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雕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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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剑雕翎-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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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感。”

时青仔细望了毒手药王一眼,只见他干枯瘦小,肌肉僵硬,果是难看的很,不禁心头一畅,道:“多承指点。”伸手取过茶盅喝了一口香茗,接道:“也许是那时天道生前,锋芒太露,艳事太多,时家的子孙,竟然都承继了母系的平庸低能……”

商八听他之言,离题越来越远,急急接道:“那位村女保了时老前辈的香烟之后呢?”

时青道:“她出生在山村,一位樵夫之家,时天道游至其地,为了要绘制一幅‘晓日冷泉’图,就在那农家留住了下来,一住半年,那村女慕才生情,以身相许,半年后时天道留下了完成之画,飘然而去,从此音讯全无……”他顿了一顿,接道:“那村女却有了身孕,但却不能见容于父母,被毒打一顿,逐出家门,她为了骨血忍辱偷生,奔行到百里外,为人帮佣度日,矢志守身育子成人,她却因操劳过度,一病而逝,临死之前,对他儿子说出了这一段隐情,并把她珍藏的一幅‘晓日冷泉’图交给了儿子,要他凭图寻父……”

只听一声黯然长叹传了过来,道:“好可怜啊,那时天道可算天下第一薄情人了。”

柔柔清香,婉转动人。

毒手药王吃了一惊,回头说道:“孩子,你几时醒过来了?”只听一个柔细的声音应道:“我醒来很久了,时天道负情之事,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商八叹息一声,道:“一幅‘晓日冷泉’图,已够他们母子,享尽一生荣华富贵,只可借他们不知那时天道手绘这图名贵罢了。”

那女子声音接道:“商人重利轻别离,你们中州二贾,只知珠宝名画之价,万金难求,却不知那可怜的村女,含辛茹苦,不肯出卖那‘晓日冷泉’图的情操,是何等高深,情爱是何等深重,时天道去如黄鹤,那手绘名画,就是她唯一的安慰了,思人睹物,也可聊慰相思之苦。”

商八呆了一呆,道:“姑娘说的是。”

时青叹一声,接道:“那村女病逝之后,她那唯一爱子,依照了母亲遗言,携图寻父,匆匆十年,探不出一点讯息,十年风霜,使他体能大衰,只好在一座城镇中住了下来,自知今生恐已难完成母亲遗志,只好安居下来,经营一座小店,居然营业兴盛,渐有积聚,便娶妻成家生下了一子……”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就是在下了。”

商八取来瓦壶,替时青加了开水,笑道:“不要慌,你慢慢的说吧,在下等都很耐心的听下去。”

时青道:“在下一十五岁那年,家父旧病复发,把在下召到床前,讲述了以上的一段往事,又把那一幅‘晓日冷泉’图交给了在下,三天后,就撒手尘寰……”他顿了一顿,又道:“鉴于家父寻父经过,在下就改了主意,先请一些教师,学习了一些武功,两年后,混入江湖之中,在下离家时年未过弱冠,如今已是将近花甲之年了。”

商八道:“阁下这番苦心孝恩,足可比美前贤……”

时青摇摇头道:“为人子者,自当如是,那也说不上什么孝思动人……”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在下耗费了数十年的光阴,并未寻得祖父,但却听到了甚多先祖的逸事……”

商八心中暗道:近百年的往事,只怕那画圣时天道,在你爹爹寻父之日,已经弃世,就算你踏遍寸寸河山,也是无法寻得他了。

但闻那时青接道:“在下心中亦知先祖可能早已羽化登仙,但又存着万一的侥幸想法,希望他一身超绝的武功,和那寄情山水的性情,能使他的寿命超异常人,就算见不到人,也该寻访他的尸首埋葬之地……”

商八接道:“就兄弟所知,时老前辈羽化之地,在武夷山中。”

时青接道:“不错,在武夷山仙子峰,在下探得其事之后,立时就赶往武夷山仙子峰上,但见到的只是一片光秃秃的山峰,连那传说的天道画室,也未曾留一点痕迹,在下在那仙子峰顶,露宿三宵,苦寻三日,仔细的查遍每一块山石,仍是未找出一点可资追索的痕迹。”

