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长孙穹好一番劝慰,才打听出来:自家宝贝妹妹心中早已经有了别人,如今她与宇文常舒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恐怕心底那一点念想也要被抹杀掉了。
“老大,我简直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方景书那绝望到死的模样了。”
公子欢喜素来清淡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眼底是蠢蠢欲动:上辈子他家老大受的委屈,这辈子一定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沈从容眸光淡淡,端坐在天香楼阁楼之上:这一切,才刚刚是个开始而已。他们要付出的代价远比现在还要沉重。
“欢喜,你去金雕玉砌幽暗场打听一下,最好能收购一批质量上乘的丝绸,七彩绸和幽蓝绸最好分别要五车。”沈从容眸光半眯,脑海中搜寻着什么。
整个九州大陆,一共是四国鼎立。尚武国崇尚武学,自然是整个九州最强大的国家;其次便是崇文国,当朝皇帝以文治国,如今也是国泰民安。而剩下的卿妤国和蜀策国势均力敌。
经过十几年前一场大混战之后,各**力财力都有所消耗,如今已然是进入了休养生息的阶段,所以四国如今也是相安无事。
而沈从容嘴里的金雕玉砌幽暗场,位于四国交界处的广袤沙漠之上。很少有人真正知道它准确的位置,但偏又有些商人摸准了门道,将九州大陆上最为珍贵的物件带到这里来贩卖。
方才沈从容提到的七彩绸和幽蓝绸,则是崇文国皇室进贡的贡品。
尚武国一般的平民看上一眼也是困难,而沈从容一开口却是五车,着实让人吃惊。
不过这话听在公子欢喜的耳里却觉得何尝不可,他眉头微蹙,“老大什么时候要?”
沈从容嘴角一勾,那清亮的眸子瞬间聚焦,落在了楼下一抹熟悉的身影之上。她嘴角上扬,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叠事先准备好的画稿,递给了公子欢喜,“等一下,天香楼就能接到一笔大单子,到时候你按照这些画稿准备衣裳便是。”
三天?老大可真是会难为人。
从这里到幽暗场来回恐怕就要两天,而且谁能保证到达的那天就有七彩绸和幽蓝绸,而且还是五车那么多?
不过,他公子欢喜就是喜欢有挑战性的任务,这一趟恐怕还得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只是……公子欢喜望着手里款式新颖,色彩斑斓的画稿,不解的蹙眉,“老大,可是你熟人要?若是的话,我倒是可以做主给他些优惠。”
沈从容眸光闪过一抹冷冽,那冰冷的脸上似乎不含一丝情感。她眸光沉沉的落在楼下的一个白衣男子身上,语气清冷,“是熟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熟。不过,这可是头肥猪,不宰可就没下次了。”
公子欢喜一愣,顺着沈从容的目光,瞧见了楼下那个正在与掌柜的攀谈的男子。一袭白衣,颇有些风度翩翩之势,只可惜那一张俊脸却是布满青紫,狼狈无比。
瞧见这一幕,公子欢喜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冷哼了一声:“老大放心吧。”
沈从容眸光挪到公子欢喜身上,瞬间变暖了一些,“布料送来之前,你先将她们送到飘飘的馥雅阁去。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那禽兽做了那么些年夫妻,如今他再婚大喜,我怎么也得送一份厚礼才是。”
公子欢喜望着沈从容嘴角的那一抹冷笑,不由的寒从脚底生。当年,他就是被老大所救,所以才死心塌地的跟着老大。虽然她只是一介女流,可在公子欢喜的心中,却是女神般无可比拟。
商场上挥斥方遒,心狠手辣,有仇必报,却在感情上一片空白,一无所知。那个时候听到老大死讯的时候,公子欢喜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一般。有时候他甚至回想,当年,在老大与宇文常舒成亲的时候,自己在勇敢一点,疯狂一点,带她走,或许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一股暖暖的情愫在胸口涌动,还不待喷发出来,便被公子欢喜狠狠的压制在心底。“老大,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跟着你。”
沈从容一怔,清冷的脸上瞬间扬起一抹笑容。以前的沈从容也常常笑,可却是皮笑肉不笑,那只是在商场上的逢场作戏。为了宇文家,她倾尽心血,可最后却得到了什么?
如今她破茧重生,就连笑也是打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暖意。
“你办事,我放心。”沈从容粲然一笑,如同黑夜中悠然盛开的白莲花,高贵优雅,幽香扑鼻,丝丝扣扣在悄无声息之间沁入人心脾。
说罢这话,沈从容便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朝着楼下走了去。
宇文常舒一个静伯侯爷,如今却亲自来了天香楼,这就能够看出长孙家对于这桩亲事有多么的不满。即便是一件小事,也不愿放过羞辱他的机会。
曾几何时,他是自己心中深爱的男人,宁愿为了他放弃一切。如今他夺了自己的性命,就是为了要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么?
