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轩忽然又疑惑了,既然明知是一处死地,为何人们还如此趋之若鹜,前仆后继的往里赶呢?
十年后的他已然明白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若是要让一个人忘记死亡的恐惧,就得有与之等价的利益。唯有利益,才能让人忘记行将到来的恐惧。
如今,他收到了狱无间即将出世的证明。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谢家,谢家的二公子,有这个权利去知晓将要到来的事实。
与十年之前相比,他终于有了可以参与其中的资格,挖掘出常年想不通的答案——狱无间究竟是什么?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而未来又会发生什么?
谢洛轩凝望着桌案前的女子,那目光中的压力几欲将人摧毁!
颜在兮却忽然笑了,这一笑把方才凝重的氛围冲刷的一干二净,“难道有智者之称的二公子,想不明白那里面,有几个意思吗?”
她用一种男人无法抗拒的眼神,自谢洛轩身上一扫而下,娇媚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明白的。”
谢洛轩忽有坦然的倒在椅子里,倦怠的道,“我能想清楚很多事情,却也有许多事情想不通。这无关智慧,只能说,人心太过复杂。”
颜在兮含笑道,“人心虽然多样,但若能见得多些,总能找到点蛛丝马迹的。所以……”
“所以,狱无间究竟对谢家有何企图?”谢洛轩骤然截口,颜在兮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过来。
“企图?”颜在兮喃喃重复,像是听见了有趣的东西似的,咯咯直笑,“谢公子,您一定是多虑了,狱无间怎会对谢家图谋不轨呢?”
谢洛轩竟也跟着笑了,“也许,我们应当把事情挑明了讲。”
他又道,“绯月,将地图拿出来。”
绯月自袖口中取出丝巾,那上面绣着的正是一副华夏地图。
谢洛轩把丝巾在桌案上铺开,故作疑问的道,““京环铁路”,天津港,上海,这三条线似乎可以连在一起。而谢家又欲在上海开设一间古董交易所,这里面好像也有些名堂。”
他轻轻点了点桌子,神色间疑惑一闪,忽然明悟到,“哦,还有一件事。我那不争气的大哥好像来上海的任务,便是打通北京到上海的古董运输路线。如果这样一讲的话,好像都能解释的通了。”
颜在兮始终在微笑倾听,等谢洛轩说完,她却反问道,“难道公子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谢洛轩回道,“难道你认为,我会喜欢?”
颜在兮又道,“公子为何不看看妾身为你准备的第二份大礼呢?兴许公子就能了解,我们是多么的有诚意了。”
谢洛轩凝神问道,“什么大礼。”
“谢奉林……”
方滨路,那处破旧的,传言闹鬼的宅子,颜在兮缓步走过青石板。
这处本是她的宅子里,她竟表现出小心翼翼的姿态,好像是害怕会惊扰到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就连一贯驻留在她脸上的妩媚,也被淡淡的惊慌所替代。
她来到宅子的二楼,并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房门应声而开,颜在兮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那个仿佛藏在黑暗中的阴影。
天色已是傍晚,这里尤其的阴暗,但屋子里却不见点灯,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应该点灯的这件事情。
颜在兮也忘了,她径直走过去,离那道阴影还差三步。
“大人,事情已办妥了。”颜在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谦恭,叫人不禁好奇,能让这样的女子表现出这样态度的人,究竟长着怎样的面容。
“嗯。”这声音听来像是沉重的鼓声,竟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起了回音,叫人分不清它是从何处传来的,但颜在兮知道,声音是那位阴影发出来的,而且她还知道,阴影正等待她的回答。
“谢洛轩已知道我们要帮他取得谢家家主之位,也知道我们必有所图,但他依然答应了。”
这是一句总结,颜在兮接下去又解释道。
“只要率先控制了北京到上海的古董运输路线,谢家另一位公子,谢福源就会无功而返,而此人在谢家毫无建树,此消彼长,家主之位必会倾向谢洛轩。”
“谢洛轩本在犹豫,以他的个性绝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做出回答。但只要将谢奉林送出,他便不得不做出回答,而且必会答应。”
“谢奉林在谢家属于家主一派,支持谢福源,而他一旦出事,几乎不用引导,所有人便会怀疑另一派。而这时,谢洛轩又到了上海,他是为了寻找狱无间的线索而来,但其他人却不会这般想,即便知道了耶绝不会相信。恰恰在他来后,谢奉林遭难。”
“已无需多做言语,谢洛轩就算把嘴皮子说破也绝计是洗不清的。这个道理他也懂,所以他答应了。”
“对他而言,他渴望权利的原因是为了知道更多的真相。在未登上家主之位前,无论谢洛轩有了多少的资本,也仅仅只是一位不满二十的年轻人罢了。谢家最大的秘密自然不会对一位年轻人敞开。”
“也正是这个原因,谢洛轩知道自己被利用,也会合作。这是他的本性使然,是绝对不会更改的结局。”
颜在兮已经说完,她在等待着阴影的指示,却只听到两个字。
“很好。”
她本以为还能听到更多东西时,屋子里的窗户却忽然打开,窗帘卷动之间,位子上的阴影竟已不见了。
颜在兮立刻喊道,“大人,李元风应如何处理?”
