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试,也没抱多大希望。
结果片刻之后真有人找上门来,席昭连忙去开禁制,感激涕零地拜了拜:“张佑师叔请进。”
席昭住在秦悦的洞府里,又为后者悉心栽培,很多人是不敢受她的礼的。张佑见状连忙扶起她,问道:“出了何事?”
席昭把事情经过说了说,又道:“我就怕承影遭遇了不测,想去执事殿看看她的本命玉牌。师叔留在此处照看墨宁前辈可好?”
张佑知晓她的忧虑,自然点头答应。
数年前,秦悦给了他两张幻形符,他研习至今,已然初见成效。自从听闻秦悦重伤归来,他便每月下一次拜帖,一直无缘探望。今夜月华正盛,他本欲外出赏景,打开房门后竟然收到了答复,当下便赶了过来。
他还未见过秦悦这般人物。四年前,她以结丹后期的修为前往九重塔;两年前,她被人送回山门,竟已结出了一个元婴。修炼之神速,古往今来,未曾得见。可惜如今昏迷不醒,不能闭关修炼,否则定会缔造一个传奇,为后世之人津津乐道。(未完待续。)
因璇境请觅醉梦花 幻中景勘破问道心2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秦悦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若说要领悟掠影,分为琴身、琴意、琴心三境,她现在显然已经参破了第二境,琴意。拨弦之时,一呼一吸之间便可历经春夏秋冬,览遍风花雪月。
“掠影,果真领略了诸多情景,万千影像。”秦悦心满意足。
所谓褔兮祸之所伏,她尚在为领悟琴意而欢欣,面前就落下了一个人影。
此人一身浓重的血腥气,双眸阴狠凄厉,秦悦当即抱起掠影琴,吓得后退两步:“血月……你不是被天劫劈死了吗?”
血月向前飘了两步,阴嗖嗖地说道:“我不是被天劫劈死的,我是被你……杀死的!”
秦悦看着她飘到自己面前,形同鬼魅,顿时煞白了脸色:“你你你别过来,生死循环,自有命数,你若果真陨落了,自去寻超脱之道,来寻我作甚。”
血月抚着自己的面庞:“我为你所杀,血海深仇,焉能忘怀?”
“你莫非是来找我报仇的?”秦悦看着血月惨白的肤色,“我当日取你性命,为自保之举。我若慢一步,便是你案上鱼肉。若重来一次,我也断然会如此抉择。”
“自保之举?呵,你那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悦蹙着眉,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时你说,我身为邪道,食煞气,屠无辜,忘仁义。失良德。而你,要行匡扶正义之举。秉替天行道之心。”血月一字一句地重复秦悦当年的话,“真真是大义凛然。令我敬服得很。”
秦悦捂住耳朵:“你管我是为求自保还是替天行道。你人都死了,还理会那么多作甚。”
血月桀桀而笑:“我已然身殒是不假,可我死后若能乱你道心,阻你修行,岂非一大乐事?”
秦悦明明捂紧了耳朵,可血月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窜进了她的脑海,句句都被清晰地听见。
“你自诩正道,为了一己私欲灭杀我,就不会良心不安吗?”血月贴近她。音色诡异:“我要成为你的心魔。”
秦悦的神色变了几变,最终佯装镇定:“已故之人,鬼祟之事,岂能扰我心志。”
血月睁着一双眼睛,轻佻地应了一句:“哦?”
