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秋天,秋高气爽,两个身着扑素的年轻女孩紧紧跟随着一个艳光四射的白领,跟得紧紧的,连半步也不敢错过,像是白领拿了她们的身份证,生怕跟掉了。像她们这种刚从遥远的某一个小山村里出来的女孩子,每天从这里经过的不知有多少,她们身上除了身上不多的钱之外,身份证是最重要的东西,谁都知道,进任何一个工厂,身份证是必须有的。
简阿飞仅看了一眼就知道她们之间在发生着某一种戏,那白领的工厂衣服准是借来的,比她的人都要大一号,袖口上有了明显的皱折,那幅银白色的眼镜一看就是路边的水货,五元钱就可以买到,配套的镜片根本就是寻常的玻璃,半点近视的度子也不会有,若不是注意到她脚下的那双水晶高跟鞋,简阿飞都会怀疑这个女人真的是刚做上白领不久的,那种刚从学校出来的老实女孩子。
眼光可以骗过很多人,交往过后却能知道很多事。简阿飞恰巧认识这个女人,交过几次手,留下了几个很有趣的故事。
第一次女人的身份是寂寞的富婆,或者说像个情人久不来照顾的二奶,坐在金碧辉煌的酒巴里等待男人的勾结,第二次她却是个眼光如刀般做生意的老板娘,与一个做了几十年生意的珠宝商人一下子拉到了几十万的订单,第三次她居然成了个卖廉价衣服的小女生,坐在风呼呼的路口与一个个过来买卖的客人争执着几元钱的单价,就在那一次简阿飞与她交换了电话号码,请她喝了杯咖啡,然后两个人串出了一出出色的夫妻戏,在一个刚从国外飞来的大老板手中拿到不少的钱,卖了几件古董,其实都是清朝时仿制的假货。他知道她的姓名叫邰香香。
她们朝着火车站入站口走去,经过简阿飞时,简阿飞故意用身体歪了一下,碰到了白领,看似不小心,其实是故意的,力气也不小,由于走得急,或者说是别的什么原因,白领哎呀一声,整个人往一边倒去,痛得可不轻,简阿飞早就伸出手去扶持,左手穿过她防备森严的空间,很小心地在她胸前划了一下,顺藤摸瓜,抓紧她的手臂,有撞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你有没有撞伤啊。
白领皱眉的眼中射出雄厚的怒火,这个模样让简阿飞想到几个曾在争吵着一堆垃圾瓶子归属的老太太,但只是昙花一现,看到了简阿飞,火焰一下就消失了,还有些惊喜,有点了笑,没关系。
但肩膀真的很痛,胸口更像是让毒针咬了一口的滋味更不好受,看着简阿飞似是而非的笑容,着火般摆开简阿飞的手,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简阿飞至少可以保鲜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她们走入了火车站。
简阿飞含着笑望着她的背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把玩,五分钟过后,一条信息现了出来,死阿飞,63次列车,你死来吧。
邰香香的信息,简阿飞看得懂,生气的人发信息全是词不达意的,他知道她是很想他过去陪同,但他很忙,于是发了几个字过去,很忙活,这次不想为你服务。
第五节 为美女服务
时间过得真快,太快了,几乎没什么概念就到十点三十多分钟了,路人是不少,入口处却只有这一个。简阿飞要等待的人还是没有到,让他不由怀疑有没有这么一回事,于是打开手机,手机录音很清楚地告诉他,就是今天,就在这个火车站,就在十一点过十三分钟的火车。
除了手机里的几张模糊的照片和几次网聊的记忆,简阿飞甚至不知道对方有多高,是胖还是瘦,他一直不相信网上得到的东西。许多东西一上了那个叫网络的东西全变样了,差的可以变成好的,丑陋的也会美化,垃圾也有可能变成美味,他只相信感觉,他能感觉到那个笑起来会露出一排雪白牙齿的圆脸女孩,那个一直脑后侧有一束不齐的马尾巴,那个总喜欢穿白色衣服的女孩,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然而他却忘记,这个感觉也是网络给他的。他只是搞不懂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得到什么,或是应该做些什么,杨水是和他的关系不错,这不假,但这毕竟是虚幻的,不真实的,像一个梦。杨水是和她的男友回家结婚,他来这里难道是想将他们拆散,他不明白自己的目的,但他还是来了。