商八道:“画圣时天道的事迹,虽然流传甚多,但却止于传说。他一生甚少和人往来,真正内情,只怕是鲜为人知了。”

时青道:“三日之后,在下离开了那仙子峰,重又混迹江湖,继续追查,终于又被我探得到一件秘密。”

商八道:“对时老前辈的传说,在下倒是听闻甚多,时兄可否说出来,在下或可提供一些所得的资料,作为印证。”

时青道:“自然要说了……”说时仰起脸来黯然一叹,接道:“在下探得的隐秘,是我先祖死后,除了留下一幅王仙子的画像,和半幅众星捧月围外,还有一本手录的天道武录,那武录不知为何人取去,但却落入洞庭水寇方总瓢把子手中,先祖生不见人,死未见骨,连一个埋身的坟墓也是没有,在下除了收藏的一幅‘晓日冷泉’图外,再无所有,闻得此讯,自然是希望能探得个水落石出,因此又混迹于洞庭水寇君山总寨,去当一名小小头目。”

萧翎突然接口说道:“你可找到令祖留下的天道武录了吗?”时青摇摇头,道:

“到目前为止,在下仍未探出一点头绪,但有一点,却让在下心中怀疑甚重!”

商八道:“什么事?”

时青道:“洞庭水寨方寨主,武功逐年高强,尤其子强于父,而且是相差悬殊,想那少寨主武出家学,纵然青出于蓝,也不能说相差很远,因此在下怀疑其中必有原因……”

商八道:“洞庭水寇方总瓢把子,已经死去十年之久了。”

时青道:“不错,方总瓢把子十三年前突然死去,江湖上传说他得了急症,一夜而逝,那不过是方家故意传出的烟幕,其实那方老寨主之死,是夜半被人杀死,连人头也失踪不见!”

商八道:“那凶手是谁?”

时青道:“到现在为止,还未找出那凶手是谁,看来此事,只怕难再找出结果了。”

商八叹道:“人死势落,自那方老瓢把子死后,连洞庭湖的基业,也同时失于江湖之上。”

时青摇头说道:“老寨主死去之后,本该由少寨主继承那总瓢把子之位,但他宣布解散洞庭水寨,实则,却刚好相反,那方少寨主雄才大略,武功豪气,都在其父之上,明里解散洞庭水寨,实则暗自扩充实力,只是他做的巧妙异常,江湖上知道之人不多罢了。”

商八道:“有这等事,不知方少寨主,现在何处?”

时青道:“方少寨主,就是目下自称‘四海君主’之人。”

商八道:“果然出人意外。”

时青道:“不知是身份泄露,或是为人暗算所伤,在下被君主召去,迫我服下一种慢性毒药,如非诸位相救,在下此刻恐已被弃入江心中了……”

商八道:“原来如此,你只管好好调息,我等将竭尽所能保护时兄。”

时青道:“不成了,那君主迫我眼下毒物的同时,又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所以,他们不肯杀了我,也许是因为我还有一些可利用的价值……”

毒手药王突然接道:“不要紧,老朽有能替你解除身中之毒。”

时青肃容道:“在下这里先行拜领了。”

起身对毒手药王一礼。

毒手药王还了一礼,道:“不用客气,你如能告诉老朽,他通你服下的何种毒药,那是最好不过,但如说不出,亦不过多费一番手脚。”

萧翎望了毒手药王一眼,暗道:此人似是变了不少。

只听时青叹口气说道:“我不但被迫服毒,而且还受了很重的内伤……”

毒手药王淡淡一笑,道:“只要你此刻还未死去,老朽自信能救你性命。”

但闻舟外传来周顺的声音,道:“几位大爷,不得了啦……”商八身子一晃,当先跃出舱去,接道:“什么事?”

