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璃有些感伤地看着梦瑶，这样一只灵动的燕，就要被禁锢在这金丝笼中，这样飘渺的歌声，这样柔和、坦然的舞姿，日后是否还能看到，他不敢想像。
苏士修和苏氏对视，一方面欣喜于女儿的变化，另一方面，看皇上那神情，梦瑶这次或许难逃命运。
其他人都是欣赏的目光，独独有那么几道狠毒嫉妒，则来自皇上身边的廖姿婵。姿婵没有料到这个梦瑶还留了一手，偷眼观察皇后和皇上，对现今她表演的确是满意的很，该死！她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把她打死，如今让她有机会成为妃，一想到日后会在她的鼻底下喘气，心中恨恨，目光扫向相国，相国恰好皱眉望向她，却是轻轻点了点头，意思是别担心。
一曲毕，掌声响起，持久不绝。
皇后笑着对梦瑶道：“想不到梦儿还有这样的才艺，哀家今日真是一饱眼福啊。”
梦瑶盈盈施礼：“谢皇后夸奖，梦儿献丑，不好之处还望皇后莫怪罪。”
“瞧这话说的，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说着老人家话锋一转，“梦儿，哀家问你，日后哀家想天天听你唱曲儿，可好？”
皇后这话里有话啊，一时间所有人都绷紧神经，目光纷纷投向台上的梦瑶。
梦瑶咬着嘴唇，偷眼看了看墨轩，这个混蛋，在那里装的好像选妃事件和他无关一样，还淡定地喝茶，瞅也不瞅她一眼。
往昔听到大哥说过，自己是先皇妻宜安皇后认定的皇后，而且与此相关的说法也在民间广为流传，所以当初娘亲说的那些什么在宫中安分守己，等到了一定年龄让爹为她选一个好婆家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为什么进宫之前没有告诉她这些，是怕她会跑掉吗？
梦瑶侧头看了看爹、娘，爹面色平静，没有多少情感起伏，倒是娘亲，颇为担忧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像是生怕她会答应一样。这就可以了，只要知道父母没有骗她，不拿她当赌注，剩下的就全看自己的了。
“回皇后，只要您老喜欢，梦儿愿意侍候在皇后身侧，陪伴您，天天给您唱曲儿。”梦瑶俯身回答。
墨轩一听这话，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梦瑶，死丫头，那么不想做我的女人？
在场的人一听也是震惊万分，皇后明显已经有意将她纳为皇上的妃，只是她自己这么一说，接下来让皇后如何接口，明摆着不想当妃啊。
皇后笑了笑：“也好，既然梦儿想来侍候哀家，哀家就成全你。”皇后侧头看向皇上：“皇上，哀家把梦儿要走了，不知可否啊？”
墨轩还能说什么，老祖宗要的人，难不成当着武官的面耍孩心性，不依？点点头答道：“那是当然，皇祖母喜欢，留她在身边便好。”
皇后乐呵呵看着皇上般不情愿却不得不的神情，朝身侧的王嬷嬷挑了挑眉毛，窃喜的顽皮显露出来，虽然只是一瞬，王嬷嬷却看得真真切切。这个老祖宗啊，也只有在针对皇上的情感方面如此像个老顽童。
梦瑶心上一喜，喜形于色的她惯常的表露出来，笑着对皇后道：“梦儿谢皇后。”
轮到婉君，在和婉君侧身而过的一刹那，梦瑶听到气愤的一句话：“你就是个傻！”
梦瑶一愣，随即笑了，对迎面看过来的娇依说道：“她生气了？”
娇依目不斜视盯着舞台上：“何止是她，我也生气了。”
梦瑶明知故问：“为何？”
娇依皱眉终于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因为我们跟一个缺心眼人的交了朋友，后悔死了。”
梦瑶笑笑不说话。
台上，婉君一曲琵琶弹得那叫温婉，转回肠，不大悲大喜，却可让人在弦音中感受到深情厚谊。
“这是什么曲？”梦瑶还是禁不住问了。
好在这会儿娇依由于紧张忘了刚才的事，快速回答：“《秋水》，她以前练的曲。”
