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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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喘气-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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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腐在外面放风,脸上有些着急的神色,见我出来,这才松了口气,道:“这次怎么下去这么久,说好二十分钟换一班的。”

    我将手里的木块儿扔给他,道:“看看,这是什么?”

    豆腐拿在手里,看了几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道:“是块烂木头疙瘩,让你挖蘑菇,你怎么挖出个木头了?”我心说这小子不开窍,这么明显的棺材木都看不出来,于是将其中的经过一说,豆腐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神情纠结道:“难不成咱们第一次挖蘑菇,就挖到了一根没肉的金针菇?这运气也太背了。”

    我道:“是金针菇还是大头菇不确定,那棺材有些蹊跷,今晚先到这儿。明天晚上我将那棺材清理出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说罢,我们移动床位,将竖井的土坑盖住,工具都塞到床底下,打扫了一下房里的泥土,随意冲了个澡,便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虽然是大白天,但老巷子楼楼层太低,周边又都是后期修建的高层建筑,阳光都被遮挡住了。我们房间里本来就不干净,因此窗户一直都是紧闭的,这样一来,光线更显暗淡,睁开眼时,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环境,让人有些不舒服,我正打算叫醒旁边的豆腐起来准备吃食,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咯噔咯噔,来人应该是穿着皮鞋,走路声音很大,仿佛是个庞然大物。

    这三栋只有我和豆腐在住,走廊外面会是谁?

    由于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因此我心里有些警惕,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这时,那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咯噔,咯噔,似乎正是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走来,紧接着,在我们门口处,那声音停止了。

    下一刻,传来了砰砰砰敲门的声音,并且伴随着一个大嗓门:“开门,开门!”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很陌生,我不记得认识过这么一个女人,而且声音中透着一股来势汹汹的味道,该死,不会是条子吧?莫非我们的行动出了什么岔子,被发现了?

    豆腐被吵醒了,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用脚捅了捅我的腰,道:“该不会是你的二奶找上门了吧。”

    我道:“什么二奶,我连一奶都还没着落。别说了,外头的女人来者不善,我去看看,你警惕些。”说着,我走过去,谨慎的打开门。

    门外阴暗的走廊里,果然站了一个肥硕的中年妇女,腰身足有我三个粗,穿了一件黄色的旗袍,显得特别不协调。

    那女人一脸横肉,三角眼,薄唇,稀疏的头发挽在脑后,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一见不是条子,我也不怕了,皱眉道:“敲什么敲,你谁啊。”

    那女人三角眼往上一吊,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刻薄的骂道:“你们这些外来的穷鬼,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怎么就搬进了我的楼里?”

    “你的楼?”我觉得这女人有些不可理喻,正打算开口,豆腐也揉着眼睛走过来,打着哈欠,吊儿郎当的说道:“大婶儿,什么你的楼,我们可是交了房租的。”

    那女人估计很讨厌被人叫大婶,顿时怒不可遏,指着豆腐的鼻子骂道:“交房租?你交给鬼啊!我才是这楼的房东。你们擅自住了我的房子不说,现在还敢跟我横,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这事情有点儿古怪,我吃不准这女人是什么来头,但报警是万万不能的,一报警,房里的盗洞是绝对掩盖不住的。我本想臭骂她一顿,但听她这么一说,也只能压下火气,道:“大姐,你也别激动,先消消气。我们来这儿住之前,确实是交了房租的,住房合同都有。你现在怎么能说我们是私住呢。”

    女人脸上顿时透露出疑狐的神色,从腰后取出一大串钥匙,在我们俩眼前拧了拧。铜钥匙叮当作响,她道:“看到没,这里每个房间的钥匙我都有,我就是这儿的房东。什么住房合同我不知道,我也没收过你的钱。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咱们就去局子里聊。”

    我一看,果然,她手里那一串钥匙上都有编号,而我的钥匙上,恰好也有这些编号。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我租这房子的时候,被人骗了?

    豆腐也一脸疑狐,对我说道:“你是不是遇到骗子,房租交错人了?”

    “不可能。”我立即否决了,道:“这里的钥匙就是那个人给我的。”

    这时,那胖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那人长什么样子?还有,把你说的住房合同拿出来看看。”我吩咐了豆腐一句,让他去把我包里的合同翻出来,一边跟胖女人形容那人的样子。

    之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我仔细一回忆,一边描述,一边觉得心里发凉。

    当时租给我房子的是个粤佬,我是在三栋的安保间找到他的。他年约四十来岁,消瘦,秃顶,当时一个人坐在安保间里。

    此刻回忆起来,那时候安保间漆黑一片,电脑也没有开。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干嘛?