秦悦觉得她的眼里淌着血迹,连忙避开了她的视线。沉吟一瞬,放平了掠影琴。神色如常地开口:“我信因果,也信缘劫。适才恰好领悟了琴意一境,我试奏琴一曲。若你我因果未了。劫数犹存,则琴弦皆断,琴身俱毁。若你我已无恩怨,则从此互不相欠。你入轮回,我寻仙道。”
她说的这段话用了一个玄通,叫做“问天”。以掠影琴弦为条件。向上天询问她和血月之间的命数关联。若血月果真寻仇而来,上天必断琴弦示意。若面前的邪修不过是心魔虚影。秦悦便可识破真伪,摆脱心魔。
问天之术。鲜少有人使用,因为此法需用心爱之物下赌注。常人都认为,为了确定一事真假,赌上自己心爱之物,未免太不值了。
而秦悦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她觉得血月已然灰飞烟灭,断不可能留段残魂来寻她雪恨。二是因为她害怕击杀血月之事会成为她的心魔,所以借问天之术洗涤道心。她认为眼前的血月多半就是心魔幻化出的虚影,所以敢祭出掠影琴一试真假。
琴声庄重不失灵动,缓缓地从秦悦的指间流淌而出。她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见百花齐放的情景,生机勃勃,万紫千红。而后曲调一变,花叶纷纷凋零,西风卷过,处处萧瑟肃杀,草木含悲。
再然后,白雪飘飘,掩盖了开败的残枝。许久之后,经冬复历春,又是一片姹紫嫣红。
秦悦弹奏得很尽兴。花开花落,人间常事。此万物轮回之道也。于人而言,便是死生循环,殒者非殒,而入新生。
一曲终了,琴弦未断。秦悦浅笑安然:“我的道心,一直没有确定的道念。此番心魔,劳你为我塑轮回之念,成向道之心。”
血月沉默。
秦悦扬手,一红一绿两道灵力打上血月。
“我取你性命,并非误你,而是助你。助你摆脱此生杀孽,重入轮回,来世再得良知,试走正道。”秦悦念过“轮回”二字,似有彻悟之感涌上心头,“我今时此举,不愧天地,不怍苍生,不负道心,不误善行。致你殒命,我墨宁不悔;你幻心魔,我墨宁不惧。”
血月被两道灵力击中,立马烟消云散。
秦悦眨了一下眼睛,却看见张佑立在眼前。
仔细辨认了一下周围的摆设,此处应是她在木摇宗里的洞府。
张佑见她突然睁眼,犹不敢相信:“前辈当真醒了?”
秦悦“嗯”了一声:“你缘何在此?”
张佑答道:“席昭师侄让我来看顾。”
秦悦也没多问,翻身下榻,打算出去走走。张佑劝道:“现下正是深夜,前辈何不等天明了再出去?”
秦悦刚走到门口,闻言停住脚步:“也好。”正欲转身,就见周浩然并着席昭迎面走来。
席昭去执事殿看了承影的本命玉牌,尚算完好无损。顺道就去请了周浩然,说了今夜奇异之事。周浩然觉得承影失踪一事疑点颇多,自然不放心秦悦,便一同跟过来看看。
秦悦见只有席昭一人,觉得奇怪:“承影呢?”这两人向来形影不离,不知今日为何只见到了一个。
席昭的脸色不太好看:“承影不见了。已有两个时辰没见到踪影了。”
秦悦觉得事态不对,忙问:“怎么回事?”
“我怀疑,是被人设计了。”席昭敛眉,“好在本命玉牌无恙,我们再找找便是。”
秦悦点头。想了想,又问:“我可是被一个容貌清妍的女修送回来的?”
“正是。”回答她的人是周浩然。
秦悦微微一笑:“她现在在哪儿?我去见一见她。”她就知道李雁君会明白自己的心意,送她回木摇宗。
“人早就走了。你已经昏睡两年了,还指望人家在此长住不成?”周浩然接道。
秦悦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罢了,没想到两年光阴已逝。古有“一梦三生”之说,果然不假。(未完待续。)
养虚婴应付勤勉功 寻承影须用本命血1
第七十八章:养虚婴应付勤勉功,寻承影须用本命血
席昭踏进房门。她见秦悦醒来,承影失踪的阴霾暂时消减了一些。难得舒展了一下眉头:“前辈醒来就好,也不枉那些灵丹妙药。”
秦悦在昏迷之时领悟了琴意,顺便剔除了心魔,形成了道心,自感欣慰非常,闻言颇为感慨:“福祸相依,时来运转,经历一些险阻也未必不是好事。”
周浩然见她一副轻松愉悦的样子,挑眉道:“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邪道把你伤成了这样。”
“一个吸纳煞气的女修,已经陨落了。”
“陨落了?也好。”周浩然点了点头,“是在九重塔里遇见她的?”