幽静、空灵，这是忽然迸出在梦瑶脑海中的词语，艳羡的表情不禁展露，一直羡慕会乐器的女，都说弹琴可以提升一个人的气质，再看婉君，果然不假。暂且不道现实中的她如何，在台上一坐，琵琶在手，拨弄回旋，小脸跟着琴音微侧，或微笑颔或蹙眉微嗔，女最迷人的风韵就都包含在里面了。
啧啧，怪不得现代那么多的家长愿意让孩去习乐器。
总感觉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盯着自己，不，是两道。抬头寻，哈，墨轩那小不看台上的婉君，看她作甚，还有她旁边的姿婵，时不时看看皇上，再看看她，目光中情绪复杂，每每望向她的时候，眼里是不甘心和憎恨，表露的那么明显，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吗！
切，梦瑶撇了撇嘴，对皇上的目光视若无睹。
墨轩身旁的梦璃看到皇上刀似的目光剐在梦瑶的身上停留，心想，皇上没有要到梦瑶，好在梦瑶在皇后身边，有了皇后这金钟罩，不怕梦瑶再遭到什么过分状况，只是……
梦璃看向梦瑶，她没有心机，皇上身边的姿婵倒是她的头号防范对象。
相国在一旁看的真切，皇上那么明白的表露自己的心之所属，武官也都看在心上，所有人，今后对梦瑶的态起码在面上应该都是和善的，可这无疑增加了梦瑶的危险数，正因为她获得皇上的青睐，将会有更多暗中涌动的潮流涌向她，梦瑶，现在已经在风口浪尖之上。
贾毓上场了。
嗯？梦瑶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回来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她，回来之后在钟毓所的这几天也没有见过她。
一曲古筝，豪放激荡，裙袂飞舞，小女的温婉都被她的豪气冲天掩盖了，这里大多数表演都是女形式，不说全部柔柔弱弱吧，到底只是女之间可以媲美的，只有她的，梦瑶心道，这样好像更符合男口味，这个贾毓还真会挑曲。
最后，和梦瑶交好的婉君和娇依均被选为美人，贾毓自是不例外，同样的美人其他良人、八、七若干。
梦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吧看吧，古代帝王真是穷奢欲，一下选妻选这么多，怪不得都短命，活该！
刚一回到钟毓所，忍了半天的婉君和娇依终于高兴地抱在一起，梦瑶站在一旁其鄙视地看着，天真的丫头们就要进入狼口，想想都觉得可惜。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况且你的背后有宜安皇后撑腰，皇后巴不得你改变主意。”婉君对梦瑶督促道。
“你好象很乐意我当选，不过你要知道，只要我一当选，那可是坐皇后的位。”梦瑶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回答着，宜安皇后的遗言不就是这么说的吗？全城都知道。
婉君笑了：“那更好啊，有你罩着，日后就没人欺负我们了。”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还是我欺负你们呢？”梦瑶一句话出口，本来嬉笑的婉君和娇依二人顿时止住了笑容：“你说真的？”
晕，和她们还真开不起玩笑！
“真的，假的！你说说就你们这智商怎么在后宫立足！真让人操心……”说着兀自喝茶去了。
婉君和娇依对视，彼此彼此，她智商也高不到哪儿去。
“贾毓最近怎么样？”喝着茶想起来刚才的疑问，回头问二人。
婉君走过去：“还是老样，不爱说话，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交谈过多，孤僻的性情一点没变。”
娇依摇了摇头坐在梦瑶的身边：“我不敢和她说话，总感觉这个人阴森森的，看她的眼睛整个人都会跟着凉下去。”