    再仔细一想,我却想不起他的具体样貌了,不过他当时穿的衣服很奇怪,有点儿像过去的老头们穿的白汗褂,那种褂子我爷爷也穿过,但现在已经很少见人穿了。

    这么一想,似乎当时租房子的时候,完全就不对劲。

    而此时,豆腐忽然从房间里钻了出来,嘴唇有些发白,手里拿着一叠东西,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我说道:“陈悬同志,你小子又在逗我?你的文件包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这个。”

    他递过来一看,我惊住了。那是一叠黄表草纸,就是过去,给死人烧的那种纸。


第九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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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良心,我的公文包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包是我以前用来放文件的,现在公司破产,也没什么文件可放了,我记得,里面只有那个粤佬给我的住房合同,现在怎么变成草纸了?

    眼前诡异离奇的情况,让我忽然想起了一个民间故事。

    清末的时候,有一户姓钱的大户人家,生了个儿子,仗着自家权势,那是胡作非为,欺男霸女。

    有一回,这钱少爷半夜从勾栏院回家,喝的眼晕耳热,走路也有些找不着北,很快就迷了路,走到了一处人来人往的街市上。

    忽然,他发现道路边上,有一对卖元宵的爷孙俩。那老的佝偻着背,显得老态龙钟。

    再看那孙女。

    哟呵,好一个大美人。长着瓜子脸,柳叶眉,眉下一对黑溜溜、水润润的大眼睛,樱桃小嘴,雪白的皮肤,身材窈窕,怎么看怎么美,虽然布衣荆钗,也难掩美色。

    美色乱人心,钱大少的酒顿时就醒了,他看的淫心大动,心中一转,便升起个主意,走到那对爷孙前,说道:“你们的元宵怎么卖?”

    老头说:“五纹钱一碗,少爷要不要来一碗尝尝?”

    钱少爷哼了一声,摇着扇子说:“啊呸。我是什么身份,能站在路边吃你的破元宵?连个坐都没有。”说罢闻了闻,道:“不过闻着倒是挺香,这样把,本少爷出一百文,你到我家里的后厨房给我做,我要在家中坐吃。”

    “这……”老头露出为难的神色,道:“少爷,我要跟你去了,今晚的生意就做不成了,来的都是老主顾,今天失了信,以后可就不好做生意了。”

    那孙女便道:“爷爷,不如我去吧。”

    此话正和钱公子的意,当即道:“啰啰嗦嗦的,还想不想赚钱?行,小丫头,就你吧。”那老头也想着赚钱,便答应了。

    钱大少领着姑娘到了家中,自然是原形毕露,一趁兽欲,不顾那姑娘苦苦哀求,一夜翻云覆雨。

    第二天,正睡的舒服时,顺手一搂,忽然听到扑哧一声,就像是什么东西破了的声音。他睁开眼一看,身边哪里还有什么美人儿,原来却是一个纸糊的,也不知烂了多少年的纸娃娃。那纸娃娃已经发黄了,表面沾了不少烂泥,恶臭难挡,被钱大少一搂,里面的竹骨架子霎时断裂,再不成形。

    钱大少吓都要吓死了,转天便生了一场大病。

    这还不算完,在生病后的没几天,钱大少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他打开门一看,门外赫然站着一个浑身裹着污泥的皮人儿,是个老头形象,那皮人说:“我好心好意,让我孙女给你做元宵吃,你就算要和她恩爱,也应该轻一点儿,怎么把她给戳破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弄坏了我孙女的皮,就得还一张给我……”说完阴风大作,露出血盆大口,尖爪獠牙,将那钱大少的皮给活剥了。

    这事儿听着便是空穴来风,但也并非没有讲究。在民间,流传了很多死鬼买东西的事儿,我认识一位出租车司机,他曾经跟我讲过一件事儿,说他的一个朋友开夜车。有一天晚上,拉了一对母子,问去哪儿,那对母子说,要去城南的交通公墓。

    这生意好。因为司机要回家,恰好要路过公墓那边,便喜滋滋的载了那对母子。

    第二天打开钱包一看,嘿,昨晚收的人民币没了,里面却有一张烧给死人的纸钱。

    这类离奇古怪的传说,民间数不胜数。我看着手里这份草纸合同,不由也愣了,心说:难道当时给我签合同的,是个死鬼?

    正这时,那中年女人听完我的描述,脸色猛的一变,霎时有些发青,嚣张的神色也瞬间收敛了,仿佛畏惧什么似的,道:“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反正这儿也要拆了,你们爱住就住。”她神色有些慌张,看了我们俩一眼,逃也似的走了。

    事情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刚睡醒便闹这么一出,任谁心里也不舒服。

    豆腐点了支烟,抽了会儿,便道:“咱们该不是遇到鬼了吧?”

    我心里已经有些打鼓了,这会儿又想到了那小姑娘的话,莫非这真是个凶楼?