有些事不知道怎样去做的时候,简阿飞通常选择让命运来决定,命运决定的前提是他一定要来。
或许简阿飞不应该来,他怕自己失望,再美好的东西一旦*裸地在他挑衅的眼光里总会出现很难发现的瑕点,虽然知道这世界并没有完美的东西,可还是会让自己失望。
距离不但可以产生美感,距离还可以告诉人许多东西,例如生疏和陌生。就是因为这种原因,简阿飞决定来。他从遥远的北方城市飞到了千里之外的这个南方大城市,他是想将距离产生的生疏和陌生从他记忆中抹去。多年的流浪让他明白许多东西,机遇给人只会有一次,若不能把握,一辈子就只能在遗憾中度过。因此半夜里匆匆叫醒好友,与好友告别,直接上了省城的飞机场,踏上了深夜二点的飞机,又坐了半天的公交车,来到了这里,好友习以为常的恼怒让他温暖,但那种温暖很快就在几万公尺的天空上被速度埋没。
快到十一点了,简阿飞才随着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进入了火车站,这时他有些失望了,也许他要等待的人早就走了,或者早就用另一种交通方式离开了这座城市,因为并不是只有火车才能到达他们要去的地方。但简阿飞并不绝望,不到不可收拾的时候,他从不绝望,绝望能够留住已经掠过的飞鸟吧,不能,所以他不绝望。也不后悔,后悔能弥补他所失去的时间和一些可能的机会吧,不能,所以他不后悔。甚至他开始注意起这群大学生了,那个走在最后面,那个胖胖的小脸的女孩子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不是那种经常有时间去注意美女的人,但是这个女孩子不能不吸引他的目光,那种不太雅观的曲线发射着年轻诱人的光芒,让简阿飞短暂地忘记自己的使命。
胖脸一直在低着头发笑,而她手中沉重的行李包根本就不是她可以当成笑料的工具,前面她的同伴,几乎与她一样装扮的男女学生不在她眼中,当然也不成为她发笑的原因。简阿飞悄悄地跟在她身后,想看看她这种奇怪的笑到底能够维持多久。
果然,走出了二十多米,经过了圆形大厅后,快到电梯了,那女孩忽然停滞不前,行李包委曲地落在地上,笑容也消失了,原来行李包的轮子断了一个。她抬起头,想叫一声同伴,这才发现,由于她走得慢,他们的人早已到了电梯的最上面了,一个个悠闲的样子根本没发现后面还有一个可怜的她,她很扫兴的同时,发现行李包被人提了起来,发现这件事的同时,面前多了一个不讨厌的笑容,还有可爱成熟的声音,虽然看上去年龄大了一点,这并不是她这时需要考虑的事。聪明的人一般只想着现在,现实是最重要的。简阿飞提起她的行李包,展出一个笑脸,美女,我有幸为你服务吧,而且还是完全不用任何费用的效劳。
笑容立即继续起来,简阿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行李包在他手中并不重,他甚至不用什么力气就可以平举起来,以表现自己的力气,若不是怕别人当自己是神经病,他还真想这样证明给可爱的小女生看。胖胖的笑脸从她胖脸中心滴下一滴水,脸似有些发烧,娇柔的声音,这样好吧,多不好意思——谢谢你了。
苏杭的声音,美女酿造的家乡,不过太热情了,简阿飞连忙接下来说,为美女服务是大哥我一向为人的宗旨,若不觉得麻烦,请带路,好吧。
美女两个字轻描淡写地又注入了胖脸女孩的脑中,她顿时开心起来,虽然经常有人说她长得好看,可这样的称呼却还是第一次,一下子连同五千年优良传统的笑不露齿也忘记了,更不及记住什么的男女授受不亲了,她一把抓紧简阿飞的手,抓得紧紧的,生怕手一松,麻烦就来了,这是个现实的世界,美女还是懂的,太谢谢你了,请跟我来。
