接起来。
“朱律师,宫城先生来电。”
“谢谢,接过来。”德龄应了一声:“喂?”
“是我,你等一下要不要和我一道喝下午茶?”
“下午茶?”德龄看了一下手头上的工作进度,然后应道:“可以,我等一下就有空了。”
“很好,我派车去接你。”
德龄挂下电话,心里没有特别高兴的感觉。
不明就里的小玲靠过来问道:“宫城先生对你可真好,你们会结婚吧!”
“啊!结婚?”德龄沉吟了一下。“也许……不会吧!”
“什么?他不是你心目中的标准五好吗?”小玲露出惊讶的眼神,她不相信德龄会这么轻易放弃宫城。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给我的压力好大。也许是他太急躁、想要我急着做决定,但我又不得不好好考虑……”
“嗯!这的确是件很伤脑筋的事。”小玲又接了通电话,转过来问道。“这通是杨医生,我想你会接吧!”
“不!我不想和他说话,挂掉。”一听到是杨训明,德龄马上露出惊慌的神情。
小玲实在不解:他们不是家乡的老朋友吗?平日虽常拌嘴,总还不到于如此讨厌对方而不接电话吧!
她只好耸耸肩,拿起电话说:“对不起,她太忙了,没空接电话。是,我会转告她。”
德龄望着小玲,想知道杨训明说了什么。
“他说今天下午就要回南部去,只想和你道别。”小玲十分不解地问。“奇怪,昨天你见到他和那个娟娟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今天说变脸就变脸?”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好吗?工作吧!不是有一大堆事情做不完吗?”德龄故意冷冷地说着。
“杨大哥,昨晚你到那里去了吧!”在卡车上,娟娟这样问着杨训明。
“唔!”杨训明没有否认。
娟娟惨白着一张脸,她再怎么纯洁,也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整个晚上会发生些什么事。
“我早知道她在玩弄你,就算你们有过什么,她还是离不开那个日本人吧!”娟娟酸酸地说着。
“你在说什么?”
“刚刚我又打电话去问了,律师助理说朱德龄已经出门陪宫城竭下午茶。看来她倒也真水性杨花,前一天夜和你发生了那种事,第二天仍旧面不改色去赴另一个男人的约。”娟娟叹了一口气。“可怕的是,不知在你上床前她是否也和那个人……”
“别说了!娟娟,我告诉你,德龄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杨训明站了起来,往车厢外连接处走去。
走到外头点了根烟,他不觉幽幽地吸了一大口,以解除心头烦闷。连他也不知道德龄心里在想什么,莫非她真的嫌贫爱富,即便将身子给了他,还是愿意和宫城在一起。
娟娟追过来,讪讪地望着杨训明。
“那么,你答应我的事呢?”
“呃?”杨训明瞪了她一眼。
“就是说如果她还不执意和宫城在一起的话,你就愿意接受我。”娟娟不畏惧地说。“事情如何了呢?”
是啊!事情还没成定局吧!既然连娟娟这样一个女孩都会勇于追求所爱,那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更要有追求爱人的勇气才对。
虽然对方是黑社会的大流氓,但就算在德龄面前被他活活打死,也好过跟睁睁看她被人抢走吧!
“娟娟,事情还未成定局,你看着吧!我不会让她和宫城走的。”
说完后他又回到车厢,取出行李。
“你要去哪里?”娟娟问道。
“我要回去打她,把事情弄清楚,不然,我宁可被流氓打死。”杨训明向娟娟招招手,便跳下车去。
娟娟望着杨训明迫不及待跳下车的身影,忍不住骂了声:“笨蛋,要下车也得等车停吧!万一在见到她之前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那怎么办?”