沈从容与宇文常舒擦肩而过,心底恨意愈发浓烈了起来。
就在她即将跨出天香楼大门的时候,身后却突然闪出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横在她面前,“慢着……”
030、玩什么花样
这声音异常熟悉,熟悉到上辈子做梦都能够听见。
只是这辈子再听见,却平添了几分厌恶。
沈从容微微蹙眉,脸上露出一抹不悦,不过脚下却是配合的顿住了。
宇文常舒悠然走到沈从容的面前,原本还算俊俏的脸因为被长孙穹打了而青紫变形。此刻的他难看异常,可是眼神里面却透露出阵阵愤怒和不甘。双眸犹如夹了锋利的刀子,恨不能在沈从容身上剜出洞来。
倒是沈从容,好像没有反映一般,一脸无辜的抬头望着宇文常舒,“这位公子,我们,认识么?”
此话一出,宇文常舒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原本就不是那么蠢笨的人,事情过去之后,再想想便知道有人摆了他一道。
这个人,不是沈从容又是谁?
可是事到如今,这个女人居然装傻?!
宇文常舒瞪着一双眼,咬牙切齿的望着沈从容,“你敢说我变成这样子,跟你没一点关系?”
沈从容眸光里面闪过寒意,上辈子夺了自己性命的男人就在眼前,自己曾经为了他卑躬屈膝,为了他放弃一切,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这一切,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她是方景瑜的时候,蠢了一辈子;如今她是沈从容,绝对不会再被任何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沈从容一抬眸子,脸上又是单纯无辜到让人不忍责备一句。她细细的盯着宇文常舒看了半响,这才猛地惊呼一声,“哎呀,原来是静伯侯爷,小女子一时没认出来,失礼了。”
这明明带着嘲讽,却又认真无比的语气和无辜的眼神,让宇文常舒差点就相信了沈从容所言。他恨恨的咬牙,双眼涨得通红,“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去那后院?”
沈从容一愣,面上尽是惊恐,说话也几乎要叫出声音来,“侯爷,不关我的事呀。您不是要去见长孙小姐吗,从容家底浅,若是牵扯进去,这辈子可就毁了,您可开开恩吧。”
话音一落,便将整个天香楼顾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能够来这天香楼定制衣裳的,非富即贵。至于宇文常舒在摄政王府那一段丢死人的风流韵事,这两日早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众人方才又听见沈从容那一番说辞,不由的向宇文常舒投去鄙夷的眼神:一个大男人占尽了便宜,还攀上了五大家族之首的长孙家,如今还想将责任推到一个弱质女流身上,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宇文常舒被众人这么一打量,只觉得如坐针毡。原本自己一个堂堂侯爷来天香楼定衣裳款式就够跌份了,如今还被沈从容这样羞辱,恨不得马上能够找个地缝钻进去。
宇文常舒咬牙切齿的望着沈从容,最终低低的吐出一句话来:“若不是因为你像一个人,我才不会去阻拦,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毒妇!”
沈从容一皱,心底的厌烦更甚。这个贱男人,如今还想拿方景瑜出来做挡箭牌吗?看来他还不清楚事情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谁呢,自己是不是该好好提点一番?
“忘恩负义?”沈从容一愣,满脸的无辜。“侯爷这话从何说起?我可是被秋月姑娘引到后院去的,换了衣裳我可就出来了。至于您跟长孙小姐的事情……”
沈从容说着说着声音越发低了,最后到听不见。一双水灵的眸子怯怯的去看宇文常舒,好似生怕他恼羞成怒一般。
宇文常舒猛地一愣,脑子里面似乎闪过了什么。
那满是伤痕的脸上顿时色彩斑斓,好不精彩。双眸里面瞬间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似要将一切焚毁了一般:对呀,沈从容一开始就对自己情意绵绵,她又怎么可能将自己推到别的女人怀里去?
如今,最想静伯侯夫人位置的人除了她还会有谁?
赏花会上,自己好似说过不要她招惹沈从容。没想到,那个贱人居然就因为这句话想要陷害沈从容,最后却害到了自己的身上……
想通了这一切的宇文常舒一声冷哼,转身飞快的离开了。只是那抑制不住的怒意却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真切的感觉到了,看来静伯侯府里面又少不了一场闹腾了。
沈从容望着宇文常舒怒意冲冲离开的身影,一改方才无辜的模样,眸子闪过寒意,嘴角微微上扬,招呼在外面候着的连翘,“连翘备马,咱们回靖远侯府,等着看戏。”
连翘虽然不知道沈从容有什么打算,不过既然自家小姐这么说,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她就只管乖乖的在一旁看戏便好了。
当沈从容回到竹里苑的时候,却见描眉几个丫鬟探头探脑的站在门口。
连翘瞧见沈从容皱眉,便不悦的上前呵斥,“怎么回事,一点规矩也没有?”
描眉一见沈从容回来了,连忙上前说道:“小姐宽恕,只是奴婢有事禀告。”
“什么事?”沈从容似乎猜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描眉朝着后院看了一眼,低低的道,“今个儿一早,二小姐便背着几根荆棘到后花园跪着了,说是要跟大小姐负荆请罪呢!”
连翘一怔,不敢置信的望向沈从容,“小姐,这……”
沈从容当然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冷意,笑道,“走,咱们去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样!”