    与此同时,我又想到了另一层面,掏出了自己的钥匙,道:“就算合同有问题,但这钥匙呢?你看,钥匙是真的,刚才那女人神色不对劲。我估计,没准儿是她老公想赚私房钱,所以悄悄拿了钥匙,把房子租给咱们。这世界就算有鬼,也不会全被咱们遇上,别想那么多了,走,出去找吃的。”

    豆腐天生少根筋,一说吃的,也将这事儿抛诸脑后。

    我们昨天忙活了一晚,现在饥肠辘辘,豆腐提议去吃顿好的,说这两天一直在地洞里忙活,接触了太多的湿气,不如吃些**的东西。我俩一合计,决定去吃火锅,穿过一条街,就有一家火锅店,店面虽然小,但两口子是重庆人,经营的重庆火锅味道正宗,堪称一绝。

    刚到门口,豆腐忽然顿住了,看着对面一家酒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发现他看的是一对儿男女。女的穿着黑色连衣裙,画着淡妆。

    她脸蛋儿长的十分勾人,显得很清纯,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亲热的挽着那男人的手,两人刚从对面的酒店里出来。

    看那两人眉目传情的模样,还有那男人放在女人腰上揉弄的手,就知道二人刚才在酒店做过什么了。

    豆腐这小子一向有些缺心眼儿,一般人看见这情况,什么都明白了,他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我的脸色,问道:“那不是你女朋友吗……”

    我冷冷的盯着那女人,道:“现在已经不是了。”事实上,虽然面上强装镇定,但心里那团涌动的火焰却让我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一年前我认识了肖静,她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爱打扮,当然,花钱也很厉害。但当时我们处于热恋期,再加上那时候我手里有些钱,到也没在意。在以前我有钱的那些日子里,肖静跟我如胶似漆,有什么活动带上她出席,在朋友中,我总是最有面子那一个。

    我的家庭很糟糕,三岁没了妈,四岁死了爹,除了爷爷就没什么亲人。后来爷爷也消失了,所以我特别希望能有一个家,因此也很珍惜和肖静的感情。

    在深圳这个花花世界,依照我没破产前那说小也不小的生意规模,我只有肖静一个女人,没有去外面拈花惹草,让我的很多朋友都大跌眼镜,直夸我是稀有动物,绝世好男人。

    我破产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肖静,我并没有想从肖静那里获得什么帮助,只是那时候很颓废,心里抑郁难挡,想找个自己信任的人倾述一下。

    但我没想到,当我将自己的情况告诉她后,这女人先是惊讶,随后就有些支吾,再接着就直接将电话挂了,速度快的犹如平常刷我的信用卡一样。

    之后我再打电话,永远是系统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并不是刚刚懂感情的毛头小子,肖静这样做的理由,我一想就明白了。

    我一直以为,只要对她好,只要真心爱她,我们都能好好过一辈子,没想到,我一破产,这女人就连电话也不接了。

    什么意思,明显的很。

    世界真小,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她,还有她的新‘刷卡机’。依照我平时的脾气,肯定是要上去狠狠教训一下这一对奸夫淫妇。

    但现在我破产了,什么都没有了。混社会这么多年,忍这个字我还是懂的。

    豆腐估计是看我脸色不好,打了个哈哈,拽着我的胳膊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丢了就丢了,等咱们发财了再买件新的。”

    我心里很难受。

    我这些年无依无靠,各行各业,三教九流都做过,拼了命的赚钱,就是希望能有一个家,能给自己未来的老婆和孩子一个舒适的环境。

    钱不是人的一切。

    但现在,我没钱了,却一切都没了。

    豆腐挺担忧的,又道:“陈悬同志,别这样,没了爱情,咱们还有事业。”

    看豆腐那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心里舒坦了一些。这种关头,没钱没势,老婆背叛,但好歹还有一个兄弟陪在身边,这一刻,我真的很感激豆腐。

    于是我道:“没错,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为了这点儿小事伤心,还是商量咱们的发财大计,等有了钱,找个更好!”

    豆腐这才松了口气,说话也开始胡天海地了,道:“这才对嘛。虽然你人长得寒碜了一些,没我英俊潇洒,也没我博学多才,但好歹根还算周正,鼻子眼睛一个没缺。只要再弄俩钞票包装一下,多漂亮的衣服也是手到擒来。”

    我顿时被呛了一下,拍了他一巴掌,骂道:“去你娘的,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给你自己脸上抹金呢?一天不教训你,就不知道自己是几根葱。”

    豆腐这一打岔,我心里果然轻松了一些,我知道,这小子是变着法儿在转移我的注意力,这份儿心意我领了。

    我们二人一边耍嘴皮子,一边进了火锅店,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吃着火锅,商议接下来的事。

    昨晚偶然挖出了土中棺材,这不是个好兆头,这一趟没准儿会走空。要想打探具体情况,还得将棺材先弄清楚,这需要添置一些手套一类的东西。

    爷爷的工作笔记上写过,遇到棺材和尸骨,绝对不能用生手去砰,得带上专业的摸尸手套,再不济,也得弄个麻布手套套上。

    因为棺材里有很多细菌,如果用手直接去摸,很容易感染上病症,因此摸尸手套,防毒面具一定要有。

    我们一边涮着火锅,一边聊,吃着吃着,我有些尿急,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我发现豆腐神色不对劲儿,盯着火锅店门口,似乎在看什么。

    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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