这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传到颜在兮耳中时,已经很轻,很淡。可她仍旧被那话语中仿若实质般的气息所震慑,她的眼神出现了片刻的迟疑,持续的时间很短,消失的很快。
她明白,哪怕阴影走后,自己也决不能露出过多的感情。阴影看得到,也能听得到。
所以,她唯有将情绪的波动藏在心中,只因为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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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雪吟
这间屋子虽不乏人气,却静的没有一丝声响,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
一白发白胡子的老者坐在床边,握着一截苍白的手臂,正仔细的号着脉,不时会点两下头,又摇上两下,嘴里一会儿唉声叹气,一时间又会惊异出声。这般模样,叫一旁的几人坐立难安,只觉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老人轻轻放下手腕,用贴心的将被子将之盖住,这会儿又叹起气来,“奇哉怪哉,这年轻人像是得了风寒,却没有风寒的病兆。这脸虽说偏红,却不见一丝汗珠,也没有一点烧热的迹象。倒是这身子确有些虚弱了,先让老夫开几剂补药为其补补身子,待明日再来诊断一番。”
老人说着便从一旁的药箱子里取出纸笔,刷刷两下就开出了一张药方。
一旁那位顶着西瓜帽的清瘦中年人赶忙迎了上去,瞧那模样正是之前与李清一走失的范林祥,他接过药方,忧心忡忡的扫了一眼,忙又问道,“季大夫,我家公子的病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季大夫捋了捋下巴上的小截胡须,气定神闲的道,“大碍自是没有,但若调理不好,也免不得落下什么病根。至于应如何调理,就得看……”
他瞟了眼范林祥,眼中一副“你懂的”的神色,范林祥做了那么多年掌柜,自然明白眼前这位大夫的言外之意,当下摸出一叠银票送了上去,轻笑道,“那就劳烦季大夫多费些心思了。”
季大夫一件那么厚叠银票递上来,只把一双眼珠子给瞪了出来,他行医一辈子几时见过这般阔绰的出手。好歹算反应快,一招手银票便入了怀中,信誓旦旦的道,“你家公子的病尽管包在老夫身上,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老夫便拆了自家药棺的牌坊,从此不再行医!”
范林祥连声道,“季大夫这话就说严重了,我们找您前来,自然是信得过您的医术。我家公子的病若在季大夫手中,定是不消三日就能痊愈。”
季大夫郑重的竖起了两根指头,“两日即可。”
于是,在一片恭维的笑声和连连的谦虚声中,季大夫走出了阳泉酒家。直到现在,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竟然藏了这么一比巨款。
他以前一直嗤笑自己孙子说不敢走夜路,怕鬼。谁曾想他也有这么一天,害怕起走夜路来。
人多的地方,季大夫总感觉街上的每个人的视线都瞅着他的腰包,便转向人少的小巷口里。心下的不安未曾减少,反倒更多了,只觉得那些看不清的阴暗角落里藏着什么黑心强盗,候着时机,就会把他抢的连内裤都不剩。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当季大夫以惊恐的目光看向那三个从拐角里闪出的蒙脸汉子时,他应当是极端懊悔的。放着好好的大道不走,偏偏走一些冷僻的小道,这不是指望着出来个人把自己抢了吗?
季大夫一改不久之前,竖起两根手指时的雄风,点头哈腰的道,“三位大爷,不知这深更半夜的来找小人,所为何事啊?”
三个大汉上下打量他一眼,喝问道,“你就是季平?”
季平忙回道,“正是正是,季平就是小人的名字。”
大汉点了点头,道,“既然是的话,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可比就地抢劫还要恶毒百倍啊!季平顿时被吓的六神无主。这三人看来不光是想把钱给抢了去,就连人也不愿留下活口!
他立刻求饶道,“大爷,求求你们不要杀我。若是要钱我这里有,你们只管拿去,小人绝不报官!”
这么说着,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小人一心为乡里造福,救人无数,连只鸡都没杀过。还望大爷们能发发慈悲,放了我这个可怜的小老儿吧。”
大汉听了,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有多少钱?”