简阿飞在售票大厅里到处乱转,不时撞入胖脸女孩的目光焦距之中,不时还可以看到那张可爱迷人的胖脸露出一丝美丽的红昏,这种感觉特别爽,像个家财万千的富人去穷人家做小偷一样,为的就是那种别致的乐趣。无论那个年代,受人喜欢总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只是简阿飞还不忘记自己到这里的目的,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找到了他要去的地方,十一点十三分就只有趟去四川的列车,接着远远就看到候车室处坐满了长串的旅客,他朝着最近的一个售票点望去,这一眼,他就望到了杨水。
第六节 第一次见面
简阿飞一直相信自己的眼光不错,他要找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在这一眼当中,有些事情现在懂了,一切是缘,只要有缘,两个人便是呆在千千万万的人群中,都可以一眼就看到对方的存在,况且这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孩。
杨水长得很高桃,皮肤不算白,却如同油脂般光滑,细致而有光泽,她站在一群人中间,不见得最靓,却最显眼。简阿飞在心底下静默一分钟,又睁开眼睛,眼睛现时一亮。
这是简阿飞先生多年以来第一次因为女人而眼睛发亮。
杨水约二十一二岁,脸有些*,但不是胖,看样子她是在买票,买票的女孩穿着一套纯白色紧身的短衣,短衣上领有开口,露出雪白如脂的颈部,五粒银白色的纽扣整齐地分布在她胸口左右与正中央,她下穿着一条银色的牛仔裤,衬托出她秀丽的肢体语言,只是曲线不太明显,不像是那种能放开心去玩的女孩子,微张的嘴唇上点缀着轻微的淡光,露出一丝不轻易可看到的野气,那一抹光芒,顿时将阿飞心中的烦躁消去了大半。她的美是微微透红的脸,像是五彩缤纷下一朵鲜红的玫瑰花,简阿飞用力地用左手抓紧右手,右手控制着左手,相互交战着,这是对网络的不满,网络上呈现出的不足这女孩子的万分之一的神韵,她的人,几乎美丽得无法用言辞来形容。
简阿飞望着杨水轻轻晃动的巨大耳环,长长吁了口气,心里想着:看来这一次的旅途一定会很愉快。
杨水前面买票的人还有不少,她提着瓶营养快线,静静地望着厅里神采飞扬的各种图案,别人全是一幅气急败坏的烦闷,她却悠闲自得地凝视,这与简阿飞想像中差不多,像她自己说过的话,天塌下来再说吧,反正不虐待自己,是她做人的第一大守则。她的脸沉静着,原来竟然有这种意味,看多了她笑容的简阿飞,倒觉得这样很养眼,不由拿出手机,连拍了几张,杨水正在仔细观望可口可乐帅哥的夸张动作,根本没注意到几米之外的偷袭。
一名乘警从简阿飞身边走过,别有用心地看了他一眼,见简阿飞猛朝他瞄,忙转过头去,笑着摆手,呵呵,美女啊。
简阿飞让陌生人打乱了偷袭的乐趣,脸上立即摆出了一本正经的动作,手中把玩着精致的手机外壳,对着面前的笑脸说,朋友,给占隐私吧,那边都有人插队了,玩忽职务的家伙。
乘警爽朗地大笑,大笑着走了,边走还边说,哈哈,有趣,有趣。
简阿飞这里见到杨水的眼睛,一望无际的深遂,像是无知觉地扫了过来,简阿飞忙放开刚才的交战,挺直了腰,强做了个笑脸,那知杨水的脸色一点也不因为他的笑容而变化,简阿飞哦了一声,回过头去,原来她在看他身后墙壁上的彩色大电视。
第七节 江湖上的生活
你应该排在我后面。
提着个宽松的旅行包,身穿着一件白衬衫,衬衫上佩带着银 白色金利来领带的小伙子用那只别着砚大黄金钻戒的粗手拉了拉简阿飞的衣服,很不高兴这个高大的男子假装借路之意从他身前插进去,就插在他前面,尤其前面正有个养眼的背影可以欣赏,这更让他不能接受。你不可以插队。
杨水这时才感觉到身后插进来一个人,是个男人,男人*裸的手臂碰到她的后背,轻轻触到的那一刹那,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虽然感到奇怪,这个人怎么会挤到人最多的地方来插队,但出于人的天性,以为有人要从她身后走过去,很小的时候杨水就学会了谦让。她这时听到原来在她身后的男子声音,才明白竟然有人在插队,居然敢在好几个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面前插队,胆量可不小。这本不关她的事,又不是插在自己前面,但她还是忍不住微微转过头去看。