梦瑶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将来的某天，贾毓，会和自己有很大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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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反常的太皇太后
不过两日，所有的美人、良人都搬离了钟毓所，每人均有皇上另置的别院，有下人伺候，真正开始了妃嫔般的生活，剩下的日也就是等待皇上宠幸了。
梦瑶呢，搬去了皇后所住的莞清殿，在老祖宗身边当值。
用梦瑶的话讲，搞的跟实习生一样，不会就在王嬷嬷后面跟着，她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不会做还不会吗？
“女自古以得皇上宠爱为荣耀，为什么梦儿不这么认为，反而把荣耀向外推？”端着糕点和王嬷嬷走在回莞清殿的上，王嬷嬷忽然问道。
梦瑶侧头看了眼王嬷嬷，前几个月还教授自己宫廷礼仪，娘亲不请则以，一请便请来了皇后身边的红人，想来也不是偶然吧。
梦瑶甜甜一笑，反问道：“那姑姑呢，您在宫中这么多年，对于情事可还有心思？”
王嬷嬷没有想到梦瑶反问自己这种问题，愣了一下才笑道：“你个鬼丫头，我都已经这么大了，哪里还有精力去想那些。”
“所以，现在开始忙着张罗我们这一辈的了？”梦瑶接话。
王嬷嬷被堵的没话说，只好说：“哎哟，你看你，把我问得都忘记刚才问你什么了。”
梦瑶嘻嘻一笑：“姑姑，这样吧，咱们互相交换，梦儿斗胆问您刚进宫时是什么心态，冲着皇上去的吗？”
王嬷嬷叹了口气，目光透过前方回忆着：“当时？当时只是因为家里贫困，下面有个弟弟，姑娘家家养不起了，嫁又嫁不到什么好人家，正巧遇到招秀女，一想，到了宫里还能混口饭吃，有月钱也可以寄到家里，所以就来啦。”不知想到什么，王嬷嬷笑了，侧头看着梦瑶，“那时哪有你这么水灵，都是饿的，有自知之明也就没有往皇上那方面想，天人物，怎么可能看的上乡野山村来的女。后来想着，本本分分当个宫女，多攒些钱，到二十五岁出宫自己还能养活自己。”
梦瑶认真听着，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事实和想法不符，说明后面有故事了。
“后来，我被宫女们欺负的时候遇到了逝去的宜安皇后，她救了我，把我留在了她身边，待她逝去的时候皇后又把我要了去，说是已经习惯了老嬷嬷伺候，那些刚进宫的孩都小，况且我跟过宜安皇后。皇后和宜安皇后的感情比亲母女更亲，留我在身边一方面也是图个心里安慰，有共同的念想，说起话，唠个嗑儿也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年岁大了，除了说说以前的事情，现在发生的，和今后发生的，基本上和这些老人都没有什么关系了。看开了，有些事情也就淡了很多……”
眼看着到了莞清殿，王嬷嬷住了口：“看我，只顾着说自己，一说还没完了，到底还是没问了你的想法，也不知怎的，和你说话，又找到了当年和宜安皇后说话的感觉，亲切的很。”说完，笑着走进了莞清殿。
梦瑶驻了脚步，在后面看着王嬷嬷的背影，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在自己和宜安皇后的关系上。
这个暗示……梦瑶甩了甩头，自动忽略吧，举步跟上王嬷嬷的步伐。
一连几日，梦瑶都没有见到墨轩，心里还纳闷，这个皇上都不给奶奶请安的吗？正想着，就听外面监刺耳的嗓响起：“皇上驾到——”
皇后一听，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这个臭小，几天没来了，看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皇上步入，看到皇后忙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几日不来，老祖宗脸色更加红润了。”