季平一听,觉得有戏,当下伸进口袋,却有多了点心思,只摸出了半叠银票,哭声道,“大爷,这是小人一辈子攒下的钱财,现在全孝敬你们,只求能留下小人一条贱命。”
大汉一把拽住银票,往拇指上吐了口口水,刷刷的点着,那流利的动作,跟季平开药方时的样子简直是一样一样的。
大汉点完后,乐开了花,对着边上俩兄弟笑道,“没想到咱们仨竟走运了,出来做个任务,还能捞到这么一大笔外快。”
收了钱,大汉的脸色也不禁好看了些,道,“放心吧,我们这可没人要你的命。你只管跟我走一趟,待我们头儿问你几个问题,就可以回家去了。”
季平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干涩的道,“问……问问题?”
大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俩兄弟一左一右的走了上去,架起季平的胳膊,“老实点,保你没事。”
季平忽然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受,“保你没事”这四个字一遍遍的在他耳边回荡,既然没事,为何自己要这么蠢,塞了那么厚一叠银票给别人?岂不是犯贱吗?
季平咽了口唾沫,悄悄抽了烟架着他的俩大汉,看他们一副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收。怎么也不能将那句,“既然只是问些问题,就没必要手握那么多钱吧。能不能……把收的钱还我。”
这句话只存于想象,一路上季平无数次想过开口,却始终没有开口胆子。
夜色渐深,小道也越走越偏僻,可在几人背后始终拖着条尾巴,他们虽无比警惕着四周,一双耳朵不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却根本没曾注意到自己长了条尾巴。
这条尾巴也着实大胆,有些时候距离几人仅一步之遥,可当前面人心有所感,转过头来时,只能瞧见空空如也的背后。
大汉挠了挠头,继续往偏僻地方走。尾巴暗自偷笑,继续跟着往偏僻地方走。
终于,季平看见了一栋普通的瓦房,还没等他看清,已被架进了房内。
屋子里很亮,刚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季平很不适应的眨了好几下眼睛,等他能看清的时候,身边的大汉已经都跪在了地上。
季平立马知道自己见着大人物了,忙跟着跪了下来,眼睛虽低垂着,但角度把握的恰到好处,可以看见所跪之人究竟是何模样。
季平首先瞧见的是一位脸色苍白,胸口缠着厚厚白布的中年人,他虚弱的靠在椅子里,努力的想睁着眼睛,却又直打瞌睡。
看见此人,季平顿时猜测到,“看来那几个大汉是来寻医的,哼哼,倒也知道我季某人医术之高超,可怎么态度那么不友善,老老实实请我过来不行吗?”
这般想着,季平把偷偷的把视线转向另一个人,这一看,差点把他吓傻,原来那个人也正在看他,等季平视线转过来之后,正好两者相对,瞅个正着!
“你就是季平?”
季平不知道今儿个是怎么了,莫非是黄历不对,不宜出门,为何总有人问他名字,又这般的无礼。他也只能在心里一叹,口头上还谦恭的回道,“正是,正是,季平就是我的名字。”
“既是季平,便不用跪着了,坐着说话吧。来人,赐座。”
季平总算是缓过劲来了,他恭恭敬敬的坐在椅子上,连动都不敢动,眼睛也不敢乱瞅了。
“今天可有人找过你看病。”那人问道。
季平忙回道,“有的,有的,早些时候,隔壁村子上的马六姑家的小儿子马腾化,总是尿裤子,我就帮着去看了看。还有中午,镇上卖鱼的温老头,捕鱼的时候摔伤了胳臂……”
“说晚上。”那人不耐烦的道。
季平赶紧一闭嘴,稍稍一想,道,“晚上倒比较清静,只出了一趟诊,还是阳泉酒家天字客房的主。”
“此人姓甚名谁?”这声音紧张起来。
那可是大金主,季平记得甭提有清楚,立刻就道,“姓李,名清一。”
“李清一,李清一。”另一边,那位绷带中年人喃喃道,“大哥,就是此人。”
“嗯,找到了便好,找到了就能安排接下去的事了。”那人点头道,“福安你也不用如此劳累,回去休息吧。此番一役,你伤势过重,应当多多静养,这堂口里的事情,就都交由大哥处理吧。”
那个重伤在身的中年人便是华福安,他此刻摇了摇头,道,“大哥,你千万不能大意。那李清一绝不是易于之辈,我可是亲眼,亲眼……”
华福安竟哆嗦了一下,瑟瑟的道,“亲眼看见,他居然能与白何愁交手数十个回合!”
“啪嗒……”
屋外响起一声瓦片坠地,碎裂的声响,这声响登时惊动了屋中几人。
那被华福安称作大哥的中年汉子怒呼出声,“谁!”
话音未落,人已冲了出去,他身子虽已发福,但轻功却属一流,只见人影如树叶飘过,刹那间,已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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