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在图上划出了一片区域罢了,如此而已。
不过到也不尽然,比如在文昌门附近的兵工厂,便并非只是规划,几乎是在夺城后的第三天,这兵工厂便在大都司巷江夏县衙的废墟上建了起来,说是建起了工厂,实际上,也就清出一片白地,然后由铁匠在这里建立起化铁炉,以制造义军所需要的武器。至于化铁炉所用的原料则非常简单——废墟中有着大量的废铜烂铁,甚至其中不乏上好的熟铁。
兵工厂的角落里,一堆堆用绳索系起来的房梁抓钉,这些抓钉都是清理城外废墟时所得,对于城中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来说,于废墟间寻些废铁则是再简单不过的生计,而最能卖上价价的便是这钉梁用的抓钉——一根二斤重的抓钉能卖上几文钱,随便于废墟间扒拉几下,便能寻到十几根抓钉。
“但凡是间屋子,都得用上房梁,一根梁上最少有十几根抓钉,这武昌被烧成了一片白地,落下的抓钉又岂只百万,这一百多万斤熟铁,瞧着是多,可实际上,若是能都扒出来,怎么着,也能扒出来几千万斤铁来……”
兵工厂内,习之墨指着那堆成小山似的抓钉说道,最终,他还是没能离开黄州,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走不了——无船!
“太平洋号”被作为船东的朱宜锋留了下来,至于船长以及船上的水手也都纷纷接受了新的职——充当教官,教授水兵掌握操船技术。
迫不得已下习之墨只能暂时留在武昌,不过他并没有闲着,因为曾在英国学徒学校中学过机械的关系,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被朱宜锋硬塞到兵工厂中,管理起这座只有两百多名铁匠、木匠的“兵工厂”来,不过习之墨倒也未让的其失望,其上任伊始,便着手对工厂进行了改革。
比如将工厂分成铸铁间、锻铁间、化铁间以及木工车间,诸如此类的细化分工,反倒使得兵工厂初显了几分工厂气息,虽说这工厂现在不过只是草台班子。但隐隐的却已经呈现出了工厂的气息,至少在这里习之墨找到了一展所学的用武之用,虽然他在英国也不过只是于学徒学校中读过一年半。
“不够用!”
摇摇头朱宜锋指着文昌门的方向说道。
“我准备在文昌门外建一座船厂,先建一个石船坞修船,等以后从上海或者香港买回了船,也不至于无处修船,毕竟,武昌也好,湖北也好,总归都是临江之地。”
对于长江于湖北的意义,朱宜锋可谓是再清楚不过,实际上太平天国的兴衰,实际上与长江制水权的易手有很大的关系,在太平军水营强大时,其沿江行动,一日行数十里,处处使我猝不及防,所欲城池,不战即得。在太平军水营与湘军水师的几番交战中,随着太平军水营的没落,长江中游的控制权开始易手,纵观湘军平定太平军的战略,夺取长江制水权就是其根本着眼点,控制长江制水权,扫处长江障碍就能平定太平天国。
而相应的,对于湖北而言,长江的制水权同样关系到命脉,可以说,只有掌握制水权,才有可能将湖北这一看似腹中四战之地,变成四利之地。向北威河南、陕西,向南可进逼湖南、江西,逆江而上可进四川。
“这修船也好,造船也罢,都离不开铁,要用铁造船,还要用铁铸炮,所以呢?”
转脸看着习之墨,朱宜锋笑说道。
“所以,我想在湖北建一座铁厂,用西洋炼铁炉建一座铁厂,既能炼铁,也能造炮,更能造枪。”
“建铁厂?”
惊讶的睁大眼睛,习之墨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办铁厂?
“在这?”
“没错,就是在这!而且还是西洋式的现代铁厂!可不是咱们现在的这种作坊!”
用的的点点头,如果说后世的记忆教会了朱宜锋什么,就是让他知道工业意味着什么,工业意味着力量,而对于任何一个穿越者来说,只要抓住“工业”这两个字,就不愁夺不了天下,而这完全是因为工业可以提供的力量——可以提供火炮、火枪,甚至火车、轮船等等诸如此类的工业产品,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工业的发展又将带动经济的发展,工业力量最终会演变成军队的硬实力。
“之林,怎么?你不信?”
笑看似乎有些不信的习之墨,朱宜锋继续说道。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铁厂的重要性,之林,你去过英国,又岂不知道,方今之世界,首重工业,但凡是欧陆之国,莫不重视工业之发展,蒸气机、铁厂,铁路、煤矿,无不为各国所看重,而今中国欲成为强国,非得办铁路、兴工厂、举实业不可,而这铁厂可以说是万业之基,有了铁,我们不仅可以造枪铸炮,还能造蒸气机、造火车、修铁路,而且还制造机器,英国之工业革命正是始兴于铁,可以说未来的几十年里,这钢铁既是国家,无铁不富,无钢不强!这铁厂可以说是国家强大的基础!”