“不是。九重塔,其实是一个仙渡期前辈设下的圈套,有一小半结丹修士都折在那里了。”秦悦心有余悸,“我用了秘法逃出来,谁知又遇上了那个邪道。”
“九重塔历来要待满五年,你用了什么秘法,竟然能出来?”
秦悦曾经以修为起誓,不会把李雁君的家族秘法告知旁人,现在自然信守承诺:“这是个秘密,不能和人说。”
周浩然遂不再多问:“那你怎么就进阶元婴了?”
“说来还是拜那邪道所赐。”秦悦想想就来气,“我的本命法宝还没炼制呢,竟迫不得已结了个元婴。”
“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你反倒挑剔。”周浩然其实是在宽慰她,“你是不是还缺一味蓝鲛妖丹?我派人按你如今的修为去寻。”
秦悦记得自己曾向他问询过浮灵兽精血和蓝鲛妖丹。但没说要用作本命法宝的炼制,没想到竟被他猜出来了。其实除了一颗妖丹。还差三节碧霄竹。后者本来长得好好的,但四年前被烟枝毁去了。不过碧霄竹不是什么问题。实在不行再施展一次生机之术,找根幼竹催熟便可。
“阁下神机妙算,我确然还少蓝鲛妖丹。只是至少要有六品,怕是不太常见。”秦悦道。这种品阶的妖丹世面上已经很少见了,她想着要不要再去一趟禹海,亲自捕获一只蓝鲛来。
“元婴期一千六百年寿命,你先别急着修炼,慢慢找,总能找到的。”周浩然道。“况且你此番伤重,险些毁了修炼的根基,要仔细休养,不可再一味闭关修炼了。”
其实秦悦懒散至极,修仙这么多年,只认认真真地闭关过一次,就是她第二次前往青冥秘地之前的那段时间。那次闭关,她本想把修为从结丹初期提到结丹中期,用时二十余年。却被一个瓶颈卡住了。后来不再刻意修炼,修为却渐渐增长了。所以她一直觉得闭关没用,一切都要看机缘。若时机到了,自会水到渠成地进阶。
但这次结婴。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想到这事儿就心堵,本命法宝还没炼制便罢了,偏偏她还结出了一个毫无生气的元婴。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
于是周浩然就见秦悦把自己的元婴放了出来,一脸气恨地指着那个小小婴孩:“你看看这元婴。呼吸全无,心跳全无。整天一动不动。真想掐死她。”
周浩然仔细看了几眼。这元婴穿着布做的小袍,容貌和秦悦一模一样,就是双眼无神了些,气息微弱了些。他回忆了一番,突然问道:“你的元婴雷劫,可是整整十二道?”
秦悦奇道:“你如何知晓?”
“那就是了。周浩然有些于心不忍,“你结出的这个元婴,叫做虚婴,做不得数的。往后你要比旁人多付出几倍的工夫,才能把这个虚婴养出生机。”
“那我到底结没结婴?”秦悦焦躁,“那些雷劫岂不是白受了?”