自皇上进入，皇后就敛起笑容，闻听皇上这话哼了一声：“哼，皇上还知道来看哀家？娶了几个媳妇就把奶奶放一边了？”
墨轩一听干咳几声，眼睛似无意地瞟过垂在一侧的梦瑶，本来感觉挺尴尬，可见她面上并无异状，便顺着皇祖母的话向下接：“咳咳，皇祖母教训的是，只是一连纳了那么多的妃嫔，朕也需要时间适应，您不是总教导朕要雨露均沾吗？朕正在竭力奉行。”
皇后嗤鼻：“皇上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哀家说什么是什么。”
墨轩望着皇后只是笑：“朕一直都是啊。”
梦瑶心里鄙视：看皇上冲奶奶撒娇还不如看母猪上树，妃嫔多了适应不过来？搞不好年纪轻轻就肾亏呢。穷奢欲的生活一向都适合他这种没有追求的公哥，有那个适应的时间，还不如多为黎民姓做些实事！母猪都比他会处事。
“梦儿在想什么？”
“母猪……”
梦瑶随口答道，嗯？不对，抬头，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尤其墨轩的目光不友好，一看就是要落井下石的前兆。
“奴婢在想，不是都讲‘乌鸦反哺’吗？天上的大家都很少看到，倒是姓生活中，母猪比较常见，母猪一胎生好几只小猪，可惜还未等到小猪长大反哺就被杀害，相比象征厄运的乌鸦，母猪反而更可怜。”为了防止墨轩，梦瑶先先下手为强，未等皇后询问便编织了个谎言打算瞒过去。
“哦？梦瑶对姓生活了解的还是蛮多的。”墨轩盯着她，别有用心地问道。
梦瑶后槽牙“咯吱吱”直响，作揖回答：“回皇上，这是梦瑶从丫鬟们口中得知的。”
皇后一副原来是这样的神情，只有墨轩，好笑地看着梦瑶，那样，似乎还在想着什么新词来堵塞她。
“对了，梦儿啊，昨个让你做的绣花样做好没有？”突然，皇后没有缘由地问出一句，梦瑶闻听愣了一下，什么绣花样，她怎么不知道？
见梦瑶一脸茫然，一旁的王嬷嬷帮忙提点：“就是昨天我和你说的那个鞋样，不是说让你画好给老祖宗拿来吗？”
“啊？”梦瑶更愣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不记得了？昨天……昨天平平淡淡一天，谁也没有给她吩咐过任务啊。梦瑶看看皇后，又瞅瞅王嬷嬷，只有自己不知道吗？怎么她们都一副肯定的表情。
王嬷嬷见她没有反应，提醒道：“愣着干嘛，皇后问你话呢，回答啊。”
梦瑶这才慌忙跪下声音都是颤的：“回皇后，奴婢……奴婢……”咬咬牙一闭眼。“奴婢确实不记得您让奴婢做鞋样，不知现在去做可不可以……”
“岂有此理！哀家的话竟然敢忘记，你一个刚进宫的小丫头就这般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以后这还了得！”皇后拍案而起，惊得一旁的墨轩也是一愣，很少见皇祖母这么激动，何况只是小小的鞋样，又不急着做。
“皇祖母息怒，她刚来，很多事情还需要适应……”墨轩赶忙扶住皇祖母。
皇后回头瞪他：“你懂什么，她又没跟你似的纳了那么多妃嫔，伺候人还讲究什么适应不适应！当初的宫廷礼仪都白教了，不长记性！”
墨轩没了话，皇祖母的说的在理。皇后见他不说话了，冲着王嬷嬷喊道：“来人，掌嘴，让她长长记性！”
“皇祖母！”墨轩忍不住出声制止，“您不是一向以慈悲为怀，这点小事就包容她一下，经您这么一吓，朕想她一定不会再犯。”说着朝梦瑶使眼色，梦瑶会意慌忙磕头：“皇后恕罪，奴婢不是有意为之，请皇后给奴婢一个机会，原谅奴婢吧。”
“原谅？你和哀家谈条件！皇上你听到了，她和哀家谈条件，这样的宫女留着不是等着造反吗？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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