周顺道:“八艘快舟,紧追咱们。”

商八抬头看去,果见八只快舟,风驰电掣而来,当下说道:“不要慌,告诉伙计们,沉着一些,来敌自有我们对付。”

说话之间,萧翎、杜九和毒手药王已经鱼贯行出舱外。

那八艘快舟来势奇快,片刻工夫,已然冲近几人乘坐的大舟附近。

只见几艘快舟分水而行,团团把大船围住。

这时,江面鱼舟甚多,但见到了八艘快舟之后,纷纷游避开去。

萧翎一皱眉头,暗暗忖道:这八艘快舟,分布八个方位,如若是一齐动手,射来特制火箭,只怕是不易对付!

凝目望去,只见八艘快舟的舢板之上,各站着四个蓝色劲装的武士,每人手中,执着一根长矛。

八艘快舟,围住了萧翎等人的大船之后,并未立刻动手,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只听舱中传出来时青的声音,道:“这几艘快舟上的武士,乃是四海君主手下最亲近的蓝衣卫队中人,看起来,那四海君主,似是要亲身临敌了。”

商八道:“那很好,擒贼擒王,如是那四海君主,亲身临敌,那倒是给咱们一举征服强敌的好机会了。”

八艘快舟上,合计站着三十二个蓝衣武士,六十四只眼睛,一齐投注在萧翎乘坐的大船之上,一个个脸色严肃,但却听不到一点声息。

一望之下,即可知道,这些人是经过一种严格的训练。

毒手药王看了萧翎一眼,道:“咱们此刻停船之处,距江岸甚远,在水面之上,和他们动手,心理之上,咱们已经先输了三分,老夫之意,趁那四海君主尚未到达,咱们先一举冲出这快舟包围,弃船登岸,再和他们决战如何?”

萧翎还未及回答,冷面铁笔杜九冷冷地接道:“这一片江岸,都是那百花山庄的地盘,咱们登岸之后,首先要遇到百花山庄武士的攻击……”

商八拍拍大肚皮,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呀!奇怪,这片江面上,乃是百花山庄的势力范围,这四海君主,不同于一般江洋大盗,声势如此浩大,那沈木风岂有不知之理,以那沈木风的为人,岂肯放过这四海君主,在卧榻之侧,如此大张旗鼓,纵横自如。”

毒手药王道:“不错,商兄这一提,老夫也感觉有些奇怪了。”

杜九冷冷说道:“药王和那沈木风相交莫逆,对他性格自然是了如指掌了。”

毒手药王道:“以那沈木风的为人,决不容许四海君主在归州江面上,如此的猖狂。”

杜九道:“可是事实如此……”

毒手药王道:“这就有些奇怪了……”

但闻一声凄厉的号角声,传了过来,划破了寂静的江面。

萧翎等人,只道那八艘快舟,要展开攻势,准备迎敌。

但见八艘快舟,仍然静静的停在原处,毫无动静。

船舱中,传出来时青的声音,道:“四海君主来了!”

萧翎抬头望去,果然见正南江面上,缓缓驶过来一艘五彩巨舟。

第回十九回四海君主

那五彩巨舟因为体积过大,看上去行动甚慢,其实速度甚快,片刻工夫,已到了四五丈外,只见两艘快舟,迅速的向两侧分让开去,空出位置。

商八打量了那五彩巨舟一眼,暗道:好大的船啊!

只听船舱中又传出时青的声音,道:“那巨船上,共有五根桅杆,分挂五色风帆,此刻有几桅上,挂了风帆?”

商八见只有一根白色桅杆,上挂着白色的风帆,当下说道:“只挂着一张白色风帆。”

时青道:“那还好。”

只听那五彩巨舟上,又传出两声号角,紧接着,钟鼓齐鸣。杜九冷冷地骂道:“好小子,装模作样的,好像当真的做了君主一般。”