此时朱宜锋并没有去在意习之墨的惊讶,他只是向其讲述一个事实,或者说在向其展现出一个蓝图,一个其从未曾想象过的蓝图,有时候,人总有那么一点理想,尤其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喝过几年洋墨水,那怕只是曾在英国的教会学校中读过几年,但是在见识了英国的工业世纪之后,他又怎么可能不为之心动呢?
游说他人并非仅仅只是依靠利益,这利益不过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要让别人看到前途,看到追随自己的前途。就像此时,朱宜锋向习之墨展现的就是一个未来,一个他能够看得到的未来。
“东家,我,我……”
此时习之墨整个人完全都被惊呆了,被朱宜锋的“野心勃勃”给惊呆了,虽然他在英国读的是教会学校,可并不意味着教会学校会蒙住他的眼睛,在英国他曾亲眼目睹英吉利的发达,曾亲眼目睹过蒸气机是如何带动着英吉利,不过,当他回到国内之后,所目睹的又是什么呢?所目睹的不过只是一群依然妄自尊大不知开眼看世界的官员,十几年前英国人的坚船利炮并没有把他们轰醒,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又能干什么呢?他曾想向其它人一样做为一个买办,但却被朱宜锋的那个“贸易梦”所吸引,使得他愿意投身到贸易之中,而现在,他却又被朱宜锋向他展现的一个未来所吸引了,被那个未来所“蛊惑”,因为他明白,那才是真正的未来。
打断习之墨的话,朱宜锋甚至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看着他说道。
“之林,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想回上海,嗯,我也准备让“太平洋号”返回上海,不过在返回上海后,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办一件事情,可以吗?”
注视着习之墨,朱宜锋的神情显得极为诚恳,或许,他的身上没有什么“王八之气”,但是他却非常清楚作为年青人的习之墨,绝不会甘于做一个买办,否则他当初也不会放弃怡和选择自己,他也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对于有梦想的人,最好的选择就是……给他一个梦想!
“东家,我……”
不待习之墨拒绝,朱宜锋又特意补充道。
“之林,先别急着拒绝我,先听我说完,等我说完之后,你再考虑一下!怎么样?”
第127章 畅想曲(上架,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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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法租界的天主教堂内那间大的寓所位于教堂二楼,在唱诗厅的左侧。这是一套二居室的住所,木质的地板,极简单的装修,作为上海代牧区主教的法国耶稣会士南格禄的已在这里住了七年了,从七年前来到这里,他一直在这里传播着福音,尽管实际上,上海地区的教务是由7名中国传教士主持,他们享有很在程度上自治,但他们无一例外的日益受到南格禄的影响。毕竟他是教皇委派的代牧区的主教。
作为一名传教士,南格禄发现越往中国腹地,传播主的福音就越发的困难,随着太平天军向中国腹地蔓延,饱受中国社会排斥、封闭之苦的传教士们对这个“基督教运动”逐渐寄托了越来越大的希望,他们期待这个运动能帮助“福音在中国的传播”,打破清国朝野对“洋教”明弛禁、暗排斥的桎梏。与那些新教徒对占据着江宁的叛乱军充满希望不同,在南格禄从未曾对那些叛乱军产生过任何希望,甚至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信仰上帝的叛乱军,根本就是异端——这是从江宁逃来的教徒的言语,他们曾强迫天主教徒信奉所谓的“拜上帝教”,而所谓的拜上帝教根本就是“新教胡作非为所产的畸形儿”。
但即便如此,他却又不能忽视,新教徒们对拜上帝教的成功而产生的空前的兴奋,如果那些新教徒借助太平军成功传教的话,那对于他以及他的信仰来说而言无疑是灾难性的——数亿中国人极有可能成为新教徒!
这将是一场灾难!
如何阻挡这场灾难呢?
同清国的官员们合作?他们对天主教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甚至在他们看来,教会甚至可能会帮助叛乱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未对教会加以打压,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把沉思中南格禄惊醒。
“神父,有一封武昌的李文秀神父寄来的信。”
听到门外的卡米拉修女的话声,他有气无力地冲着门外说道。
“请进!”
在卡米拉修女进门,把信交给他之后。
“谢谢你,卡米拉修女。”
南格禄用法语道着谢,这位卡米拉修女是贵族出身,她之所以离开法国,是为了遥远的东方传播福音,不过,他同样也知道,卡米拉修女之所以来到这里同样也是为了摆脱那位皇帝陛下的骚扰。
“李文秀?是那个萨伏依人吗?”