她回头望望平安无事跳下车的杨训明,眼眶不觉红了起来。
当德龄坐着宫城派来的车,来到他下榻饭店的咖啡室,才走下车,冷不防被她一走进约定的地点,发现咖啡室不像以前那般有各式各样的客人,而是被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戴墨镜的男人包围住。在团团重围中,有四个艳丽异常、打扮入时的女人分坐在宫城两旁。
“天啊——这些女人是谁??德龄小心翼翼地坐在宫城对面的位子,直觉到那些女人来意不善。
“你来了,很抱歉,没想到会有人介入我们的约会吧!这些是我的家人们。”宫城对她露出浅浅一笑,似乎叫她不用害怕。
四名女子又瞪了宫城一眼,其中一位比较成熟,梳晶本髻、穿着绸缎和服的女子先开口了。“家人?你为什么不要她先喊我们一声姐姐呢?”
另一名穿着香奈儿名贵套装,剪短发、肤色较黑的女子也盛气凌人地说了一句:“也许,人家根本不知道你已有了四个老婆。”
“什么?”德龄吓得站了起来。“你有四个老婆?”
“没错。”宫城倒是很镇定。“让我介绍一下我的家族成员:律子,是我元配,自小订亲的对象;若芸,香港人,是我在英国留学时的同学……”
然后宫城又把另外两个女人拉到一边。“淑熙,韩国人,学护理出身;玛丽有日耳曼血统,是个电脑专家。”
德龄端详这四个女人,发现她们四个不但各有特长,也各有其风韵。
“既然这样,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见,宫城先生。”德龄垂下双眼,转身想走。
“慢着,把话当面说清楚了,免得人家说我们四个欺负一个。葵不是想把她纳为第五个吗?为什么不先和大家商量呢?”那个叫律子的女人先开口了。
“对啊!阿葵对她有什么打算,对我们又有什么交代,也该顺便说一说吧!”
宫城看了德龄一眼,似是满怀歉意。
“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
出生即注定是黑道继承人的宫城葵,由于生来便被赋予要负担很大责任,于是在二次帮派结盟中,他与当时还很年幼的律子订了亲。
但他一直不希望和家里为他安排的对象结婚,所以在十八岁那年偷偷从家里带走不少黄金到英国念书,而且在那里结识了港商之女若芸。
直到二十四岁正式继承家业之前,他都没有回家,甚至连父亲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只为了他执意要娶若芸,不肯接受律子。后来他终于和家里诸元老妥协,带若芸回家,但在条件是律子仍为元配。
一年之后,他和若芸之间,以及律子之间愈来愈难持平,律子出身名门,家教甚严,若芸接受西方教育,个性独立、自傲,两个个性强悍的女人谁也不肯让谁。
他在伤心之余,只好抽空到韩国度假,没想到又认识了温柔多情的淑熙,于是他把她带回家,反而引起更大的争执。以后经过三年,宫城一心想生个优秀的继承人,可惜这三个女人都没替他生下一儿半女;另一方面宫城也认为这三个女人性格上有一些不好的地方,足以影响未来继承人。于是他花了一年时间,寻找全救头脑顶尖的女科学家,并从中找出最理性、最具坚忍性格的玛丽,依契约在两年内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即可分手。
“这就是我的故事。”宫城心生喟叹。“如果我早一点遇见你,也许就没有这些女人的存在。我一直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和我所有理想都能契合的女性,那就是你……”
“别傻了,”德龄冷笑了一声。“所有的男人一旦有外遇都会用尽各种理由来数落前妻的不是。我告诉你,你一点都不了解我,说不定我一个人就具备了你们所有的不良性格呢!”
“不!我相信我的眼光,绝不会错的。”
“随便你怎么说,不过我真的没兴趣成为你的老婆。听说外面那四位嫁给你的女人,各掌管你组织的人事、财政、家事和电脑资讯是吗?这下子我进去能干什么?”
“当我的法律顾问。”
“不,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根本无意和别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德龄将他推开了。
宫城看了她一眼,缓缓地道出了他的最后通碟。“那么,我和她们都分手了,你是不是就肯嫁给我?”
“什么?你要和她们分手?不可能,不可能。”德龄笑道。“你这只是拿来骗我的吧!”
“苍天可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