031、清理后院
“咦,我的簪子怎么不见了?”沈从容跟在描眉的身后,脚步轻移,与连翘对视了一眼。
连翘转身惊呼,“哎呀,莫不是刚才下马车的时候掉在门口了?”
描眉一愣,眸光还是有些不安的望着后院,“大小姐,要不咱们赶紧过去吧,否则二小姐等急了……”
沈从容一听这话,心底便有些不悦:之前一直是想着怎么收拾沈云苓,倒是忘记收拾身边的这些小虾米了。
见沈从容变脸,连翘立马也回过了神来。她脸色一沉,不悦的拉着脸,对着描眉呵斥道,“二小姐要如何,那是主子的事情。描眉,你可要搞清楚状况,谁才是你的主子。”
描眉一听连翘这话,当下唬得变了脸:“大小姐宽恕,描眉这就去寻。”
沈从容嘴角勾起淡笑,眸光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可却瞧得描眉心下发冷,“去吧,好好找找,若是找不到,可仔细你的皮。”
沈从容轻轻吐出这几个字,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就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当一回事似的。可偏是这清淡的几个字,却让描眉背后一凉,仿佛自己心底的小九九都被看穿了一般,当下慌慌张张地跑到前院去了。
“小姐,这个描眉有问题。”连翘不悦的望着描眉离去的背影。
沈从容点头,“描眉素来胆小,如今敢替沈云苓传话,其中定是有些缘由。你可别忘了,烟姨娘那些铺子虽然收回来了,可那些掌柜时至今日还没有到府上来跟我报过账呢。描眉的老子兄弟可都在铺子里面办事,这么一想,也就清楚了。”
连翘一听又来了气,“那些老头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今个儿出门的时候还瞧见他们趾高气昂地进了蓉苑,说是那些账本他们只肯交给烟姨娘过目。”
“这些日子想来他们也得意够了,既然赏花会结束了,这后院恐怕也得好好收拾收拾了。”沈从容笑了笑,伸手将连翘招呼了过来,“方才我回府的时候,就瞧见二姨娘和三姨娘房里的丫鬟在门口打量着,既然今个儿是凑热闹,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连翘会意的点头,忙转身从竹里苑的侧门走了出去。
竹里苑的后院,烟姨娘正被搀扶着站在亭子里,而描眉口中来“负荆请罪”的沈云苓却是衣着整洁,半躺在下人们准备好的榻子上休息。嘴里不时有丫鬟送葡萄,她吃着东西,嘴里还在不停的抱怨,“娘啊,你这是弄什么?凭什么要我过来给沈从容道歉啊,她算个什么东西?”
烟姨娘不时的朝着门口打量,脸上挂着焦急,“你懂什么,我就知道那个方景书不安好心,分明就是下了套子等你钻进去。我都不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以后沈从容由娘亲来对付,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你怎么说不听呢?”
“哼!”沈云苓冷哼一声,有些心虚的别开眼神。心底虽然知道娘亲说的不假,可嘴上却不愿意认输,“娘亲,沈从容不过就是病秧子,骚蹄子,除了耍些手段勾引无双哥哥她还会什么?贱人生的就是贱人生的……”
一听沈云苓又开始口没遮拦,烟姨娘吓得脸都白了:方才自己为了宽慰她说漏了一嘴,没想到这个不省心的……
而这一幕堪堪被悄然走进后院的沈从容看见,她脸色一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刚才我是不是听错了,好像有人说谁是贱人生的?”
身后陡然传来了沈从容略带嘲讽的话语,烟姨娘被唬得一张脸惨白,沈云苓原本就领教过沈从容的厉害,在娘亲面前倒还敢凶上一凶,若是站在沈从容面前,只能被她周身的低气压摄的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双美眸目光凌厉,脸上的笑容却是格外的暖。这诧异分明的对比,让沈云苓后脊一凉,竟忘记自己今个儿是来干嘛的了。只能呆呆的望着沈从容,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便在这个时候,沈从容眼尖的瞧见烟姨娘指尖动了动。她嘴角一沉,指尖一动,竟是以一道气流将那东西打歪了。那枚红豆歪了轨迹,直直的朝着沈云苓腿上打了过去。
沈云苓脸色一白,身子抖了抖。
烟姨娘似乎没有察觉到,撑起身子指着沈云苓骂道,“云苓你忘了你是来干嘛的,怎么还不跪下?”
沈云苓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她试着动身子,竟也不能挪动分毫。
沈从容嘴角一弯,上前走到沈云苓的面前,“妹妹,你方才可是在骂姐姐我?”
这时,后院的门口也传来了一阵高昂的声音,“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方才云苓就是在骂从容是贱人生的!”
众人扭过头去,居然发现那说话的是三姨娘,她怀里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嘲讽和开心。被烟姨娘和她那个贱女儿压迫了这么久,今个儿一定要把本扳回来。
只是,沈从容似乎一点也不领情,冰冷的眸子望向三姨娘,即使不开口说话,也让她脚下的步子一滞。
三姨娘一怔,不自在的紧了紧怀里的儿子,低声道,“奴婢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