对于李文秀,尽管同为耶稣会的教士,但是南格禄并没有多少印象,不过只是知道他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传教士,早在十年前,他就深入中国腹地传播主的福音。
撕开信封,只是略微一看,南格禄立即惊讶的睁大眼睛。
“哦,我的上帝!这,这是真的吗?”
过于激动的南格禄以至于用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几乎是匆匆的走出门去,对着尚未离开的卡米拉修女说道。
“卡米拉修女,对不起,请你帮我一个忙!”
回过身来的卡米拉修女从声音听他本人也有些激动,主教的呼吸甚至都有些急促。
“你能去通知葛必达神父过来一趟吗?”
因为在这座教堂中,只有他们两人的关系,所以南格禄才会请修女去送信。
不过只是半个小时,葛必达便乘着马车来到了教堂,几乎是在他刚刚进入南格禄的办公室时,便听到他激动的说道。
“葛必达神父,这次一定是上帝在保佑我们!“
面对刚刚到来的葛必达祖父,南格禄整个人显得极为激动。
“我刚刚接到李文秀的信,就是湖北教区的那位主教,他在信中告诉过,那里发生了一场新的叛乱,叛乱军——不,应该说是大汉义军,已经控制了大半个湖北,他们的那位大都督不仅同意在我们在其领地内传教,甚至还同意我们在武昌城内建立教堂!向湖北的中国人传播主的福音!”
“这是一个好消息,我的朋友!”
因为并不了解信的内容,葛必达显得极为理智。
“不过,我想,这一切应该是有条件的是吗?”
“当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也不例外!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
“得请你帮个忙,李文秀在信中提到,那位大都督将会在武昌创办一所教会学校,除了相应的土地之外,他将提供五万两银子,知道吗?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一千五百名学生!”
“什么?1500名学生?我的上帝!”
即便是极为理智的葛必达在听到这个数字时,仍然被吓了一跳,他非常清楚,在中国传教十数年,各国各教派的传教士建立那么多的教会学校,但是十几年来却只教授了不到千名学生,而现在,那所教会学校刚一创办就拥有一千五百名学生。
“是由我们主持的教会学校吗?是和我想象的一样吗?”
如此庞大的教会学校,如果创办成功的话,他们每一个人都将会成为传播福音的功臣,他们的甚至将会得到教皇的称赞,但唯一的问题就是,中国人为什么要这么干?
“不,与我们之前办的,旨在培养教士的教会学校有所不同,他更像是在教会主持下的市俗学校……”
注意到葛必达似乎有些诧异,生怕其反对的南格禄连忙说道。
“葛必达神父,我们必须要明白,教育一直都是传播主福音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教育在中国是晋升到上等阶层的最佳途径,如果我们能够通过教育培养把西方的文明科学、艺术引进中国,那么,教会学校的学生,势必将会成为未来于中国第一批接受西方文明的中国人,可以肯定的说,教育是未来的中国最为重要的一种力量,而作为我们天主教会必须为基督使用这种力量……”
此时南格禄整个人都显得极为激动,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引用李文秀在信中的话语。
“……教会必须要办教育,只有通过办教育,才能去影响更多的中国人……这样可以使基督徒占据有势力和有影响的位置,在未来的政府中做官,做传授西学的教师、当医生、当商人,或者在企业中充当翻译,总之,他们在未来发挥的作用,将是我们难以想象的!”
“但是,主教,你必须要知道一点……”
葛必达沉默片刻,而后看着有些紧张的南格禄说道。
“1500人的学校,需要多少神父去充当教师?这是否会影响其它代牧区的传教?”
对于神父是否具备充当教师的条件,葛必达并不怀疑,许多教会派往中国的男性传教士中,至少有70%以上都是正规大学生,而在新教教会之中,受到高等教育的比例还要高,像美国的来华传教士中受到高等教育的比例甚至高达90%,但最大的问题是,这所学校需要很多教师。
“影响会有的,但是我们要着眼里未来,未来在我们的影响下,湖北极有可能基督化的话,而且随着朱的军队取得胜利,还会有更多的地区基督化,这显然比我们目前的传教更具成效……”
略微点点头,葛必达赞同道。
“我并不反对存在这种可能,但是我们要注意到的是,在这所教会学校之中,宗教的功能是极为有限的,而教育的功能是主要的,这所学校所培养的不再是传教士,很有可能是在培养教员、工程师、测量员、机械师等等,总之是在迎合他们对西方文明的需要……”
“这不也是我们希望吗?如果中国人都接受西方文明的话,那么他们势必将会接受基督,至少更容易接受主的福音!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派出那么多的神父……”
相比之下这才是葛必达所关心的,相比于美国的新教徒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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