杨水刚回头,对方立即就别开了脸,杨水只看到一个干净又 像有些野性的男人侧面。
简阿飞看着金利来领带,领受着杨水的注视,心一下跳了起来,声音却很平静,轻松就出口了,不是和杨水说话,不怕有坏记忆,所以不会紧张。吹什么水,腿那么长却半开眼,装点子大我,细佬。这是什么话,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可看他吐字清晰,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听得明明白白,不像是地方方言,可这是什么话,杨水有点奇怪,倒有点像电视里面的小混混那种语调,不成是江湖上的黑话。金利来领带一怔,眉头皱了起来,你在说什么。简阿飞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你是在和我说话么,先生也不称一句,说明你很没有礼貌,我不想和没有礼貌的人说话。
金利来领带怔住了,他等了半天,料不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明明是这个人插队,却还光明正大地指责别人没礼貌,天下居然有这样的人,刚想说点什么,简阿飞又说了一句,兄弟是混哪 里的。
这句话他听懂了,这正是地道的江湖特色,这个人是个混混,一想到这,不由脸色变了,立即像个傻瓜。看样子他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其实他很会说话,公司里的大单几乎是他一个人拉到的,不然他也不会在二年时间里从一个普通的职工爬到公司副总的位置上,只是他一时不习惯这种说话的语气,不会说这种话,也从来没有碰到像简阿飞这样不讲理的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句话说出个头来,半响没有了下文,我——
简阿飞看着金利来领带很不习惯的委曲,不由笑了,但笑容并不能让他放弃蓄意夺到的领土权。在杨水明亮的眼睛中,他觉得别扭,他是个聪明人,懂得移花接木,他让金利来领带不舒服,哦,我明白了。
先生明白了什么。强忍住怒火,金利来领带终于又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特别加上先生这两个字,说明他是个受过高等教育有文化的人。
简阿飞注视着他,目光很陌生,淡淡的笑意一扫而去,不像是他这种世界上的人,金利来领带想到这一点,不由退了一步,他的性格从不允许自己做冒险的事,他开始后悔起来,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拉他的衣服,指责他的不是,只不过是插队而已,自己怎么去和他一般计较。简阿飞冷冷地说,朋友不是像在水中走的,嗯,看起来肥头大脑,印堂发亮,双眼精精有神,有钱有权,一句话,是个老板的好材料——是跑业务的吧
。
杨水本来已经转过头去了,听到这话,忍不住又转过头来,她忽然对身后插队的男人感兴趣起来,她一直相信自己很可爱,有时调逗人总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捉摸不透,她认为自己是天生的幽默家,总有好水平在发展,想不到这个人更有趣,看他的样子,是来买票的,可是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一点点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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