“自然是结婴了,只是以后若要增长修为,须花费更长的时间。”周浩然照实回答,“至于雷劫……因为你这个元婴是机缘巧合之下结出来的,不是自己修炼而成的,所以多降了三道雷劫,略表惩戒。”
“差点就折在了这个惩戒里。”秦悦不满地嘟囔。
周浩然继续道:“不过这多出来的雷罚是从下一次天劫中借的,以后等你化神的时候,就能少受三道雷劫,仅承二十四道天雷。”
秦悦点点头:“勉强算是苦尽甘来。”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秦悦突然想起长泽剑和那本剑法,本想现在就送给叶荷,但看着现在夜已深了,遂交付给了席昭:“这是我在九重塔里找到的,据说与水灵根相得益彰。劳你明日帮我转交给叶荷。”
席昭不知该不该接,先说了一句:“叶荷今早去因璇境了。”
“如此。”秦悦把东西收了回来。她觉得人家外出历练很正常,所以没多问什么。
可偏偏席昭多嘴说了一句:“叶荷本想给前辈寻醉梦花,没想到前辈这么快醒了。”
秦悦听着奇怪:“什么醉梦花?”
席昭见她对此一无所知,讷讷答道:“是……一种奇花,唯独因璇险境里才有。”
秦悦从北川而来,没有听说过因璇境。但适才席昭言语间点明了此地之险,倒令她忧虑起来:“你们怎么放任叶荷去了那个险境?”
席昭连忙解释:“鸿一长老说,醉梦花或许能唤醒前辈,而因璇境又只能让炼气期修士进入……叶荷是自请前去的,态度很是坚决。”
秦悦很不放心:“她年纪小,又长得那般好看,万一被歹人擒获了,还不知会遇上什么情形。”
“这你倒无须担心,我已命行远随后保护她。至少来往路上是安全的。”周浩然道。
“真是劳你费心了。”秦悦真诚道。叶荷同周浩然非亲非故,他能为她如此打算已是难得。
“修仙之人忌讳牵挂太多,你事事都挂记别人,如何专心修炼?”周浩然笑问。
“若无欲无求,无情无义,虽脱凡尘烟火,但未免太没有人味儿了。”秦悦振振有词地反驳,“我一个俗人,不仅要牵挂别人,还要求得别人牵挂。如此才算是圆满。”
席昭抿唇笑了笑:“前辈最有情义,远胜那些凉薄仙子。”
秦悦见她总算露出了笑容,也欣慰了不少:“承影失踪一事,你也不必忧怀。她一个大活人,不管流落在何处,总会想办法回来的。”
“她的本命法宝落在洞府里了,我就怕她没有趁手的道器用。”席昭笑容渐消,神色变得焦虑。
“本命法宝?”周浩然道,“我知道一种秘法,可以借由本命法宝里的精血,寻到它的主人。不过一旦用了这个法子,这件本命法宝就算是毁了。”
秦悦深受炼制本命法宝之苦,闻言自然反对:“有一件本命法宝不容易,还是别毁了吧。”
席昭思量了一番:“也是。如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再用此法不迟。”(未完待续。)
养虚婴应付勤勉功 寻承影须用本命血2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万不得已”来得如此之快。次日天刚亮的时候,就有执事殿的掌事上门拜见,说:“承影师妹玉牌示警。”
席昭立马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这位掌事是认得席昭的,知道她素来谦和,鲜少会如此惊怒,当下便明白了此事紧要:“玉牌确实黯淡无光,恐怕遭逢了大祸。”
席昭逼迫自己镇定下来,捧了承影的本命法宝跑去见周浩然,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性命最最重要,道器只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秦悦正好赶了上来,犹有不解:“宗门之内,怎么会无故遇险?”
周浩然看着两人,掐出了几个法决,那件法宝顿时碎成了粉末。一滴精血飞了出来,飘往了一个方向。
“这是何意?”席昭目不转睛。
周浩然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那是明惠的洞府,承影应该是被她关起来了。”
秦悦立刻明白了缘由。承影和明惠何时结怨过?反倒是自己,曾经和明惠起过争执。承影八成替自己受了此番无妄之灾。
席昭转身就往外面跑:“我去看看。”
秦悦看着席昭跑远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当年明惠在大庭广众之下,仍胆敢灭杀自己。如今事情出在她自己的洞府里,席昭若前去,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