萧翎道:“这人用四海君主作他之名号,气魄倒是很大。”只见那五彩巨舟,舱门开启,四个黄衣佩剑的童子,缓步而出。

在四个黄衣童子之后,紧随着一位身着八卦道施,手执拂尘的道人。

萧翎心中暗道:看这人的装束,恐怕不是四海君主本人。忖思之间,那道人已然走向了船头。四个黄衣佩剑童子,分列两侧。

萧翎仔细打量了那道人一眼,只见他脸长如马,留着三绺长须,身着道袍,绣着彩色八卦,那形貌和他的穿着,看上去大不相同。

只见他一挥手中拂尘,目注萧翎等人说道:“诸位中,哪一个能够做主的,请出来和贫道答话。”

商八望了萧翎一眼,萧翎却回目瞧了毒手药王一眼。

毒手药王低声说道:“这道人一脸奸猾之像,萧大侠为人君子,只怕口舌之上,不是他的敌手,不如请商兄,先去对付一阵再说。”

萧翎道;“好,那就有劳商兄弟了。”

商八微微一笑,缓步而出,拱手说道:“道长有何见教?”那道长双目中神光闪动,打量了商八一眼,道:“阁下如何称呼?”

商八道:“兄弟姓商,经商之商也。”

那道人道:“台甫呢?”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八。”

那道长道:“原来是中州二贾中的老大,贫道失敬了。”商八道:“不要紧,咱们兄弟,一向讲究的买卖赔赚,对礼数倒是不太在乎。”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道长问完了我商某人的名号,在下也该领教一下道长的法号才是。”

那道长道:“贫道深居大山,从未进入江湖,说出来,只怕商大侠也不知道,不说也罢。”

商八道:“道长既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方外之人,不知何以竟会入江湖中来。”

那道长道:“君主相邀,盛情难却,说不得,只好下山助他一臂了。”

商八双手一抱道:“原来如此。”

那道长左手立掌当胸,还了一礼,说道:“贫道入得江湖之后,就闻得中州二贾的大名,一向焦不离孟,秤不离锤,商八在此,想那杜兄亦在了?”

杜九冷冷说道:“杜某在此,道长有何见教?”

那道长目光移注到杜九脸上,道:“贫道久仰大名。”

杜九冷冰冰地说道:“客气,客气。”

那道人淡然一笑,目光移转到萧翎脸上,道:“这位施主,如何称呼?”

毒手药王低声说道:“这人奸滑的很,想先把咱们底细摸清楚,自己不通名报号,对咱们却一个个的追问,不要理他。”

萧翎心中暗道:这话倒也有理,当下说道:“区区无名小卒。”

那道长一皱眉头,目光又转到毒手药王身上,道:“阁下形貌,贫道似是听人说过,定然是大大有名的人物。”

毒手药王冷笑一声道:“道长言重了。”顿时住口不言。那道人轻轻咳了一声,又道:“施主如何称呼?”

毒手药王道:“道长的法号怎么叫?”

那道长双目中神光暴射,冷电一般直逼毒手药王的脸上,道:“贫道逍遥子,施主上姓大名?”

毒手药王道:“老夫乃是专医疑难病症的郎中。”

逍遥子道:“是一位大夫了。”

毒手药王道:“只是运气不佳,一向是药到病除。”

商八哈哈一笑,道:“道长有什么话,还是和我商某人谈谈吧!咱们做生意的,为人总是比较和气一些。”

逍遥子倒是一位城府极深沉的人,虽然受尽了毒手药王的冷嘲热讽,但竟是忍了下去,未见发作,淡然一笑,道:“贫道奉君主之命,和商兄商量一件事情。”

商八道:“做买卖吗?兄弟是此道老手,一向只赚不赔,你开价过来吧!”

逍遥子道:“敝君主此次出道江湖,很想有一番作为,因此,不惜四顾道观,请贫道出山。”

商八打个哈哈道:“昔年刘玄德,也不过三顾茅庐,道长却要四次相请,才肯出山……”

逍遥子接道:“贫道虽不以诸葛孔明自居,但也不愿让古人专美于前。”

商八道:“道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却未必能做只赚不赔的买卖,还是开价过来吧!”

逍遥子实有过人的度量,对商八的讥讽,竟是若无其事,微微一笑道:“英雄傲骨,贫道对生具傲气的英雄人物,一向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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